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宋诗》之钱惟演、杨杰、张商英诗重出考辨

陈小辉

(中山大学 新华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0)



《全宋诗》之钱惟演、杨杰、张商英诗重出考辨

陈小辉

(中山大学 新华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0)

《全宋诗》著录诗人九千余人，卷帙浩繁，出之众人，因此不可避免会出现重收诗现象。对此，学界已做了不少修订工作，如陈新等人编著《全宋诗订补》、张如安《〈全宋诗〉订补稿》。近来，通过查阅文献，发现钱惟演、杨杰、张商英三人名下还有不少诗歌与他人重出，故很有必要对这些诗的归属加以一一考证。

全宋诗；重出；钱惟演；杨杰；张商英

北京大学古文献研究所编纂的《全宋诗》共72册，收诗人约9206人，录诗约254247首，作为一代的诗歌总集，可谓超迈前人，堪称独步。然而，由于该书卷帙浩繁，出之众人，故在编篡过程中难免存在一些瑕疵，其中漏收、误收、重收问题亦有不少。在这些方面，学界已做了不少辑佚、补正的工作。笔者在使用《全宋诗》过程中，亦发现钱惟演、杨杰、张商英三人名下还有不少重出诗，这些重出诗基本未被学界相关成果所论及，今一一考辨如下。

一、钱惟演诗重出考辨

张如安《〈全宋诗〉订补稿》指出《全宋诗》编者所辑钱惟演名下断句其三〇、三四分别出自刘筠《休沐端居有怀希圣少卿学士》及释可士《送禅友》，故此两联断句当删。又王岚《西昆诗人重出诗考》一文也指出，钱惟演诗《灯夕寄献内翰虢略公》与钱惟济诗重出，该诗当为钱惟演诗；且钱惟演名下断句其二八、二九、三二、三三、三五又见刘筠名下，王岚认为这些诗句更有可能为刘筠句，钱惟演名下此五首断句当删归存目。除此之外，钱惟演名下还有如下一些诗句与他人重出：

(一)成都

武侯千载有遗灵，盘石刀痕尚未平。巴妇自饶丹穴富，汉庭还责碧砮征。雨经蜀市应和酒，琴到临邛别寄情。知有忠臣能叱驭，不论云栈更峥嵘。

见《全宋诗》卷九四钱惟演。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七四七钱勰诗，仅“遗灵”作“余灵”、“责”作“负”几字异，《全宋诗》编者据明周复俊《全蜀艺文志》卷五收入。

按：此为钱惟演诗，出自《西崑酬唱集》，参与此次唱和的还有刘筠、杨亿。四库本《全蜀艺文志》此诗亦署名为钱思公(即钱惟演)。刘琳，王晓波点校的《全蜀艺文志》已据《西崑酬唱集》及四库本《全蜀艺文志》将作者钱勰改为钱惟演[1]112。

(二)句

平河千里经春雪，广陌三条尽日风。

见《全宋诗》卷九五(断句三一)钱惟演，《全宋诗》编者据宋《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七收入。

按：此非钱惟演句，乃出自刘筠《柳絮》：“半减依依学转蓬，班骓无柰恣西东。平沙千里经春雪，广陌三条尽日风。北斗城高连蠛蠓，甘泉树密蔽青葱。汉家旧苑眠应足，岂觉黄金万缕空。”[2]2冊12

二、 杨杰诗重出考辨

(一)潜山行

昔年会稽探禹书，探得六甲开山图。图载潜南天柱山，上侵霄汉下渊泉。真人秘语世不传，但见绝顶蒙云烟。汉武射蛟浮九江，舳舻千里来枞阳。筑坛祈仙瞻杳茫，茂陵桧柏空青苍。石牛一卧叱不起，白鹿还归深洞里。二月灵鹤有时来，洞口桃花泛流水。

见《全宋诗》卷六七二杨杰。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一三八〇徐俯诗，题为“游潜峰二首 其一”，仅“禹书”作“尚书、“图载”作“载之”、“桧柏”作“桧柱”、“时来”作“来时”几字异

按：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绍兴13年(1143)杨杰的《无为集》刻本，该集卷三即载有这首《潜山行》，而徐俯此诗乃《全宋诗》编者据《两宋名贤小集》卷一百十四收入，从版本学角度看，此诗当为杨杰诗。且徐俯此诗首句作“昔年会稽探尚书”，当有误，会稽禹穴出禹书，并未有出尚书一说。

