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决策行为和道德判断过程的外语效应:现状与展望*

2017-03-02旭张锋周楠尹

应用心理学 2017年1期
关键词:直觉母语负性

关 旭张 锋周 楠尹 军**

(1.宁波大学心理学系暨研究所,宁波315211;2.首都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院,北京100048)

决策行为和道德判断过程的外语效应:现状与展望*

关 旭1张 锋1周 楠2尹 军1**

(1.宁波大学心理学系暨研究所,宁波315211;2.首都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院,北京100048)

最近研究者发现,人们对决策任务的加工随表述的语言形式(母语/外语)的不同而发生改变,即出现外语效应,并基于双加工模型提出了直觉(即情绪)加工被弱化和审慎(即认知)加工被增强两种理论解释,且均获得部分研究结果的支持。本文概述了外语效应及其心理机制的主要研究文献,并指出由于既往研究范式无法分离情绪与认知加工两个子过程的效力,未来研究应利用加工分离程序以及负性情绪与认知加工阻断技术,深入考察外语对直觉加工和审慎加工的影响,以阐明外语效应的形成机制。

不确定决策 道德判断 外语效应 双加工模型 加工分离程序

1 引 言

现实生活中,人们随时要进行是非或对错判断,也需根据对象或行动的利弊做出抉择,这种对备选对象或方案进行评估和选择的过程即为决策(decision-making)。通常情况下,人们的决策或判断过程是基于母语实现的。然而,在当前全球化时代背景下,人们的交流越来越多地发生于以不同语言为母语的人群之间,甚至也需要在外语环境下完成决策任务(例如,通过阅读外语产品说明书而决定是否购买该产品)与道德判断任务(例如,在跨国企业中通过外语交流判断公司偷税行为的道德合适性)。那么,对于同一决策或道德判断任务,分别以母语和外语表述时,人们的决策过程一致吗?直觉上说,同一事件以不同语言表述时,人们做出的决策和判断不会因语言形式的改变而违反一致性原则。然而,近期的研究发现,人们对决策与道德判断任务的认知加工随表述的语言形式(母语/外语)的不同而发生改变,研究者称之为外语效应(foreign language effect)。外语效应最早见于Keysar,Hayakawa和An(2012)的研究,随后许多研究表明,该效应在权衡选项风险与收益的不确定决策领域(Costa,Foucart,Arnon,Aparici,&Apesteguia,2014;Gao,Zika,Rogers,&Thierry,2015;Hadjichristidis,Geipel,&Savadori,2015;Keysar et al.,2012;W inskel,Ratitamkul,Brambley,Nagarachinda,&Tiencharoen,2016),以及道义规范与结果代价的道德判断决策领域(Cipolletti,McFarlane,&Weissglass,2016;Costa,Foucart,Hayakawa,et al.,2014;Geipel,Hadjichristidis,&Surian,2015a,2015b,2016;Nakamura,2015)具有相当的普遍性。本文针对决策行为和道德判断过程的外语效应及其潜在机制概述了近期研究的主要进展,并提出未来研究的基本设想。

2 决策中的外语效应

2.1 决策行为中的外语效应

Keysar等人(2012)首先以“亚洲疾病问题”为风险决策情境,对决策过程的外语效应进行了考察。实验中,告知被试美国正遭受一种不寻常的亚洲疾病冲击,有60万人可能死亡,需要在不同的治疗方案间进行选择。在“获益框架”下,方案A:20万人获救;方案B:有1/3可能性60万人获救,有2/3可能性无人获救。在“损失框架”下,方案C:40万人死亡;方案D:有1/3可能性无人死亡,有2/3可能性60万人死亡。当上述问题及选项以母语呈现时,被试表现出典型的框架效应(fram ing effect),即在获益框架中倾向于选择确定方案A,表现出风险厌恶(risk aversion),而在损失框架中则倾向于选择风险方案C,表现为风险寻求(risk seeking)。然而,当上述问题及选项以外语呈现时,框架效应减弱甚至消失,被试在获益与损失框架下的风险偏好趋于一致。Keysar等人(2012)的研究还发现,当面对50%可能赚X元钱,但也有50%可能亏Y元钱(X总是大于Y)的赌注时,被试在母语决策条件下倾向于不下注以回避损失,表现出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但使用外语决策时,该现象被削弱,被试更倾向于做出期望价值最大化的选择。

