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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解构人类社会历史的方法论原则

2017-03-07洪光东

湖北社会科学 2017年5期
关键词:统一马克思人类

洪光东

(南京师范大学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研究中心,江苏南京 210023)

论马克思解构人类社会历史的方法论原则

洪光东

(南京师范大学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研究中心,江苏南京 210023)

科学的方法论是历史观变革的先决条件之一。在社会历史解构中,马克思运用主客体视角相统一、历史与价值相统一、抽象与具体相统一、历史与逻辑相统一、世界整体视野与世界历史视角相统一等科学的方法论原则,最终走进历史的深处,实现了历史观的伟大变革。理解马克思解构社会历史的科学方法,对于全面理解唯物史观并用其分析现实问题具有重要意义。

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方法论

科学的研究方法是探求真理性认识的先决条件之一,它为科学研究指明方向,并且是理论体系形成不可或缺的工具。在人类思想史上,伟大的思想家都异常重视研究方法的作用。被马克思誉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近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的弗朗西斯·培根就非常重视研究方法的作用。在《新工具》中,培根就将研究方法和认识方法看成给“理解力提供启示或示以警告”的“蜡烛”和“路标”,[1](p8)认为没有科学的研究方法和认识方法的指引,研究者便“一如处在黑暗中的人”。[1](p60)

一般说来,相比自然科学研究,在社会科学研究中,研究方法的重要性表现得更为突出。可以说,相同的研究材料,不同的研究方法,最终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甚至大相径庭的结论。在唯物史观形成之前,虽然人类探索自身历史已逾数千年,但一直徘徊在科学大门之外。是马克思超越了前人与同时代的其他思想家,走进历史的深处,在人类思想上第一次于思维中再现了历史的原貌。论及这一伟大变革实现的原因,人们会提及时代发展造就的社会历史条件。诚然,这样理解确有道理,但却不够全面。可以说,马克思能够完成对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解构,其进行社会历史研究的科学方法亦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它是马克思实现历史观伟大变革的重要因素。由此,结合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理论及其形成与完善过程,深入探讨其中的方法论原则,这对于认识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的真理性、理解其理论精髓和精神实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主客体视角的统一

主客体视角的统一,指在考察社会历史时,既从作为社会主体的人的视角出发探讨历史及其发展,又从作为与人相对应的社会的本体视角出发探讨历史发展,并在研究中将二者统一起来。众所周知,作为社会中的矛盾体,人与社会相互联结而存在,相互作用而发展,这就要求在考察社会历史时必须将二者统一起来。马克思之前的思想家无法理解并做到这一点,他们只能片面地选择其一。如唯心主义者从自我意识出发来阐释社会历史,由此人类社会在他们的理论中便成为了人类自我意识的派生物,人类自身也由此失去其主体地位而成为精神实现其意志的工具,人类社会历史由此蜕变成精神发展史。而旧唯物主义在考量社会及其历史发展时却走向了另一极端,他们或只是从社会本体出发,在研究中过于强调社会本体,忽视了作为社会主体的人的作用,走进机械主义的陷阱,而将历史归结为一种简单的机械运动;或简单地把抽象的人性、情感看成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最终也无法正确理解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如被马克思称之为“半截子的唯物主义”的费尔巴哈,由于“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做人的感性活动,当做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2](p503)最终在社会历史观上滑向唯心主义。

在理解探索中,马克思超越了对人的抽象思辨,以现实的人为逻辑起点,在研究中既突出社会本体的历史发展,也强调社会历史发展中人的主体发展,并将对二者的研究有机地统一起来。在马克思看来,现实的人及其物质生产构成了探讨社会历史问题的起点,其是人类社会存在的首要前提。在历史发展中,人总是“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的个人”,[3](p112)“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各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4](p10)“后来的每一代人都得到前一代人已经取得的生产力并当做原料来为自己新的生产服务,由于这一简单的事实,就形成人们的历史中的联系,就形成人类的历史”。[5](p43)这表明,在马克思的视野中,物质生产不仅构成人类社会及其发展的基础条件,同时,它自身有其特定的发展规律和演进过程,人无时无刻不在受其制约。正是这一外在条件,构成了作为社会主体的人的发展的外在的现实基础,影响、规定并制约着人的现实发展。

同时,马克思又强调,人并不是社会历史的消极产物,因为历史“并不是把人当做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殊的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与人相比较,历史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人才是社会历史的主体,“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而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5](p43)在物质生产实践中,“人本身是他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基础,也是他进行的其他各种生产的基础。因此,所有对人这个生产主体发生影响的情况,都会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改变人的各种职能和活动,从而也会改变人作为物质财富、商品的创造者所执行的各种职能和活动。在这个意义上,确实可以证明,所有人的关系和职能,不管它们以什么形式和在什么地方表现出来,都会影响物质生产,并对物质生产发生或多或少是决定的作用。”[6](p350)在这里,马克思明确指出,作为社会主体,人在物质实践活动中形成社会,并于其中不断提升自己的物质生产能力,同时又反过来通过自己不断发展着的物质实践能动地改造社会,推动着历史向前发展。

