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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庄,就是一块胎记(组诗)

2017-02-18时培建

星星·散文诗 2017年19期
关键词:南墙枣花胎记

时培建

一个村庄,就是一块胎记(组诗)

时培建

乡 情

这几年不怎么回去。一些人出生

一些人死去,哭声笑声有新有旧。总有人

抡着铁锹上坡下地,像挖金子一样

给自己挖掘坟墓;总有人裹着棉衣依偎墙角

借来历不明的光扶住日渐陡峭的年纪

打个盹,从梦里置换出真身

村庄还是那个样子,即使到了春天

街道两边的花香也打不开老屋的锈锁

老 屋

相对宅基地上快要坍塌的旧房

老屋还算新的。风声陈旧,回忆还是新的

冬天落雪,秋天避风,春天窗棂咯吱咯吱地响

夏天用虫鸣打成的铆钉,钉紧门窗

不让短命的夜悄悄溜走——“去去去,赶紧滚”

掷一块石子,赶走偷葡萄的飞鸟

于是,回忆有了裂缝,从嗓子眼儿出发

掉在心上,变成微小的疼。那年

南墙的枣花初开,父亲便离开人世

不知那碗粗的树干,是被

做成入地的棺木,还是升天的云梯

柿 子

原先,我有一个故乡。父亲死后

故乡变成两个:墓地和母亲

从此,我成了一个心中有鬼的人

也曾怀疑哪枚野果里睡着他的肉身

寻找生命的过程越发苦涩,孤冷

就像此刻的人间,浑浊不堪

但我从不害怕,故乡的柿子就像橘灯

会在昏暗处突然为我亮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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