随后,Costa,Foucart,Arnon等人(2014)采用亚洲疾病问题及其变式(如:将“人员伤亡”替换为“财产损失”)重复验证了Keysar等人(2012)的研究结论,且在其他不确定决策情境中也发现了语言表述形式对决策偏好的影响。例如,在Holt-Laury测验任务中,被试需在两种不同类型的彩票组合中选择,类型A:10次中有6次机会获得2元,4次机会获得1.6元;类型B:10次中有6次机会获得3.85块,4次机会获得0.1元。在该任务中,彩票类型B(2.35元)的期望价值大于类型A(1.84元),但彩票A可保证最少获得1.6元,而彩票B最少获得额仅为0.1元。如果被试倾向于风险厌恶,将选择彩票A;否则将选择B。研究发现,在上述决策任务中,被试使用母语决策时,往往表现出风险厌恶,即更倾向于选择彩票A;但在外语表达条件下,被试的决策趋于理性,更倾向于选择期望价值高的彩票B。再如,对于Allais悖论任务,向被试呈现两类不同的选项组合:(1)选项A,100%赚500元;选项B,10%赚2500元,89%赚500元,1%赚0元。(2)选项C,11%赚500元,89%赚0元;选项D,10%赚2500元,90%赚0元。在母语表达条件下,由于风险厌恶,被试的选择并不符合一致性原则(从理性计算出发,若选择A应选择C,若选择B应选择D),在前一选项组合中倾向于选择A,而在后一选项组合中倾向于选择D;但在外语表达条件下,被试选择一致的比例更高,且更倾向于选择期望价值更高的B与D选项,揭示使用外语削弱风险厌恶倾向。类似地,对于Ellsberg悖论任务,要求被试在两个各装有100个小球的盒子(A和B)之间选择抓球,告诉被试盒子A装白球和黑球各50个,但盒子B白球和黑球各自数目不确定。该游戏的规则为抓到白球为赢,抓到黑球为输。研究发现,在母语决策条件下,被试更倾向于选择从非模糊的盒子A中抓球,即被试主观上认为盒子B白球出现的概率是小于盒子A白球出现的概率(0.5),表现出模糊厌恶(ambiguity aversion);但如果将游戏规则换成抓到黑球为赢,抓到白球为输,被试仍然选择从盒子A中抓球,即被试主观上认为盒子B黑球出现的概率是小于盒子A黑球出现的概率(0.5)。被试为规避盒子B的不确定性,而忽视对盒子B黑白球比例估计的前后矛盾,研究者称其模糊效应(ambiguity effect)。然而,在外语决策条件下,上述模糊效应被削弱,被试前后选择逻辑一致的比例更高。Hadjichristidis等人(2015)最新研究发现,在评估具有潜在危险的事件时(如,乘飞机旅行),相对于母语表达,外语表达可降低被试对该类事件的风险感知,表明外语效应可能出现于决策认知加工的早期,即对事件的知觉阶段。

决策行为不仅表现为某个不确定情境中的一次性选择,而且也表现为连续的序列性。例如,在若干副隐含随机性收益(或损失)结果的扑克牌中进行连续性选择,即为序列性决策。那么,先前选择的结果(收益或损失)是否影响以及如何影响随后的选择模式呢?以往针对序列性决策的研究(Alter&Oppenheimer,2006;Caruso,Waytz,&Epley,2010)表明,如果先前选择时连续出现“收益”结果,被试会认为这些结果间存在正相关关系,预期下一次还会出现类似的“收益”,从而倾向于维持先前的选择模式,研究者将该倾向称为热手效应(hot hand effect)。由于收益(或损失)选项出现的顺序是随机的,即事实上选择前后选项的结果不存在相关关系,因此与框架效应一样,热手效应同样反映了决策过程的非理性特征。那么,当同一决策任务以外语描述时,热手效应是否同框架效应一样会被削弱甚至消失呢?最近,Gao等人(2015)在母语和外语条件下,考察了先前决策的结果对后继决策行为的影响。该研究依次向被试呈现输赢被随机设置的赌博任务,被试每次做出投注选择后,给予反馈(输钱/赢钱),反馈形式分为母语反馈与外语反馈两种。除首次选择外,被试可根据先前选择的反馈信息(即历史性信息)决定本次是否继续投注。研究结果发现,以母语反馈时,先前赢钱的反馈信息可提高随后投注的比例(即出现热手效应),但以外语反馈时,先前赢钱的反馈信息不影响随后投注的比例。这一结果说明,外语反馈削弱了决策中的热手效应。

综上所述,在经典的决策研究中,研究者认为,无论是框架效应、风险厌恶、损失厌恶、模糊厌恶,还是热手效应等决策倾向,均偏离了决策的理性原则,其认知过程更多地体现了对启发式(而非分析式)策略的使用,统称为启发式偏差(heuristic bias;Kahneman,2011)。然而,支持该观点的实验依据均来自对基于母语的决策情境,最近几年的研究发现,同样的决策任务在以外语表达时,经典研究所发现的启发式偏差趋于削弱甚至消失,即决策过程更符合基于分析式加工的理性原则。

