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沧州铁钱遗存考
2017-02-24刘小阳刘立鑫
刘小阳,刘立鑫
(1.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07100;2.海兴县人民政府,河北 海兴061200)
文史研究
北宋末沧州铁钱遗存考
刘小阳1,刘立鑫2
(1.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07100;2.海兴县人民政府,河北 海兴061200)
河北沧县旧州镇遗存的百余吨宋末铁钱,是目前全国各地已发现宋铁钱数量之最。史志文献有关沧州铁钱的监场、铸行、种类、性质及影响的记载,或失佚,或有记无见铸等因素,故铁钱疑雾重重,难识其真面目。对北宋末沧州铁钱铸行情况,这批铁钱的种类进行介绍,并总结出铸量大、品种全、多为官铸、辨识困难等特征;最终试析铁钱遗存性质等内容。这批铁钱多样制精好、字口深峻、面文“金钩铁划”,反映了沧州先进的冶铸技术,也是当时沧州政治经济地位的“铁证”,是研究宋代货币一份难得而珍贵的文物资料。
北宋;沧州;铁钱;河北东路;冶铸
1997年在河北省沧县旧州镇距沧州铁狮子几百米处发现48吨“铁钱垛”后,至今陆续有发现宋代遗存的铁钱百余吨,虽然历经近900年的自然和人为的损耗,数量锐减,但仍为目前全国各地已发现宋铁钱数量之最。学界对于为何堆积如山的废铁钱遗存在此地,其本来面貌如何等仍存疑问。由于铁钱遭遇长期的风化及损坏,面目皆非,鉴定辨析比较困难。加之,史志文献有关铁钱的监场、铸行、种类、性质及影响的记载,或佚失,或异误,或不明确,或不详细,或有记无见铸(还没发现钱背有“沧”等标志性文字及符号)等因素,故铁钱疑雾重重,难识其真面目。百余吨的沧州铁钱是研究宋代货币是一份难得而珍贵的文物资料,是继沧州铁狮吼,中国冶铸史上又一奇葩。笔者对宋末沧州铁钱进行浅析,待方家批评指正。
一、铁钱的铸行概况
宋哲宗、徽宗统治时期,各种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财政危机愈来愈重,“钱荒”、“铜荒”搞的社会人心恐慌。由于全国铜产量锐减,造成铜钱监铸钱的“铜荒”,因“无米之炊”,铜钱的供需量严重不足,导致铜钱贵而少,和蓄藏外流等难以控制的“钱荒”局面。铜钱不足,铁钱补充,缺了补,补了缺,造成了铁钱的流通量及区域空前膨胀起来的恶性循环,致使铜铁并行区域内铁钱币值下跌严重,使铁钱的流通更加受阻。严峻的金融形势迫使宋政府为解决“钱荒”问题采取大量铸行值重、质轻的大钱和扩大铁钱流通区域和流通量等政策。同时,为解决“铜荒”问题,又采取了增加铜钱中铅锡比重的手段。然而,不管统治者采取什么手段,严酷的“钱荒”及“铜荒”问题直至宋亡也没有彻底得到解决。
宋徽宗统治时期,北宋王朝处在将要灭亡的前夜,主政的蔡京以挽救恶化的财政危机为借口,采取了放松币制,回复和增加钱监(场),《宋史·食货志》载:“命诸路转运司于沿流顺便地随宜增置钱监”,“徽宗嗣位,通判凤州马景夷言:陕西自去年(哲宗元符三年)罢使铜钱续追官措置钱法,未闻有深究钱弊轻重灼见见利害者。铜钱流注天下虽千百年未尝有轻重之患,独铁钱局于一路所可通交易,有无者限以十州之地,岁月增多,以鼓铸无穷之钱而供流转有限之用。更数十年,积滞一隅,暴如丘山,公私为害又倍于今日矣。谓弛其禁。”大钱、夹锡钱,铁钱(夹锡铁钱)的铸行量空前绝后。河北及沧州虽不是铁钱专行区,比陕西、河东的铁钱的铸行量可能要少。“铁锡钱作为一种特殊的货币,开始时为了防止辽和西夏熔化铁钱制造兵器,其动议有积极的因素,反应当时官员中确有一些懂得科学知识的人才,因此夹锡钱的铸行,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在铸币上的一个反映。”[1]
