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说中学语文阅读命题需要坚持的四个原则

浙江 张 沛

例说中学语文阅读命题需要坚持的四个原则

浙江 张 沛

德国哲学家和教育家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中学语文阅读教学同样需要教师为“摇动”“推动”和“唤醒”而付出努力，可通过阅读测试来引导学生更好地体悟阅读魅力、仰望古典作品、寻求阅读方法、训练批判性思维。

一、引导学生体悟阅读魅力

［例1］《简·爱》第十二章描写了女主人公与罗切斯特的初遇。下面四个选项的内容是作品中两人见面之前的景物描写。请选出其中不属于推动情节发展的一项 （ ）

A.这个时刻的迷人之处，就在于那临近黄昏的苍茫，在那徐徐西落、光彩渐淡的太阳。这条小径夏天以野蔷薇闻名，秋天以坚果和黑莓著称，即使是现在，小径上也长着一些珊瑚珍宝般的野蔷薇果和山楂。

B.顺着小径极目望去，路两旁只有田野，现在没有牛在吃草，几只褐色的小鸟，偶尔在篱笆间跳跃，看上去仿佛是几片忘记掉落的零星枯叶。

C.天气刺骨寒冷，这一点可以由覆盖在路面上的那一层薄冰来证实。那是现在又已结冰的一条小溪，前些日子突然解冻时，溪水浸到路面上造成的。

D.在我上方的山顶上，初升的月亮正升上来了，虽然像云一样苍白，但无时无刻不在变得更加明亮。它俯瞰着半掩在树林中的干草村，村里寥寥无几的烟囱正冒出一丝丝青烟。

［点评］爱情，如此奇妙！特别的地方，特别的时间，有缘人遇见了。当时，如果不是黄昏光线不足，不是天冷路滑，罗切斯特就不容易滑倒受伤，两人初遇的美丽便是另外一种风景了。学生如果认真阅读作品，捕捉到男女主人公初遇这一关键情节，答题就有方向。

华东师范大学胡东芳教授倡导教师追求“教学的AHA境界”——“那是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境界，那是一种师生思想与情感共鸣的境界”。模仿“教学的AHA境界”，教师可以创造一个“阅读的AHA境界”的概念。所谓“阅读的AHA境界”即学生被作品吸引，沉醉于阅读中，甚至与书中人物同呼吸共命运，外在表现主要是在阅读时拥有了眼睛一亮、怦然心动的时刻，或者进入了托腮思考、奋笔抄书的状态。如果在阅读中学生能更多地到达“阅读的AHA境界”，不断地发现作品迷人的光彩，常常体悟到阅读的快乐，学生就会从“要我读”走向“我要读”，就会逐渐地对阅读一往而情深。如此，教师何愁学生不喜欢阅读呢？

教师应当努力引导学生走上热爱阅读、视阅读为人生成长之需要的道路，促进学生不断发展。

二、引导学生仰望古典作品

［例2］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富于进取心的学生始终不渝地研究古典作品，不管它们是用什么文字写出来的，也不管它们是如何古老。古典作品乃是人类最高贵的思想的记载，舍此以外，还能是什么？”中国古代最早的诗歌总集是__________。

［点评］梭罗热爱中华古典文化，在《瓦尔登湖》中大量引用中国典籍中的语句，比如《论语》的“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孟子》的“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兮。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大学》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中庸》中的“神鬼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等等。

“怎样读”当服从于“读什么”，即教师需要从学生发展的角度出发，评估所选择作品的价值，为学生推荐更加有利于培育科学和人文精神的作品。那些经历绵长时间考验和屡次大浪淘沙而留存下来的古典作品极具意义，无疑是“最好的”的读物。

2016年“双11”，“天猫图书30分钟销量破亿，共售出2000册（套）图书”“畅销图书多为时下流行小说，如《好吗好的》《摆渡人》《解忧杂货铺》等，考试类书籍也都占据了畅销榜的前列”。今天的中学生同样喜欢阅读流行作品，尤其喜欢那些情节环环相扣而“虐心”的网络小说，这本不是问题，哪个时代的青年人不喜欢潮流作品呢？但是，厚流行读物而薄古典作品、轻视经典力量而重娱乐趣味却是大大的问题。一次语文考试中，部分学生为了表达“宽容是美德”的观点，直接用“以德报怨”为文章标题。从文章内容来看，有的学生不明白“以德报怨”的含义，还“旗帜鲜明”地声称“以德报怨”是孔子的观点。诸如此类关于经典的似是而非的认识，在今天的中学生之中有一定市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尊崇古典不够，以为读一读《三字经》《弟子规》之类就是阅读经典了。

三、引导学生寻求阅读方法

［例3］契诃夫喜欢写美女。他在一篇小说中写道：“有一个女人，相貌艳丽夺目，我生平从没见过这样的美人。这是大自然的奇迹，融合了美丽、优雅和爱情。”请问，作品中的“我”是在____________ 见到这个美女的？

