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奔赴一场北方的爱情
2017-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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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晨,手机“叮”的一声,提示有消息,我拿过来一看,是南绣发给我的一条链接。点开竟然是一张电子喜帖,两张熟悉的面孔甜蜜蜜地相互依偎,底下配字是“薛跳跳小姐,诚挚地邀请您参加顾飞先生和邓南绣女士的婚礼”。
我激动地尖叫出声,立刻回她:“南绣,你真是好样的,终于把顾男神撩回家了。”两秒过后,南绣回了我一个害羞的表情,还不忘撒一把狗粮:“他突然求婚,吓了我一跳,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就答应了。”
南绣是我大学时期的舍友,是个标准的南方妹子,娇小,温柔。开学第一天,为了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约她去食堂吃饭。我们并排而坐,南绣的饭上面盖着青菜、豆腐、茄子,颜色纷呈且好看。相较之下,我的暗色系搭配便在色泽上输掉一局。
“邓南绣,是你吗?”这时,突然有一个男生快步走了过来。
闻声抬头,一个穿着白衬衣、面容干净、眉目明朗的少年站在我们面前,我正郁闷在食堂也能被搭讪,扭头想找南绣寻求赞同,却看到南绣一脸紧张、局促的样子,红着脸,说:“顾飞,是我啊。”
“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呢,怎么也报考了北方的大学?”顾飞在我们对面坐定,眉目舒展,但也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见到南绣还是难掩兴奋的情绪。他们开心地聊着天,我识趣地没有开口。就这样,开学第一顿舍友聚餐,便被他们吃成了老乡见面会。
我问南绣:“你一个大学新生,怎么会认识顾飞,他不是已经念大二了吗?”南绣笑了笑,说:“对啊,我复读了一年。我和顾飞以前是同学。”在我无穷的好奇心的折磨下,南绣才告诉我,她和顾飞是青梅竹马,从幼稚园开始,两个人就在一个班,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开学没多久,迎接我们的就是大学里著名的“百团大战”。
那几天,从教学路走回宿舍,手里就是一叠厚厚的社团宣传单。南绣谨慎地筛选着,而我则跃跃欲试地报了好几个社团,所以,当她拿着一张报名表说:“薛跳跳,我觉得文学社很有意思,不如我们一起去这个社团吧。”我便豪爽地接过,挥墨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抬头便看见吃饭时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没错,是顾飞!我终于知道了南绣谨慎筛选的原因。
“南绣,你是不是对顾飞学长有意思啊?”面试结束后,我们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吹着夏风,我忍不住问南绣。“是啊,我喜欢他好久了。”南绣倒也坦然地告诉了我。
南绣说,自己住的地方和顾飞家离得特别近,两家之间就隔着一条窄窄的小河。南方多溪流,从日出到日暮,小河上有许多小船来来往往地划过。傍晚时分,南绣常在家门口的石阶上洗衣服,而河对面,顾飞安静地坐在顾爸爸旁边,拿着鱼竿垂钓。南绣说有好几次,顾飞钓得多了,还会游过来递给自己几条鱼,让自己拿去煮汤喝。
“那时候,我站在厨房里,看着妈妈给小鱼撒上淡绿色的葱段、小片暖黄色的生姜,煮出来的鱼汤又白稠又好喝,就幻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给顾飞亲手煮一锅好喝的鱼汤。”南绣说到这里时,我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星星。
“南绣,你不会是为了顾学长才来的北方吧?”我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激动极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不是,我是想体验不同的生活状态,想来北方看看雪。”南绣似乎觉得我误会了什么,急忙摆手解释。可是她又沉默了两秒钟后,咬着下嘴唇,小声说:“嗯,如果能和他一起看一场雪。”
我和南绣都通过了文学社的纳新面试。我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去了几次便没有再去了。南绣却一直坚持每次活动都参与,每次推送文稿都认真无比,把课余时间都奉献给了文学社。一年终了,她凭借自己的努力,俨然一副文学社的主心骨。在内部投票后,南绣也顺利地接替了顾飞,坐上了文学社社长的职位。
马上要上大二了,可是南绣和顾飞还是神交的状态,从未谈及感情。我问她:“南绣,你喜欢顾飞学长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表白呢?”
“我一直很喜欢他,他是我的光。我不贪心,只要能一直看着他就好了。”文学社待久了,南绣说话就像作诗一样,我这种凡夫俗子果然不懂。
“你这是没有危机感,再不争取,等到顾飞成了别人的男朋友,你就等着哭吧。”宿舍里的女汉子老樊的声音弹到墙上,再落到我们耳朵里。南绣不说话了,全宿舍安静了下来。
老樊是宿舍里的神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顾飞从文学社退了下来,南绣便不能天天见到他了。朝思暮想之下,她打听到顾飞通过了英语四、六级考试,正在准备考雅思。那时,顾飞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生,是和顾飞同级的播音主持系的姑娘。每天,两个人一起相约晨读,女生开嗓练声,顾飞则诵读英语。所以每天早上,南绣、老樊和我晨跑时,总会在操场遇到他们。那女生长相甜美,从她身边跑过时,声音钻进我们的耳朵里,是难得的悦耳动听。
老樊撇撇嘴,说:“看吧,你的竹马就快要被抢走了。”南绣轻轻地给了老樊一拳,表情却不怎么开心,她问我们:“你们说顾飞真的喜欢她吗?”我和大樊相顾无言。
南绣对于感情,感觉是很精分的状态。你说她懦弱吧,她能千里迢迢从南方追到北方。可说她勇敢吧,她却迟迟不敢表白,只是躲在角落观望。
可是那天之后,我们都觉得她变得开朗和主动了很多,经常以文学社团的名义,邀请前社长顾飞参与社团活动;也打着学习英语的由头,找顾飞给她讲题。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大一时那段形影不离的亲密时光。
我打趣她说:“南绣,怎么办,我发现你越来越不矜持了。”“至少我进步了呀。”南绣冲我眨眨眼睛,把优秀社团证书和六级证书甩到我面前,挥挥手得意地笑了。喜欢一个人,就想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后来,听南绣说,那姑娘确实对顾飞有好感,可是最后表白被拒绝了。
暑假快要来了,大家都在急急忙忙订回家的车票。那天,顾飞给南绣打电话,说自己在订车票的时候帮南绣也订了一张。这并不是顾飞第一次主动帮南绣订票,却从没向她提起过感情。
转眼到了大三,我开始着手准备考研,南绣也抓紧时间考证,为找工作提前做准备。那年,我们在学校里几乎没有见过顾飞,听说他升入大四,修完了课程,便在家乡提前找了一份实习的工作。
大学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转眼间我们也到了毕业的时候。毕业那天,顾飞从家乡飞了过来。他请我们宿舍吃了一顿饭,我们全程很蒙,不知道这顿饭的由头是什么。可酒足饭饱之后,看他款款地走过来,接过南绣的行李,牵着南绣的手,冲我们告别,我们才恍然大悟,这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啊。
后来,南绣告诉我们,大三时在回家的火车上,顾飞告诉她,其实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在大学里谈恋爱,可当他知道南绣为了自己来到了这里,本来两个人就相互熟悉,并且有些朦胧的好感,慢慢相处久了,他就真的心动了。
大学四年结束了,青春里没有留下遗憾是多么难得的事情,该牵的手终于牵到了一起——悄无声息地喜欢了你那么久,就像是针尖落地的声音,微不可闻。当我鼓足勇气,来到不远处,你终于回头看见我,走向我,我一定绝不辜负。
溪流永不停息,就像多年的绵绵爱意;大雪倾城而下,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