沧州铁钱中政和铁钱为少数,与其它路也没较大区别,而大量的夹锡钱却有特色。戴志强等分析“为了深入探讨这一问题,近年来,在陕西、河南、广西、甘肃、宁夏等省铁币学会的支持和配合下,我们展开了广泛的出土实物调查。根据文献中有关夹锡钱式样的记载,我们从这些地区采集了300余枚大铁钱,用能扫描电镜(SEMEDX)作了系统的成分分析,从中,检测出2枚政和通宝平均成分含锡3%左右,3枚大观通宝平均成分含锡1%左右。用X射线衍射分析,又发现了微观结构中的高锡相的存在;进而,我们又发现了Fe65%、Sn35%,这说明其中的锡不是以氧化态而是以合成状态存在的;进而,我们又发现了Fe3SnC组织,它的存在会严重影响钢铁的锻造性能。于是,我们终于找到并掌握了铁夹锡钱的实物依据和合金数据”[2]。甚可惜无从沧州铁钱中抽样检测,如若抽作,可能增加崇宁通宝夹锡铁钱品种和大观、政和夹锡铁钱的锡(铅)含量或同其他路有所不同;尤其是政和夹锡铁钱,不但厚重孤缘(一般重约13-14克,较其他路重1-3克)及钱文横匾等特色(重很可能是河北当五之遗风),尤其铅(此不同贺州等地)锡的含量比其他路要高得多,有的多达40-50%。甚至还高,有的不具或少具磁铁性,可称夹铁铅(锡)钱。这不但反应当时沧州传统而先进的冶铸技术,也是当时沧州重要政治经济地位的产物和铁证。所以,很有必要对宋末沧州铁钱及来龙去脉进行探究。
二、铁钱种类和特征
沧县旧州镇已发现两处百余吨铁钱,大部分为拣选出的废钱,尚可辨识较早的为圣宋元宝,晚的为宣和通宝(存疑);包括宋徽宗时20余年在沧州及河北铸行的当二(三)、五(仅河北铸行)铁钱和夹锡铁钱,有些钱币从形制、质地及钱文分析,具有型大、量大(夹锡铁钱多而含锡量高)及钱文书写豪放等河北及沧州的北方特色。
(一)遗存量大、品种较全
新中国成立以来,全国各地出土发现宋铁钱累计400余吨(北宋300余吨),以沧州铁钱量大,占全国发现总量的1/3强,其次为宋属河北东路的现山东东营市区于2006年和2008年两次发现的33吨和10余吨与沧州铁钱同品种和同时代的铁钱,40余吨铁钱应为宋滨州(今山东滨州市)市舶流通贸易钱,此与百余吨沧州铁钱大部分为废钱有所区别,铁钱很可能源自河北沧州监场。拣选的废铁钱出土现象全国比较罕见,而沧州铁钱百余吨废钱存量更实为罕见。1977年,广西贺州市(宋贺州)10余吨政和夹锡废铁钱,宋贺州铁钱监徽宗大观年间就已存在。1987年,河南三门峡市(宋陕西陕州)出土400余斤大部分拣选的废钱铁钱,铁钱为神宗熙宁至徽宗宣和年间等九个年号和一个非年号钱(圣宋元宝),均为折(当)二或三钱,小平铁钱只有宣和通宝背“陕”一种,时间跨越57年;各钱所占数量分别为政和约50%、大观约20%、崇宁约10%,其他各占5%-10%不等,最少的熙宁通宝仅两枚。沧州及河北铸行铁钱晚于陕州,早于贺州。1996年秋,在沧州出土的宋元丰、元祐、绍圣等铁钱,有的品种为拣选的废钱,与三门峡出土相类似情况。但与晋、陕、川等路出土的铁钱也有区别,沧州出土的铁钱较大、边缘宽;铁钱面文的书写也有差异,篆书“元祐通宝”的“祐”字的“右”字作圆折的“右”,其他各路作方折的“右”等。所以,河北东路铸行铁钱至迟也不会晚于宋哲宗元祐时(公元1086-1094年),近几年在沧县旧州等宋沧州所辖故地出土‘元丰’、‘元祐’等大铁钱。