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面补短板

张军红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在补短板方面，要从严重制约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从人民群众迫切需要解决的突出问题着手，既补硬短板也补软短板，既补发展短板也补制度短板。目前中国的短板有哪些？如何补？就此，国家粮食局原局长、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聂振邦，工信部原总工程师朱宏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张永军，清华大学教授杨燕绥分别进行了解读。

农业：一方面结构性过剩，一方面结构性短缺

在聂振邦看来，粮食数量上的短板是农业的最大问题，“一方面结构性过剩，另一方面结构性短缺，过剩的是玉米，短缺的是大豆”。2015年我国进口大豆8146万吨，2016年预计也将超过8000万吨，高粮价给国家财政带来了不小的负担。与之相反，玉米的库存量超过一年的产量，达到2.5亿吨，出现了巨库存的负担。

如何补这一短板？聂振邦认为，第一，要守住15.6亿亩这条耕地底线，这关系到中华民族长远的生存和发展。第二，要贯彻落实五大发展理念，坚决治理环境污染，特別是耕地污染。第三，深化农业共识改革，以粮食为例调整优化结构，把长板压下去，把短板补上来，减玉米，增大豆。第四，加强科学创新研究，依靠科学技术来解决问题；发展现代农业，采用包括家庭农场、专业大户、农业合作社在内多种规模经营形式，在农业补短板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第五，制定农业政策，推广先进农业技术，在资金、人才方面予以引导和支持，积极推进玉米和大豆收储制度改革，并按照这个指导模式来完善农业制度，引领农业转型升级。

制造业：智能制造，抢占高端市场

制造业的短板何在？朱宏任认为主要有6点：低端产品不少，高端供给不足；科技投入不少，创新能力不足；消费人数不少，质量品牌不足；资源投入不少，节能环保不足；企业总量不少，行业冠军不足；就业对象不少，适用人才不足。这其中既有体制机制的原因，也有技术硬件方面的原因，是制造业亟待弥补的短板所在。

他表示，2016年制造业在补短板上取得了3个方面的积极成效。一是新兴产业发展态势良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持续加快，“补短板更看中的是其质量和结构，2016年11月份高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的增加值分别同比增加了10.6%、10.5%，比规模以上的工业企业还要高”。

二是工业生产的稳势头更加明朗，企业盈利状况趋于好转，主要经济指标明显改善。2016年1-10月，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8.6%；9月份PPI在连续54个月负增长之后，出现了正增长，11月份达到3.3%，生产回升态势向好。

三是智能制造领域取得扎实进展。相继印发了《国家智能制造标准体系建设指南》和《智能制造工程实施指南（2016-2020）》相继颁布，启动智能制造示范专项行动，并确定项目109个，围绕综合标准化实验验证和新模式运用两大方向，探索智能制造的实施路径。

朱宏任认为，未来5-10年是我国迈向制造强国的关键时期。一方面，2017年乃至今后一段时间内，国际经济环境脱轨晕厥、不稳定性加剧，需求不足，下行压力加大，我国稳增长、保权益任务艰巨，补短板难以一蹴而就，中国制造业将面临十分严峻的挑战；另一方面，我国改进国际治理体系的意见，得到了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同，“一带一路”战略也受到很多国家的欢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入推进，将改善供给能力，释放新的需求。制造业发展具备了进一步突破、率先做强的基础和条件。

他建议，要将推进“中国制造2025”、提高大中小企业双创活力、推动消费品工业“三品”战略、开展全方位人才培养与补短板相结合，抢占高端制造市场，形成新的竞争优势。“中国正处在转型升级和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如果制造业不能加快提升，中国迈向制造业强国的步伐可能会滞缓，因此不能有丝毫迟疑与松懈。”

服务业：发挥市场配置作用，发挥政府职能

在张永军看来，服务业存在着很多短板，公共服务方面，看病难、看病贵、上学难；生产服务方面，设计能力较弱等，为制造业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抑制作用。

要补上这些短板，张永军建议，一要放开准入。“进入一个领域，实际上存在着很多限制，再加上审批周期较长，会造成一种进入障碍。应该通过放开准入多培育一些服务主体。例如，我们需要做PPP项目评估时会发现，国内能做这一服务的机构没几家，这方面的服务非常缺乏。因此，在培育服务主体方面，我们要下很大的功夫”。

二要解除限制。服务业发展受到很多的限制，例如用地用水用电的费用比工业领域都贵，要补短板，就应该取消这些政策，促进服务业的发展。

三要制定标准。“前不久我们去过一个养老院，其根据老人自身状况把服务分成8级，并有相应的价格标准，比较清晰地展示了供给和需求的关系。”

四要有金融支持。近些年来，中小企业尤其是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非常突出，而服务类企业大都是中小微企业，又属于轻资产行业，其融资难问题就更加突出。国家应该出台相关政策，来解决这个问题。

五要有政府支持。发展服务业，尤其是解决与服务业相关的基础设施方面的问题，需要更多的政府支持，发挥好政府的作用。“2012年我们到河南做农村新型社区试点调查，发现有几个村做得非常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村一级的经济很发达，村委会、村党支部能够发挥比较好的作用。一个地方，如果乡级政府甚至县级政府部门，能够对农村建设改造有一个明确的规划设计，效果肯定会好。然而现在确实还存在一些不足。”

他认为，只有在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的同时，更好地发挥政府的职能，才能在实际上解决服务行业、服务领域包括其他一些领域的短板问题。

养老：建立中央统筹的基础养老金

杨燕绥认为，国家福利从顶层设计到制度安排，有3个短板是有目共睹的。第一个是养老金。“这个顶层设计是对的，结构也是好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它变成了一个空账户，钱基本上被现在用掉了，年轻人的人力资本最后将找不到补偿的机会。”第二个是医疗保险。其与养老金一样，也是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相结合，但与之相反，却放在了个人账户里。“有的可以去买油条，有的可以去买洗脚票，有的去买游泳卡，养老金如果被这样花掉了就太可惜了。”第三个是住房公积金。“住房公积金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有些人不用买房，退休时就把它当成养老金，然而才给0.7%的利息，后来涨到1.5%，还是太低了。”

杨燕绥建议，在养老金方面，建立中央统筹的基础养老金。现在的养老金是市级统筹、省级调剂的，中央应该“生产”一个公共品，建立中央统筹的基础养老金，这一过程肯定相当困难，但是非做不可。同时，她建议建立职业年金。德鲁克在《养老金革命》中说，养老基金社会主义化的实现可以被称为一场革命。美国现在有24万亿美元的养老金，是其GDP总量的150%，消费能力可想而知。她认为，应该利用存量做好资源配置，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按照个人生命周期，先买房后存养老金，这样在职业年金做大的同时，市场也就大了，长期配置的资金也就多了。

杨燕绥同时提醒，一旦确定要实行中央统筹基础养老金，还应该建立一个类似于美国社会保障总署的综合管理信息机构，让政府能够知道每个人的信息，知道谁需要服务，以实现精准扶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