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调查
2017-02-18姜永志白晓丽
■ 姜永志 白晓丽 刘 勇
(内蒙古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内蒙古民族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00;佳木斯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黑龙江 佳木斯 150047)
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调查
■ 姜永志 白晓丽 刘 勇
(内蒙古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内蒙古民族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内蒙古 通辽 028000;佳木斯大学 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黑龙江 佳木斯 150047)
通过对全国5省区11所学校部分中学生、大学生的调查显示,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包括信息获取、关系维持、避免焦虑、娱乐消遣、情感支持和自我展示6个方面。而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的最主要动机是获取信息和关系维持。鉴于此,社会、学校和家庭应该对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这一事实持有辩证的态度,并开展相应的第二课堂来平衡青少年现实与网络的关系。
青少年 移动社交网络 手机上网 使用动机
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2014年中国社交类应用用户行为报告》显示,截至2014年7月,社交网站(包含QQ空间、微信)覆盖率为61.7%,其中社交类用户中10-19岁年龄的占33.8%,20-29岁年龄的占33.4%[1]。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这种基于传统PC互联网的社交网络服务,正逐渐向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移动终端转移,使移动社交网络逐渐替代传统的社交网络。有调查显示,越来越多的用户从PC端向手机端转移,挤占了电脑上网时间和传统媒体时间,对传统 PC产生了较大冲击,55%的手机网民因为使用手机而减少了对电脑的使用。《第37次中国互联网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12月,中国手机网民规模达 6.20亿,手机上网使用率为90.1%[2],其中交流沟通类社交网络的使用仍是主流。随着社交网络及其服务的快速发展,移动社交网络用户在人们生活中所占比例将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青少年将花费更多的时间来经营社交网络。社交网络的发展正在改变着人们之间的交往方式,这种新的交往方式已经嵌入青少年学习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青少年在线上的社会交往一方面可以通过进行自我展示来获得某些心理满足,另一方面可以通过社交网络来维持现有的人际关系并拓展新的人际关系[3]。那么,青少年为什么会偏好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他们使用移动社交网络的主要动机是什么?本研究结合以往的相关文献[4],为进一步揭示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动机和特点,通过理论假设构建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结构,包括情感支持、避免焦虑、关系维持、自我展示、娱乐消遣、便捷高效、信息需要(见图1),通过理论的建构编制“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问卷”,希望能够对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动机进行较为深入的分析,也为相关研究提供工具性支持。
图1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结构构想
一、研究设计
(一)问卷题目的形成
问卷的编制工作主要包括四个方面:文献资料的分析、专家访谈与咨询、开放式问卷收集以及相关问卷的修改和借鉴。第一,通过对国内外现有文献的搜集和整理,分析对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描述,发现现有国内外研究主要集中在计算机社交网络的动机、成因、影响因素、发生机制等方面,同时也发现国内外研究对社交网络使用的心理学研究多偏向于病理性使用、成瘾行为等方面,本研究的题目编制也借鉴了这些研究中的观点。第二,通过对10名心理学专业教师和心理学博士生的访谈和咨询,获取了大量关于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描述,并通过整理、分析和合并,归纳出50条描述性语句。第三,通过开放式问卷的方式,在初高中“心理健康教育”和“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课堂上收集到学生对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理解,共有描述性语句72条。第四,通过对国内外相关问卷的借鉴,收集到如《智能手机成瘾量表》《问题性手机使用量表》《青少年问题性手机使用问卷》《社交媒体使用成瘾量表》《大学生智能手机成瘾量表》《大学生手机成瘾倾向量表》等量表的相关题目。通过上述四个方面的工作,共收集到相关描述性语句150条,再通过整理分析,删除语句不通、描述模糊、主题不明确和相关性弱等语句后剩余48条,结合本研究的理论构想,本着语言精练简化的原则,最后保留了30个条目进行施测,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方式,1-5分别代表完全不符合-完全符合。
