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探讨
2017-03-03赵新坤郭贤明王兰新
赵新坤,郭贤明,王兰新
(1.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曼搞管理所, 云南 勐海 666200;2.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学研究所,云南 景洪 666100)
自然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探讨
赵新坤1,郭贤明2,王兰新2
(1.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曼搞管理所, 云南 勐海 666200;2.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学研究所,云南 景洪 666100)
通过分析,认为自然圣境在物种保护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保护了大量的物种,是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一类重要场所,同时也分析了自然圣境在保护过程中所面临的问题,提出了相应的保护建议。
自然圣境;生物多样性;作用;探讨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很多民族都有自己传统的习俗,很多习俗对生物多样性保护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自然圣境就是其中最典型的形式之一。
“自然圣境”(SNS,sacred natural sites)泛指由原住民族和当地人公认的赋有精神和信仰文化意义的自然地域[1]。我国自然圣境研究起步较晚,最早始于民族植物学的研究,20世纪80年代,裴盛基等从民族植物学的角度首次对西双版纳傣族竜山的起源、背景及生态功能等进行了系统的研究[2],奠定了自然圣境研究的基础。随后部分学者针对自然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地位及所起的作用进行了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3-7],均认为民族自然圣境对生物多样性保护具有积极的作用。
1 自然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
自然保护区是进行多样性保护的重要场所,很多现代的自然保护区都是在自然圣境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有很多保护区实际上就是自然圣境[2,5],因此可以看出自然圣境在物种保护中的作用和地位。我国各民族的传统信仰中,含有丰富的生态思想,尤其是自然崇拜,有利于生物多样性的保护[8]。
“龙山”是西双版纳傣族传统文化中自然圣境的主要表现形式,过去西双版纳分布较广的以箭毒木、龙果、橄榄为标志的干性季节性雨林,由于天然植物的大量破坏,目前仅在“龙山”中有分布[9]。针对西双版纳4个龙山的物种调查,每个1500m2的样方中都有100多种植物,这些物种中许多具有重要的科研或经济价值,如大叶木兰(Magnoliahenryi)、老挝天料木(Homaliumlaoticum)、假海桐(Pittosporopsiskerrii)等是第三纪的古热带区系成分,景洪暗罗(Polyalthiacheliensis)、勐仑琼楠(Beilschmiediabrachythyrsa)、云南厚壳桂(Cryptocaryayunnanensis)等为西双版纳特有种,其中的大叶木兰、四数木(Tetramelesnuiflora)、箭毒木(Antiaristoxicaria)、绒毛番龙眼(Pometiatomentosa)等均为我国珍稀、濒危植物[10]。西双版纳勐宋地区的哈尼族十分重视对榕树的保护,他们认为通过绞杀其它树木而发展成乔木或大乔木的榕树是神灵居住的地方,砍伐榕树或破坏周围环境会触犯神灵而使人生病甚至死亡[11]。刘爱忠等通过对云南楚雄彝族的“神树林”、自然保护区、村社集体林三者相比,“神树林”群落的物种总数、样方特有种、Shannon-Wiener指数分别为67、17、2.96,这3个指标在自然保护区群落和集体林群落中分别是44、8、2.17和34、4、2.39[12],可以看出“神树林”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寺庙林也是物种保护的一个重要场所,据研究,佛主的“成道树”共有21种,如毛果桐(Mallotusbarbatus)、千张纸(Oroxylumindicum)、聚果榕(Ficusracemosa)等,除此之外,傣族的佛教中也还有许多重要的植物,如贝叶棕(Coryphaumbraculifa)、铁力木(Mesuaferrea)等[10],这些物种广泛种植在各寺庙周围,有的树龄已高达数百年。龙脑香科的羯布罗香(Dipterocarpusturbinatus)在西双版纳傣族的龙山和寺庙旁也有种植[13],因此,佛教文化对物种的保护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除对植物进行保护外,对动物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作为藏族神山的香格里拉大峡谷不仅分布着1300多种植物,还有200多种陆生脊椎野生动物,这些动物中,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5种,二级保护动物25种[14]。根据西双版纳布朗族的习俗,对于将产仔和哺乳幼仔的动物,以及受伤或逃进龙山的野生动物都不会捕猎[15],这些习俗,对野生动物的保护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自然圣境是由各个分散的地块组成,面积有大有小。为了保护好生物多样性,我国政府及有关部门划定了很多不同类型的自然保护区,而这些保护区也是由各个相互分离的区域组成,如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就是由互不相连的5个片区所组成,中间缺少相应的连接机制,使各个片区间的物种难以交流。分布在各个保护区片区之间的自然圣境地块就可以起到一种踏步石的作用,有利于各分散的保护区片区中的物种基因的交流。