(二)凌云行

淮国耕钓夫，素嗜山川乐。补吏来盱江，潜解蓝绶缚。独上凌云亭，青梯入寥廓。万象富观览，面面峻岩壑。天风袭衣襟，彩霞半空落。仙家鸡犬鸣，惊起巢松鹤。胜游最后时，萍梗念飘泊。回首顾人间，红尘满城郭。

见《全宋诗》卷六七二杨杰。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诗，仅“淮国”作“我本”、“山川”作“山水”、“云亭”作“云行”、“面面”作“四面”、“彩霞”作“断霞”、“飘泊”作“漂泊”、“红尘”作“佳景”几字异，《全宋诗》编者据清黄家驹《重刻麻姑山志》卷六收入。

按：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绍兴13年(1143)杨杰的《无为集》刻本，该集卷三即载有这首《凌云行》，而张商英此诗乃《全宋诗》编者据清黄家驹《重刻麻姑山志》卷六收入，从版本学角度看，此诗当为杨杰诗。据诗“补吏来盱江”，该诗当是作者在盱江(南丰)为官时所作，而杨杰曾为南丰令，见四库本谢旻等修《江西通志》卷六十二：“杨杰，字次公，无为人。少有名于时，举进士，为南丰令。”故该诗当为杨杰所作。

(三)勿去草

勿去草，草无恶，若比世俗俗浮薄。君不见长安公卿家，公卿盛时客如麻。公卿去后门无车，唯有芳草年年加。又不见，千里万里江湖滨，触目凄凄无故人，惟有芳草随车轮。一日还旧居，门前草先除。草于主人实无负，主人于草宜何如。勿去草，草无恶，若比世俗俗浮薄。

见《全宋诗》卷六七二杨杰。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五七六王安石诗，仅“唯有”作“惟有”、“年加”作“年佳”、“先除”作“先锄”几字异。

按：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绍兴13年(1143)杨杰的《无为集》刻本，该集卷三即载有这首《勿去草》。四库本《王荆公诗注》卷二十一此首诗载李壁注云：“或云是杨次公诗。”李壁注王安石诗乃在其谪居抚州期间(开禧三年(1207)至嘉定二年(1209)间)，从版本学角度看，此诗当为杨杰诗。宋祝穆《事文类聚》前集卷二十四、宋吕祖谦《宋文鉴》皇朝文鉴卷第十三皆将此诗归入杨杰名下。

(四)天台思古

游人行尽天台路，山家杳杳知何处。唯有山前一派溪，落花依旧流春暮。

见《全宋诗》卷六七六杨杰。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七七赵湘诗，仅“山家”作“仙家”、“唯”作“惟”几字异，《全宋诗》编者据宋林师蒧《天台续集》卷下收入。

按：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绍兴13年(1143)杨杰的《无为集》刻本，该集卷七即载有这首《天台思古》，而宋林师蒧《天台续集》成书于南宋嘉定年间(1208～1224年)，从版本学角度看，此诗当为杨杰诗。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第十二亦将此诗归入杨杰名下。

(五)龙鼻井

漏尽鸡号厌夜行，年来小器溢瓶甖。弃官纵未归东海，罢郡犹能作水衡。幻色将空眼先暗，胜游无碍脚殊轻。空烦远致龙渊水，宁复临池似伯英。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两宋名贤小集》卷八十五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八一五苏轼诗，题为“次韵杨次公惠径山龙井水”，仅“能”作“堪”一字异。

按：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绍兴13年(1143)杨杰的《无为集》刻本，该集并未著录此诗，乃《全宋诗》编者据《两宋名贤小集》卷八十五收入。此诗实为苏轼元祐间知杭州所作，其时杨杰为提点两浙路刑狱官。诗云“幻色将空眼先暗”“空烦远致龙渊水”，乃言苏轼病眼，杨杰为送龙井水洗眼事，这与苏轼该诗下自注“龙井水洗病眼有效”正相合。