A.峡谷里 B.海上

C.镜子里 D.草原

［点评］小说《不平的镜子》中那个女人，原本“难看”“笨拙”，但是魔镜使她变成了大美女。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真的没有可以让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镜子。契诃夫善于使用讽刺手法，借用今人说法，《不平的镜子》讽刺的是“自恋狂”。补充一点，据某些微信公众号推文所说，因为人有“脑补”能力，普通平面镜也会有“魔力”，“镜子里的你比真实长相好看30%”。

“在当今这个物质充斥、技术爆炸的时代，文学的式微成为现代人的一大困惑，无论如何，校园应该是文学最坚实的阵地和堡垒。”需要看到，当前中小学生阅读存在诸多问题，碎片化、肢解法、快餐式等阅读法横行霸道是阅读方式方面存在的较为严重的问题。所谓碎片化阅读即主要依靠考试题目，以解答题目替代全文阅读；肢解法阅读即主要依靠网络平台，以翻查评论替代全文阅读；快餐式阅读即主要依靠故事梗概，以记背提要替代全文阅读。这样的阅读甚为有害，只会扼杀学生的阅读兴趣，让学生不断远离文学作品。离开鲜活的文本，没有与作品进行“面对面”接触，那样的阅读不是有温度的阅读，那样的阅读者也不是靠谱的阅读者。为此，浙江省特级教师朱昌元大声疾呼：“我们要像屈原老夫子那样在‘语文的荒野’里招魂：‘魂兮归来！’”学生阅读需要教师引导，教师要教授学生阅读方法，不能做那种为了考试分数而扼杀学生阅读兴趣的“凶手”。

碎片化、肢解法、快餐式等畸形阅读方法，会让学生丧失阅读兴趣，不可能使学生在心中感到自己是“一个发现者、研究者、探索者”。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告诉广大教师：“在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需要，这就是感到自己是一个发现者、研究者、探索者。”

四、引导学生训练批判思维

［例4］请从下面四个选项中选出不属于对梭罗和《瓦尔登湖》的评价的一项 （ ）

A.文体非常清晰，不拘形式，平易而优雅；作家具有活泼的性格，奇妙的经验以及各种特殊的知识……作家告诉我们：假如限制了自己的欲求，那么，你只需要很少的花费就能获得满足。

B.我记得我在读到它时的狂喜之情，多年以前，在一段踌躇绝望的日子里，是它让我恢复了健康……在我们这个不稳定的季节里，当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在完全失控的世界中寻找隐居地时，他在康科德林中的房屋就是个避风港。

C.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D.这人有脑子/手头没有别的/抓住了一根棒木/那木棍揍了我/狠狠揍了我/像春天揍了我

［点评］“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重大命题，当代中学生应该更好地树立保护环境的意识。可是，现实情况却不尽如人意，一次一位老师问高一的学生卖力开展垃圾分类的意义，鲜有学生涉及“减少垃圾数量”这一点。现实中，“垃圾分类”与“光盘行动”实际上具有同样意义，而有人把它们当成两件不同质的任务。

信息时代，处理信息的能力是重要的生存能力。阅读作品要筛选信息，更要开展独立思考以取舍。在阅读苏东坡词作《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时候，可能较多的学生将“一蓑烟雨任平生”之“蓑”理解为“蓑衣”，即古人求全责备地批评严子陵“桐江钓名”之举所作之诗“一着羊裘不蔽身，虚名传诵到如今。当时若着蓑衣去，烟水茫茫何处寻”中的“蓑衣”。但是，如果注意到了词作前序中的语句“雨具先去”，学生就会重新思考“蓑”的意思：此间“蓑”宜理解为如“身”那样的量词，以示雨量之大。批判思维既是思维技能，也是思维倾向，当今中学生中存在着较为普遍和严重的唯书是从、唯师是听的问题，所以教师指导阅读时首先需要引导学生培养敢于否定的勇气和敢于质疑的精神。

美国教育家杜威提出了批判性思维的一种模式——反省性思维。首先，在阅读反省中提出问题，比如毛姆以为的“限制了自己的欲求”该是什么情况、怀特认定的“完全失控的世界”是何种情形、海子吟唱的“像春天揍了我”是哪个意思，进入困惑的、困难的或混乱的情境；然后，在持续不断的思考中解决问题，比如告诉自己“限制了自己的欲求”即人类必须停止向自然无限制地索取，“完全失控的世界”即人类不是自己的主宰而被物欲控制了，“像春天揍了我”即“有脑子”的梭罗惊醒糊涂的人们，从而进入“清晰的、一致的、确定的情境”。这样的读书行动，虽然对学生思维能力要求很高，但是教师必须为之不断努力，因为批判性思维能够凸显现代人文精神，能够培养真正的好公民。“批判性思维是眼下教育界的热门话题，在中国的学校引入这一教学内容也越来越成为教育界有识之士的共识。”

浙江省浦江县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