(二)方法与程序
1.研究对象
本次测量时间为2015年9-12月,共有来自全国5个省区11所学校的中学生和大学生参与了本课题研究,共发放问卷2 300份,去除同向填答过多、测谎项目前后矛盾、没有完成等的问卷后,剩余有效问卷2 056份,问卷有效率为89.39%。被试平均年龄为16.25±2.45岁,男生688人(占33.5%)、女生1 368人(占66.5%);初中生594人,初一98人(4.8%)、初二164人(8.0%)、初三332人(16.1%);高中生830人,高一322人(15.7%)、高二434人(21.1%)、高三74人(3.6%);大学生632人,大一254人(12.4%)、大二212(10.3%)、大三166人(8.1%);城市生源地1108人(53.9%)、农牧区生源地948人(46.1%);大学生中文科生418人(66.1%)、理科生214人(10.4%)。本研究在分析过程中将被试按照性别、年级相匹配的原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用于探索性因素分析,另一部分用于验证性因素分析。
2.问卷施测
使用初步编制的30个项目的初始问卷对青少年进行施测,共发放2 300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 056份。测量采用团体测试的方式进行,正式测量均由心理学专业教师来完成,在施测之前对主试进行了集中培训,统一了指导语和施测程序。测试以班级为单位,由被试单独完成,施测没有时间限制,测量结束后立即收回问卷。由于本研究中所有变量的测量均来自被试的自我报告,这可能导致共同方法偏差。为减少可能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对研究结果的影响,本研究进行了程序控制以减少可能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如问卷填答过程统一指导语、使用匿名作答、安排被试在同一间教室完成测量等。
3.数据分析方法
问卷施测采用整群抽样的方式进行,在施测前对研究人员进行培训,保证样本的有效性,问卷课堂发放当场收回。回收的数据统一使用SPSS18.0进行项目分析、相关分析、差异检验以及探索性因素分析,并使用AMOS17.0对数据进行结构效度的验证性因素分析。
二、数据分析
(一)项目分析
研究按照量表总分将被试分为高分组和低分组,区分原则为统计学的最高上限27%和最低下限27%,对这两组被试得分在高低分组上进行t检验,若t检验不显著将予以剔除,同时计算每个项目与总分之间的相关,将项目鉴别指数较低(D<0.3)的题项剔除。结果表明,题目VR29和题目VR30在高低分组的差异检验中没有达到显著,考虑予以删除。剩余的28个题目在高低分组之间存在显著差异(t=16.531-30.678,p<0.001),相关分析显示这28个题目与总分之间相关均显著(r=0.475-0.630,p<0.01),可以保留下来做进一步的因素分析。
(二)探索性因素分析
对1 028份数据进行初次探索性因子分析,并结合以下标准对项目进行筛选: (1)因子负荷小于0.40 (a<0.40);(2)共同度小于0.3(h2<0.30);(3)题项在多个因子上存在交叉负荷(a>0.40);(4)题项归属明显不恰当。分析结果显示,KMO检验值为0.898,Bartlett球度检验值为23 490.677,p<0.01,Bartlett球形检验值达到显著水平,可进一步进行因素分析。用主成分分析法(PC)和方差极大正交旋转(Varimax)求出最终的因子负荷矩阵,结合陡阶检验准则提取因子,抽取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6个,解释总变异的58.933%,解释因子从原构想的7个变成6个。按照上述原则进行逐步删题,结果发现,原构想中的因子S6中题项VR4在因子S1和因子S6上存在交叉载荷且均高于0.40,题项VR16归为因子S2,但因子负荷为0.368,低于0.40的筛选标准,这两个题项考虑删除。删除后的问卷剩余26个题项,再次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抽取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6个,可解释总变异的59.779%。
根据分析结果和原理论构想,问卷最后得到包括6个维度26个题项的《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问卷》,根据理论构想分别命名:因子S1合并了原理论构想中的S6和S7,包括8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便捷高效地获取各种所需信息,命名为“信息获取”;因子S2包括4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与朋友建立并维持关系,命名为“关系维持”;因子S3包括4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来避免焦虑、孤独、抑郁等消极情绪体验,命名为“避免焦虑”;因子S4包括4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进行娱乐活动,命名为“娱乐消遣”;因子S5包括3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获得他人认同、理解,获得归属感等,命名为“情感支持”;因子S6包括3个题目,主要涉及通过移动社交网络上传自己的照片、视频,分享经历和表达观点等,命名为“自我展示”。问卷由6个因子组成,基本符合理论构想,原理论构想中的因子S6“便捷高效”和因子S7“信息需要”题项合并,最终组成了分析后的因子S1“信息获取”(见表1)。
