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外

郭埔嘉

摘 要：处在高考之中，作为万千学子中并不出众的一个，随着高考的洪流轰轰烈烈地涌向大海，兴奋，紧张，压抑，迷惘。而高考之外的灵魂，永远轻盈，永远怀着对世界的喜悦和对梦的执着，陪伴着我，指引着我。

关键词：高考；题海；书卷；梦想

“你觉得，高考之外是什么？”

刚拿到题目，我便找到你，仍是在校门口的那棵银杏树下。四周，已是腊月的冬。挨过了一个深秋的枯叶，终是拗不过寒风的紧催慢赶，在半空摇摇晃晃绕了个圈，颓然而下。身旁的你久久沉默着，目光向着邈远的前方，似乎穿透了老旧的教学楼，越过了这座南国之城。

还是这棵银杏，只是时间是在两年前的仲夏。那时，它努力地把枝叶伸向天空，虽算不上葳蕤，却也披着一身翠绿。我站在教学楼前，驻足回首，看着阳光洒在绿叶上，暖暖的。半响，你拍拍我的肩：“走啦！”我随你向前，踏入了我的高中生活。从那时起，我的青春三载便注定与高考紧紧相连。

我和绝大多数高中生一样，上课、做题、考试，然后看着排名欢喜烦恼，高中生活就是这样不知倦懒地循环着。我在此中，磕磕碰碰，忙忙碌碌，整日埋首于书卷，不得已放弃了许多爱好，周末偷来的半日闲也多去会了周公。这样的我过得紧张而充实，可不得不承认，每一天都像不断重播的录像，着实单调乏味。我有些迷惘。

而你，似乎从不为学习所拘。不入题海，却拥有着令人艳羡的成绩。你豁达从容，面对成绩偶尔的浮动，也只是报以一个浅浅的笑。你说你并非不重视那被称作“人生转捩点”的高考，只是你更爱的，是这个斑斓的世界，是这三年的岁月青葱。

你给人的印象总是一派云淡风轻，只有我，懂得你的欢喜与哀愁。教室后摆着一盆水仙，从它擎起第一朵花苞，你就对它念念不忘，连梦里都念叨着花期几何。犹记它初放的那日，纯白的瓣，鹅黄的蕊，就这么立在一丛深绿间，默默无言，姿态自成。而你，坐在座位上，嘴角上扬了一整天。只可惜，一周不到，水仙就败了，花朵呈现出失水的黄，耷拉着脑袋，连带着压折了脆弱的茎。愁绪凝结在你的眉宇，我知道，你是在为那花儿感伤：凌寒而放却换不了前方同学们一个惊喜的回眸，一个短暂的驻足，缩在角落垂着头的它，可是在顾影自怜？你将你的心情尽数数给我听，非是浅薄的快乐，非是无由来的烦恼，那是长在心底的善意，孕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我随你一起喜，一同忧，不觉间，见到春日融融嫩叶舒展，我也会一笑似你。

曾有人道，高中的友谊不似昔日单纯，寻一知己实是不易。我曾认为这是无稽之谈，直到发现好友对密卷的来源含糊其辞，而自己在他人经过时也有意无意地用手臂遮住题头，才意识到：我没能拥有一份推心置腹的友谊。更让人伤感的是，昔日的故友渐行渐远，留我在原地，越来越孤单。因为孤单，我曾伤心地哭泣，那之后很长一段时日，我都沉湎于回忆的温度，抗拒着现实的寒冷。幸甚有你，陪着我，宽慰我，开导我。告诉我掘开寒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予温暖；告诉我人总要学着长大，很多路必须一个人走，很多事必须一个人做；而孤独是光阴的赐予，因为它，我们才能潜心做事，因为它，我们的思想才会变得深邃。我细细咀嚼着你的话，慢慢地学会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你曾说，你愿用有涯之身去追寻无尽的知识和遥远的梦想。你知道吗？你说这句话时，眸子里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炽热与坚定。我知道你不拘于高考，是因为把视线放在了比高考更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穷尽一生也到不了，像漫漫的长路望不见尽头。但你却定能够不忘初心不懈求索，我深信着，只因你是你。你说，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人一定要有一份发自内心的热爱和一个高考之外的梦想，这样，在最难熬的日子里，希望才不会离我们远去。

我们都向往着一场雪，那种北方才有的雪。洋洋洒洒，片片飘落在地上，白了整个世界。在一个银杏叶铺满小道的秋，我们约定要一起去那所北方的大学，然后赏一場南国没有的雪。看繁弦急管在至简的纯白中匿去，听天地间雪花掉落的声响。而我们在这寂静中相视而笑：这三年，谢谢你，我亲爱的自己。

于我而言，你意味着什么？我处在高考之中，作为万千学子中并不出众的一个，随着高考的洪流轰轰烈烈地涌向大海，兴奋，紧张，压抑，迷惘。而你，仿佛是来自高考之外的灵魂，永远轻盈，永远怀着对世界的喜悦和对梦的执着，陪伴着我，指引着我。但你代表的一切，却又从不对立在高考之外世界，它们化作烟雾消散不可寻觅，却又如影随形，萦绕了我整整三年的青春。我在成长，我们也渐渐地融为一体。或者说，因为有你，我才是我。

银杏树落光了叶子，枝干依旧傲然着风骨。身边的你，收回遥望的目光，轻轻一笑：

“高考之外？高考之外就是我啊。”

声音散在风里。

寒风不再那么凛冽，暖阳拨开层云，温柔这南国的冬天。我松了松围巾，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