(六)望仙曲

麻姑王蔡迹已往，望仙亭在孤峰上。朝见五云飞，暮见五云归。云飞云归自今古，仙来仙去谁可知。勿望仙，望仙目眩徒茫然。白石可煮谁能言，不爱插翼冲青天。玉池且酌太和酒，一醉寿同天地久。陶陶与物任浮沉，肯顾霞衣云组绶。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明夏良胜正德《建昌府志》卷二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诗，内容全同，《全宋诗》编者据清谢旻雍正《江西通志》卷一五○收入。

按：此诗归属存疑。曹海花《〈全宋诗〉重出举例》一文认为：“四库本清谢旻雍正《江西通志》卷150选了此诗，作者为张商英。而在杨杰《无为集》中未见有这首诗。又，《江西通志》是清代的，是在明《建昌府志》的基础上修订的。由此，我们认为此诗当为张商英的诗，杨杰的为重出。”[3]12

(七)朝真步虚词

珠珮珊珊路绝尘，凤凰山上夕朝真。甘棠美政行南国，列宿光寒拱北辰。篆冷金盘云屋晓，书飞玉阙洞天春。一声辽鹤归传报，寿益君王福在民。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全宋诗》编者据明夏良胜正德《建昌府志》卷二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诗，题为“步虚词”，仅“光寒”作“寒光”几字异，《全宋诗》编者据清黄家驹《重刻麻姑山志》卷七收入。

按：此诗归属存疑。

(八)蕙花

蕙本兰之族，依然臭味同。曾为水仙佩，相识楚词中。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五八收入。

按：此非杨杰诗，乃出自苏轼《题杨次公蕙》：“蕙本兰之族，依然臭味同。曾为水仙佩，相识楚辞中。幻色虽非实，真香亦竟空。云何起微馥，鼻观已先通。”[2]14册9428

(九)春兰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五八收入。

按：此非杨杰诗，乃出自苏轼《题杨次公春兰》：“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丹青写真色，欲补离骚传。对之如灵均，冠佩不敢燕。”[2]14册9428

(十)金尺石

丹砂画顽石，黄金横一尺。人世较短长，仙家爱平直。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二六《江南西路·隆兴府》收入。

按：此非杨杰诗，乃为唐人施肩吾诗《金尺石》：“丹砂画顽石，黄金横一尺。人世较短长，仙家爱平直。”[4]2546

(十一)句

碧玉莫加千嶂石，黄金难买一谿云。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舆地纪胜》卷一○《两浙东路·绍兴府》收入。

按：此非杨杰句，乃出自杨埙《郎官岩》：“碧玉莫遮千嶂石，黄金难买一溪云。歌钟沸地徒夸盛，争似松风竟夕闻。”[2]3册1587

(十二)朱氏天和堂 其二

华亭山水佳，秀色宛如画。前贤有遗迹，卜筑俟来者。高人养天和，放浪寄林野。安知岁月徂，但喜名利舍。传家得之子，隐几兴何。

见《全宋诗》卷六七七杨杰，《全宋诗》编者据元徐硕《至元嘉禾志》卷三○收入。

按：陈新等《全宋诗订补》指出此诗最后两句系误入，当删。其实，此非杨杰诗，乃出自赵挺之《朱氏天和堂》：“华亭山水佳，秀色宛如画。前贤有隐迹，卜筑俟来者。高人养天和，放浪寄林野。安知岁月徂，但喜名利舍。传家得之子，流辈推博雅。春风振客衣，逸棹东南下。赋诗台阁彦，落落珠玑泻。持觞拜亲膝，喜色动乡社。都城十二衢，尘土翳车马。一梦逐君行，兹怀已潇洒。”[2]15册10184

又，《全宋诗》收有杨杰、丰稷、赵挺之、黄裳、徐铎、徐鹗等人唱和《朱氏天和堂》诗，这些诗很多属于重出误收。包括：徐铎《朱氏天和堂》与徐鹗《朱氏天和堂》重出、丰稷《朱氏天和堂》与陈瓘《超果亮师假还山》其二重出、陈瓘《超果亮师假还山》其一与赵挺之《朱氏天和堂》后部分重出、杨杰《朱氏天和堂》其二与赵挺之《朱氏天和堂》前部分重出。这些诗一据宋杨潜《绍熙云间志》卷下收入，一据元徐硕《至元嘉禾志》卷三○收入。为什么会重出误收，当是因元徐硕《至元嘉禾志》卷三○失误所致。故据《至元嘉禾志》所收徐鹗《朱氏天和堂》、陈瓘《超果亮师假还山》两首、杨杰《朱氏天和堂》其二皆当删去。陈新等《全宋诗订补》谓赵挺之《朱氏天和堂》前半部分为杨杰诗，后半部为才是赵挺之诗，此判断当有误。又《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第5辑)》载《全宋诗杂考一》一文已指出陈瓘《超果亮师假还山》两首属误辑当删。又嘉兴市地方志办公室编校《至元嘉禾志》也指出徐鹗名下《朱氏天和堂》或即徐铎名下《朱氏天和堂》。

