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环巢湖地区匪患及其治理问题探究

唐传炳

（安徽大学 历史系，安徽 合肥 230039）

巢湖是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水域面积约800平方公里。巢湖及其支流沟通了巢县、无为、庐江等皖中六县，成为了重要的航运通道。但是民国以来匪患滋生，导致航运业受阻，环巢湖地区社会秩序受到严重破坏。随着巢湖水师改编为巢湖水上警察局，该地区治安问题得到了一定的治理。长期以来，学术界对巢湖地区匪患问题以及巢湖水上警察局的研究并不充分，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巢湖匪患滋生的原因、现状及其治理等做一系统探讨。

一、匪患滋生的原因

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区域性的土匪活动持续了几个世纪，“到1930年，据保守的估计，全国土匪总人数达2000万。”①[英]贝思飞（Billingsley，Phil）著：《民国时期的土匪》，徐有威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 年，第 16页。民国成立以来，环巢湖地区匪患问题也日益严重。根据1931年《安徽民政月刊》记载“乃自近来盗风日盛，甚至日载数百人之小轮在距巢县十余里之巢湖东口，将旅客一二百人洗劫一空，呼啸而去。”②朱熙：《公牍：其他：训令第八零一号（中华民国二十年七月十一日）：令巢县、合肥、庐江县政府、巢湖水上公安局：据吴中英等电请严缉三河小轮劫案令仰饬属勒限破获由》，《安徽民政月刊》1931年第30期，第138-139页。猖狂的土匪不但敢抢劫满载旅客的轮船，甚至敢去派出所鸣枪示威，公开挑衅。1924年9月17日上午，巢湖匪帮60多人突然袭击了拓皋镇。一群土匪先去警察局鸣枪示威，肆无忌惮地进行搜查，想要抢劫军械，抢去了局内数十支配枪。后持枪械到俞巡长家中搜刮财物，又至倪合兴酒店抢走了数十石白米，以及赈灾所用的一支红十字会船只。临行前鸣枪数声即向北往横扇方面而去③梅堰：《纪事：巢湖匪犬肆抢劫》，《吴江》1924年第111期，第2页。。巢湖匪帮不仅为害环巢湖一带，给当地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人身及财产损失，甚至连附近的省市地区，巢湖匪帮也不放过。据《湖州市志》载，6日，巢湖土匪70余人洗劫吴兴善琏镇，全镇损失10余万元④湖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湖州市志 下》，北京：昆仑出版社，1999年，第89页。。抗战时期，环巢湖一带成为国民党军、日军、伪军等势力交错的地区，匪患问题更加严重，巢湖土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胆敢公然在大白天抢夺客商和渔民的船只及财物。匪首岐岳山在金寨老街公开欺凌14岁女孩，致使当地妇女不敢在家住宿，只能到深山野地躲避①陆勤毅，李修松：《安徽通史.新中国卷》，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278页。。由此可见，民国时期巢湖地区匪患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各种战乱的破坏，以及频繁的水旱灾害等原因，使得巢湖地区匪患丛生。

首先，地理位置的独特性为土匪的滋生与藏匿提供了“地利”。巢湖地处江淮平原，由于湖水浸润沿岸土壤，支流灌溉环湖的巢县、合肥、庐江平原，生长了遍野的稻米，芜湖也因此成为了有名的米市。在巢湖两岸的三河镇，也丰积着米谷，皖中人士万口同声夸道：“三河收一秋，合肥吃三年”。合肥是国内有名的大县，人口80万，三河一地的米，能供合肥80万人口吃3年②朱民威：《巢湖风云》，《战地通讯》1938年第29期，第4-5页。，可以想见其丰盛。“广阔的水域，放射状的水系，形成经久不衰的通航能力。唐史有‘郡米数万石’经巢湖‘输入扬州’的记载，清末芜——合客运航班穿巢湖而过。”③巢湖志编纂委员会：《巢湖志》，黄山:黄山书店,1989年，第1页。一些专门劫掠商船为主的水上土匪也因此与日俱增。而且巢湖地形特殊，溪嘴“生芦苇，为藏奸薮”④舒梦龄：（道光）《巢县志》，《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影印本），1998年，第 5页。，是藏匿土匪的“宝地”。

