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我的泪
2017-02-16江苏李雪松
江苏 李雪松
我的高考我的泪
江苏 李雪松
时光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迈向一年一度的六月,放眼校园,满目皆是“决战六月、杀向高考”一类的标语,就连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伴着这种揪心的感觉,我,这个正奋战在高三一线的教师,也不觉回到了我的高考,我的一九九四。
苦
十年寒窗苦,习字练文章,夏日汗水淌,寒冬手冰凉。一九九四年的夏天简直热疯了,据说打破了几十年的高温纪录。三节晚自习,男同学都要跑回宿舍三次,兜头冲一盆凉水,也不换衣服,然后再到教室做作业。教室里界线分明,男同学统一坐在后面——有利于偶尔光着上身,偷点凉快。
每当我的学生向我叫苦连天时,我便安慰他们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坚持住,你们很快就会熬出头了。”高三学生的确可以说是整个社会中最苦的人群,每天有看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考不完的试。有人说,工厂里的工人战高温、斗酷暑、挥汗如雨,难道不比学生苦吗?我说学生学习苦的最深层含意在于学习这件事不是赌劲头,汗水不一定等于成绩乃是高三学子最大的烦恼。我想有些学生在考试后,看到那些玩着学的同学成绩却比自己好,抱怨父母没给自己生个聪明的头脑的行为也算是转嫁心理危机的一种可以理解的行为吧。
因为高考的残酷性,高三注定是苦的,所以我在高三不言苦。
辣
辣对于我而言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九九一年中考失利(没考上中专学校),给了我“有形”的打击。老师和亲朋一贯饱含信任的目光蕴含了太多的怀疑。跟父母到田里劳动时我真切地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味道。
憋着一股子劲,高中三年我刻苦地学习,拼命地学习。对自己的处境,我有清醒的认识,考上大学是我改变务农命运、在亲朋师长面前挽回面子的唯一途径。我有心理压力,但我更看到了希望。
作为世界范围内的“天下第一考”,中国高考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众说纷纭、备受责难。但不可否认的是,有太多的农村人通过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中国能取得今天的科技成就,高考功不可没。就目前社会现实而言,僧多粥少,高考还是最公平的人才选拔机制,对于它,需要的是完善,而不是否定。
酸
高考三天,有两个场景我记忆犹新,每次说起也是感慨万分。
一是外语考试到中途时,我左边靠窗的一个男生被窗外的巡视员盯住,他站起来后脸上无半点血色。只见那个汗啊,夸张一点说,就像有人拿一杯水从他头上倒下来一样,涓涓流下、触目惊心,由此,我推测:①此考生肯定有硬性的作弊材料被发现;②此考生也一定意识到此刻他的生杀大权就握于此人之手;③此刻他的大脑中肯定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此情此景,我心痛。
二是在外语考试结束后。我出了登峰楼考场经过崇德楼前时,见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我也凑了过去,只见一个高个子男生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监考老师的腿不放。原来,他忘了将英语选择题的答案涂到答题卡上,120分没了(一九九四年是第一次在高考中使用答题卡,教师不知道提醒)。望着这位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考生,观者无不动容。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在无情的高考面前,男子汉的自尊却不堪一击。
此情此景,我心酸。
甜
经过一番寒彻骨,终闻梅香扑鼻来。我的高考之甘甜比别人来得早些,只因为第三场的数学是我真正的强项。一九九四年的数学卷太难了,省人均分只有80分左右(满分150)。数学刚考完,在楼下就有女生在父母的询问下号啕大哭。到宿舍舍友问我考得怎样,我说还可以,他们就大呼:“不得了,你小子数学太厉害了,我们都有四个大题没动笔。”至此对高考走势我已心中有数,比别人少了一份慌张,更庆幸我能在考场的最后三分钟,灵感突现,攻克了最后一道难题,有惊无险地走进了苏州大学。这就是最值得回味的甘甜啊!
著名作家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却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我以为,这高考便是年轻人人生路上迈出的顶重要的一步吧。高考,你令我忧愁令我欢笑;高考,你煎熬着高中学子的心灵,但你也铸就了穷学生的美丽人生。
江苏省滨海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