表1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结构探索性因素分析表
(三)验证性因素分析
以探索性因素分析所得26个有效题项与6个因子之间的归属关系建构理论模型,进行一阶验证性因素分析和二阶验证性因素分析。本研究在理论构想中的结构模型包括7个一阶因子,而探索性因素分析却只建构出6个一阶因子,为进一步比较七维度模型和六维度模型的优劣,分别以6个一阶因子和7个一阶因子(见图1)为潜变量,以每个一阶因子对应的题项为观察变量做一阶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发现七维度模型有3个题项的因子载荷小于0.40,而六维度模型所有题项的因子载荷都超过0.40,同时也发现六维度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都优于七维度模型。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表明,通过探索性因素分析所构建的六维度模型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见表2)。
表2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结构验证性因素分析拟合指数
二阶因子是对一阶因子的进一步抽象,一阶因子和二阶因子之间具有相对较强的稳定性,反映出问卷各维度与所要测量问题间的密切关系。在探索性因素分析和一阶验证性因素分析中,已经验证了各观测指标与所属各因子之间的归属关系,为进一步检验各观测指标、一阶因子、二阶因子关系的稳定性,还需研究构建包含二阶因子的六维度模型。分析结果显示,二阶因子分析构建的模型M62各项拟合指标均达到了较为理想的水平,进一步验证了问卷观测值、一阶因子与二阶因子之间的稳定关系(见图2)。
图2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二阶结构模型
(四)信度和效度分析
本研究以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和分半信度作为问卷信度的考核指标,分析结果显示,总问卷的信度系数分别为0.903和0.743,各因子间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在0.742-0.846之间,分半信度系数在0.650-0.781之间。总体来看,问卷的信度指标达到了基本要求。
通过一阶和二阶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了“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问卷”包括信息获取、关系维持、避免焦虑、娱乐消遣、情感支持和自我展示6个因子,且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均达到要求。相关分析也显示,问卷各因子之间呈中等强度的相关总问卷与各因子之间呈高强度相关(见表3)。上述结果均表明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表3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及各因子相关分析矩阵
(五)校标效度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与移动互联网过度使用存在密切关系,研究以手机移动网络过度使用作为校标,考察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与手机移动网络过度使用之间的关系。相关分析显示(见表4),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问卷各因子与手机移动网络过度使用问卷及各因子间存在显著正向相关,青少年对移动社交网络使用的动机越强烈,手机移动网络过度使用行为的倾向性越大,这表明该问卷具有较好的校标效度。
表4 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与手机移动网络过度使用相关分析
(六)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描述性分析
对正式问卷的初步分析显示,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均值和标准差排序依次为:信息获取(3.207±0.739)、关系维持(3.113±0.795)、娱乐消遣(3.075±0.900)、情感支持(2.917±0.928)、自我展示(2.843±0.908)、避免焦虑(2.781±0.847),其中前两位的动机是信息获取和关系维持,这与以往研究结果是基本一致的[5]。青少年在社交网络中对信息的需要可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主动的获取,如有目的地检索自己所需信息;二是被动获取,如不得不被动浏览朋友圈中发布的与自己关联性很小的大量信息,这就使得青少年每天都接受大量的网络信息。研究结果显示,其他因子的均值也都较高,说明娱乐消遣、情感支持、自我展现和避免焦虑都是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的主要动机。
研究也揭示了娱乐消遣和自我展现这2个因子上的性别差异,在移动社交网络使用中,男生比女生更偏好娱乐方面的服务,如听音乐、看视频、玩游戏,而女生更偏好自我展现方面的服务,如上传与自己有关的照片视频、分享自己的经历、发表自己的观点等。这表明尽管青少年对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普遍有较强动机,但仍存在性别差异。
