北上抗日先遣队与皖南苏区的革命斗争
2017-03-08吴云峰张德学
吴云峰,张德学
(黄山学院 a.思政部,b.宣传部;安徽 黄山 245041)
北上抗日先遣队与皖南苏区的革命斗争
吴云峰a,张德学b
(黄山学院 a.思政部,b.宣传部;安徽 黄山 245041)
在土地革命期间,皖南的地方党组织和革命武装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这使得中央考虑到派遣北上抗日先遣队赴皖南发展新的苏区。为了创建皖南苏区,中央和闽浙赣省委都高度重视并采取了一些措施支持皖南革命。北上抗日先遣队多次经过皖南,由于种种原因,皖南苏维埃只在很小的范围内短暂存在。北上抗日先遣队虽未能在皖南立足,但是对皖南革命仍然起到了推动作用,其历史地位不容否定。
北上抗日先遣队;皖南苏区;闽浙赣根据地
皖南苏区是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进军的目的地之一,在此发生了著名的谭家桥战斗。近年来学术界关于北上抗日先遣队的研究,主要有方春生的《方志敏与皖南革命斗争》(《淮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2011年第1期),张敏卿的《重释“北上抗日先遣队”组建的原因》(《中州学刊》2007年第2期),陈学明、唐志全的《关于北上抗日先遣队“得”与“失”的思考》(《江西社会科学》2003年第11期)等。这些论文讨论了北上抗日先遣队组建的原因、进行的重要战斗、失败的经验教训及关于方志敏、粟裕等先遣队领导干部的研究。但是北上抗日先遣队与皖南苏区的关系,先遣队在皖南活动的相关历史事件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
1 皖南苏区的创建与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战略任务
1.1 创建皖南苏区的必要性与可能性
第五次反“围剿”失利以后,中央红军开始考虑战略转移。“九·一八”事变之后,中日之间的民族矛盾逐渐上升。中共也开始考虑调整政策,将阶级斗争与民族解放事业结合起来,号召武装抗日。为了配合主力红军的战略转移,中革军委决定组建北上抗日先遣队。“中央当时的想法是,以这支队伍插到敌人后方,不仅可以牵制一部分敌人,而且可以缓解敌人对苏区进攻的压力。另一方面,中央也希望这支部队能在敌人后方有更大的作为,建立新苏区,为以后革命的发展奠定基础。”[1]8中革军委认为闽浙皖赣边是敌人兵力分布的薄弱地区,是在战略上最受威胁的部分,在闽浙皖赣边创建巩固的苏区,对于巩固中央苏区有着极其重大的战略意义。
1934年7月,《中央政治书记处、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中革军委会关于组织北上抗日先遣队给七军团作战任务的训令》要求:“深入到敌人后方去,经过闽江流域,一直到杭州铁路及安徽的南部,以吸引蒋敌将其兵力从中央苏区调回一部到其后方去。”[2]22可见,派先遣队深入国民党统治的后方,牵制国民党军队,创建新的苏区,吸引围剿中央苏区的部分国民党军队回援,是先遣队组建的直接原因。该训令提出了作战动作的预定计划:“要在八月下旬,在浙江及皖南地域,创立广大的游击地区及苏维埃的根据地。”[2]221934年7月5日,《中共中央关于开辟浙皖闽赣苏区给七军团的政治训令》要求:“广大的建立民众的苏维埃政权,猛烈扩大红军,广泛的繁殖新的游击队,创立在浙皖闽赣边广大的苏维埃根据地。”[2]26从中央给红七军团频繁的电报中可以看出,中央希望红七军团能立足浙皖闽赣边,开辟新的苏区,改变国民党军队的战略部署,策应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
1934年9月25日,朱德在《关于七军团应在浙皖边界开展苏维埃工作和游击战争问题致寻淮洲、乐少华、刘畴西、聂洪钧电》中指出“据闽浙赣省委来电,在皖南党的工作及群众工作有相当基础,这是有利于我们党的条件。”正是因为徽州地区在大革命以后一直有地方党的活动和小块红色苏维埃根据地,这使得中央决定由红七军团进军皖南创建新的苏区。朱德指示:“七军团应前出浙皖边界之深渡、屯溪、休宁、婺源间的山脉和浙皖交界山脉的这一地域,在该地域应迅速开展党的及苏维埃的工作,并发展游击战争及瓦解白军的工作人员,应打进敌四十九军[师]中去作瓦解工作。”[2]113朱德认为皖南地区有条件建立新的苏区。
为什么中央屡次提到皖南或皖浙赣边呢?实际上皖南特区是闽浙皖赣根据地的一部分,而红七军团的前身是闽浙赣根据地的红十军。所以由红七军团组成先遣队进入皖浙赣边创建新的苏区,既是中央的战略目标,也是闽浙赣根据地长期以来的设想。皖南地区具有良好的群众基础,阶级矛盾比较尖锐,建立了党的组织,具备建立苏维埃根据地的条件。1931年7月29日,芜湖中心县委巡视员刘震给中共中央报告——《关于徽州社会状况及组织情形》反映:“徽州与江西接近,徽州群众应当觉悟起来,参加革命工作,拥护红军,很勇敢的投入红军中去当红军,把徽州拓为红色区域。”[3]341-342徽州与赣东北地区在地理上相连,战略位置重要,自然成为闽浙赣省委发展的目标之一。