很可能宋在河北东路的铁钱监就设在沧州,后大量的沧州废铁钱可佐证之。沧州废铁钱辨析的品种为徽宗建中靖国元年至宣和六年(公元1101-1125年)铸造的有圣宋元宝(隶书)、崇宁重宝(隶书)、崇宁通宝(瘦金体)、大观通宝(瘦金体)、政和通宝(隶、篆、瘦金体)、政和通宝(瘦金体)、宣和通宝(篆书)中。估测,其中以政和数量最多、约占30%,次为大观和崇宁通宝钱各为约20%,再次为圣宋及崇宁重宝各为约14-15%,有少量的宣和通宝,没有发现有小平重和通宝及钦宗靖康钱(靖康初年沧州已被金攻占)。
(二)鉴别困难、求同存异
沧州铁钱大部分埋于硬泥土近900年,长期与泥土杂物相伴锈结成块,大多呈发青或紫乌色,如同坚硬的礓石;又由于风化侵蚀严重,使暴露部分铁钱出现质腐脆烂易破碎成大小不等的碎块等严重状况。加之,钱又多为当时拣选出的废钱,这无疑给铁钱带来剥离、拼凑和鉴定的难度。尽管如此,虽然不能较清楚掌握全貌,但大致可从钱的形制、重量、文体及相关文献进行梳理,还是可以辨识的。钱的形制:直径约2.7-3.6、穿孔约0.6-0.9、廓厚约0.04-0.05、肉厚0.02-0.04厘米,重约8-15克。略有中国货币常识的人都知道,战国及北宋的货币最具有多元性、复杂性及区域性,尤其北宋末期的货币政策和铸行的货币更是如此。崇宁钱就有铜(白、黄、赤)、铁、银及夹锡(铜、铁)、铅、锡等小平、当二、三、五、十隶、真(瘦金)的通宝、元宝、重宝(有的为赤侧、乌背及花孔等)等;加之,轻重规格不统一及私制作伪严重等现象。崇宁钱版别粗分400余种,细分达千余种,给人鉴别和探讨带来困惑与争议,略不细心就会出错,识别崇宁那么复杂,从形制(当五、二)及钱文粗分,至少也有四五种版别;而政和通宝的钱文由隶、篆、真三体书写,甚至个别兼有二三体书写。所以,沧州铁钱中有些铁钱的版别很难分,只是求同存异之大致,而细分与其他同种类之异同需要时间和努力。
(三)官营铸造、多为检废
沧州铁钱遗址为与古城内北关南和东南相距一余里两处,此处官铸当无置疑。宋官铸钱币,一般是有五至七月的“冬练”准备工作,然后开始铸造。整个铸造程序分为制模翻砂、浇铸料水、捡磨排整、清点验收,最后投入流通。中国古代的铸钱工艺在南北朝时期就基本完成了从“范铸法”向母钱“翻砂法”的转变,此后,“翻砂法”一直是中国古代铸钱的主流工艺。这种形成过程是由母模排箱到“母钱翻砂法”,发展为“叠范铸钱法”和“母钱翻砂法”嫁接的“母钱印范叠法”,宋已基本完成这一过程。笔者曾见几枚陶制的折二崇宁重宝钱,据说出土于旧州,这很可能是母模装箱的母钱。当然,也不排除民间“博泥杆”传统民俗及用作制冥钱的产物。
从沧州铁钱可观察到大部分钱形状为:有的钱为原有盈缺、扭曲及粘连等,有的钱文模糊、换位(传形),或缺笔少字,有的为半成品的夹芯钱,有的为堆积的未熔化和半熔化状,有的已被化为铁流状,有的有经铁水浇铸过的痕迹等或多或少不规范的毛病和现象。钱多明显带有铸造后未加修整加工及流通痕迹。这些现象与山东胶州市(宋京东密州)发现的36吨及全国各地发现的同时代流通铁钱有明显区别,却与上述贺州市和三门峡市发现的铁钱有些情况相类似。所以,铁钱大多为沧州铁钱监场检选出的不同年代的废铁。显然,这无疑为探索史载河北(东)路铁钱监(场)的具体位置及名称“沧州(或别有其他)监”提供了一重要印证。若史实果真如此,无疑是可填补史志文献之空白。
北宋末年,沧州属河北东路(又说哲宗元祐初,河北东西路两路并为一路称‘河北路’,徽宗政和初,又分为河北东西二路),居漕运河之尾及黄河从南北入渤海之间,特产丰饶,地势平坦、交通便利,又与隔界河相望有着百千榷场频繁交往的辽及一衣带水高丽、日本的贸易。由仅检选的废钱就达百余吨管窥,宋于沧州置铸场,大规模铸行铁钱,对研究宋铁钱,尤其夹锡铁钱及宋贸易史和沧州史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三、铁钱的性质及监场