2.2 道德判断中的外语效应

外语效应不仅表现于决策过程,也存在于道德判断过程。例如,对于经典的道德两难困境,不论是电车困境(是否应扳动道岔使失控的电车转轨并撞死1人,以拯救原轨道上作业的5个人的生命),还是天桥困境(是否应将天桥上的一个胖子推下去阻拦失控电车的行进,以拯救轨道前方正在作业的5个人的生命),均面临着同一道德困扰:是否应该损害少数人的利益来维护多数人的利益,即陷入结果论(5个人生命的价值大于1个人生命)与道义论(1个人的生命与5个人的生命具有同等的价值)的道德冲突。如果依据结果论原则,人们对上述两种困境均应做出“是”的判断,而如果依据道义论原则,人们对上述两种困境均应做出“否”的判断(邱俊杰,张锋,2015)。然而,以往大量研究表明,大多数人倾向于对电车困境作“是”(结果论)的判断,但对天桥困境作“否”(道义论)的判断,且具跨种族、宗教和教育程度的一致性(Hauser,Cushman,Young,Jin,&M ikhail,2007)。然而,该类研究对道德困境的描述均采用母语形式,如果该类困境采用外语描述,被试的判断会发生改变吗?Costa,Foucart,Hayakawa等人(2014)首先考察了外语对道德困境中行为判断的影响。该研究中,经典天桥困境以母语或外语描述,要求被试对困境中行为适当性进行判断,结果发现:相对于母语描述,在外语描述条件下,被试更倾向于支持“牺牲1个人,以拯救5个人”的做法,即表现出基于功利主义的结果论判断倾向。该结果提示,语言形式也影响人们的道德判断过程。

后续的研究不仅在不同语言情境下(如:英语、西班牙语、德语、日语)重复验证了上述效应,而且发现外语效应不止存在于“该不该做”这类具有趋避冲突特性的道德困境(Cipolletti et al.,2016;Costa,Foucart,Hayakawa,et al.,2014;Geipel et al.,2015a;Nakamura,2015),也存在于“何种程度不该做”的道德违忌或违规情境(Geipel et al.,2015b)。例如,对于煮食意外死亡的宠物狗或两厢情愿的兄妹乱伦等道德忌讳行为而言,虽然这些行为没有对他人造成实际伤害,但基于母语情境的大量研究表明,人们通常会谴责该类行为(Haidt,2001)。然而,当采用外语描述该类行为时,人们对其做出的道德判断更为宽容(Geipel et al.,2015b)。此外,Geipel等人(2015b)还发现,该效应也存在于伤害程度较小但违背道德禁忌的日常行为,如对乞讨者的漠视等。

在上述道德两难情境中,由于5条生命多于1条生命,拯救5个人的生命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因此“牺牲1个人,以拯救5个人”的选择反映了对行为效用的功利化的理性分析(Greene,Nystrom,Engell,Darley,&Cohen,2004);而对道德忌讳或违规行为,由于并不造成严重的伤害性后果或伤害程度较小,对其“更温和的道德判断”同样体现了更关注行为结果的道德判断(Paxton,Ungar,&Greene,2012),因此二者具有一致性,是一种结果导向的道德判断。这种外语语境下道德判断的结果导向也获得了最近一项研究的支持。Geipel等人(2016)以母语和外语分别向被试呈现意图为负性但结果为正性(如,为了谋取某慈善机构的资源而对其捐款)和意图为正性但结果为负性(如,给某穷人捐钱以改善其生活,但受捐人将其用于吸食毒品并致死)的行为,要求被试对该类行为的道德合适度进行判断。研究者推测,如果被试的道德判断更关注行为结果,由于前一类行为的结果是正性的,因而更倾向于接受;相反,由于后一类行为的结果是负性的,因而更倾向于排斥。研究结果发现,相对于母语描述,被试在外语描述条件下,对意图为负性但结果为正性的行为适合度评价更高,而意图为正性但结果为负性的行为适合度评价更低。此种关注行为结果的道德判断倾向,与道德困境中的行为判断一致,提示人们使用外语时更具理性思维的结果导向倾向(Aguilar,Brussino,&Fernández-Dols,2013)。

3 外语效应的形成机制:直觉加工被弱化,还是审慎加工被增强?

针对不确定性决策情境和道德判断情境中的外语效应,研究者试图利用社会认知领域的双加工理论对该现象做出解释,但却引出两种看似对立的观点。社会认知领域的双加工理论(dual-process theories)认为,对信息的认知过程包含认知加工和情绪加工两个子过程:前者是审慎的、有意识的和受控制的认知推理过程,它依赖于认知资源的损耗和精细的理性分析,研究者称之为审慎的认知加工;后者则是快速的、无意识的和自动化的直觉(情绪)过程,它依赖于启发式、直觉经验和情感过程,研究者称之为自动的直觉加工(Cushman,Young,&Greene,2010;Evans,2003;Gawronski&Creighton,2013;Greene,2007;Kahneman,2011)。对于一个特定的社会判断任务,认知加工和情绪加工共同发挥作用,但彼此间构成竞争关系。例如,在道德困境判断领域,若认知资源充足,如对于高工作记忆容量的被试(Moore,Stevens,&Conway,2011),或被试采用更加审慎的方式思考问题时(Paxton,Ungar,&Greene,2012),人们更倾向于精细而审慎的认知加工,从而做出功利性的结果论判断。然而,在认知资源受限时,如在时间压力(Starcke,Ludwig,&Brand,2012),或在高负荷条件下(Conway&Gawronski,2013),人们更倾向于快速而自动化的直觉加工,从而做出基于情绪性的道义论判断。