基于主客体视角对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的辩证阐释,马克思在剖析中从辩证联结的主客体入手,得出人类历史既“是发展的、为各个新一代所承受下来的生产力的历史”,同时“也是个人本身力量发展的历史”,[2](p576)并将二者有机连接起来,促进社会历史的思维再现。

二、历史与价值的统一

历史与价值的统一,即历史尺度与价值尺度的统一,是贯彻主客体视角相统一的要求和体现。历史尺度是指从社会发展视角评价历史,其考量的是历史发展的客观性与规律性;价值尺度则指从人的发展视角出发考量历史,其突出社会发展对于人的发展的意义。众所周知,在历史发展中,人与社会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社会发展与人的发展也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而有机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之前的历史观在理解历史时,要么只从客体的方面去理解,而没有将其当做人的感性活动去理解,没有看到外在世界其实是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改造的结果。要么简单抽象地强调了人的主体意识与能动性,无视实践活动的现实性、具体性,因而更不能真正认识人类社会历史。在这方面,马克思超越前人,解析引入实践观点并强调实践既是人们所特有的主观能动过程,又是一种客观的物质活动过程,人通过实践认识客观事物并在目的性指导下改造外在世界,从而为历史与价值统一提供了连接点。

在历史探索中,马克思立足于客观历史进程,从物质生产出发剖析社会,不仅将其理解为由生产力决定的生产关系并有政治的和观念的上层建筑矗立其上并受其制约的复S有机体,还探析了这些构成要素之间的矛盾运动,从而将历史理解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因此,审视历史及发展,必须把握好这一规律。同时,马克思又立足于人,强调社会历史始终是人类个体的发展史,“物质关系不过是他们的物质的和个体的活动所借以实现的必然形式罢了”。[5](p43)也就是说,人是社会的主体,满足人的需要、实现人的发展才是历史的最高目标。当然,这个目标的实现亦要借助于物质形式,即必须与现实生活中包括生产关系在内的各种社会关系联接起来。马克思的解析将人的发展与社会历史发展有机结合起来,既从历史尺度出发探讨社会发展,又从价值尺度出发研究人的发展,并将二者有机统一起来,这样,社会发展有了其特有的价值指向,而人的发展亦有了坚实的现实基础。

同时,此方法论还体现在历史分析与评价中。对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马克思一方面立足于历史尺度,考察了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及其局限性。他指出:“现代资产阶级本身是一个长期发展过程的产物,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一系列变革的产物”。而随着它的发展,“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曾经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魔法师一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这使得“资产阶级用来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另一方面,他又立足于价值尺度评价了资本主义,既坚持资本主义“在历史上曾经起到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这不仅表现在“不到一百年的历史中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生产力还要多”,[7](p36)还体现在“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7](p33-34)从而极大地促进了人的发展。同时,马克思又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批判,强调资本主义不仅在原始积累时期“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4](p871)而在其整个社会发展中,“货币占有者作为资本家,昂首前行;劳动力占有者作为他的工人,尾随于后。一个笑容满面,雄心勃勃;一个战战兢兢,畏缩不前,像在市场上出卖了自己的皮一样,只有一个前途——让人家来鞣”,[4](p205)制造了社会的极端对立与分化。

可以说,历史与价值相统一的方法论的运用,为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研究提供了广阔的思维空间,在促进了历史观变革的同时,将历史发展的多面性呈现了出来。

三、抽象与具体的统一

抽象与具体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研究方法。在认识过程中,人们会从感性材料入手,于直观和表象中形成对事物一些简单的规定,这是一个从简单的具体到抽象的过程,这是认识的第一阶段。其后的第二阶段,人们会从那里回头,使抽象的简单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得到“具体的再现”,实现对事物的具体把握。可以说,在这两个阶段中,前者是后者的前提,但后者更为关键,其有助于形成对事物的真理性认识。因此,实现抽象与具体的统一,“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8](p25)

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研究方法,抽象与具体的统一体现在唯物史观的形成和发展中。在新历史观形成之前,马克思先后受到过黑格尔与费尔巴哈的影响。《莱茵报》时期对物质利益作用的感悟,使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理性主义世界观,特别是黑格尔哲学中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克罗茨纳赫的历史研究和费尔巴哈的影响,促使他抛弃黑格尔的理性国家观而向唯物主义迈进。其后,马克思在人本主义架构下阐释“历史之谜”,但由于经济学研究的作用使其理论已超越费尔巴哈。《神圣家族》的发表标志他摆脱人本主义牢笼,开始从物质生产出发分析了被物的关系所掩盖的人与人的关系,生产关系思想基本形成。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便从物质生产出发,立足于对现实社会的抽象解析,从中抽象出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等社会构成要素及其矛盾运动规律,最终创立唯物主义历史观。但是,此时的新历史观只是基于一些简单直观材料的分析,还只是从逻辑推演中抽象出的社会历史一般性概括,即“广义的历史唯物主义”。