其次，连年不断的战争为巢湖匪患的不断滋生提供了“人和”。民国初年，军阀混战，没有生计的农村流民以及战争中大量溃败的逃兵，由于缺乏生活保障，被迫沦为土匪。抗日战争爆发，“日军占领巢县后，时常在城乡各地烧杀抢掠、强奸妇女。整个抗战期间，巢湖市人口伤亡2万多人，财产损失158万元（法币）。”⑤中共巢湖市委党史研究室，巢湖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烽火岁月 巢湖抗战回忆录》，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页。在日军飞机大炮的狂轰乱炸中，城市街道残破不堪，房屋倒塌无数，工商业遭受巨大损失，市民流离失所。在农村地区，由于战争的破坏，导致土地荒芜，塘坝失修，劳动力大量外流人口不断减少，匪患变得愈来愈严重。

再次，水旱灾害频发也为巢湖匪患滋生提供了“天时”。1928年，巢县发生旱灾，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米价由一担7元暴涨至20余元，不少民众以观音土度日，食后膨胀至死。1931年大水，东南圩乡成为一片汪洋大海，城内除了北门大街，其他地方均水涨八尺，小船在屋顶上行走。1934年又发生旱灾，田地龟裂，草米枯黄，米价一日三涨，饿殍盈野⑥应兆麟：《皖江抗日根据地财经史稿》，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16页。。灾害的频仍，导致百姓最基本的生活无法得到维持，很多人被迫走上了打家劫舍的不归路。

最后，烟、赌等社会问题也是土匪滋生的原因之一。民国时期，烟毒泛滥，政府屡禁不止，居民吸食鸦片者屡见不鲜。由于吸食鸦片需要耗去大量钱财，依靠普通劳作无法维持，不少人因此落草为寇。更有嗜赌成性者，因无力偿还赌债，而成为土匪。亦有不少善良农民不堪国民党政府或日伪政权的压榨，迫于生活，误入歧途，当了土匪，因此巢湖土匪的规模发展极快。

二、土匪的构成及运作方式

民国初期，巢湖土匪以齐头嘴、夏家老院子、新河口、唐西、围坎子、西湾等地聚集最多。大多是分散和潜藏在沿湖陆地各村。1927年，匪首苏光勇及其同伙缴去巢湖水师新河口炮船。1931年5月，匪首张大鼻子率匪700多人下湖，后集聚达1000多人，与苏光勇相勾结。1932年，安徽省政府主席命令马玉伯为巢湖剿匪司令，去组织土匪归顺，未能成功。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铁蹄践踏江淮，滨湖各县相继沦陷，巢湖周围，一时成为国民党、日伪犬牙交错的斗争地区。国民党统治区和敌占区政治局面、社会秩序均异常混乱，土匪逐步发展起来，气焰极为嚣张⑦鹤年：《旧中国土匪揭秘（下）》，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8年，555页。。这一时期，巢湖较大的土匪有三股：郭道发股、夏作三股、夏可三股。郭道发原在国民党保安团当兵，后结伙入湖为匪；夏作三原是驻安庆大塘圩的日伪军官，后携长枪300余支、轻重机枪12挺，带领众人落草为寇；夏可三原在沿江一带为匪，后因巢湖是个“三管三不管”的地区，且物产丰富，商旅较多，因此来到巢湖地区落草。这三股土匪，聚集在巢湖之后，原在湖上活动的零星土匪分别被兼并，附近的散兵游勇、地痞流氓亦陆续加入。

由于湖匪的大小头目原多系国民党军或日伪军的官兵，因而他们也多采用部队的编制形式，设立“司令部”、“大队部”、“分队”等组织，他们居无定所，白天藏匿于芦苇荡中，到了夜晚集中数十只木船，联在一起，浮居水面。劫船方法则是统一指挥，按“级”服从，集体策划，分散活动。起初，三股土匪根据天然地势划定了活动区域：郭道发占据西湾一带，夏作三占据南湾一带，夏可三占据东湖一带。在划定界内，互不干扰，在同一时间内，凡经过某股抢劫勒索过的商船，互凭收条或路条放行。

