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亦有度
2017-03-03王乾荣
□ 王乾荣
咱们社会,不时有这“热”那“热”出现,把不少人脑袋“热”坏。
本人以为,一个东西或事情,忽冷忽热,不好。拿人体温度说,正常值37度左右,低于35度该查原因了,高于37.2度算发热,有小病,超过38度,甚至到39度,上医院吧。室温,20度到26度为宜,再冷或再热,要开空调。
前两年“国学热”中,有摩登教授,在电视上给咱们普及孔圣人的学问,点评国学经典《论语》,教授也顺理成了娱乐明星。该教授最著名的断言是,孔子的一切言行,“就是教给我们如何在现代生活中获取心灵快乐”。但是教授故意歪曲了心灵快乐的渊薮。那孔夫子本是个忧天忧地忧国忧民之人,他至少看见为避更大不幸而甘愿以虎为伴的那个村妇,就快乐不起来。而教授说,咱们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我们的眼睛看外界太多,看心灵太少”“幸福只是一种感觉,与贫富无关”。可咱们明明看到,贪官们长袖善舞,上下其手,一夜之间将亿万民脂民膏吸入自家腹肚;有学者为其辩护,说这乃是改革之必然过程和代价云云。惊天腐败和不公,多叫人不快呀。而情绪坏到一定程度,难免生怨。教授坚决反对抱怨,说:“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躬自省。”原来是教咱们如何“闭上眼睛”,过清贫的“幸福日子”的“学问”。这就是打着“国学”旗号,用“过热”的巧言来蒙昧人心。咱们要走共同幸福之路,幸福怎能与“贫富无关”?
《红楼梦》也一时“过热”。于是,有红学家乘机考据曹雪芹有几根白发。连非红学家的著名作家,也凑热闹,在电视讲坛上说,《红楼梦》里的谁谁谁,就是生活中的谁谁谁,把这名著当成清朝的报告文学了。最神奇的是,他“破解秦可卿身世”,说张太医给秦可卿开的药方中,“人参”之“参”指天上的一颗星;“白术”之“术”,因曹雪芹是南方人,舌头不会打弯儿,念成了“宿”,可以理解成“星宿”,也代表一颗星;星星在上,这两星合指可卿的爹妈。“云苓”之“云”是“说道”,“苓”则是“命令”。“熟地”即可卿从小栖身而特别熟悉的地方——贾府天香楼。“归身”是“回老家”,亦即“自杀”。这六味药应如此排列并标点:“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归身。”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父母给你说,命你在天香楼自尽。”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首《红楼梦》,被“热”成《麻衣相术》了。
鲁迅伟大没得说,但他被“热”成了“神明”,是不对的。他的(一些)文章过时,又生涩,不适合孩子们读。大量鲁迅文章,随之从中小学课本里撤下——这可真是个由“热”变“冷”的典型案例。鲁迅对此似有先觉。他举例说,泰戈尔来中国,“热”啊,林长民、徐志摩等,“说得他好像活神仙一样,于是我们的青年们失望,离开了。神仙和凡人,怎能不离开?如果我们的诗人诸公不将他制成一个活神仙,青年们对于他是不至于如此隔膜的”。这也是从“热”到“冷”的活典型。
“过”和“不及”,均非正道。居正,虽不中亦不远,才是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