三、张商英诗重出考辨

张商英名下《步虚词》《凌云行》《望仙曲》与杨杰名下《朝真步虚词》《凌云行》《望仙曲》三诗重出，参本文杨杰诗重出考辨。除此之外，张商英名下还有如下诸诗与他人重出。

(一)跋王荆公题燕侍郎山水图

相君开卷忆江东，彷彿钟山与此同。今日还为一居士，翛然身在画图中。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宋葛立方《韵语阳秋》卷一四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七八三蔡确诗，题为“观燕公山水画后有王荆公题诗”，内容全同，《全宋诗》编者据宋孙绍远《声画集》卷四收入。

按：此诗乃据王安石《学士院燕侍郎画图》诗而作，王安石诗云：“六幅生绡四五峰，暮云楼阁有无中。去年今日长干里，遥望钟山与此同。”[2]10册6708此诗诗句云“今日还为一居士”与张商英无尽居士号正相合，此诗当为张商英作。罗凌《无尽居士张商英研究》一书认为《韵语阳秋》成书于隆兴二年(1164)，较《声画集》早近二十年，又李壁《王荆公诗注》云：“京师学士院有《燕侍郎山水图》，荆公有一绝云：六幅生绢四五峰云云，后张天觉有诗云：相君开卷忆江东，仿佛钟山与此同。今日还为一居士，翛然身在画图中。此诗话所载。”[5]211故罗凌亦认为此诗似为张商英所作。

(二)诗一首

野僧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宋晓莹《罗湖野录》卷三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七八二释圆玑诗，题为“答张无尽因续成诗”，仅“迎客”作“窿客”一字异，《全宋诗》编者据宋晓莹《罗湖野录》卷三收入。

按：据宋释晓莹《罗湖野录》卷三：“保宁玑道者，元祐间住洪州翠岩时，无尽居士张公漕江西，绝江访之。玑逆于途。公遽问曰：‘如何是翠岩境？’对曰：‘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公曰：‘寻常只闻师道者之名，何能如是只对乎？’玑曰：‘适然耳。’公笑而长哦曰：‘野僧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遂题于妙高台。今有石刻存焉。”[6]252“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应是释圆玑句，“野僧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应是张商英句。《全宋诗》编者似应在张商英名下的这首“诗一首”下加注说明。

(三)颂一首

鼓寂钟沉托鉢回，岩头一拶语如雷。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受记来。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宋晓莹《罗湖野录》卷二收入。此诗又见《全宋诗》卷一二七六释克勤诗，题为“颂”，仅“钟沉”作“钟停”一字异，《全宋诗》编者据宋师明《续古尊宿语要》卷三收入。

按：此为张商英诗。查《续古尊宿语要》卷三，其文云：“昔无尽大居士，生平以此事为务，遍寰海宗师，无不参咨。到兜率山下，逢个老衲。论末后句，始得脱体全真。言解道理，一时脱却。遂作颂云：‘鼓寂钟停托钵回，岩头一拶语如雷。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受记来。’”亦作无尽居士(即张商英)诗。

(四)句

每闻回列进，不觉寸心忙。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宋王明清《挥麈前录》卷三收入。此句又见《全宋诗》卷七八0章惇句，仅“回”作“同”一字异，《全宋诗》编者据宋王明清《挥麈前录》卷三收入。