1932年,中共徽州工作委员会给赣东北省委的报告汇报了徽州工委成立的经过。“工委会本身的历史在1931年10月间产生的,在1932年3月间接受了抚州中心县委的指示,健全了这一组织,经中心县委转呈中央备案,与中央直接发生关系。是[在]徽党的最高指挥之下,发展已达11县:如休宁、歙县、旌德、太平、秋浦、东流、贵池、石埭、黟县、浮梁等县。”[3]4321932年11月29日,《中共徽州工作委员会给中央的报告》(第二号)汇报了徽州革命群众斗争的情况:“1、秋浦板桥的大批群众,自动的在豪绅地主的山头,砍伐树木,自得到我们的领导——指示他们组织采伐薪木队的团体后,他们更加英勇坚强的前进……2、黟县民众在反动县政府压迫之下,产生了100多群众持武装向反动势力进攻……3、休宁屯溪公安军于本年4月间士兵哗变100余人……4、太平县沿湖田畈压迫群众革命风潮非常高涨,所以工委会指示了该地方党部于十月十八日(阳历)领导游击队配合该地群众,将太平蚂蚁街土豪江德本家的田地契据焚烧殆尽,的确扩大了我们的政治影响。”[3]530-531从徽州地方党给中央和赣东北省委的报告可以看出,徽州地区的阶级矛盾较为尖锐,具备革命的客观条件。
1.2 中央和闽浙赣省委为开辟皖南苏区做的准备
首先,党组织的建立与完善。早在1931年11月,中共徽州工作委员会在秋浦县仙寓山雁落坡成立,徐俊宾、鲁国储先后任书记。1932年6月,徽州工委因与上级组织芜湖中心县委的联系中断,决定与赣东北省委发生横的联系,并派组织部长朱晓村(后接替鲁国储任工委书记)到赣东北报告工作。7月8日,赣东北省委发出给中央的报告,建议将徽州工委划归省委管辖。随后还派遣一批干部加强皖南党的工作,并建立了交通站。“工委先后直辖16个县的党组织(有党员646人),并与各地党组织掌握了秋浦游击队、休宁猎户队、太平甘棠的钢枪猎户团、祁门的商团等几支群众武装,领导了贵(池)秋(浦)东(流)人民打击土豪劣绅,争取驻祁门敌军兵变和安徽省立二中(设休宁)学潮等几次斗争。”[3]22
芜湖中心县委巡视员刘震曾请求中央理顺徽州党组织的从属关系,建议将徽州地方党组织划归赣东北省委管辖。刘震《给中共中央报告——关于徽州社会状况及组织情形》向中央请示:“赣东北是否已派人来徽发展有党的组织。如果发展有党的组织,是否应当由中央通知赣方与徽发生关系,统一组织,共谋工作的发展。”[3]342
徽州地方党组织的请求得到了中央和赣东北省委的支持。1932年7月8日,《中共赣东北省委给徽州工作委员会的信》指出了皖南革命形势,要求徽州党组织打通与赣东北的联系。该信指出:“皖南目前整个的形势是很好,有利于革命的发展,群众生活非常痛苦,反动势力很薄弱,群众斗争受了全国各苏区的红军运动的影响,和国民党豪绅地主资产阶级的加紧压迫剥削,是在一天一天的向前发展,自动的起来向反动统治阶级作斗争。如去年11月间有许多灾民的斗争,今年3月间的屯溪自卫团兵变。”[3]441-442赣东北省委认为皖南的群众基础和革命形势都很理想,要求皖南党组织加快发展,打通皖南与赣东北的联系。“党的组织的发展中心任务,是要把各地的组织联系起来,打成一片。首先应把从黄山经上溪口到婺源——在太平祁门休宁黟县歙县之间的组织联系起来,然后再把这两地的组织联系起来。你们应特别加紧黄山、上溪口到婺源的工作,与赣东北苏区取得密切的联系,以至完全打通。这是你们目前发展的最主要方向。”[3]443-444与赣东北地区打通以后,皖南可以与赣东北相互支持,开辟新的苏区。
1934年4月,闽浙赣省委派刘毓标到皖南做党的秘密工作。在这之前,皖南有个秘密特委,李杰三担任特委书记。但李杰三把工作主要局限于县城,方志敏对派往皖南特委工作的刘毓标、陈直斋等同志说:“李杰三到屯溪后,工作局限于县城,这样不行。你们要把工作做到农村中去,发动广发农民创立游击根据地,以便将来把皖南浙西和闽浙赣连成一片。”[4]235刘毓标、陈直斋等按照方志敏的意见,开始在屯溪,之后又在歙县、祁门、太平、泾县,先后成立了歙县、歙南等五个中心县委。他们的斗争,对于缓和赤白交界地区的紧张形势,策应闽浙赣中心苏区的反“围剿”斗争,起了积极作用。
其次,支持皖南的武装斗争。为了开创闽浙皖赣新区的新局面,中央和闽浙赣省委都高度重视皖南的工作,派遣力量帮助皖南地区建立革命武装。
红七军团曾派王天龙、周葛等率教导队侦察连开赴皖南,帮助皖南发展革命武装,建立根据地。1934年10月19日,《寻乐关于派挺进队去皖南苏区及军团改编问题致朱德的请示电》提到:“为加[速]发展皖南苏区。我们决派王天龙、周葛并将我教导队侦察连200多人枪之挺进队,去皖南石埭、大[太]平一带帮助并布置该地工作,以便七军团将来移动之根据地,该挺进队决于明日出发,并带有大批工作团。”[2]134