基于双加工理论的基本假设,有研究者认为,决策行为领域诸如框架效应、风险厌恶、损失厌恶、模糊厌恶或热手效应的削弱或消失,以及道德判断领域的道义论或严苛度的削弱或消失等外语效应的形成,是外语阅读条件下人们对社会事件自动化情绪加工被弱化的结果,也称为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观(the reduced intuition account;Geipel et al.,2015b;Geipel et al.,2016;Hadjichristidis et al.,2015)。然而,也有研究者认为,前述外语效应的形成,是外语阅读条件下人们对社会事件的控制性审慎加工被提升的结果,称为审慎加工被增强的解释观(the increased deliberation account;Costa,Foucart,Arnon,et al.,2014;Geipel et al.,2016;Keysar et al.,2012)。根据该观点,相对于母语语境,外语语境提高了人们对文本的理解难度,不得不投入更多认知资源对社会事件的语义进行精细而审慎的理性分析,从而增强了审慎加工在决策或判断过程中的权重。显然,基于双加工模型系统考察决策中外语效应的心理机制,不仅有助于阐明语言表达形式如何影响日常生活中的决策或判断行为,而且对深化理解双加工模型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3.1 直觉加工被弱化的研究证据

来自不同语言形式对情绪加工存在影响的研究为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观提供了间接支持。研究者发现,不同语言形式对相同事件的描述所诱发的情绪强度不同,相对于母语表述,采用外语表述的刺激可降低人们的情绪激活强度,尤其是可减弱人们的负性情绪体验(Caldwell-Harris,2014;Hsu,Jacobs,&Conrad,2015;Jończyk,Boutonnet,Musial,Hoemann,&Thierry,2016;Pavlenko,2012;Wu&Thierry,2012)。例如,Dewaele(2008)的调查发现,对于掌握多种语言的人们来说,相较外语,大多数人主观报告采用母语表达“我爱你”时体验到的情感强度更高。Harris,Ayɕiɕegi和Gleason(2003)研究揭示,用外语大声读出童年期经历过的斥责语(如,“不可以那样做!”“真丢人!”等等)时,所激发的皮肤电反应更低,意味着负性情绪激活水平更弱。Wu和Thierry(2012)以反映语义加工程度的事件相关电位N400为指标,要求汉语(母语)—英语(外语)双语被试判断依次呈现的英语词对在语义上的相关性(不相关的正性情绪词对如honesty-program,不相关的负性情绪词对如failure-poet,语义相关词对如love-rose,等等),同时对英语词对转译成中文后的语音重复性进行操作(如:failure-poet翻译成中文后为“失败—诗人”,语音上存在重复)。结果发现,在包含正性情绪或中性词汇的语义不相关词组中,语音重复性调节N400的幅值,但在包含负性情绪词汇的语义不相关词组中,语音重复和非重复条件在N400上无差异。这一结果提示,被试对负性情绪词在外语表达时并未实现自动转译,即对外语中的负性情绪词存在加工抑制。

较为直接支持直觉加工被弱化观的证据来自Hadjichristidis等人(2015)的研究。该研究要求被试在母语或外语语境中评估特定事件(如,酒精饮料,核能工厂等)的风险和收益水平,同时测量评估所引发的情绪强度。结果发现,相对于母语语境,外语语境中被试倾向于低估事件的风险度,而高估事件的收益度,且被评估事件所引发的消极情绪减弱而积极情绪增强;此外,情绪强度在语言类型与风险(收益)判断间具有中介作用,提示外语语境通过情感反应影响对事件风险(收益)性的敏感度。类似地,在诸如对乱伦或吃狗肉行为的道德判断中,相对于母语语境,在外语语境中被试倾向于低估该类行为的不道德性,其所引发的消极情绪也较低,且情绪在语言类型与道德严苛度判断间同样具有中介作用(Geipel et al.,2015b)。此外,基于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观可进一步预测,在较少隐含情绪意义的任务中,人们的决策或判断可能不受语言形式的影响。最近完成的两项研究验证了该预测。Geipel等人(2015a)发现,在情绪卷入较少的电车困境中,被试的道德判断在母语与外语语境下无显著差异。Costa,Foucart,Arnon等人(2014)的研究也发现,对于无需情绪参与的逻辑推理任务,人们的认知反应并不受语言形式的影响。

