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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人才“暗战”悄然启幕

2017-02-14陈索新

中国民商 2017年1期
关键词:高管银行金融

陈索新

临近年末,北京金融街上挂满迎接圣诞、新年的彩灯,从办公室走出的金融人行色匆匆,无暇欣赏这些美景,过去一年,财富管理行业风云激荡,而栖身其中的金领们内心也在暗潮涌动。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又是一年年底,围绕年终奖、跳槽的职场话题,再次在金融人朋友圈激荡、流传、发酵,并部分变现为行动。尽管身处的这个冬天雾霾笼罩,但一场关于金融人才的暗战已然打响。

到私募去,到子公司去,到互联网公司去……国泰君安首席李迅雷“转会”齐鲁资管,让2016年年末的风向又有一些明显的不同,相比庞大而又僵化的“大机构”,转而投奔机制更为灵活的“小公司”,成为时下金融人跳槽的新风尚。

投身“小公司”

两个月前,某大型基金公司市场部高级经理胡鑫辞职一事,搅动了整个基金市场圈和财经媒体圈,让外界侧目的是,放弃这家管理资产总额上万亿元的平台,投奔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互联网金融平台,他是不是疯了?

“在大公司晋升很慢,而一级一级之间的薪酬却差很多!”胡鑫说,以他所在的市场部为例,副总监年薪80万元起,总监甚至能到200万元,而作为高级经理,一年满打满算只有50万元,更关键的是,在这个岗位上有些“无所事事”。

“胡鑫跳槽”就像一颗引爆基金人才链条的导火索,他的岗位很快就被其他机构的人盯上,最终,一位栖身基金业前列的竞选者胜出,后者以舍弃了唾手可得的年终奖“裸辞”决心打动了面试者。

一个“坑”空下了,更多人瞄上了,然后又空出了更多的“坑”,急需物色合适的人选来填充……岁末的金融人才市场暗战,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默默上演,他们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澜汹涌。

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林贝贝身上,不同的是,在服务一家基金公司品牌部两年后,她滋生了内部转岗的念想,而留下来的“空缺”急需新人来填补,最终,一位急于转型的知名网站的媒体人如愿收到了offer。

不过,临近年底,不远处的“年终奖”怎忍舍弃?经过双方协议,对方人事将这一岗位为她保留到春节后的第二周,而在此前的几十天,她仍在网站心照不宣地正常工作,只待春节前年终奖到手一刻与老板“摊牌”。

记者多年身处金融街,每年这个时候,身边总有类似的故事在上演,不过,与前几年略有不同的是,金融人跳槽方向已不再迷恋大机构和大公司,反而倾向那些机制更灵活、前景更广阔的小公司,其中包括私募和各类子公司。

时间切换至三四年前,当时的跳槽风向还是“大公司”,谁找到一个更牛逼的下家、大平台,谁就能傲视朋友圈,事过境迁,昔日跳槽至大公司的牛人,这两年大多又投身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当然,很多也是冲着股权去的。

“以前,金融人转型首选交易所,因为垄断、高薪,但现在发现,这些都与自己无关,而真正想要的股权,那是很多人心中永远无法言语的痛。”一位金融前辈总结称,他现在已经没有大公司情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最近几个月,总部位于广州的万惠集团成为不少金融精英的跳槽归属地,而驱使他们由传统金融机构投身数字普惠金融的原动力,并不止薪酬上的“诱惑力”,还来自后者更为灵活的股权激励机制。

“我们的企业文化是人人有其股、合伙创大业,数字普惠金融行业是一个以人为本的智慧密集型行业,需要充分调动每一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创造力,需要以创业者的精神、主人翁的心态投身于企业。”万惠集团董事长陈宝国如是称。

高管“下海潮”

从人人仰慕的大机构到体制灵活的小公司,并不止中底层的“金融民工”,也包括曾在一行三会和大型金融机构担任高层职位的“金融大拿”,如果说前者的流动还多少因为“钱途”,而已实现财务自由的后者则奔着“舞台”。

“800万年薪+股权!”最近,一家以房地产开发起家、现正高调转型金融领域的企业,在金融圈广发“英雄帖”,为旗下网络集团招募一位金融方向、分管网络信贷、征信等业务的副总裁。

不过,这个金饭碗可不好端。他们要求副总裁必须来自:银行、央行和银监会,38岁-53岁,且必须有一定“身份”——银行总行部门负责人、省分行行长或副行长;央行业务司的副司长级别;银监会总部副主任、各省分局副局长。