之后,为验证、完善新历史观,同时也是更深入系统地批判资本主义,马克思选取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以英国最为典型)进行深度剖析。因为在他看来,作为揭示社会历史的理论,仅靠简单的抽象研究难以保证其绝对真理性,其有待于回到具体中验证。同时,正如人体解剖对于猴体的解剖是一把钥匙,对资本主义这个“最发达的和最多样性的历史的生产组织”的深入分析能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8](p29)在《资本论》及其诸手稿中,马克思运用历史唯物主义方法,由抽象上升到具体,具体研究资本主义生产的整个过程,深入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逻辑结构及各要素之间作用机制,再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及其一系列自我扩展、深化与更新过程,这在丰富、完善新历史观的同时也使其验证了唯物主义历史观。除此之外,马克思在晚年时期还将触角伸入到人类最初社会。在他看来,“作为人类社会的起点和发源地虽然既孕育了后来的次生形态,内蕴着人类社会共有的许多相同点和相似点,又与后来的次生形态相区别,有自己独特的差异点。”[9](p435)因此,正如人体解剖虽能对了解猴体提供启迪但却不能代替猴体解剖一样,解读最初形态不能仅靠逻辑推演,还必须依靠具体分析。这样马克思在抽象研究基础上,在历史唯物主义指导下具体考察原生形态及其向次生形态的演进过程,实现其在思维具体中的再现,最终揭开了原生形态的奥秘。

在历史剖析中,马克思正是从简单的具体出发到抽象的一般,再从抽象上升至具体,实现抽象与具体的统一,最终实现了对人类社会历史的把握。

四、历史与逻辑的统一

历史与逻辑相统一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内在要求。历史方法是指从事物发展过程来分析和描述历史的方法,逻辑的方法则是指用纯粹抽象理论来揭示事物本质的方法。历史与逻辑相统一,本质上就是要求思维的逻辑进程与客观的历史进程相一致。在现实社会中,由于历史是具体的、生动的、复S的,而逻辑是抽象的、简单的。因此,逻辑要反映历史,必须要在对历史事实的加工中抛弃其偶然因素,抓住其中的主流和必然。只有这样,逻辑才会符合并揭示历史发展的方向和规律,真正反映历史真谛。

在人类思想史上,首提此方法论的为维科,但在马克思之前真正将其充分发挥的当属黑格尔,但受制于唯心主义世界观,黑格尔没能真正实现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探索中,马克思对这一方法论进行了唯物主义改造。在马克思看来,“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2](p531)这就是说,历史并不是上帝的旨意,也不是人追求类本质的过程,其本质在于不断进行的物质生产活动及由其延伸和决定的脑力活动、政治活动、宗教活动等。这使得马克思不像前人那样“在每个时代中寻找某种范畴,而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2](p574)从而找到探索历史的出发点和叙述历史的基点。

由此探讨,马克思进入生产内部,分析物质生产过程本身。在他看来,只要人类进行物质生产,便立即表现出双重关系:一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即人们改造自然以满足自身生活资料的需要,即生产力;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共同活动的物质交往和物质联系,即生产关系。除此之外,马克思还对两者之间关系进行了阐发。他说:“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制约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制约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2](p534)就是说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其中,生产力又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即“人们所达到的生产力的总和决定着社会状况”。[2](p533)除此之外,马克思还由此深入,继续探讨了社会的上层建筑。在他看来,任何社会,不管其具有什么特点,呈现出什么样的个性差异,都是建立在一定生产方式之上的,并且有与其相适应的政治的和观念的上层建筑。通过对社会的横向剖析,马克思区别了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并将生产关系当做生产力和上层建筑的中间环节。在这三个要素之间,既有前者对后者的决定和制约作用,亦有后者对于前者的反作用。

这样,马克思把社会当做一个完整系统,从构成要素的相互联系和矛盾运动中解析了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和图式。这里,从物质资料生产到社会基本矛盾的运动,再到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逻辑展开,就是马克思通过对历史事实进行概括、改造、加工,忽视其中诸多偶然性因素后的社会历史在思维中的再现,是现实中人类社会在生产力的推动下,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推动着社会形态不断演进的历史发展过程的理论反映。可以说,在马克思这里,逻辑与历史真正实现了统一,人类第一次做到了“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7](p603)