3.2 审慎加工被增强的研究证据

然而,并非所有的证据都支持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观。例如,Geipel等人(2015a;2015b)研究发现,在高情绪卷入的天桥困境中,尽管外语语境诱发的负性情绪强度低于母语语境,但情绪变量对外语效应不起中介作用;相反,对两厢情愿的乱伦和考试作弊等道德违规情境而言,虽然母语和外语语境所激活的情绪强度没有显著差异,但对道德判断的外语效应依然存在。由于直觉加工被弱化观难以解释这些结果,有研究者试图引入社会规范的解释视角。Geipel等人(2015a)认为,在绝大多数社会中,无论什么形式的乱伦,或者基于任何理由的杀人,都是社会规范所禁忌的不道德行为。由于该类规范主要通过母语习得,因此在母语情景的道德判断中更容易受这些规范的制约。然而,笔者认为,社会规范视角的解释并不比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更有效。因为违背社会规范的行为通常都会引发直觉的负性情绪反应(Haidt,2003;Rudolph&Tscharaktschiew,2014),因此基于社会规范的解释视角与基于情绪的解释视角可能本质上并无区别。事实上,前述结果可用外语提升审慎加工的观点予以解释,即人们在使用外语时投入更多的认知资源,对道德判断任务进行认知分析,进而在道德判断上更倾向于结果论导向,因此与情绪诱发的强度无关。

外语提升审慎加工的解释观获得来自对外语加工特性的某些研究的支持。由于通常情况下,双语者的外语熟练程度要低于其母语(Costa,Foucart,Arnon,et al.,2014;Gao et al.,2015;Keysar et al.,2012),当同一文本内容以外语形式呈现时,相对于母语呈现,其认知加工流畅性更低(Segalowitz,2010),因而需要投放更多的认知资源。有研究表明低认知流畅性的阅读中,人们会进行更审慎和精细的认知加工(Alter,Oppenheimer,Epley,&Eyre,2007)。最近Gao等人(2015)开展的一项脑电研究支持了外语提升审慎加工的解释观,该研究在考察外语表征对系列决策热手效应的影响时,记录了被试的脑电P300成分。研究结果发现,相对于母语表征,使用外语表征进行决策时,引发了被试更大的P300振幅。由于P300反映了结果评价中注意资源分配及相关社会信息的加工过程(Leng&Zhou,2010;Wang et al.,2014),其随认知资源的需求的增加而增大(Polich,2007;Wu&Zhou,2009)。因此有理由认为,基于外语语境的决策出现较大振幅的P300,是因为外语语境下对文本的语义理解消耗了被试更多认知加工资源(Frey&Gamond,2015)。

上述两种解释观,其实并非相互排斥(Hayakawa,Costa,Foucart,&Keysar,2016)。因为根据双加工模型,直觉加工和审慎加工并存且相互竞争,对于一个特定的决策或判断效应,人们既可以将其解释为审慎加工的增强所致,也可以解释为直觉加工的衰弱所致,且一旦直觉加工被削弱,决策或判断过程有可能更多依赖于审慎加工,因此更可能的解释是两种加工通路综合影响所致(Costa,Foucart,Arnon,et al.,2014;Keysar et al.,2012)。然而,对于这两种加工成分在外语效应中的相对作用以及二者如何实现联合作用的问题,仍然需要进一步探讨。

4 未来研究设想

风险决策和道德判断中的外语效应是近几年才发现的现象,目前的焦点问题在于如何理解直觉加工与审慎加工对该效应的相对作用,但研究结果不尽一致(Hayakawa,et al.,2016)。笔者认为,对外语效应形成机制的分歧可能与研究范式的局限有关。既往研究均通过观察某些输入变量(如,决策任务,语言形态)与决策或判断任务反应间的关系,来间接推测可能发生的决策过程。然而,根据双加工模型,决策或判断包含直觉的情绪加工和审慎的认知加工两个独立的子过程,其中不同的组合方式可能引发相同的行为反应。打个比方,若将水流注入两个不同颜色的颜料管X和Y进行调色,将最终得到颜色C,但实际上人们仅仅根据C并不能确定两个颜料管在调色过程中各自贡献的大小,即X+Y=C中,可能存在X与Y的多种组合形式。同理,以道德判断为例(不确定决策亦同),被试在外语语境中结果论判断倾向,既可解释为外语弱化了情绪性的直觉加工,也可解释为外语强化了理性的审慎加工,抑或解释为既弱化了情绪性的直觉加工,又强化了理性的审慎加工,甚至可解释为同时弱化了情绪性的直觉加工与审慎的认知加工,但前者的弱化程度小于后者(或者相反)等等。可见,既往研究范式的主要局限在于无法有效分离出情绪与认知加工两个子过程在外语效应中的效力。

