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笔记》中“负心汉”式病态婚姻观
2017-02-08陈仕怡
蔡 熠 陈仕怡 洪 蓓
《金色笔记》中“负心汉”式病态婚姻观
蔡 熠 陈仕怡 洪 蓓
《金色笔记》是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的代表作,横向剖析了当代女性安娜·沃尔夫的生活及其精神世界。书中不乏对众多自由女性独特性格和个人魅力的描写,是一本以女性为视角的艺术作品。然而,书中一系列性格鲜明的男性形象却鲜少为人谈论,这些男性形象多为“负心汉”式人物。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当爱情观与现实产生矛盾时,他们选择了一种极端的宣泄方式,由此促成了他们“病态”婚姻观的形成。而这些“负心汉”恰恰是自由女性的形成和两性关系的发展的重要因素。
多丽丝·莱辛 两性关系 负心汉 婚姻观
多丽丝·莱辛(Doris Lessing, 1919.10.22—2013.11.17),英国著名女作家,她一生创作了大量著作,《金色笔记》是其中之一,同时也奠定了她在文坛上的地位与声望。全书由五本笔记组成,记录了安娜生活的一部分,情节散乱,颇具意识流风格,然而这种看似杂乱无章的谋篇布局却为主题的展开创造了宏大的空间。颠沛流离的一生使莱辛独具慧眼,深谙世事。莱辛的婚姻生活不算圆满,她曾两次结婚并离异。《金色笔记》更像是莱辛抒发政治抱负,揭露社会问题,反映妇女地位的载体。她将自己的情感与思考寄托于安娜,通过洞察安娜,莫莉及她们生活周遭的人的婚姻,批判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同时也射影女权主义的弊端,呼吁女性冲破传统价值观的牢笼,找回自我,不再过度依赖男性,赢得精神世界的独立,以实现两性和谐共处。
一.《金色笔记》中“负心汉”式人物的“病态”婚姻观
1.霸权主义婚姻观
多丽丝·莱辛所处的以及《金色笔记》中所描述的社会都是一个典型的男权主义社会。在男权主义社会中,男女之间的差异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时期女性的社会地位十分低贱,男性生来就具有性别优越感,这种差异在男女婚姻关系中尤为明显。《金色笔记》中理查的婚姻就被视为“那些二十年代婚姻的产物”。理查是一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男性形象,子承父业,让他一跃成为金融寡头。金钱让他自我感觉越发优越,占有欲膨胀。在与摩莉的婚姻关系中,他急切地想要占据主导权,认为妻子就应该本本分分,对丈夫惟命是从,而莫莉却是一名典型的自由女性,可想而知,他的占有欲在莫莉身上是得不到满足的。最终他们的婚姻不得而终。随后,理查娶了第二任妻子马莉恩,15年的婚姻关系在理查心中显然不堪一击,他无视对妻子的存在,忽视对孩子的责任,一边与自己的女秘书偷情,一边又控制着妻子马莉恩,让其在家做一位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将马莉恩置于极端痛苦与无奈的窘境。查理极强的控制欲摧毁了他的两段婚姻。理查就是霸权主义婚姻观的典型代表,他想要自己的妻子完全忠贞与他们的婚姻,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性欲。在自己无法忠贞与他们的婚姻的前提下,理所当然地要求自己的妻子忠贞于他们的爱情,即使这样,他的霸权主义仍得不到满足。这种霸权主义婚姻观,是时代发展中遗留的诟病,如同男权主义社会一般,是违背自然的,注定会酿成他们婚姻的悲剧。
2.逃离主义婚姻观