1934年7月底,刘毓标向闽浙赣省委汇报了柯村暴动的计划,还要求省委帮助解决两个问题:第一,要求派武装来支持;第二,要求派干部来帮助工作。这一计划得到了闽浙赣省委的批准。1934年8月21日,太平中心县委领导了柯村暴动。暴动得到了闽浙赣省委的支持和帮助。“暴动后的两三天,省委派了宁春生(闽浙赣省消费合作总社主任)带了300多人的武装和一批干部到了柯村。我们召开中心县委扩大会议,由宁春生传达省委指示,研究暴动后的成立苏维埃、分配土地、党员和党组织不公开等问题。这次会议之后,在柯村建立皖南苏维埃政权,宁春生任苏维埃主席。县、区、乡都建立苏维埃。”[5]225在第五次反“围剿”中,闽浙赣省委在创造新苏区方面收到了显著的效果。
1934年12月12日《皖南特委(歙县中心县委)给中央报告》(第一号)向中央汇报了在红七军团的支持下,皖南地方武装的发展:“我们游[击]大队在七军团帮助下,现编为独立团,约六百余人。还另编了三个游[击]大队,每队六十人左右。现游[击]区内有三团敌人进攻。因此我游[击]大队及独立团的行动方向,已移到外线来行动,向宣城旌德昌化等处行动,附并着浙西和红十军胜利,并今红十军及红七军团会合中,对军事计划还不详知。”[2]74皖南地方武装的发展与北上抗日先遣队的行动遥相呼应,为创建皖南苏维埃根据地准备了条件。
应该说,派主力部队到中央苏区外围创建新的根据地,从战略上说是可行的。毛泽东和方志敏曾经都有类似的设想。1979年底,粟裕向军委副主席叶剑英询问:抗日先遣队是否是在王明左倾错误指导下派出的?叶剑英说:“五次反‘围剿’初期,毛主席主张过把红军主力挺进到苏、浙、皖、赣地区,以打破蒋介石的‘围剿’。当时毛主席不在位,中央没有采纳。后来派出先遣队,主力红军已经要作战略转移,那时毛主席处于无权地位。”[6]86早在1933年夏,“邵式平、方志纯到瑞金向毛泽东同志汇报闽浙赣苏区工作时,毛泽东同志听了他们的汇报后说:‘你们那里好的很嘛,以武夷山为中心发展,大有文章可做。’又说:‘你们背靠武夷山,以武夷山为中心发展,可以直通杭州,威胁南京。’”[4]224后来,邵式平、方志纯把毛泽东的谈话精神写信告诉了方志敏,方志敏从毛泽东的谈话中大获教益。“不久,他派省总工会负责人李杰三到安徽屯溪秘密建立了皖南特委,开辟皖南新区。李杰三到屯溪后,没有把工作做好,方志敏很不满意,一九三四年又派了陈直斋、刘毓标等四人去皖南,加强皖南特委的工作。”[4]225可见,毛泽东与方志敏都有积极开展白区工作,在苏区外围发展新的战略根据地的设想。第五次反“围剿”,国民党军对中央苏区和闽浙赣苏区采取了“堡垒”政策,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在苏区外围寻机歼敌,不失为打破“围剿”的一个好办法。
2 北上抗日先遣队入皖经过与主要战斗
1934年12月,红十军团第十九师在寻淮洲率领下由浙西向皖南行动,12月6日,攻占旌德县城,10日,到达黄山汤口地区。红十军团部和第二十师在方志敏、刘畴西率领下,于11月24日离开闽浙赣根据地北上,于12月10日与第十九师在汤口会师。12月13日,北上抗日先遣队在乌泥关至谭家桥的公路两侧伏击尾随之敌补充第一旅。由于十九师将兵力摆在乌泥关以南一带,地处悬崖峭壁,兵力展不开,二十师因不擅长正规作战,阵地被敌人冲垮。此仗红军伤亡300多人,师长寻淮洲身负重伤,在转移途中牺牲。
1934年12月,谭家桥之战后,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在向太平县运动途中,进入柯村苏区。先遣队的领导人方志敏、刘畴西(军团长)、乐少华(军团政委)、粟裕(军团参谋长)、刘英(军团政治部主任)等到了柯村。方志敏率领部队到达柯村时,受到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近万人的部队在这里进行了为期3天的休整。安置了伤员300多人,由宁春生负责在双河口大山里(靠石埭县)办起医院,分散安置了所有伤员。
在柯村,方志敏指示太平中心县委、皖南特委要把苏区转为游击区,要求保护基本群众,掩护游击区武装力量。他指示组成皖南红军独立团,决定原侦察营营长熊刚任团长,刘毓标任政委。方志敏还在柯村留下 “紧握欃枪,任他风暴” 八个字,鼓励革命群众拿起枪杆子同敌人斗争。
为了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从谭家桥战斗后到1935年1月上旬,在皖南和皖浙赣边的旌德、泾县、太平、青阳、石埭、黟县、祁门、休宁、歙县、婺源、开化、淳安等10余县地区往返转移,进行了大小10余次战斗,但始终未能摆脱被动局面,以至被迫离开皖南。
3 北上抗日先遣队在皖南的失败原因
北上抗日先遣队转战皖南,但最终没能在此扎根,在返回闽浙赣苏区时兵败怀玉山。北上抗日先遣队失败的原因,以往论著多归结于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指挥,这种观点未免过于简单化。