基于上述分析,笔者认为,深入考察决策与道德判断中外语效应形成机制的关键在于寻求一种可有效测定直觉加工与审慎加工各自效力的方法和技术。一个可供选择的方法是加工分离程序(process dissociation procedure;Jacoby,1991)。该范式最初用于分离记忆过程中内隐加工与外显加工的作用,随后被应用于考察不确定决策(Ferreira,Garcia-Marques,Sherman,&Sherman,2006)和道德判断(Conway&Gawronski,2013)的心理机制,并由此确认了双加工过程的存在。该范式可应用于任何包含两个独立加工过程的研究,并能有效地量化两个加工过程的影响。以道德判断为例,加工分离程序要求设计排除任务(exclusion task)和包含任务(inclusion task)两种道德情景,前者隐含直觉加工与审慎加工间的竞争性,各自将导致不一致的反应,后者则体现了直觉加工与审慎加工间的一致反应。例如,在“刑讯逼供”困境中,排除任务被描述为:为拯救更多人的生命,需要以暴力手段殴打嫌疑人以调查炸弹的下落。其中,审慎加工以拯救多数人的生命为准则,于是认可刑讯逼供,但直觉加工则以公正正义为准则,于是拒绝刑讯逼供,因此这两种认知加工的输出彼此冲突。包含任务则被描述为:为避免颜料炸弹喷脏公共场所,需要以暴力手段殴打嫌疑人以调查颜料炸弹的下落。该行为既不会给整体带来更大利益,也与公正正义的准则相背离,因此无论基于直觉加工,还是基于审慎加工,都会产生拒绝该行为的反应。根据被试在排除任务和包含任务中的反应概率,可分别计算出直觉加工和审慎加工贡献的大小(见图1),其中:

包含任务中,伤害行为的拒绝概率=审慎加工的贡献(D)+非审慎加工与直觉加工的联合贡献[(1-D)×I],即P(拒绝|包含任务)=D+[(1-D)×I];伤害行为的接受概率=非审慎加工与非直觉加工的联合贡献[(1-D)×(1-I)],即P(接受|包含任务)=(1-D)×(1-I)。

图1 包含/排除任务中道德判断进程树(Conw ay&Gaw ronsk i,2013)

排除任务中,伤害行为的拒绝概率=非审慎加工与直觉加工的联合贡献[(1-D)×I],即P(拒绝|排除任务)=(1-D)×I;伤害行为的接受概率=审慎加工的贡献(D)+非审慎加工与非直觉加工的联合贡献[(1-D)×(1-I)],即P(接受|排除任务)=D+[(1-D)×(1-I)]。

基于以上四个概率等式可算出:审慎加工的贡献(D)=P(拒绝|包含任务)-P(拒绝|排除任务);直觉加工的贡献(I)=P(拒绝|排除任务)(1-D)。

就外语效应而言,可分别在不同语言下实施加工分离程序,计算不同语言中直觉加工与审慎加工各自的贡献,从而揭示外语对直觉与审慎加工通路各自的影响程度,以揭示外语效应的形成机制。然而,加工分离程序的应用也存在一些问题,主要是该范式的部分前提假设难以满足。例如,该范式使用的前提是,针对某一决策所设计的包含任务与排除任务,其直觉加工和审慎加工的影响量相同。然而,实验中不同任务的难度不同,因此该前提假设难以保证(樊春雷,2002),从而对基于加工分离程序所获得的结论构成挑战。不过,该局限可通过结合其他方法获得弥补。例如,针对直觉加工被弱化的解释观,由于决策和道德判断的直觉加工受负性情绪驱动,因此可通过诱发正性情绪消减或阻断负性情绪(Baumgartner,Esslen,&Jäncke,2006;Jefferies,Smilek,Eich,&Enns,2008)。如果负性情绪阻断技术可改变外语效应的效应量,则说明决策与道德判断中外语效应的形成是语言形式对直觉加工影响所致。同理,针对审慎加工被增强的解释观,可采用增加认知负荷的认知加工阻断技术干扰被试的审慎加工(Am it&Greene,2012;Körner&Volk,2014),如果该操作可改变外语效应的效应量,则提示语言形式对审慎加工的影响是导致外语效应的重要机制之一。总之,未来研究可利用加工分离程序以及负性情绪与认知工阻断技术,深入探讨外语语境对直觉加工和审慎加工的影响,以探明外语效应的形成机制。

樊春雷.(2002).过程分离程序的测量限度及其解决办法.北京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38(5),723-729.

邱俊杰,张锋.(2015).道德困境中行为判断的认知与情绪问题:从道德双加工模型到建构水平理论.应用心理学,21(3),271-280.

Aguilar,P.,Brussino,S.,&Fernández-Dols,J.-M.(2013).Psychological distance increases uncompromising consequentialism.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49(3),449-452.

Alter,A.L.,&Oppenheimer,D.M.(2006).From a fixation on sports to an exploration of mechanism:The past,present,and future of hot hand research.Thinking&Reasoning,12(4),431-444.

Alter,A.L.,Oppenheimer,D.M.,Epley,N.,&Eyre,R.N.(2007).Overcoming intuition:metacognitive difficulty activates analytic reasoning.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General,136(4),569-576.

Amit,E.,&Greene,J.D.(2012).You see,the ends don’t justify the means:Visual imagery and moral judgment.Psychological Science,23(8),861-868.