2 自然圣境保护面临的困境
自然圣境是作为一种民族传统而保留下来的,带有一定的宗教色彩,这种传统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不断受到挑战[16],很多优秀的传统文化不断丧失[17]。如西双版纳傣族神山林在1957年总面积有100000hm2,占全州总面积的5%,到2000年,神山总面积为1000~1500hm2,仅占全州总面积的0.05%~0.08%[18]。郭贤明等针对西双版纳傣族、布朗族、哈尼族和壮族等自然圣境现状的调查结果显示,到目前为止,各民族自然圣境的总面积已不到2000hm2[19]。消失的自然圣境,已不同程度地被当地群众用来开垦种植了各种经济作物,或作为其他用途进行了开发。
造成自然圣境面积大量减少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20世纪发动的“除四旧、立四新”等政治运动外,随着社会的进步,文化的普及,很多人开始认为自然崇拜是人类原始、愚昧、落后的文化代表,被现代主流文化所不齿,逐渐质疑自然崇拜[8],对自然界和自然现象不再畏惧和崇敬[20],导致年轻一代不再参与村寨有关传统文化活动[21]。也有很多人认为保护森林资源是国家的责任,与自己关系不大,最后导致保护意识逐渐减弱[22]。
政府主导的缺失也是造成自然圣境面积不断减少的原因之一。自然圣境的保护长期以来一直是村民自发的,政府部门一直未将其纳入管理范围[2],也缺少对自然圣境保护相应的激励机制,这种机制,一旦受到外部的冲击,极易被破坏。
3 加强自然圣境保护的建议
3.1 建立完善的村规民约,发挥各民族的主体作用
自然圣境往往是通过一定的宗教信仰保护下来的,靠信仰来约束人们的行为,但在宗教信仰观念逐渐淡化的情况下,靠宗教信仰来继续保护自然圣境有很大的难度。为了规范村民行为,很多村寨都制定了村规民约,而这些村规民约并未将自然圣境的保护内容纳入其中,造成了自然圣境保护制度的缺失。为了加强对自然圣境的保护力度,有必要将自然圣境保护的有关内容纳入到村寨的村规民约中,由所有村民共同遵守。
3.2 加大宣传力度,增加自然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作用的认知度
虽然很多民族、很多村寨都有不同形式的自然圣境,但这些圣境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作用和地位却很少有人知道。政府部门或有关组织应加大这方面的宣传力度,使所有村民为自己参与了自然生态保护而自豪,从而也更愿意在今后更多的从事自然圣境的保护工作。
3.3 建立保护小区
目前所存在的自然圣境地块面积相对较小,而且相互分离,难以建立成通常意义上的自然保护区。可以在政府或民间组织的主导下,根据自然圣境的实际情况,选择具有一定保护价值的地块建立保护小区,小区的管理主体为当地村民,充分发挥群众的主导作用。
3.4 纳入公益林管理,加强政府职能部门的监管力度
可与建立保护小区相结合,将有较高保护价值的保护小区纳入公益林范畴,根据其所具有的保护价值,确定公益林的级别,投入相应的公益林生态补偿费用,保证村寨在保护自然圣境的同时有一定的经济收入,也可避免村民因发展经济而破坏或开发自然圣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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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le of Sacred Natural Sites in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ZHAO Xin-kun1, GUO Xian-ming2,WANG Lan-xin2
(1. Xishuangbanna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Mangao Management Bureau, Menghai Yunnan 666200, China)
The sacred natural sites have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They have protected a large number of species, which has become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placesin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However, the sacred natural sites are facing lots of problems and risks. The corresponding protection Suggestions were put forward。
sacred natural sites; biodiversity; role; discussion
2016-01-04
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保护基金会资助项目。
赵新坤(1961-),男,河南社旗人,工程师,主要从事自然保护区管理工作。
郭贤明(1965-),男,湖南醴陵人,硕士,正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保护区科研及生态学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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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3-9655(2017)03-003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