三股湖匪虽各自为政，但抢劫手段却大同小异。首先是在水面上拦船行劫。每天派匪徒伪装成渔民或船民，在水道“巡逻”，遇到过往的商船，立刻鸣枪喝止，掠去财物。如果没有贵重的财物，但能判明是有钱的老板，便把人扣留，限期缴款。另一种方式是在陆上贴票绑票。贴票分为贴一家一户的单票和一村一保的集体票；绑票也分为绑架富户的重要人物(家主、儿孙等）和全村全保的重要人物（保长、村长或绅士等）。另外就是登门掳掠，确定被掳掠的对象后，土匪在夜间抢劫，逼取现款。逼取的手段是一打二烧，即严刑拷打和蜡烛烧身。抗战前期，湖匪靠抢劫和绑票尚能维持生计，后期匪众增多，入不敷出，便勾引日本洋行和买办商人，把商品通过湖匪盘踞区运往其他城镇，或从其他地区将商品运往日伪占领区，从中抽取15%—20%的“护航保险费”①安徽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巢湖史话》，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48-51页。。整个民国时期，巢湖土匪打家劫舍、抢劫船只，无恶不作，一直是困扰地方政府的一个大问题，直到巢湖水上警察局的成立，匪患问题才得以治理。

三、匪患治理——巢湖水上警察局

（一）巢湖水上警察局的设立及组织构成

凭借着广阔的流域面积，重要的交通位置，丰富的物产资源，历代政府对环巢湖地区都十分重视。“从明代的洪武到清朝的乾隆，都设了焦湖司，专管巢湖。”②巢湖志编纂委员会：《巢湖志》，黄山：黄山书店，1989年，第2页。进入民国以来，环巢湖地区匪患不断，社会治安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于1883年创设的巢湖水师改设为巢湖水上警察局③《安徽通志稿 武备考 淮防二》，《民立报》1913年6月18日，第3版。，专门负责治理环巢湖地区治安问题。

巢湖水上警察署设署长1人，雇员4人，枪匠1人，巡长、巡士、伙夫若干。共有舰船18只，署长坐船1只，配巡长1名，巡士18名，其余舢板17只，各配巡长1名，巡士18名，伙夫1名。警察署下设警察分署。1918年，巢湖水上警察署改称巢湖水上警察局，建制近似商埠巡警局。1918年，大通、正阳、临淮等地遵令设特种警察局。1928年，设安徽长江水上公安局，不久即撤销。1933年夏，长淮、巢湖两地设水上公安局（巢湖水上公安局一度改称水上公安队、水上警察总队），一度合并为长江水上警察总局安徽税警分局。长江水警总局撤销后，两局恢复原来建制④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 公安志》，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267页。。根据1934年的一份不完整统计，皖省各县官警人数为1565人，有枪850枝；各公安局共有警员役夫4672人，枪支2444枝，由于巢湖地处交通要道，匪患较严重，所以巢湖公安队人枪比例较高，为1：1.27⑤张研，孙燕京：《1934年安徽省统计年鉴》，《民国史料丛刊》，河南：大象出版社，2009年，第157-158页。。巢湖水上警察局人员及枪支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安徽省各公安局人员及枪支概况统计表

由上表所提供的数据不难发现，巢湖水上公安队共179人，配备223支枪，枪支数量大于警员数量，巢湖水上公安队的人枪比例小于安徽省其他各公安局，可见巢湖匪患之严重，以及省政府对巢湖水上公安队的高度重视。

