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传播视域下的政府危机传播研究
2017-02-13聂芸芸李兴权
聂芸芸++李兴权
摘 要 以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为研究样本,探究暴恐事件发生后,政府信息传播机制和危机传播路径,考察移动新媒体环境下,政府机构和官员如何提高新媒体素养,更好地应对风险治理与风险沟通。
关键词 新媒体传播视域下;政府危机;研究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16)22-0011-03
1 研究缘起
2014年3月1日21时10分左右,云南昆明火车站发生严重暴力恐怖袭击事件,共造成31人死亡、141人受伤。昆明“3·1”火车站暴恐事件伤亡惨重,成为新疆“7·5”事件以来,民众关注度极高的一次暴力恐怖事件①。
风险社会下,应对公共危机事件尤其是暴恐事件将成为政府社会治理的重要任务。与此同时,新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信息传播呈现出移动化、矩阵化、碎片化特点,暴恐分子充分利用先进的社交软件进行活动策划与沟通,其形式更加隐蔽,对政府情报工作、危机传播管理提出了极高的挑战。本文以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为研究样本,探究暴恐事件发生后,政府信息传播机制和危机传播路径,考察移动新媒体环境下,政府机构和官员如何提高新媒体素养,更好地应对风险治理与风险沟通。
2 风险社会下的危机传播
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1986年出版了《风险社会》,首次使用了“风险社会”的概念。他认为在现代化进程中,生产力的指数式增长,使危险和潜在威胁释放达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程度②。人类的实践产生了环境风险等全球性风险,社会进入到了充满不确定性的高风险社会,伴随而来的是各种风险与灾难,危机正在成为一种社会“常态”,危机管理也成为政府进行社会治理的重要任务。
按危机管理过程来看,危机管理被分为在危机事件发生前、危机发生、危机发生后三个阶段,其中,危机传播成为三个阶段中传播学者最关注的重点。危机管理中的信息搜集、分析、处理以及沟通传播等内容都属于危机传播管理范畴。危机传播管理主要由政府负责,包括对危机事件的预警信息的发布、危机事件的描述、与公众就危机信息的沟通等任务。事实证明,有效的危机传播,可以极大地减轻危机带来的破坏力,甚至还能转危为机,为组织赢得大众的理解和同情,从而获得正面的声誉。而无效的危机传播管理,会损伤组织的信誉度、打击公众的信心③。随着风险社会的来临,面对日益增多的危机事件,政府在进行危机管理时,极其重视危机信息的控制和传播。
3 政府新媒体素养
新媒体技术发展之前,危机信息的传播渠道比较单一,政府控制危机和风险信息相对简单,有效防止社会恐慌和骚动,但这样的方式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在现代风险社会下,公共危机的传播渠道和来源日益多元化、多样化。因此,在新媒体环境下,政府必须注重加强新媒体的素养,以应对新的危机传播环境。
媒体素养一般指个人对媒体的使用能力,本文所指的政府机构的新媒体素养是指,政府机构和政府官员对新媒体使用能力,以及对由新媒体建构了新的舆论生态的研判能力,进而控制危机传播的能力。政府组织在移动革命的背景下,增强自身新媒体素养才能适应新的媒介环境和社会关系。要本文试图考查当昆明暴恐事件发生时,政府机构及官员在进行危机信息发布和舆情判断的媒介使用能力。考查对象既包括对政府机构的官方微博微信的信息发布,也包括政府官员对舆情的回应两方面。
4 案例分析: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传播研究
4.1 危机信息源头定位不准
危机事件的传播,首先是有危机信息源。在新媒体环境下,利用大数据的定位和分析成为监测社会舆情的重要方法。随着媒介技术的不断发展,暴恐分子在进行行为组织、社交等方面越来越隐蔽,更需要对信息源头进行精确定位。
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发生后,一篇疑似暴恐分子撰写的网文被曝光。ID名为“frequancy_AC”的网民2014年2月24日晚在百度吧里发表的一篇贴文,该帖称“我就是某些战士之一,接下来的几天中大家很快会看到我的。具体的大事会在这周六发生,敬请关注!④”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篇帖文就是暴恐分子所撰写,但其中透露中的信息值得
