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四首）

肖楚天

十四行（四首）

肖楚天

孤园十四行

一些时刻先于我来过人间

当它们再次降临，且让一个

春末的花园意识到春末

我横开双臂，在小径中

你又一次没有正好出现

目睹宁静的辉煌在我身上起燃

当然，你也看不到我没有死

像圣徒殉道失败

它们穿透我，然后抛弃我

如疏林中意会我的各种声音

彼此的好奇像枯叶上的青苔

一种意义的不必要的美

那天它们察觉万物同样卑微

后来我们依旧默默卑微下去

春末十四行

对于诗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无非把前人虚度过的年华

重新虚度一遍，好像活着

是眼睛是一度盈眶的泪

那些死了的是否还在低语

听到是否就能回去，穿越

无人吟唱过任何事物那年

再往前，遗忘广袤而真实

我来不及把这些问题问好

这一生又将迟暮。在春末

我想念怀着答案出生的人

我不怕死；怕他来得太早

“当每一条路都通向覆辙

当每一种爱都远于荒原”

空城十四行

把拯救世界的伟大留给

另一个世界；把拯救卑微的伟大

还给卑微；拯救自己

是一个历史事件，来不及亲历

已过期。还会剩一些日子

像晨雾般在晨起者的路上徘徊

坐于山石，我对着一株虞美人

像面对打开尘世的钥匙

凡想得到的原因都有了后果

退进生活者，如退回一座空城

每年死去的人死在同一个灵魂上

一只乌鸦停在深春里，让时光

显得徒劳。无人的花园开始了

无限深刻。无人的人借我一生

暗祷十四行

从飘忽的念想和飘忽的念想物

中暗自沉降，你承受我以海床般

的喃喃。我拖着疯长的年华

向你下跪，石地板失去尽头

某种形态的我将辗转成为你

如某句旧日的谶语终将使我缄默

那一刻如来生般足够漫长

足以使附着于我的记忆剥朽

当我无念的肉体从骨上消失

无知的骨从灵魂上消失

无生的灵魂从你的身上消失

你将自由

在时间的废墟上醒来，你将

祝福我，如春天降临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