与“负心汉”式人物构建婚姻关系的失败,让不少女性对婚姻产生了“逃离”,她们畏惧婚姻,但是她们的内心却仍就渴望得到爱情。马莉恩,摩莉包括安娜,婚姻关系的失败让她们产生一种逃离的心理,她们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她们逃避婚姻,将自己的情感独立性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她们眼里的婚姻破败不堪,以致其对婚姻大失所望,几乎看不见婚姻关系中的美好。她们渴望追求不受束缚的两性关系,以自由女性为依托,试图摆脱男性力量的束缚,甚至以一种扭曲的心理审视婚姻,逃离婚姻。“他们逃脱的是束缚,是家庭,是婚姻,更是逃离自我,带着的是无可奈何,是迷茫,是惆怅。”[1]安娜与莫莉的逃离主义婚姻观显然是不成熟的,严格来说,她们这种逃离主义婚姻观既出自于对自己破裂婚姻关系的失望,也出自于自由女性对自己的权益及尊严的维护。而马莉恩的逃离最终使得她迷失自我,整日沉迷酒色。这种偏执的婚姻观违背了两性创建和谐关系的准则,它的存续不仅使得她们难以寻求心中真爱,还会使得他们在希望与现实的双重打击中逐渐迷失自我,走入极端。“但是逃离终究要有个目标,漫无目的地逃离终会停止,就好像一直被原点牵引一样,终有一天会回到原点。”[2]
3.性自由婚姻观
“性的自由和解放是人的自由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性自由权利是人权的一部分。但是性自由的权利不是无条件的、随心所欲的,而是一定社会规则限定下的人们的自觉自主活动。性自由必须在法律的界限内实现,且必须承担由此而带来的道德责任。”[3]“性”贯穿整篇小说始末,书中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多且杂。安娜可以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维利住在待在一起将近三年,他们彼此之间既不喜欢,也不理解,甚至在一起时也不怎么开心;黄色笔记中,《第三者的影子》这篇长篇小说将保罗与爱拉之间的不正常的性关系描写得淋漓尽致,保罗即使不喜欢爱拉,却也乐意与她发生关系;披得,玛丽罗斯,乔治,安娜,莫莉…他们都曾在没有爱的前提下与多人发生关系,在两性关系中,他们只听从自己的内心,忽视了爱与责任,把性当作是一种交际手段,女人们可以同时与多个男人约会,并发生性关系;男人们也可以自如抛弃对婚姻,对家庭的责任,在外寻花问柳,纸醉金迷。他们徘徊在于无性之爱和无爱之性的边缘。这种过度自由的性观念,让许多家庭支离破碎,也让两性关系不再纯粹。它打破了两性关系的平衡,破坏了人性的和谐,这种性自由的婚姻观是极其偏激的。如果任其发展,最终会破坏人类两性平衡的法则。违背自然最终必将被自然驳回。
二.“病态”婚姻观下的两性关系——构建生态主义婚姻观
两性关系需要建立在男女平等的基础上,但这种平等不是绝对的平等,而是一种动态平等,男女生来由于身体机能的差异,就存在不同。我们要正视这种不同,但不能屈服于这种不同。世间万物皆有所长,我们不能仅仅依据身体机能的优势就随意限定人的职能。“自由和谐的两性关系是在尊重性别差异前提下所呈现的两性和谐;是在追求自由个性过程中所表达的丰富人性;是在超越男女平等基础上所体现的性别公正。由此可见,自由和谐的两性关系是在“两性和谐”与“自由个性”相统一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它既保证了人的自由个性的实现,又不使两性之间产生压制、对立和冲突。”[4]
父权主义社会中的男性大多具有霸权主义的婚姻观,男性在各个重要的领域中都担任了核心职能,这使得他们与生俱来就有强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但是在那个时代,由于女性的自我意识并不强大,虽然女性在婚姻关系中,甚至是在社会中都不具有最基本人权,但她们也不会觉得失落或委屈,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这是时代赋予她们的,她们生来就被授予并自愿接受了这样的人物设定,所以霸权主义婚姻观是适用于那个时代的。然而在《金色笔记》中,这样的霸权主义婚姻观所支撑的婚姻往往都是不幸的,因为那个时期女权主义开始萌芽,女性的自我意思逐步形成,她们开始不甘于这样的人物设定,并做出了自己的反抗。马莉恩在反抗中迷失,整日沉迷酒色,日渐消瘦,而安娜和莫莉则过分强调女性的地位与尊严,导致她们产生了逃离主义的婚姻观。她们畏惧婚姻,逃离婚姻,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显然,她们所采取的反抗过于偏激,执拗,这也是造成她们婚姻悲剧的罪魁祸首。过于强调男性的社会地位或过于强调女性的社会地位对构建两性关系的和谐都是不利的。