Baumgartner,T.,Esslen,M.,&Jäncke,L.(2006).From emotion perception to emotion experience:Emotions evoked by pictures and classical music.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physiology,60(1),34-43.

Caldwell-Harris,C.L.(2014).Emotionality differences between a native and foreign language:Theoretical implications.Frontiers in Psychology,5,1055.

Caruso,E.M.,Waytz,A.,&Epley,N.(2010).The intentional mind and the hot hand:Perceiving intentions makes streaks seem likely to continue.Cognition,116(1),149-153.

Cipolletti,H.,McFarlane,S.,&Weissglass,C.(2016).The moral foreign-language effect.Philosophical Psychology,29(1),23-40.

Conway,P.,&Gawronski,B.(2013).Deontological and utilitarian inclinations in moral decision making:a process dissociation approach.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04(2),216-235.

Costa,A.,Foucart,A.,Arnon,I.,Aparici,M.,&Apesteguia,J.(2014).“Piensa”twice:On 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 in decision making.Cognition,130(2),236-254.

Costa,A.,Foucart,A.,Hayakawa,S.,Aparici,M.,Apesteguia,J.,Heafner,J.,&Keysar,B.(2014).Your morals depend on language.PLoS One,9(4),e94842.

Cushman,F.,Young,L.,&Greene,J.D.(2010).Our multi-system moral psychology:Towards a consensus view.In J.M.Doris(Ed.),The Oxford Handbook of Moral Psychology(pp.47-71).New York,NY:Oxford University Press.

Dewaele,J.-M.(2008).The emotional weight of I love you in multilinguals’languages.Journal of Pragmatics,40(10),1753-1780.

Evans,J.S.B.(2003).In two minds:Dual-process accounts of reasoning.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7(10),454-459.

Ferreira,M.B.,Garcia-Marques,L.,Sherman,S.J.,&Sherman,J.W.(2006).Automatic and controlled components of judgment and decision making.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91(5),797-813.

Frey,D.P.,&Gamond,L.(2015).Second language feedback reduces the hot hand fallacy,but why?Journal of Neuroscience,35(34),11766-11768.

Gao,S.,Zika,O.,Rogers,R.D.,&Thierry,G.(2015).Second language feedback abolishes the“hot hand”effect during even-probability gambling.Journal of Neuroscience,35(15),5983-5989.

Gawronski,B.,&Creighton,L.A.(2013).Dualprocess theories.The Oxford Handbook of Social Cognition,282-312.

Geipel,J.,Hadjichristidis,C.,&Surian,L.(2015a).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 on moral judgment:The role of emotions and norms.PLoS One,10(7),e0131529.

Geipel,J.,Hadjichristidis,C.,&Surian,L.(2015b).How foreign language shapes moral judgment.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59,8-17.

Geipel,J.,Had jichristidis,C.,&Surian,L.(2016).Foreign language affects the contribution of intentions and outcomes to moral judgment.Cognition,154,34-39.

Greene,J.D.(2007).The secret joke of Kant’s soul.In W.Sinnott-Armstrong(Ed.),Moral Psychology,Vol.3:The neuroscience of morality:Emotion,brain disorders,and development(pp.35-80).Cambridge,MA:M IT Press.

Greene,J.D.,Nystrom,L.E.,Engell,A.D.,Darley,J.M.,&Cohen,J.D.(2004).The neural bases of cognitive conflict and control in moral judgment.Neuron,44(2),389-400.

Hadjichristidis,C.,Geipel,J.,&Savadori,L.(2015).The effect of foreign language in judgments of risk and benefit:The role of affect.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Applied,21(2),117-129.

Haidt,J.(2001).The emotional dog and its rational tail:a social intuitionist approach to moral judgment.Psychological Review,108(4),814-834.

Haidt,J.(2003).The moral emotions.Handbook of Affective Sciences,11,852-870.

Harris,C.L.,Ayɕiɕegi,A.,&Gleason,J.B.(2003).Taboo words and reprimands elicit greater autonomic reactivity in a first than in a second language.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24,561-578.

Hauser,M.,Cushman,F.,Young,L.,Kang-Xing Jin,R.,&Mikhail,J.(2007).A dissociation between moral judgments and justifications.M ind&Language,22(1),1-21.

Hayakawa,S.,Costa,A.,Foucart,A.,&Keysar,B.(2016).Using a foreign language changes our choices.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20(11),791-793.

Hsu,C.T.,Jacobs,A.M.,&Conrad,M.(2015).Can Harry Potter still put a spell on us in a second language?An fMRI study on reading emotionladen literature in late bilinguals.Cortex,63,282-295.

Jacoby,L.L.(1991).A process dissociation framework:separating automatic from intentional uses of memory.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30(5),513-541.

Jefferies,L.N.,Smilek,D.,Eich,E.,&Enns,J.T.(2008).Emotional valence and arousal interact in attentional control.Psychological Science,19(3),290-295.

