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情湘意 喜颂仁义
2017-03-02陆梨青
陆梨青
〔摘 要〕新编现代花鼓戏《我叫马翠花》的评论。
〔关键词〕湖南花鼓戏 新编 评论
8月13日晚,由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创排的大型现代湖南花鼓戏《我叫马翠花》在北京全国地方戏演出中心演出。该剧突出地域特色与时代风貌,旨 在通过塑造一个草根“英雄”来呼唤传统 “仁义”美德的回归。该剧秉承了花鼓戏幽默明快、轻松谐趣的特点,展现凡人小事,充满浓郁的市井生活气息,塑造了一群小人物的喜怒哀乐,是一部有特点的喜剧作品。
退伍军人马翠花,善良仁义,老实木讷,爱着高中同学牛飘飘。他主动放弃转业安置,他追随牛飘飘到各地,一边打工一边追求爱情已有八年,却不敢说一个“爱”字。当下进城做小生意的“红薯西施”牛飘飘貌美心善,泼辣麻利,她对马翠花的追求心知肚明,却故装糊涂。杨家贵是和谐社区保安队副队长,是个征收户,是有钱有房的“新城里人”,也在信心十足地追求牛飘飘。但是,刚刚当上保安的马翠花,因为做好事帮助小区居民,却被误认为是“耍流氓”,马翠花辩解无效又摊上“马蛋事件”。马蛋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孤儿,不仅无父无母生活无着,而且不开口说话,来历不明的马蛋的出现,增添了和谐社区的不和谐因素。众人在社区主任兰花香的带领下,逼迫已经照顾马蛋的马翠花认下马蛋为亲生儿子。面对众人咄咄逼人的“审问”马翠花无招架之力,有口莫辩。看到马蛋孤苦无依的样子,讲良心的马翠花认下了这个“儿子”,承担起抚养责任。众人送马蛋去上学,山洪爆发,马翠花临危不惧,指挥众人先撤到安全地带,又孤身一人在洪水中救捞儿童。当他最后把马蛋救出后,体力不支,消失在了洪水中。
接下来,众人在马翠花租住的地下室里开始祭奠马翠花亡灵。在这场特殊的向亡灵的告白中,牛飘飘不仅向“已经故去”的马翠花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而且澄清了马翠花的冤屈。众人冰释前嫌,对舍己救人的马翠花肃然起敬。而此时马翠花死里逃生,安然返回,恰巧在门外听到牛飘飘的深情诉说和众人的赞誉之辞,顿时百感交集,潸然泪下。这个从“仁义村”走出来的仁义后生,秉持着古老民族的为人之道,质朴善良,有责任、有担当,急人所难。马翠花带着融入本性的传统美德,从乡村来到城市,感染着身边的人,教育着身边的人,最终战胜了傲慢与偏见,收获了爱情与亲情。
从朋友给笔者转来的《文化湖南》微信公号上的文章看到,编剧彭铁森有这样的表示,“传统道德的迷失是一个民族的整体悲哀,追寻传统道德的回归是一个民族的整体责任。我写《我叫马翠花》,是想写一个在传统道德的滋养中成长起来的青年,进入现代城市后的遭遇,展现他从小仁义(捡钥匙、上树抓猫)到中仁义(认养马蛋)到大仁义(在洪水中舍命去救人)的形象。马翠花就是以这种美德征服了偏见与傲慢,赢得了爱情与友情,获得了尊重与爱戴。” 2016修改版总导演何艺光认为,“作者以犀利的笔触揭示社会的集体文化迷失,在唯物质利益的社会风潮中,以时代文化者的责任感提示我们,除了关注经济发展的高歌猛进,更要关注全民精神情操的律行准则。”可见看似轻松、搞笑,包含滑稽、荒诞成分的剧情中,主创人员都寄喻着很高大的主题诉求。在没有悲悯的情节点,没有辛辣的讽刺,没有对缺陷人物过多的揶揄,在戏谑逗乐的喜剧氛围中完成对主人公的褒扬,营造和谐仁爱的赞美,就不是那么容易。
主创者通过一度二度创作,在以往的喜剧范型中寻找拓展,充分利用花鼓戏的特色与手段,达到了他们的喜剧化塑造正面正能量人物的目的。全剧围绕马翠花这个主要人物而展开故事,设置其处于,被误认是流氓,被逼认儿子,洪水救人并被误认死亡这三个事件中。以累计、加大主人公的困境,通过困境、险境、情境(指有情之境)步步凸顯马翠花的优秀品行,达到塑造人物、彰显主题的需要。那么具体塑造什么样的人物形象,搭建什么样的人物关系,营造什么样的剧场效应,是喜剧性地立起这个普通人中的仁义小人物的关键。