重视。
从罪犯心理学上看,一些狂热分子在精心策划后、执行犯罪前,极有可能通“过网络小群圈传播信息,获得心理满足。”这种变态的心理使犯罪分子不惜甘冒风险,提前透露某些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又是极其隐蔽,增加了鉴别的难度。尤其是微信传播过程中,圈子化、熟人社会的传播特征,极易成为网络舆情监测的盲区。
近年来,国际国内发生的多起暴恐事件都表明,危机发生前,暴恐分子充分利用新媒体进行网络号召,实施网络动员,完全实现了跨地区跨国界的信息联动。社交媒体的发达,为暴恐份子的交流提供了便利。独立分析师里塔·卡茨专门追踪研究伊斯兰国在社交媒体上的宣传,由此可见,恐怖分子对于新媒体尤其是社交媒体的运用已经成为值得情报部门重视的一个关键领域。
另外,公开的资料显示,昆明暴恐事件中的暴恐分子对于网络等新媒体的运用也是熟练的。“几个暴恐分子与境外组织相互联系勾结,在网上观看煽动暴力恐怖活动的视频,学习极端主义的思想,相互交流极端恐怖活动的行动构想。⑤”
遗憾的是,面对这些潜伏的危机信息,相关部门的情报工作不够。2014年3月4日,时任云南省省委书记秦光荣通报“3·1”严重暴力恐怖事件时,承认这次突发事件中反恐意识不强和情报工作
不足。
面对日益发达的媒体技术,信息的传递呈现出日益多样和隐蔽的特点,甄别判断危机信息源头成为政府必须具备的新媒介素养。
4.2 危机传播中,官方新媒体运用情况
昆明暴恐事件发生后,众多舆情监测机构和研究者对这一突发事件进行了舆情分析,普遍的分析认为,昆明暴恐事件的舆情传播为分三个阶段:即爆发期(3月1日—3月2日)、发展期(3月3日—3月7日)、回落期(3月8日—3月19日)三个阶段⑥。根据舆情三阶段的划分,本文试图探究昆明地区的官方微信和微博的信息发布情况,以此考察政府新媒体素养。
首先,根据陈鹤,韩金成等的研究结果显示,3月1日—3月10日,在全国范围内,发布与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有关信息的公安政务微信账号有83个,事件发生地云南省只有2个公安政务微信发布了相关信息⑦。从这个数据来看,在昆明暴恐事件中,云南省的政务微信尤其是警务微信的运用是不足的。
其次,本文选取了5个政务微博的样本,包括@昆明发布、@昆明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微博云南、@云南警方、@昆明警方等官方微博。研究组分析了暴恐事件舆情期即3月1日至3月19日各官微发布的微博的主要内容和数量,详情见表1。
分析结果如下。
1)舆情期各官微关于昆明暴恐事件的微博数并没有呈现爆发式增长,转发、评论数等微博活跃指数并未出现异常值。表明在暴恐事件期间官方微博等新媒体并未成为传播源头。这与清华大学社会舆情研判小组等分析相吻合。他们认为在昆明暴恐案中,普通网民的原创微博成为重要的一级传播节点,整体的活跃度高于媒体微博平均活跃度政府官方微博参与度较低⑧。
2)舆情期官方微博原创数低,以转发为主。转发源主要是云南日报、央视新闻、人民日报等官方媒体。值得注意的是,@微博云南的微博中,转发了7条个人微博,不仅仅局限于官方媒体渠道,这也与上一个分析结果相吻合,网民原创微博成为重要的一级传播节点。
3)微博发布时间较为集中,主要集中在舆情发展期即3月3日—3月7日。主要原因是舆情发展期信息庞杂,人们对信息的需求极度渴望。在舆情回落期,微博数量急剧减少,因为公安部宣告破案,事件原委已经逐渐清晰。且有新的公共事件发生,受众注意力被转移。
4)微博内容主要以善后救援、伤员情况、辟谣、领导活动和指示为主。表明官微等主要作用在于安抚社会情绪,塑造领导形象等功能。
4.3 案情发布及官员媒介素养
3月1日晚上9点10分左右暴恐事件发生,3月3号9点30分左右,@云南警方、@昆明警方都发布了公安部通稿宣布成功破案。值得注意的是,这次案情具体细节的通报,却是由时任云南省省委书记秦光荣在全国两会时公开发布。3月4日,秦光荣在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云南代表团驻地,向新闻媒体通报暴恐事件,在通报中透露了暴恐分子的作案细节①。3月9日,在全国人大云南代表团开放日上,秦光荣总结教训时说,这次暴恐事件暴露了3个
问题①。
这次暴恐事件发生的时间极为敏感。两会是中国最具标签化的政治符号,也是每年一次的全国性政治人物聚会。这期间,全国乃至全世界新闻媒体都聚焦于此,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将形成更多的舆论关注和舆论监督。因此,地方政府特别是新闻发言人必须要具有良好的媒介素养,积极回应舆论关注。从这次昆明暴恐事件的案例来看,云南省省委书记并没有回避昆明暴恐案。相反,通过情况通报主动、公开的承认问题,并未形成舆论反转,造成舆情的次生灾害。
