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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说出其中的亲切

2017-02-18

星星·散文诗 2017年19期
关键词:抒情诗滩涂纪念日

姜 桦

我愿说出其中的亲切

姜 桦

1986年4期《星星》诗刊发表的130行的小叙事诗《滩涂,一个男人和女人》是我在《星星》诗刊发表的第一首诗。我习惯上将这首作品说成自己的处女作。即便从那时候算起到现在,我的诗歌写作也已经超过了30年。作为一名写作者,我一直生活在苏北平原东部、靠近大海的这片土地。这里的平原、村庄、田野、河流,那生长着火红盐蒿草的广袤滩涂,是我的文字之根和诗歌之血。在经过20世纪八、九十年代诗歌黄金时期之后,2000年的秋天,我曾经出版过一本诗集《大地在远方》。以这样的名字为一本诗集命名,我既是想为青春写作做一个阶段性总结,也希望能在今后的岁月中为自己的写作寻找到一个更加开阔的方向和空间。但这种努力并没有给写作带来太大变化。我的生活仍然在我熟悉多年的土地上继续,我的阅读依旧在这片土地上展开,我的情感依然在这片土地上发生。或许能够供奉我的诗歌之神的宫殿就是我生活的故乡大地,我也因此只能在这片土地上写作罢。抬头仰望星空,闪耀着梭罗和普里什文,还有叶赛宁和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等一代代伟大诗人和作家的名字。

这样想来,我不仅不再纠结,倒是更加豁然开朗。我站在故乡的大地上,感觉到我曾经生活的村落就是世界的中心,我脚下的滩涂和芦苇花海就是诗歌的出发地。从20世纪末的最后两年开始,我的诗歌一步步向着滩涂大地靠近,以至于近20年时间里,我几乎仅仅是在为我生活的地域(滩涂大地)写作了。进入新世纪十多年来,我先后出版的几本诗集《灰椋鸟之歌》和《纪念日》,一直到三年前出版的《黑夜教我守口如瓶》,我写作的指向更加明确。《纪念日》刚刚出版的时候,著名诗评家叶橹先生曾经说过一段话:“《纪念日》作为一部诗集,更多地是在为诗人生活的土地‘立传’。”他希望有机会能就我的滩涂大地的写作做一个专题研究。叶老的这句话让我充满感激,他作出的这样的评价也已经足够好。以诗歌为生活和大地、为我生活的湿地滩涂立传,这确实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将自己诗歌的根深扎在黄海岸边的大地,让自己的一个个亲人、让那些无比真挚的情感从这片充满阳光、月色、白云、星空、树木、河流、羊群、飞鸟的大地上走过来,并以此构成仅仅属于我的诗歌世界。能够在这样一片充满诗意的大地生活与写作,我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之人。

植根于一个相对偏僻的地域,而能够对一个更加广阔喧嚣的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成为我固执坚持的习惯,一种生活和意识的“守则”。尤其是在四十岁以后,我几乎一直不曾离开过自己生活的故乡大地,即使有时不得不出去,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他乡即异乡,唯一能让我不觉得孤独落寞的似乎只有我生活多年的土地。尤其是近些年,周围的世界变得更加驳杂喧嚣,而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静守护着这片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灵魂净土。在这里,我关注着自己心灵隐秘的颤动,专心致志地写着那些久久隐藏在我心底里的大地上的意象,在人们熟悉的大地万物中,努力发现并且表达出心底的诗意,说出我和这片土地的关系,让更多的人在我的诗歌中感受到我的精神的生长。

诗歌的本质是抒情。多年来我一直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诗歌精神。相对于疯狂的莫名其妙的呓语、废话,或者个性张狂的先锋诗歌来说,我知道我的诗更趋向传统,但我相信,那种弥漫于诗歌内部的真挚和悲悯,一定比任何形式的搞怪更能感动读者,也更加能够表达我的内心。我从来都不避讳别人说我是一个抒情诗人——哪怕仅仅只是滩涂大地上的抒情诗人。这个年代,传统意义上的优秀抒情诗人正变得越来越少。诗人胡弦曾经在一段文字中说到:“当抒情成为一种被很多诗人遗忘的技艺,在许多人的诗变为一种‘说话’的时候,姜桦却一直都保留一个歌者的本色,并且成为一个具有新诗传统性格烙印的优秀抒情诗人。”我谨将此看作是一个优秀的诗歌朋友对我的诗歌写作诚挚的期待和祝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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