“又是秋雁南飞日,却到依依话别时。”邵平留下一封充满诗意的道别信,卸任了任职4年的平安银行行长一职,一如4年前他初到深圳,也是同样的季节。邵平辞别之际,又一批带着阶段性使命的金融界大佬,行将空降“平安系”。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有数十名银行高管出现工作变动,其中不乏董事长、副董事长、行长、副行长、监事长等高级别人物,还有更多的则来自一线城市分行的行长、副行长等核心骨干。

他们中的大部分流向了互联网金融或民营银行等新兴领域。比如原中信银行副行长曹彤、原中国银行副行长王永利,以及原光大银行资产管理部总经理张旭阳,现分别任职于厦门国金、乐视金融以及百度。

近日,保险业老大哥“人保系”被曝出:一众高管在短短几个月内,以各类理由挂冠而去,上至集团副总级高管,下至子公司一把手,其中不乏公司元老级人物。他们中,或另觅高枝、或白手创业,出走低调,却震撼到同业。

“我们上海分公司总经理最近刚刚离职,具体去向有两个版本的传闻:一是去一家合资寿险公司任总经理,二是协助前集团某位高管筹建新的保险公司。”一家大型寿险公司内部人士私下告诉《中国民商》。

上至部委、下至地方金融监管系统,不少监管者近年来选择弃政从商。比如在富德生命人寿、恒大人寿、前海人寿、天安人寿等新锐险企中,不少高管都曾是保监会相关部门负责人及深圳、重庆等保监局主要负责人。

传统金融领导高管们纷纷“出走”,被市场一度解读为与央企“限薪令”有关。其实并不尽然,对于他们来说,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希望在新机构突破传统金融机构的制度束缚,同时,新技术、新机构所带来的想象空间也极具诱惑力。

紧拥互联网

“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纵使执着、纵使顽强,却依然是软弱的……只有遍体鳞伤、无所遁形,却从未放弃对光明的追寻,依然微笑着,坚定前行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蒋蒋更新了朋友圈状态,得到了包括CEO何俊在内的多人点赞。

与其他攻读金融学学位的同学一样,在2007年夏天硕士毕业后,蒋蒋的首选目标也是进入一家“高、上、大”的银行,最终她如愿来到了一家著名的外资银行分行,担任该行面向高净值客户的理财经理。

尽管这是一家非常市场化的商业银行,但在工作三四年后,蒋蒋还是明显感受到一种僵化的氛围,虽然她掌握了不少高端客户,但在银行条线考核机制下,各家银行只能兜售自家的银行理财产品,缺少客户所需的足够丰富的产品线。

在离开这家外资行后,蒋蒋辗转到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但很快她又遇到同样的职场瓶颈,直到2014年她来到总部位于杭州的铜板街——这是一家成立于2012年的互联网金融公司,她才真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银行工作还得靠关系,晋升空间也很有限,即便你很优秀,能否升职还得看是否跟上了一个好领导,而在这里不仅打破了这些瓶颈,最大的收获是精神自由了!”现任铜板街渠道负责人的蒋蒋坦言,没有不好的员工,而是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岗位。只有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的价值。

时至今日,从传统银行到互联网金融的职场路径,蒋蒋在她的大学同学中,仍属“少数派”,大多数同学继续留在银行,但面对不良率上升和互联网金融冲击,“在银行上班”已不复再有当年的高薪与安逸了。

5年前,银行的年终奖一度“傲视群雄”,普通员工都有数万元甚至十几万元。与此同时,信托等非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日子也景气异常,大手笔发奖金。相比之下,曾经饱受熊市摧残的券商、基金则是寒风劲吹,拿到手的年终奖“聊胜于无”。

而时隔5年后的2016年末,银行、信托等昔日令人垂涎的年终奖再难复现,取而代之的是,享受资产规模爆发红利的部分券商、券商资管、基金、基金子公司、保险资管,以及从竞争中突围的少数互联网金融机构。

“底薪2.5万元+股权激励”——这是国贸某互联网金融机构招聘启事打出的入职待遇,目前这家机构正招兵买马,广揽各路金融、IT英才,而其能容纳200人同时办公的望京新址已经于2015年正式入驻。

与上述互联网金融机构从国贸搬至望京不同,某知名阳光私募已经正式搬进国贸三期整层办公。受益于2015年的大牛市,这家私募已跻身百亿元规模行列,届时管理费+业绩提成造就的“百万年薪”名单也定将扩容。