（二）巢湖水上警察局的治理措施

巢湖水上警察局成立以后在船只管理、捕获通缉盗匪、禁烟禁赌等社会问题方面采取了有效措施，对巢湖匪患的治理有重要意义。

1.船只管理

在那个动乱不堪的年代，安徽省政府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清除匪患，维护治安，颁布了一系列法规法令。水上治安方面，为了便于船只管理，特制定了一些管理法规。根据1935年《警光周刊》记载，由于巢湖地区航运发达，来往船只繁多，人员庞杂，引起了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为谋湖面之安全起见，治安方面，由水上公安总队负责维持。“特令巢湖水上公安总队长吴枟，拟具船户暂行办法八条。”①《警政情报：皖省府整顿巢湖水上公安（六月二五日中央）》，《警光周刊》1935年第20期，第15页。②《安徽专页:各地通讯：巢湖水上公安队迭获巨匪》，《人生周报（南京）》1936年7月6日，第二版。此八条关于船舶管理方面的办法，主要内容有：在巢湖辖区内的所有船只一概依照此办法执行；在重要地点必须设置检查哨，所经船只全部接受检查；如检查发现有未登记的船户，应向主管机关编查登记，才能驶离；如果查明船只藏匿土匪或运送枪支弹药及违禁品，务必立即送往司法机关依法讯办。从以上暂行办法可以看出，动乱时期对船只管理的严格，船户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巢湖水上警察局在该办法生效后，即加大湖面巡逻力度，盘查过往船只，这就在源头上杜绝了匪患的滋生。

2.捕获通缉盗匪

巢湖水上警察在捕获、通缉匪盗方面也是不遗余力。早年间，巢湖水面土匪横行，劫掠商船渔船，来往船只想要安全通过，必须将船只集中且耗费大量财物恭请军队保护。自从张鸿藻接任巢湖水上警察总队队长后，锐意改革，努力剿除匪类，不分昼夜地派警队巡查湖面，盘查过往船只，搜查土匪藏匿据点。不到两个月就捕获了王邦发、王金之、方能桂、王成俊、孙立保、孙传然、夏少义等土匪。并且救出孔令苗等数名人质，缴获了很多枪支子弹以及贼物。过往商旅得到了安全的保障，再也没有集中船只请军队护送的怪状②。这对于巢湖水面来往船只的安全行驶，减少商船的财务支出，促进环巢湖地区航运业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于作恶不断的个别匪首，巢湖水上警察局竭尽全力地进行通缉。据1931年《安徽民政月刊》记载：“本月二十六日据职局密探马良美报称：现有悍匪程汝昌、王玉洲、梅平满等各带手枪散匿河边，其东宿西餐行踪不定，不易捕获。”于是派线人于27日早约程汝昌在城南门外茶馆喝茶，秘密派遣警官10多人将其拿获并押往警察局，其同伙王玉洲、梅平满等闻风逃去。回局经过一番审问，悍匪程汝昌如实地交代了自己抢劫民船、入室抢劫、绑票、开枪杀人等罪行。由于该匪狡悍成性，审讯过后便将其押送巢县政府法办。同伙王玉洲、梅平满不日后被警方抓获③朱熙：《公牍：其他：训令第六五五号（中华民国二十年四月十三日）：令六十县县政府、省会芜湖等及水上各公安局：据巢湖水上公安局呈请通缉逸匪王玉州梅平满二名令仰饬属协缉由》，《安徽民政月刊》1931年第27期，第170-171页。。经过严厉的打击，尽管巢湖地区的土匪没有消灭殆尽，但肆意妄为的土匪也不得不收敛起来，昔日严重的匪患问题得到了有效的治理。

3.禁烟、禁赌等社会问题

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社会动荡，烟、赌问题一直困扰着政府。很多人因为沾染了烟、赌等不良嗜好，变得自甘堕落，家破人亡，走上了当土匪的不归路。为了稳定社会秩序，杜绝烟、赌等问题给社会带来的恶果，1931年禁烟委员会、内政部发表警字第230号命令：“昔日林文忠公及先总理曾剴切言之，国民政府成立以来又复三令五申，不惜多方劝戒，以除此烟毒。”④朱熙：《公牍：禁烟：训令第六零一号（中华民国二十年三月二十八日）：令六十县县政府、省会蚌芜臨屯该命令发布后，巢湖水上警察局加大了对鸦片等毒品的稽查。日夜在巢湖水面巡逻，盘查过往商船，一经发现该船携带有鸦片等毒品，立即扣押该船人员，没收鸦片。此外，部分警察日夜在闹市区、茶楼酒肆、烟馆等处蹲点，发现有鸦片，则严惩不贷。随着禁烟运动的展开，因吸食鸦片破产而沦为土匪的民众日渐减少，从源头上杜绝了匪患的滋生。

针对中学生夜不归宿，外出赌博问题，安徽省教育厅颁布公函：“近查有少数学生，于学校放假之日，在外赌博，当从严惩办。除通令各中学遵照认真禁止外，各县政府及公安局，如查获学生在外赌博，