首先,从中央赋予红七军团的战略任务过高。北上抗日先遣队的主要任务是牵制国民党军队,配合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如果红七军团能以较快的速度,采取长途奔袭的方法跃进闽浙皖赣地区,也许能在当地很快站稳脚跟。但是在途中,中央又给红七军团下了许多临时的任务,比如进攻福州、破坏杭江铁路等。以装备低劣的区区几千人进攻国民党控制的省会城市,无疑是不策略的。红七军团从瑞金出发时,部队只有4 000人,虽然补充了2 000名新兵,但大多没有武器,而且还带着300多担宣传品,削弱了机动作战的能力。
红七军团在进军闽浙皖赣途中,几乎是逐城逐地地推进,战斗消耗很大,无法得到有效补充,伤员无法有效安置,从这些情况来看,中央赋予红七军团的任务过高。粟裕在《回顾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一文中认为“这个要求太高了,没有实现的客观基础,因而是主观主义的,它导致了在作战指导上的盲目冒险”[2]255。北上抗日先遣队达到皖南时,中央苏区已经被国军攻陷,红军主力正在长征途中,革命暂时出于低潮,北上抗日先遣队作为一支非主力红军,孤悬敌后,很难改变整个战局。
其次,战术上也存在诸多失误。北上抗日先遣队是在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利的情况下组建的,在各个根据地特别是国统区,红军不占优势,仍然采取大兵团作战的方法是不利的,吸引了国民党的优势部队尾随,部队行军打仗十分疲劳,得不到休整。如果能化整为零,依托各个根据地开展广泛的游击战争,可以分散敌人的兵力,发挥红军优势,有效地打击敌人,配合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比如谭家桥战斗,第二十师不擅长阵地战,第十九师兵力展不开,以至战斗失利。第二十师离开闽浙赣来到皖南,远离了根据地,对新区的地形很不熟悉,不如留在老根据地,化整为零打游击。方志敏在《我从事革命斗争的略述》一文中总结了在皖南行动不能完成任务的主要原因:“(一)谭家桥之战,因战术上的缺点而失利。(二)自谭家桥战后采取右倾的避战路线,没有下决心争取战术上的优势,与敌人决战,消灭敌人。因一味避战,使红军不但不能得到必需的休息,而且常常走小路,爬高山,致全军过度的疲劳。(三)帮助红军战斗的游击战争,没有很快的进行……”[2]181-182方志敏总结先遣队失败的原因是比较符合实际的,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蒋介石已经打败了地方军阀,集中100万兵力进攻苏区,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又远离根据地,红军得不到必要的补给,要取得战斗的胜利就比较困难了。
再次,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指挥对先遣队的失败有一定的影响。与第五次反“围剿”时的其它部队一样,北上抗日先遣队也受到左倾机会主义的影响。如提出的一些斗争口号较左,没有争取地主富农、开明人士的中立。粟裕认为:“抗日先遣队在进军途中,在土地政策、工商业政策等方面仍然执行着左倾的一套,不利于争取团结社会各阶层,对于我们宣传抗日,发动群众损害很大。”[2]257
在部队领导层之间没有采取正确的方式来处理分歧,影响了部队的决策和战斗力。粟裕认为:“七军团的领导核心,是按照宗派主义干部政策配备起来的。少数左倾政策的坚决执行者,掌握着领导权,包括军事指挥最后的决定权……组成红十军团时,领导干部的配备,仍然受着左倾宗派主义的影响。保留了乐少华的军团政委职务,反而把军团长寻淮洲降职为师长,并把他排除在军政委员会之外,这不仅是对寻淮洲个人实行宗派主义的打击,同时也是无视七军团从瑞金出动后转战数省以流血牺牲换来的宝贵经验。”[2]260
最后,徽州宗族势力较强,缓和了宗族内部的阶级矛盾。徽州聚族而居,徽州的族规宣扬同族一气,不论贫富应各守本分而又互帮互爱。许多族规又进行“人生贫富贵贱,自有定分”之类的说教,要求族中贫困者不要对富有者生嫉妒之心,而应各安本分。另一方面,“对族中难以自存的贫困者除用族产收入的一部分提供有限的周济外,也提倡所有族人特别是富有者顾念一气所生,在一定范围内给予救助”[7]104。“同一宗族的人们在宗祠集会,全体支丁都以祖宗子孙身份参加活动,被叔侄、兄弟关系结为一体,这就冲淡了宗族成员之间的阶级矛盾。”[7]108徽州的宗族很发达,“徽州这块具有深厚历史背景和思想渊源的宗法社会特区是有其特别的经济基础的。地主所占产业仅为极小部分,宗族产业占据当地产业的90%,这种现象在徽州极为普遍”[7]108。唐力行认为:在山多田少的徽州,宗族的势力十分强大,“其所控制的土地占全村的近六成,完全掌握了全村的经济命脉。”[8]374表面上看,族产为全族所有,为全宗族的积蓄,表现为公有财产,用于冠婚祭丧、族谱修撰、贫困救济、子弟教育等事业,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族内的阶级对立。土地革命期间,徽州地区虽然发生了几起农民暴动,如陈村暴动、柯村暴动、郑家村暴动、金竹暴动等,但这几次暴动的规模都不大,传统的宗法关系对乡村社会的矛盾还是有一定的调节作用。