宋河北路在沧州设置钱场铸行铁钱,目前还没发现较明确的文献记载,也没有发现带“沧”等字及符号相关标志性的文物。《宋史·徽宗本纪》记:“崇宁四年(1105),置陕西、河东、河北、京西监、铸当二夹锡铁钱。”此记“河北”的“铸当二夹锡铁钱”的铁钱监,是始增还是旧监改置,具体叫什么监,又设在河北的具体何处,文献也没有较明确的记载。文献记载的邢、磁二监,神宗以后是否还存在,仍是待解之谜。而沧州有铁钱遗存,却缺文献记载。但从上述沧州有铁钱元丰、元祐(含铁钱)等钱所具有地方特色等情况分析,河北铸钱监主要指“沧州”监的可能性最大。加之沧州铁钱中有早于崇宁四年“铸当二夹锡铁钱”的“圣宋元宝”折二(三)铁钱,河北及沧州很可能同陕西、河东同为旧监改置。前述三门峡市发现的宋铁钱所设钱监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具有明确文献记载并有背“陕”小平钱的出土。《元丰九域志》等文献记载:陕西陕州铁钱监设于熙宁八年,在陕州西一百步,监名陕州。北宋的有些铁钱监的记载已经失传,“目前所知,元丰通宝背‘铜’铁钱,已发现了四枚,有行书、篆书两种版式,且大小也不相同,均为自陕、甘地区……但未见有铜川设监铸铁钱的记载”[3]。“绍圣、元符、圣宋三种均有背带‘汾’者当为河东路汾州(今山西汾阳市)所铸,但究为河东路何州何监所铸,有待进一步考证”[4]。当然,文献失载恐怕不只是铜川、汾州及沧州等几个铁钱监铸行铁钱的情况。沧州铁钱是否有背有“沧”等标志性文字及符号,还有待于进一步发现,从而使宋沧州铁钱监存在史实大白于天下。
徽宗时铸行的铁钱分为铁钱和夹锡铁钱,河北及沧州是继河东、陕西后较早和长铸行夹锡铁钱的重要地区之一。夹锡铁钱“创始于(崇宁)二年,河东运判洪中孚奏:‘二虏以中国铁钱为兵器,若杂以铅锡,则脆不可用。请改铸夹锡当二铁钱。’诏从之。”《九朝编年备要》载:“又命陕西转运许天启,铁(铜)夹锡当二及当十大钱。”蔡京先令人在陕西永兴军帅京兆府(今陕西西安市)试铸,然后宋廷才正式下公文予以推行。《资治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崇宁二年二月庚午,初令陕西铸折十铜钱并夹锡钱。左仆射蔡京奏:‘据陕西转副使徐天启申,送到新铸铜钱、铁钱样,已降指挥,铜钱于岁须管铸三(二)十万贯,铁钱铸三(二)百万贯’。”此后,河北及沧州铸行的铁钱,哪些是铁钱,哪些种类有可能是夹锡铁钱,各自铸行的始末情况及特色又是怎样的?根据相关史志文献的记载,结合沧州铁钱的品种及特征,初步进行分析和探索。
(一)文献著录
为了厘清河北及沧州铁钱及夹锡钱铸行的基本情况,有必要列举所见文献之《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纪事本末》等),《玉海》《群书考索》《文献通考》《续资治通鉴》及地方志等史志著录。
1.崇宁四年二月甲申,置陕西、河北、京西路、江东西路十三监铸当二夹锡钱。
2.四年三月壬寅,诏仍以河东路所铸夹锡钱通行天下。
3.四年四月癸酉,尚书省言:崇宁监制铸御书当十崇宁通宝钱……诏颁样于诸路。
4.四年,铸当二夹锡铁钱。立钱纲验样法(并置铸钱院),以折十钱为折五。
5.崇宁五年八月癸未,诏夹锡钱唯许河北、河东、陕西数路鼓铸行使,余路罢之。