憨厚任辱的主角马翠花的人物设定与开掘,是喜剧性的钥匙。马翠花是一个有容乃大的憨厚人,他能容忍莫须有的指责,乃至罪名,面对社区人的欺辱诽谤时能平静接受,脾气和性格的这种与普通人不同的“迂”是主要人物的喜剧基点。做好事时被误认为流氓,未经任何调查居民们便把他和强奸案联系起来,开场人物就陷入了窘迫境地,但是他能够忍。接着马翠花又陷入被逼认马蛋为自己的私生子的漩涡中。由于善良的本性,他在受屈下接受了居民的逼认需求,大声地对马蛋喊了“儿子”。这自然又使牛飘飘无法消除对马翠花另有隐情的怀疑。马翠花要赢得她的心,他必须用行动来感化与消解。雨夜给牛飘飘装窗,山洪爆发时救人是马翠花的两次行动。因前一天牛飘飘家里进贼,马翠花前来装窗。这个动作提供一种情境(装窗时遇到冒失前来向牛飘飘求婚的杨家贵,马翠花被他推动着也进行了告白),表明了马翠花是一个体贴细心,懂得从细节上去爱的人。同时也拿他和杨家贵的言行做了比较,并且喜剧性也在这一对“争爱”的男人中自然产生,加上牛飘飘母亲红花开的推波助澜,喜剧情境愈发浓郁。山洪爆发中救人,是主人公马翠花自主发出的动作,这种救人的动作是他本性使然,也是他本领使然。由此马翠花最终改变了居民们对他的看法,赢得了牛飘飘的爱情告白,完成了马翠花进入城市的最高任务,也借此强化了他仁爱、厚道、无私、勇敢的形象。由此也引出了很有创意的祭奠“亡灵”的喜剧性场景。
新鲜泼辣的配角调节了该剧的节奏,建立了花鼓戏特色的喜剧基调,营造了浓郁的地方戏喜剧氛围。以红花开、兰花香、黄花放为例,三个人物不是脸谱化的,虽然我们在生活中较难寻找到具体的人物类型,但是人物的台词幽默滑稽,极有特色。表演设计幅度大、有些夸张,与漫画。而且主创者运用剧种有些特有程式来强化人物色彩,因而形象生动独特。在较少的戏份中,三个人物的贯穿喜剧性,为该剧的喜剧效果增色不少。
如果要说该剧的不足之处,也还是有一些需要斟酌的地方。马翠花这个人物的现实主义典型性、真实感不是那么充盈。尽管他带有很多朴实的传统美德,但是有注入感。在做好事时被误认为流氓,未经调查的居民们甚至要把他和强奸案联系起来,马翠花没有努力寻找证据,给自己正名,哪怕是为了消除牛飘飘的疑虑,他也应该有要为自己的清白一争到底的决心。但是没有继续这个,他又陷入逼认私生子的漩涡中。出于善良,他认下了马丹这个“儿子”,遂了兰花香等人自诩的人性洞察的敏锐,算术推理能力强的心愿。但是接受了居民的安排,便会使牛飘飘坚定马翠花有“私生子”的怀疑,这应该是马翠花不可能接受和容忍的。但是该剧没有展现人物的应有动作。人物随意接受生活的窘境而缺乏摆脱的挣扎动作,在人物塑造上是有欠缺的。人物性格与人物内心没有因事件而发生转变、变化,只是事件之后的注入的认识改变,这在人物塑造上没有达到更高层级。
另外设定的三大事件要么琐碎(误认流氓),要么缺少生活逻辑性(逼认儿子),要么感染力、新鲜度不够(山洪救人)。主题思想倡导仁义,呼唤传统道德回归,但是只停留在好人好事的介绍性呈现上,并没有深入的思辨性思考,就会陷入一般化的宣教而缺乏引领性。还有,过于重工业化的写实舞美布景(如马翠花住的地下室的布景,电线杆的写实)与写意的其他布景、道具(城市楼房写意性景片、面具、空相框等)的运用,在风格上是否统一,也还值得商榷。
当然,我们要肯定该剧已经取得的艺术成就,它充分发挥了湖南花鼓戏的特点,突出喜剧特色,地域特色,成功地歌颂和赞美了马翠花这个充满正能量的小人物的道德示范性。作品达到了主创人员的艺术目的,收到了很好的剧场效果,得到了方方面的肯定。我们期待花鼓戏《我叫马翠花》在艺术上不断精益求精,走向艺术的更高层级,得到更广泛与久远的传播。
(责任编辑:蒋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