4 北上抗日先遣队对皖南革命斗争的影响
北上抗日先遣队虽然失败了,但是作为红军长征的序曲,其历史功绩不容抹煞。
首先,宣传了中共的抗日主张,推动了皖南地区抗日反蒋形势的高涨。大革命失败以后,皖南地区长期处于国民党军阀的统治之下,阶级矛盾尖锐,广大人民群众受到地主豪绅的压迫,北上抗日先遣队经过皖南,打击了地主阶级的势力,鼓舞了被压迫群众反抗国民党专政的斗争。
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国东北,日本的侵略势力深入东南地区的情况下,中共适时举起了北上抗日的旗帜,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符合时代的潮流和人民的利益。北上抗日先遣队在皖南期间,每到一处就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散发、张贴《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宣言》,书写革命标语。方志敏在汤口、柯村的群众大会上讲了话,并带领全场军民高呼“为争取北上抗日的最后胜利,造成千百万铁的红军!”“中国工农红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先遣队书写的大字标语,至今依然留在歙县汤口、休宁县鹤城等地的墙上。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经过绩溪时,在当地留下了革命的影响:“红军每到一处,都向群众宣传讲解北上抗日和抗日一定能胜利的道理,号召民众团结起来参加红军,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实行抗租抗税,在红军的宣传教育下,长岭贫苦农民倪大安、倪春生、倪永庆、汪海成、吴沙安等主动要求参加红军,直到旌德县城后才被动员回家。”[9]88
第二,支持了皖南地区游击战争的发展,保存了革命的战略支点。北上抗日先遣队在沿途留下的伤病员和其他战士,加强了当地的武装力量。“当斗争局面转为对北上抗日先遣队不利时,方志敏为先遣队撤离后皖南地区的斗争作了安排,布置皖南苏区转为游击区,派第十九师聂洪钧担任皖南特委书记,派随军干部团李步新在泾县、太平一带开展工作,留下红十军团侦察营在皖南坚持斗争。后来李步新领导开辟了泾(县)旌(德)宁(国)宣(城)游击根据地,成为坚持皖浙赣边三年游击战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10]70皖南独立团有600多人,到全面抗战前夕,皖南的游击队发展到3 000多人。这些部队后来编入了新四军。
第三,给皖南留下了红色文化的基因和宝贵的精神财富。正是因为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转战皖南、新四军皖南集中整编等革命历史事件,给皖南留下了红色文化的基因。以方志敏、寻淮洲、粟裕等为代表的北上抗日先遣队指战员,为了革命的整体利益敢于战斗、不畏牺牲,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方志敏在《自述》中写到:“我已认定苏维埃可以救中国,革命必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愿意牺牲一切,贡献于苏维埃和革命。”[2]179反映了一个共产党员坚定的理想信念。方志敏在狱中斗争艰苦岁月中,以坚强的毅力写下了《可爱的中国》《清贫》《狱中纪实》等不朽文字,反映出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崇高品质和英勇斗争的革命精神。
[1] 莫志斌.告诉你真实的长征[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6.
[2] 中共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中共江西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M].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