6.二年,河北小民以药染擦夹锡钱如铜色,与当时钱混淆。小民往往以药点染与铜钱相乱,河北漕臣(驻沧州长芦镇)张翚等尝坐贬焉。
7.政和二年,蔡京复得政……且命诸路以铜钱监复改铸夹锡,遂以政和钱颁式焉。夹锡钱既复推行,钱轻不与铜等,而法必欲其重,乃严擅易抬减之令。凡以金银、丝帛等物贸易,有弗受夹锡、须要铜钱者,听人告论,以法惩治……未几,以夹锡钱不以何路所铸,并听通行。
8.政和六年四月乙卯,淮南路罢行使夹锡钱,诏江南、荆湖、广东、京西、河北路皆如之。四月己丑,罢诸路提举铸夹锡钱官吏,百姓放归农。
(二)分析探索
《崇宁二年二月庚午本末》记:“陕西铜钱至重,每一钱当铁钱三或四,今夹锡铸造样制精好,欲一钱当铜钱二支用”又见《群书考察后集》载:“崇宁五年是春,监察御史沈畸言……又有监司献议,欲尽改陕西铁钱为夹锡钱者,此尤不思之甚也。殊不知有之以为利,无不以为用。以其无铜铸,故夹锡之为贵。今一切改铸,则其非铜钱,犹日前之铁钱。”由上记分析,当时陕西等路铸行的崇宁重宝、崇宁通宝等夹锡铁钱不但应是样制精好,而且更需要和流通的同类铁钱有明显区别,使人一目了然,否则难通行。虽然陕西铸崇宁夹锡铁钱样制精好,但仍陕西流通;而崇宁四年三月“诏仍以河东路所铸夹锡钱通行天下”流通它路时间很短暂,或者无外流,或者少量的外流;不然,就不可能出现崇宁五年“既而河东转运使洪中孚请(夹锡铁钱通行于天下),(蔡)京欲用其言,会罢改”的情况了。所以,各路铸的夹锡铁钱大多供本地区(路)流通,更何况“河北昨铸夹锡当五钱其样制大小类当十铜钱”染点作伪,迫使朝廷令河北“自今可令计备物料,广铸当二,以足一路之费”和实行《宋史·食货志》:“降钱式及锡母于铸之路”的统一铜铁大观通宝形制等制度。
河北铸行的独特当五夹锡铁钱被“奸民趋利,染为铜是,私作当时,难于验察”,钻了崇宁及大观钱未采纳对钱及大钱形制混乱、质量不明等制度的空子,这也成为沧州有别于它路同种类铁钱及夹锡铁钱一个重要标志。公元1111年,改元政和,政府鉴于钱制的混乱,重新恢复对钱制度;政和通宝钱文篆、隶、真三体,两两相对;重宝钱文略同于瘦金体;或铜、或铁、或夹锡,形制统一为小平和当二。二年,蔡京复得政,却“且命诸路以铜钱监复改铸夹锡,遂以政和(当二)钱颁式焉”。根据上述文献价值梳理简析,结合沧州铁钱各种类的形制、质地(色泽)及钱文、探索各自的形制及问题。
沧州铁钱中二版式隶书圣宋元宝及崇宁重宝铁钱不可能为夹锡铁钱,因政府令河北铸行夹锡铁钱在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二月。这两种开始铸行于崇宁二年三月至五月后,《九朝编年备要》中记:“铸当五大钱,以圣宋通宝(铜为通宝,今未见,铁为元宝和重宝,重宝极罕见为文。)”隶书背月圣宋元宝铁钱为陕西所铸行,而隶书素背薄肉狭字的圣宋元宝铁钱中及宋属河北路出土的圣宋元宝隶书铁钱大多为此种。崇宁重宝隶书铁钱略早于隶书圣宋元宝铁钱,始铸于崇宁二年二月,停铸于改铸当二锡铁钱(是否铸造隶书圣宋元宝和崇宁重宝夹锡铁钱,可能铸,量也不会太大)。沧州铁钱中圣宋元宝和崇宁重宝隶书铁钱存在说明:宋在河北路沧州于崇宁四年二月置监铸行夹锡铁钱同陕西永兴军,河东晋、汾等监类似,为旧监改置,而不同于京西鲁山县监为新设,但也不排除在河北沧州盐山海宁等增量新监场的可能。
沧州铁钱中崇宁通宝和大观通宝大部分应为夹锡铁钱。当五夹锡崇宁通宝铁钱始铸行于崇宁五年初(当二铸行崇宁四年八月)、停铸于同年十二月;当五夹锡大观通宝铁钱始铸行于大观元年二月、停铸同年四月(行至二年),当二夹锡大观通宝铁钱始铸行元年八月、停铸行于四年二月;当二御书大观通宝铁钱始铸行于四年三月、停铸于同年十二月。沧州铁钱中崇宁通宝和大观通宝的形制和版式几乎与上述的时间基本相符,尤其与河北独行的当五夹锡铁钱相符。由此可见,史书上记载的河北监很可能指沧州监。