Jończyk,R.,Boutonnet,B.,Musial,K.,Hoemann,K.,&Thierry,G.(2016).The bilingual brain turns a blind eye to negative statements in the second language.Cognitive,Affective,&Behavioral Neuroscience,16(3),527-540.

Körner,A.,&Volk,S.(2014).Concrete and abstract ways to deontology:Cognitive capacity moderates construal level effects on moral judgments.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55,139-145.

Kahneman,D.(2011).Thinking,fast and slow.New York:Farrar,Straus and Giroux.

Keysar,B.,Hayakawa,S.L.,&An,S.G.(2012).The foreign-language effect:Thinking in a foreign tongue reduces decision biases.Psychological Science,23(6),661-668.

Leng,Y.,&Zhou,X.(2010).Modulation of the brain activity in outcome evaluation by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An ERP study.Neuropsychologia,48(2),448-455.

Moore,A.B.,Stevens,J.,&Conway,A.R.A.(2011).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sensitivity to reward and punishment predict moral judgment.Personality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50(5),621-625.

Nakamura,K.(2015).Effect is sure but explanation is unsure:Closer investigation of 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 with Japanese participants.In D.C.Noelle,R.Dale,A.S.Warlaumont,J.Yoshim i,T.Matlock,C.D.Jennings,&P.P.Maglio,(Eds.),Proceedings of the 37 th Annual Meeting of the Cognitive Science Society(pp.1697-1702).Austin,TX:Cognitive Science Society.

Pavlenko,A.(2012).Affective processing in bilingual speakers:Disembodied cogni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logy,47(6),405-428.

Paxton,J.M.,Ungar,L.,&Greene,J.D.(2012).Reflection and reasoning in moral judgment.Cognitive Science,36(1),163-177.

Polich,J.(2007).Updating P300:An integrative theory of P3a and P3b.Clinical Neurophysiology Official 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Clinical Neurophysiology,118(10),2128-2148.

Rudolph,U.,&Tscharaktschiew,N.(2014).An attributional analysis of moral emotions:Nalve scientists and everyday judges.Emotion Review,6(4),344-352.

Segalowitz,N.(2010).Cognitive bases of second language fluency.New York:Routledge.

Starcke,K.,Ludwig,A.-C.,&Brand,M.(2012).Anticipatory stress interferes with utilitarian moral judgment.Judgment and Decision Making,7(1),61-68.

Wang,Y.,Yuan,B.,Roberts,K.,Wang,Y.,Lin,C.,&Simons,R.F.(2014).How friendly is a little friendly competition?Evidence of self-interest and empathy during outcome evalua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sychophysiology,91(3),155-162.

Winskel,H.,Ratitamkul,T.,Brambley,V.,Nagarachinda,T.,&Tiencharoen,S.(2016).Decisionmaking and the framing effect in a foreign and native language.Journal of Cognitive Psychology,28(4),427-436.

Wu,Y.,&Zhou,X.(2009).The P300 and reward valence,magnitude,and expectancy in outcome evaluation.Brain Research,1286,114-122.

Wu,Y.J.,&Thierry,G.(2012).How reading in a second language protects your heart.Journal of Neuroscience 32(19),6485-6489.

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 in Decision Making and M oral Judgment:Retrospect and Prospect

GUAN Xu1ZHANG Feng1ZHOU Nan2YIN Jun1
(1.Department of Psychology,Ningbo University,Ningbo 315211,China;
2.College of Preschool Education,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China)

Recent studies reveal that decision making is affected by the language presented in a given problem(native vs.foreign),which is named as 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To explain the cognitive mechanisms of such effect,researchers have appealed to the dual-process model and proposed a reduced intuition(i.e.,affect)account and an increased deliberation(i.e.,cognition)account.The present paper reviews evidences of supporting the existence of foreign language effect,and studies of testing the reduced intuition account or the increased deliberation account,or both.It is suggested that the current research is still unable to figure out which account is right.For such an issue,we claim that one of possible reasons is that the designs of current studies cannot independently quantify the contribution of affect and cognition processes within individuals.Future studies are supposed to use a process dissociation procedure which measures the strength of two different processes,and an experimental manipulation to interfere with cognition representation or negative affect,to address the roles of cognition and emotion in the foreign language effect.

uncertain decision making,moral judgment,foreign language effect,dual-process model,process dissociation procedure

B842

:A

:1006-6020(2017)-01-0080-1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6YJC190026)。

**通信作者:尹军,男,博士,宁波大学副教授,e-mail:yinjun1@nbu.edu.cn。

猜你喜欢

直觉母语负性
“好一个装不下”直觉引起的创新解法
母语
非负性在中考中的巧用
林文月 “人生是一场直觉”
一个“数学直觉”结论的思考
个性化护理干预对子宫全切患者负性情绪的影响
母语
数学直觉诌议
大学生孤独感、负性情绪与手机成瘾的关系
我有祖国,我有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