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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中的女性形象欣赏

2017-02-10陈群萍

博览群书·教育 2016年10期
关键词:方氏婴宁狐仙

陈群萍

小时候我就喜欢看《聊斋》故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些美丽的花仙狐妖,她们总是让我产生神奇的想象。读大学以后对《聊斋志异》有了更多更全面的了解,但异彩纷呈的女性仍然是我心底的最爱。我想这些女性形象之所以会让人迷醉是因为蒲松龄善于用他的生花妙笔把读者引入他所创设的艺术境界。

蒲松龄抛开对人物表面的,浮泛的外表特征的描写,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能体现人物性格的行为、语言的细致勾勒上,使得那一个个女性的容音笑貌栩栩如生,宛在目前。如《小谢》中开头小谢与秋容戏弄陶生的情景:先藏书又送还案上,“生寂然不动,长者翘一足踹生腹,少者掩口匿笑”“女近左以左手捊鬓,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以细物穿鼻”、“鹤行鹭伏”、“飘窜”……一个接一个动作的出现,生动地把两个鬼丫头那种活泼伶俐、调皮的性格,非常强烈而又深刻地印进了我们的脑海。

《聊斋志异》中的女性的语言非常个性化,这些个性化的语言使她们毕妙毕肖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不但能看而且能听地全方位地感受人物,如《婴宁》里面婴宁的语言。婴宁先是在上元节发现王子服死死盯住自己,“顾婢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仿佛不知道他是在看自己,初步表现了她的天真。后来王子服等至其家与她的一段对话更是令人绝倒。王子服与婴宁在花园中相见,王拿出上元节婴宁遗落的梅花向她示爱,她却浑然无知地说:“待郎行时,园中花当唤老奴来,折一捆负送之。”她以为王留花的原因只是象她一样爱花,当王告诉她“非爱花,爱拈花之人耳”她全然不理解“对花思人”的思恋之情说:“葭莩之情,爱何待言。”当王子服告诉她他想的是“夜共枕席“的夫妻之爱时,仍不明白所指为何“府思良久,曰:‘我不惯与生人睡”,可见她天真纯洁得近手痴憨,后来婴宁甚至还告诉母亲说:“大歌欲我共寝”王子服窘得拼命掩饰,因小语责女,告诉她“此背人语。”婴宁却说:“背他人,岂得背老母?且寝处亦常事,何讳之?”我想读到这儿绝大部分的读者都会在发出会心的微笑的同时发出这样的感叹:“世上竞有这样天真的女子!”《聊斋》里的女性的语言是“能使读者由说看出人来的”(鲁迅语)。

蒲松龄笔下的妇女形象是富有层次感,血肉丰满的非常耐看。如《小翠》中的小翠是一个美丽善良、坚强果敢、心思缜密、多情聪慧的女狐,而她的这种形象并非一开头就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而是一步步,一层层展现主来的。开头我们只看到她的美丽,王太常赞她为“仙品“。与元丰成亲后”能窥翁姑喜怒博得了公婆的欢心,我们看到了她的聪慧善良;接下来我们有看到了她的天真活波,嫁了一个傻丈夫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愁苦,整天带着丈夫和丫头们玩耍,把自己的院子变成了一个游乐场。她果敢坚强,踢布球时受到夫人诟骂,她一声不吭,也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她把元丰扮成天子被公公知道了,她关起门来“任其诟厉”当公公要用斧头破门而入时,她在房内含笑告诉公分说:“翁无烦怒,有新妇在,刀锯斧铖妇自受之,必不令贻害双亲,翁若此,是欲杀人灭口耶?”这些话既是出于她的自信,更表现出她的坚强与聪慧,她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地让一切计划逐步进行,把陷阱藏在游戏之下,让公公的仇敌自取灭亡。从她乞求夫人宽宥无丰,及出走后用心良苦地为元丰安排另一桩婚姻,等几件事来看她又是善良多情的。

蒲松龄善用对此,映衬的手法来刻画人物。如《张鸿渐》中方氏与狐仙施舜华同为张鸿渐的妻子都美丽,聪明、善良,但作者都能根据她们的不同的身份遭遇从中写出不同,真可谓两花争艳,各具特色。诸同学约张鸿渐一起为同学范生鸣冤时,方氏劝他说:大凡秀才作事,可以共胜,而不可以共败,胜则人人贪天功,败则纷然瓦解,不能成聚。今势力世界,曲直难以理定;君又孤,脱有翻覆,急难者难也!从这段话可以看她在不平的世事面前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但这当中有对秀才的洞彻肺腑的了解,有对世道入木三分的观察,有对丈夫知冷知热的关怀,这表明她是一个世情练达、性格深沉、感情内敛、眼光敏锐的人。狐仙施氏在与张成亲之时虽表示不介意其有妻、并说“此亦见君诚笃”似乎很明理。但当张鸿渐要求回家探望妻子时,她就不高兴了,当张晓之以理时她说:“妾有褊心,于妾愿君之不忘,于人愿君之忘之也。”并幻化出方氏母子,以试验张对自己的情感,这表明她在多情中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妒忌和顽皮狡滑。张鸿渐在离家三年后初次返家,把自己的遭遇“具言其详”时方氏对他有外遇的事未置一词,方氏是机智宽厚的,正符合当时社会道德对女性的要求,正如作者开篇说的是“美而贤”。文中有张鸿渐回家与真假方氏见面的情景描写更使两者区别开来了。与假方氏见面是“近以两指弹扉,内问为谁,张是道所来,内秉烛启关,真方氏也。两相惊喜,握手入帷……方纵体入怀曰:君有佳偶,想不复念孤倉中有零涕人矣”,与真方氏见面是“逾垣叩户,宛者前状,方氏惊起,不信夫归,诘证确实,始挑灯鸣咽而出。既想见,涕不可抑……方氏不解曰:‘妾望君如岁,枕上啼痕固在也,甫能相见,全无悲恋之情,何以为心矣。”一方面假方氏一问知张鸿渐就“秉烛启关”而真方氏则“惊起,不信夫归,诘证确实”才挑灯哭着出来“涕不可抑”只有遭受过迫害,折磨、整天担惊受怕,历经沧桑的真方氏才会有这样的警惕性,才会将信将疑,反复盘问;另一方面作为封建社会的妇女因受礼教的束缚,即使在丈夫面前也要保持庄尊自持的样子,不可能象假方氏那样“两相惊喜,握手入帷”主动地“纵体入怀”这种行动只有不受礼教约束的甚至带点狐媚之气的假方氏,真狐仙施舜华才会有,方氏更不会有”君有佳偶,想不复念孤衾中有澪涕人“这种富挑逗意味,饱含哀怨又带点妒忌的语言,张鸿渐第二次见到的才是一个真正的封建社会的“美而贤”的方氏。

总之欣赏《聊斋志异》让我看到了封建社会中一群热烈追求爱情,勇敢反抗压迫和不让须眉的光辉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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