在不断地游离与摸索中,性自由的婚姻观便悄然而至。这个时候,其实男性与女性的内心都是矛盾的,女性要反抗时代强加给她们的人设,却对自己所要追求的目标职能十分迷茫,所以她们只是一味地维护自己的权益,强调自我的价值,没有考虑其他因素;反而言之,女性的反抗使得男性的地位受到威胁,男性内心也开始产生矛盾,他们一方面觉得新形式下的自由女性很新鲜,一方面又受到时代的牵引,极力地想维护自己的权力与地位。在这两种矛盾的交织下,两性关系开始混乱,他们逐渐忽视了爱与责任,一味追求自身的愉悦。
然而,这种“病态”的婚姻观其实一点也不“病态”,它是两性关系不断完善不断创新的产物。书中的“负心汉”与自由女性都是两性关系磨合期间所分裂出来的人物形象。正是由于这些人物的出现,女性和“负心汉”们才开始审视两性关系。这种混乱的婚姻观终究会停止,就好像钟摆一样,终有一天会让你处于平衡点。
“负心汉”式人物的“病态”婚姻观是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射影,她告诫读者时代在变化,失衡的两性关系在逐步好转,同时也警醒女性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从男性的庇护下脱离出来。在精神上要自知,在经济上要自立。“‘自致’是女性自身可发挥能动性的因素,并区别与先天因素的概念;在男权社会没有完全消除的今天,女性依然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寻求地位提高的出路。另外,作为处于性别分层中的劣势群体,女性依然可以通过反向优势的利用使得自身地位在部分情境中得以提升。”[5]
真正和谐的两性关系是构建生态主义婚姻观,它不同于人类两性关系在磨合期内出现的男权主义与女权主义,它是一种中立的思想,它不偏袒两性中的任何一方,“源于自然,长于自然,成于自然的婚姻观,表达了顺应自然,反对压迫,追求人与自然,男人与女人之间平等对话、和谐相处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6]构建生态主义婚姻观,要求我们要顺应自然,遵守自然生存法则,摒弃男权主义社会遗留下的性别歧视。两性在婚姻中由于身体机能的不同,充当的职能也有所不同,因此,夫妻双方要优劣互补,实现两性关系的动态平衡。两性之间的交往一定要以信任为前提,在爱的庇佑下理智包容,如同大自然的生态平衡一般,夫妻双方要自觉承担和履行在两性关系中的责任与义务,维持两性关系的“生态平衡”,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两性和谐。
[1][2]康燕如.“解读艾丽丝·门罗《逃离》中的女性主义”.[J].语文建设,2014(23):105.
[3]安云凤,李金和.“性自由及其限度”.[J].道德与文明,2007(5):96.
[4]胡晓红.“走向自由和谐的两性关系”.[D].吉林大学,2014.
[5]张诗文.“男权社会背景下女性地位提高的原因探究”.[D].北京工业大学,2011.
[6]高楷娟,付小兰,聂潇潇.“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看《他们眼望上苍》中珍妮的婚姻观”.[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5,3(1):105.
本文章为湖北省大学生科研项目“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中‘负心汉’形象研究”及湖北省武汉市江汉大学外国语学院科研项目“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金色笔记》中‘负心汉’形象研究”成果之一,科研编号2016zd041。指导老师、通讯作者:刘炜
(作者介绍:蔡熠,陈仕怡,洪蓓,江汉大学外国语学院大四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