五、世界整体视野与世界历史视角的统一

世界整体视野是指研究覆盖了世界上不同地区的不同国家和民族,其强调的是理论的普遍性意义;而世界历史视角则指研究立足于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突出历史进程的特殊性与多样性。世界整体视野与世界历史视角的统一也是马克思解构历史的重要方法论。

社会历史理论揭示的是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与宏观进程,这要求它的研究对象必须涵盖世界上所有国家和民族,即通过对这些道路的抽象概括,形成能反映整体历史发展的理论。马克思一生都在研究人类社会,社会历史理论也经历了一个从形成到发展,再到成熟的历程。在这期间,他既研究西欧社会,也研究包括东方社会在内世界上的诸多民族。起初马克思的研究视角是在西欧,此时的社会历史理论在一定意义上只是基于欧洲历史的概括,后来马克思开始突破地域局限,将研究视野逐渐扩展到欧洲以外的诸多地区。正如有学者概括:“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马克思的视野主要在欧洲,五六十年代则扩展到印度、阿富汗、土耳其、伊朗、中国、俄国等亚洲国家,而到了七八十年代,他的视野则扩展到了全世界,在七八十年代,他不仅进一步研究了欧洲、亚洲古代的公社和历史,而且详细研究了美洲红种人的土地公社所有制,印第安人的原始部落,阿尔及利亚的古代土地占有制,北美东达科他人、巴西波多库多人、奴特加人、新墨西哥和墨西哥红种人、尤卡坦、秘鲁的古代村社以及爱斯基摩人的生活和历史。”[10](p70-71)正是基于不同地区社会历史的归纳和概括,马克思才能使其理论不断完善并最终完成对人类社会的整体概括,解开了历史之谜。

世界历史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他研究社会历史问题的重要方法。在新历史观形成之初,马克思就论述了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趋势,并以此为背景探讨它对历史发展的影响。其后,随着历史发展,马克思深入探讨了这一问题。在他看来,“各个民族和国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系统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这个整体的各种组成部分通过各种方式和形式(直接的或间接的;纵向的或横向的)而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构成“社会有机体整体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系统”。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特别是世界历史形成以后,“社会有机体整体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系统对各个民族和国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系统的作用和影响,将会越来越大”。[11]这使得“不仅一个民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而且一个民族本身的整个内部结构都取决于它的生产以及内部和外部的交往的发展程度”,[2](p520)甚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运动规律,由于世界历史带来的普遍交往的传导作用而越出民族国家的界限,这使得一个国家的社会革命“不一定非要等到这种矛盾在某一国家发展到极端尖锐的地步,才导致这个国家内发生冲突。”对此,马克思以“英国工业的竞争使德国潜在的无产阶级显露出来”为例说明了“由广泛的国际交往所引起的同工业比较发达的国家的竞争,就足以使工业比较不发达的国家内产生类似的矛盾”。[2](p568)立足于世界历史视角,马克思在强调社会形态演进统一性的同时,论述了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一些国家和民族在历史发展中可能会出现“缩短分娩的阵痛”,甚至会“跨越”一个或几个社会形态,从而使历史发展呈现出特殊性。马克思晚年在思考俄国社会发展道路时所作出的“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设想便是在此理论框架内探索俄国社会具体发展道路的结果。可以说,世界整体视野与世界历史视角的统一,在完善社会历史理论并使其具有世界普遍意义的同时,又探讨了社会历史的特殊性,进一步深化了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丰富了社会历史理论。

综上所述,在社会历史解构中,马克思综合运用主客体视角相统一、历史与价值相统一、抽象与具体相统一、历史与逻辑相统一、世界整体视野与世界历史视角相统一等科学研究方法,最终走进历史的深处,在人类社会的横向剖析中洞察了历史发展的奥秘,拂去覆盖在人类历史上的层层迷雾,在人类思想史上第一次使社会历史理论成为科学。当前,我国正处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在经过多年发展之后进入改革的攻坚期。在这种情况下,深刻理解马克思解构社会历史的方法论,准确把握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理论精髓,对于进一步增强理论自信和理论自觉,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和社会主义建设中各类问题的分析和解决,都具有重要意义。

[1][英]培根.新工具[M].许宝骙,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9]张奎良.马克思的哲学历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0]孙承叔.打开东方社会秘密的钥匙——亚细亚生产方式与当代社会主义[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0.

[11]叶险明.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与科学的世界历史发展图式的方法论功能[J].新视野,2002,(3).

责任编辑 张晓予

B026;K061

A

1003-8477(2017)05-0012-06

洪光东(1975—),男,博士,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马克思人类发展总趋势理论及其当代价值研究”(12CKS005)、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当代中国对外话语的学理性研究”(15YJCZH067)、江苏省社科规划项目“当前我国对外主流话语体系的构建研究”(16MLB009)阶段性成果;江苏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南京师范大学基地资助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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