在公共突发性事件中,政府官员闪烁其词,刻意回避,发言不当引发的舆论次生灾害比比皆是,这会极大的伤害政府公信力。网络舆论有着鲜明的逆反特性,官方越是坦诚开明,公众越会理解并支持;官方越是回避、推卸、遮掩、讳饰、逞强,公众越会毫不留情地去追问。昆明暴恐事件中,官方勇于承认主动公开的态度并未形成舆论次生灾害。
5 研究启示
通过对昆明暴恐事件的危机传播研究发现,政府新媒介素养的提升,适应了媒介社会发展趋势的要求。媒介社会化发展使危机传播的网络越来越复杂。对此,不管是政府官员,还是政府机构都必须提高新媒介素养能力。
1)从新媒体获取情报信息的能力。这包括知晓新的信息技术及新媒体,并且熟练使用这些新技术获取信息。危机事件传播中,危机源头隐藏在纷繁复杂的网络中,尤其是社交网络中。培养政府机构从新媒体获取情报信息的能力,是适应新的传播环境的必然要求。这对政府机构的新媒体技术要求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使用新媒体进行生产和传播信息的能力。政府机构在进行微政务的传播中,对热点事件的信息生产和传播将成为政务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目前来看,政务微博和微信的传播,仅仅是以转发为主,原创微博相对少。在传播方式上,较为单一。因此,政府官微在微政务的传播中,可以使用文本、符号、图像、声音等多少表现方式,充分利用特定媒介的传播规律,利用网络舆情的特点,尝试进行原创内容的传播。合理、有效传播信息,才能在纷繁复杂的网络环境中进行舆论引导。原创微博既可以体现一个机构良好的媒介素养,也可以建立独家的信息源,达到增强传播效果的预期目的。危机信息传播中,独家信息源最具有热点效应,可以通过危机事件树立良好的政府形象和公信力。
3)具有良好的媒介沟通能力。良好的媒介沟通能力是政府执政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在危机事件传播中,政府与媒体合力,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消除社会的恐慌情绪。政府坦诚面对媒体的监督,主动公开信息。这既是良好的媒介素养的体现,也是政府执政自信的表现。
注释
①秦旭东,田园.昆明暴恐案三涉案者2月27日在红河落网.http://china.caixin.com/2014-03-11/100649537.html.
②乌尔里希·贝克(德)著作,何博闻译.风险社会[M].译林出版社,2004年,第15页.
③廖为建,李莉.美国现代危机传播研究及其借鉴意义[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8):20.
④清华大学社会舆情研判小组.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舆情分析[J].经济导刊,2014(5):33.
⑤胡正第,《春殇——301昆明暴恐案纪实》,《边陲文学》2014年9月,第57页.
⑥清华大学社会舆情研判小组.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舆情分析.经济导刊,2014(5):28.
⑦陈鹤,韩金成.重大突发事件中公安政务微信应急传播研究——以昆明暴恐事件为例.电子政务,2014(9):
38-43.
⑧清华大学社会舆情研判小组.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舆情分析.经济导刊,2014(5):31.
参考文献
[1]李畅.论移动新媒体在暴恐事件风险传播中的功能与作用[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1):188-192.
[2]肖峰,石露,龚超.危机传播与媒体执政的中国经验——危机传播视角下的“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分析[J].西部学刊,2014(9):64-68.
[3]丁迈,罗佳.心理应激影响下突发性公共危机事件的公众舆论流变——以“昆明暴恐”事件为例[J].现代传播,2015(2):50-53.
[4]陈鹤,韩金成.重大突发事件中公安政务微信应急传播研究——以昆明暴恐事件为例[J].电子政务,2014(9):3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