三、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通过对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结构的探索和数据分析,本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
首先,发现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主要包括信息获取、关系维持、避免焦虑、娱乐消遣、情感支持和自我展示6个方面。在本研究的问卷中,这6个方面可以解释问卷占总变异的59.779%,各个题目的因子负荷也较为理想。同时,本研究对理论构想的7个因子结构和数据分析拟合出的6因子结构均进行了结构分析,也发现数据分析得到的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6个因子结构较为稳定,可以以此作为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动机的测量工具。
其次,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的主要动机是信息获取和关系维持,也就是青少年之所以出现了对移动社交网络使用的依赖,主要是希望通过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来获取各方面的信息,以及维持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中的人际关系。从社会心理学的视角来分析,青少年处在对世界的探索和求知阶段,好奇心使他们愿意接受各种网络信息,既包括与自我身心发展有关的信息(如自我意识发展、人格独立),也包括与自我身心发展无关的信息(如时事政治、明星八卦)。同时,青少年的社会交往需要在这一阶段也变得十分强烈,这也都促使他们希望通过移动社交网络进行社交关系的维持,不过当青少年将网络社交看得比现实社交更重要时,则可能意味着青少年出现了过度使用移动社交网络的心理倾向。
本研究设置的青少年移动网络使用动机问卷与以往相关工具相比,较为明显的特征是涵盖的范围更加全面,将能够对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使用产生影响的大部分因素都考虑在内。本研究主要考虑了内源性因素和外源性因素。如避免焦虑、情感支持和自我展示属于内源性因素,信息获取、关系维持和娱乐消遣属于外源性因素,这样的考虑既包含了受个体自身因素驱使产生的行为,也包含了受外部因素驱使产生的行为,保证了问卷的结构效度。不过,研究存在的问题是,在被试的选取方面容易出现偏差,本研究在被试选取上并没有多次选取被试,而仅将一次测量的大样本分为两部分进行问卷分析之用,这样做难免会出现样本偏差。总体来看,问卷的各项指标均达到了相应要求,对青少年移动社交网络的使用动机能够进行较好的测量,能够对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一个信效度较高的研究工具。
(二)研究建议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我们认为,社会、学校和家庭对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这一事实应采取辩证的态度,并开展相应的第二课堂来平衡青少年现实与网络的关系。首先,社会、学校和家庭应认识到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这一行为是很难改变的,这就要求社会、学校和家庭避免采用“围追堵截”的教育方式,而应采取积极的教育方式来引导青少年健康、合理地使用手机等移动终端。移动网络给个体带来的便利是显而易见的,这些便利对于个体的学习、工作和生活都是大有裨益的,尽管青少年处在求学阶段不应沉溺于移动社交网络,但合理化的教育引导方式则可以避免青少年对移动社交网络的过度依赖。其次,以多种多样的活动分散青少年对移动社交网络的注意。青少年使用移动社交网络的主要动机是信息获得和关系维持,应针对这样的社会心理动机,为青少年提供丰富多彩的第二课堂,如在青少年感兴趣的领域开展相关知识的普及,积极组织班级、学校联谊等集体活动,积极组织青少年参加公益性活动扩展他们的人际交往范围等,通过这样的方式能满足青少年相关的社会心理动机,进而平衡现实与网络的关系。
[1]《2014年中国社交类应用用户行为研究报告》,http://www.cnnic.cn/hlwfzyj/hlwxzbg/201408/P020140822379356612744
[2]《第3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http://www.cnnic.cn/hlwfzyj/hlwxzbg/201601/P020160122469130059846
[3]姜永志 白晓丽等:《手机移动社交媒体使用与青少年社会交往能力发展》,载《现代教学》,2016年第2期。
[4][5]姜永志 白晓丽等: 《青少年问题性社交网络使用》,载《心理科学进展》,2016年第9期。
(责任编辑:任天成)
2016-10-16
姜永志,内蒙古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讲师,心理学博士,主要研究青少年网络心理; 白晓丽,内蒙古民族大学教育科学学院讲师,主要研究跨文化心理; 刘 勇,佳木斯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中心讲师,主要研究临床心理学。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手机移动互联网社交媒体使用行为对青少年社会化的影响及应对研究”(课题编号:15XJC840003)和内蒙古师范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资助项目“移动社交媒体使用促进青少年社交能力发展的策略研究”(课题编号:CXJJB16002)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