通正暨长淮巢湖水上各公安局：奉省政府令为內政会议议决严厉考核各级公安机关人员办理禁烟一案仰即遵办报转由》，《安徽民政月刊》1931年第26期，第156-158页。应即送校严予处分，以肃校风。”①马凌甫：《公牍：丁、警卫：（三）查禁烟赌事项：训令第九九六号（二十三年四月十六日）：训令各公安专局（附巢湖长淮两局）、六十一县政府：准教育厅函查有中等学校学生在外赌博请令各公安局县政府嗣后查有学生在外赌博即送校处分等因仰遵照办理由》，《安徽民政公报》1934年第4期，第140-141页。中学生处在人生成长阶段，应当受到严格的身心训练，以达到养成健全国民的目的。各中学对于学生的生活，应在校内加以规范，导入正轨，即使是在校外的活动，也应严密考查，免染恶习，步入万丈深渊。巢湖水上警察局特加派夜间巡逻人员，搜查灯火通明的船坞，闹市区各赌馆，如有抓获正在参与赌博的学生，立即送往该生学校。对于其他参赌人员，一并抓获，情节严重的查封赌馆。这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赌博成风的坏习气，制止了因无力偿还赌债而沦为土匪的行为。

抗战时期，为了统一抗战需要，国民政府加强了对户籍的管理，实行联保连坐制度。1938年行政院颁布训令：“各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省会、大通、长淮水上等警察局、巢湖水上警察总队，于非常时期推进各地区联保连坐制度。”②李宗仁，张义纯：《公文：训令：民治字第六五四号：（中华民国二十七年二月十九日）：令各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省会大通長淮水上等警察局、巢湖水上警察总队：奉行政院令颁非常時期各地举办联保连坐要点饬遵办等因抄件令仰遵照由》，《安徽政治》1938年 第1期，第35-36页。正在剿匪的各区、县对联保连坐制度的规定，意在使人民互相监视、互相劝勉，消除匪患于无形之中。又因为各地汉奸活动日趋频繁，影响抗战军事行动，推进联保连坐制度可以打击汉奸。巢湖水上警察局当即推进联保连坐制度的实行，严格户籍管理，一定程度上打击了破坏抗战的汉奸，遏制了匪患的滋生。

四、匪患治理的意义

巢湖水上警察局成立后，在匪患的治理方面取得了重大成果。对于巢湖航运业、渔业的恢复，促进环巢湖地区经济发展及稳定社会秩序具有重要意义。不少村民，置办了帆船，搞运输、载人、捕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遍及在巢湖境内的木帆船就有500多艘，这些船名称多且船型各异。大大小小的船只穿梭在巢湖及其支流上，将环巢湖地区丰富的水稻、棉花、花生、银鱼、虾米和农副产品运往外地，再从外地运送食盐、绸缎、五金百货等货物返港。“白日帆篷交错，夜来桅灯渔火”，给巢湖港绘出了一幅水乡画面。随着巢县和散兵港两个木帆船运输社的成立，帆船年运量达到了30万吨，收入接近80万元③马茂棠：《安徽省航运企业史话选编》，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265页。，促进了环巢湖地区经济的巨大发展。匪患问题得到治理，社会秩序逐步稳定。巢湖沿岸的居民，不再害怕土匪的出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有的居民“水上有船，岸上有家，以农为主，兼营运输，既撑船，又开店。”④同③。美丽富饶的环巢湖地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综上所述，环巢湖地区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战争的破坏，常年的水旱灾害以及吸毒、赌博等社会问题，导致该地区匪患滋生。严重影响了该地区航运业的发展，普通民众的生产生活。南京国民政府时期，改编自巢湖水师的水上警察局通过不遗余力地检查船只、捕捉通缉盗匪，查禁烟、赌，推进联保连坐制度的进行，有效地治理了环巢湖地区的匪患问题。匪患，是一个地区治安问题的集中体现，土匪猖獗反应了当时的社会动乱。整个民国时期的大环境，加剧了农村的不安，妨碍生产，导致社会凋敝。因此，只有匪患问题得到解决，社会秩序才能稳定，经济才能得到健康发展，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