[3] 中共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中共江西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闽浙皖赣革命根据地(上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
[4] 《方志敏传》编写组.方志敏传[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2.
[5] 中共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中共江西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闽浙皖赣革命根据地(下册)[M].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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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立平]
On Northern Anti-Japanese Advance Troop and the Revolutionary Fight in Base Areas Behind the Japanese Lines in Southern Anhui
WU Yun-fenga, ZHANG De-xueb
(a. Department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b.Department of Publicity; Huangshan College, Huangshan 245041, Anhui, China)
During the Land Revolution period, the local Party organization and armed force got developed, so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PC sent the northern anti-Japanese advance troop to southern Anhui to develop new base areas.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CPC and Min-Zhe-Gan provincial Party Committee paid attention to it and adopted a series of policy to support it. Northern anti-Japanese advance troop went through southern Anhui for a couple of times, but soviet-type government in southern Anhui existed in a small area for a short period of time. Although the advance troop couldn’t base itself upon southern Anhui, it still pushed forward the revolution there, so its historical importance can’t be neglected.
northern anti-Japanese advance troop; base area behind Japanese lines in southern Anhui; Min-Zhe-Gan base area
2016-12-30
2017-03-18
安徽高校优秀青年骨干人才国内外访学研修项目(gxfx2017108)、安徽省高等教育振兴计划思想政治教育综合改革计划项目“弘扬核心价值观名师工作室建设项目《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工作室”(Szzgjh1-1-2018-16)资助。
吴云峰(1981—),男,安徽歙县人,黄山学院思政部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张德学(1964—),男,黑龙江庆安人,黄山学院党委宣传部编审,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K265(254)
A
2096-2371(2017)03-005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