“最近一年来,很多互联网金融公司都在烧钱招人,给出非常诱人的薪水,让不少来自传统金融机构和其他行业的人才闻风而至,但能否留住他们的关键,还是这个公司的持续竞争力。”一位互联网创业元老告诉《中国民商》。

在上述创业元老看来,如同前几年的“百团大战”和上半年最火的“O2O”行业,不少刚融到钱的公司纷纷祭出“高薪+期权”的诱人待遇,但随着行业景气度的退潮,不少曾为高薪热血一把的人,很可能再次踏上重新就业的征途。

“钱景”与“舞台”

“从传统银行跳至互联网金融,不仅打破了个人薪酬和晋升上的瓶颈,更重要的是重获了一种精神上的自由!”曾在某外资商业银行工作多年的蒋蒋感慨,她无悔2015年加盟杭州一家知名互联网金融机构。

而让蒋蒋重获“精神自由”的是,互联网金融公司人人平等的企业文化——她可以直接登门向CEO何俊汇报工作,而在银行,她则需要层层上报,甚至在银行工作多年,连与行长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蒋蒋的转型故事只是一个缩影。通过走访银行、信托、基金、互联网金融的多位金融从业者后,年末新一轮金融人才流动正暗潮涌动,不同行业“薪”情冷暖的背后,也折射出新旧金融文明转型与更替的躁动。

两年前,在北京市某区任职公务员的刘颖,加盟了刚成立一年的九泰基金市场部,这家位于北京金融街并不起眼的基金公司,成立于2014年7月,注册资本仅2亿元,被视为首家PE投资管理机构发起设立的公募基金管理公司。

这家九鼎系的创业型基金公司,自诞生之日起就立志走一条不同其他基金公司的差异化路径——专注定增市场和新三板市场。这些没有先发优势,亦没有强大股东背景的新生代基金公司,不得不寻找到一条迥异于其他基金的路径。

如何留住金融精英的心?“事业部制”和“股权激励”是公募基金留住和吸引人才的两大杀手锏。据介绍,这家成立仅两年的新基金,目前拥有定增、新三板、固收和量化四大事业部,共有300多人。

5年前,天弘基金一则广揽电商人才英雄帖,吸引了同样思虑转型的媒体人张牡霞的目光,初到天弘的那段日子,她也曾有过迷茫,直到2013年携手阿里推出余额宝之后,才让她和其他后来者庆幸当初的明断与坚守。

这个周末,北京神农投资总经理陈宇再次回到母校北大,这一次,他的身份是北京大学创业投资研究会首届新三板投研大赛的评委会主席,与他同样坐在评委席的还有来自安信证券、科技司及和创科技等机构投资界大佬。

通过这次新三板投研大赛,陈宇也见识了象牙塔里的投研生力军。过去两年,偏好成长性投资的陈宇陆续发行了几只新三板基金和医药基金,最近他也在积极扩充投研力量,尤其是新三板方向。

今年以来,险资举牌概念股此起彼伏,陈宇并没有打乱自己的“阵脚”,而是在适当做了一些减仓和调仓的同时,积极派兵布阵公司的基础设施建设,其中之一就是以“高薪”和“期权”来吸引优秀的投研精英。

对于初入职场或工作10年左右的金融民工而言,如果说跳槽多少是因为“钱途”,为的是早日实现财务自由,而对于实现财务自由的金融大拿而言,他们选择去一家新机构,则是奔着“舞台”,或者是为了“寻找初心”。

在一次公开场合,曾先后任职中信银行、进出口银行副行长的曹彤说,当时决定加入微众银行主要是因为互联网金融对其颇有吸引力,而在传统金融机构,因为制度等问题很难有所突破。

何止是银行,承担的风险与收益不对等,也是不少传统保险机构高管的肺腑之言。随着2016年以来保监部门对声誉风险的重视,一系列旨在加强保险机构高管追责、问责机制的监管举措正在酝酿。

晋升通道狭窄,则是不少传统金融机构“少壮派”高管选择“出去看一看”的主因。在国企,高管流失率相对较低,你要提职,主要靠论资排辈,但编制有限。如果没有职位空出来,你干得再好,有可能等到退休时,都没等来提拔机会。

“保险公司的违法违规成本在逐步提高,而往往管理层就是第一责任人,一旦出了事儿,不仅职务没了,还很可能被列入行业黑名单。”谈及此,一位中资保险公司高管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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