沧州铁钱中各种政和铁钱大部分也是当二夹锡(主要是铅,古又称铅为黑锡),含铅量高为河北及沧州夹锡政和铁钱的特征。一是有效防止辽毁钱为兵器;二是防范重走奸民点铁为铜的老路。当二夹锡铁钱铸行于政和八年十二月,当二夹锡铁钱铸行于政和二年,停铸于四年(陕西除外)九月。
百余吨的沧州铁钱遗存铁钱多样制精好、字口深峻、面文“金钩铁划”,铸造工艺先进,是研究宋代货币一份难得而珍贵的文物资料,也是继沧州铁狮后,中国铸铁史上又一奇葩。
[1][2]戴志强,周卫荣,李延祥,等.“夹锡钱”问题再研究[J].中国钱币,1999(1):9-14.
[3]李宪章.陕铸篆书元丰通宝背“铜”铁钱[J].中国钱币,1998(1):38-38.
[4]阎福善.陕西北宋铁钱[J].考古与文物,1994(5):15-24.
North Song Iron Coins in Cangzhou
LIU Xiao-yang1,LIU Li-xin2
(1.History College,HebeiUniversity,HebeiBaoding071000,China;2.GovernmentofHaixingCounty,HebeiHaixing061200,China)
The one hundred tons of North Song iron coins,stored in Jiuzhou,Cangxian Country,Hebei Province,is the largesthoard ever found in China.Literature on the coinshasbeen lost.This thesisanalyses the coinsand highlights their features:large quantity,wide variety,official production,difficult identification.Finally,this thesis argues that the coins serve as strong evidence for Cangzhou's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tatus,and it is a rare and precious cultural relic in the studyof the Song Dynasty.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Cangzhou;Tieqian;HebeiEastRoad;smelting technology
K875.6
A
1674-7356(2017)-01-0079-05
10.14081/j.cnki.cn13-1396/g4.2017.01.015
2016-12-29
刘小阳(1989-),女,河北海兴县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物质文化、文物与博物馆。
时间:2017-01-14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396.G4.20170114.0907.0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