按：此句《全宋诗》编者皆据宋王明清《挥麈前录》卷三收入，一作张商英句，一作章惇句，殊可怪也。查宋王明清《挥麈前录》卷三：“适何文缜在中书，以乡曲之故，乃以张天觉(张商英)厕名其间，亦赠太保。而天觉熙宁中自选人受章子厚知，引为察官……绍圣初，子厚秉钧，再荐登言路，攻击元祐诸贤，不遗余力……又有二苏狂率、三孔阔疏之表，诗有‘每闻同列进，不觉寸心忙’之句。常希古亦力言其奸。”[7]22又据《曲洧旧闻》卷八：“无尽居士(张商英)少有俊誉，气陵辈行，然颇以躁进获讥。元丰中，尝上裕陵百韵诗，有‘回看同列骤，不觉寸怀忙’之句……章子厚用为中书舍人，谢启力诋元祐以来代言者，其畧有‘二苏狂率，三孔阔疏’之语。”[8]145此句实为张商英句，作章惇句实为误判。

(五)句

虽贋犹堪贵，前贤况可师。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舆地纪胜》卷二九《江南西路·抚州》收入。

按：此非张商英句，乃出自张澂《孝义寺》：“城东孝义寺，仍说卧冰池。虽贋犹堪训，前贤况可师。香销春殿冷，楼压暮钟嘶。末俗逾偷薄，哀怀欲涕洟。”[2]27册17931

(六)句

最怜高冢临官道，细细烟莎编烧痕。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别集卷五六收入。

按：此非张商英句，乃出自陆游《行武担西南村落有感》：“骑马悠然欲断魂，春愁满眼与谁论。市朝迁变归芜没，磵谷谺谺互吐吞。一径松楠遥见寺，数家鷄犬自成村。最怜高冢临官道，细细烟莎遍焼痕。”[2]39册24394

(七)句

水晶肉白殻皮红，色变香移味不同。

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据《全芳备祖》后集卷一收入。此句又见《全宋诗》卷三七五四张无咎句，《全宋诗》编者据《全芳备祖》后集卷一收入。

按：据程杰、王三毛点校的《全芳备祖》，该句碧琳琅馆本及汲古阁本作张无尽(张商英)，而日藏刻本与八千卷楼本作张天尽，四库本作张无咎。程杰、王三毛点校的《全芳备祖》据碧琳琅馆本及汲古阁本将作者定为张无尽(即张商英)[9]647。

(八)句

灵官召集役神鹊，直渡银河横作桥。

空将泪作雨滂沱，泪痕有尽愁无竭。

此两句见《全宋诗》卷九三四张商英，《全宋诗》编者皆据《岁时广记》卷二六收入。

按：此两句皆非张商英诗，乃出自张耒《七夕歌》：“人间一叶梧桐飘，蓐收行秋回斗杓。神官召集役灵鹊，直渡银河云作桥。……河边灵官催晓发，令严不管轻离别。空将泪作雨滂沱，泪痕有尽愁无歇。我言织女君莫叹，天地无穷会相见。犹胜姮娥不嫁人，夜夜孤眠广寒殿。”[2]20册13034

[1] 杨慎.全蜀艺文志[M].刘琳，王晓波,点校.北京：线装书局，2003.

[2] 傅璇琮等.全宋诗[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3] 曹海花.《全宋诗》重出举例[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7(3)．

[4] 彭定求.全唐诗(5册)[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

[5] 罗凌.无尽居士张商英研究[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6] 于亭.禅林四书[M].武汉：崇文书局，2010.

[7] 王明清，挥麈录[M].田松青，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8] 龚明之，朱弁撰，孙菊园.中吴纪闻·曲洧旧闻[M].王根林,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9] 陈景沂.全芳备祖[M].程杰,王三毛点校.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王 荻)

A Textual research on Repetition of Qian Weiyan, Yang Jie and Zhang Shangying Volumes in the Whole Collection of Song Dynasty

CHEN Xiao-hui

(Xinhua college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520, China)

There are a lot of repetition of poetry in the Whole Collection of Song Dynasty,because this book is too big.So, many scholars have done a lot of useful work,including Mr. Chen Xin′s Supplemented Collection of Song Poetry and Mr Zhang Ruan′s Correction of Song Poetry.Now,the author also finds some repetition of poetry in Qian Weiyan, Yang Jie and Zhang Shangying Volumes, so,It is very necessary to distinguish who are the real authors of these poems．

the Complete Poetry of Song Dynasty；repeat；Qian Weiyan；Yang Jie；Zhang Shangying

2016-11-22

陈小辉，男，中山大学新华学院中文系讲师，山东大学文学院博士后。

I206.2

A

1008-2603(2017)01-01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