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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与曲水流觞
——古人的游春习俗

2017-02-03

甘肃农业 2017年5期
关键词:曲水流觞曲水荆楚

■ 张 丽

三月三与曲水流觞
——古人的游春习俗

■ 张 丽

《诗经・溱洧》与“秉兰”

三月三、三月上巳、女儿节、上巳节是标记古代三月三节令习俗的特殊称呼,在特定的历史时段内曾经风靡于朝野、官民社会。

最早对这一节日的描绘出现在《诗经・郑风・溱洧》篇中,这篇描绘郑国男女爱情的的文章全篇并没有出现涉及到关键性的“三月三”这样的时间性标志,只是出现了象征性的“方秉兰”等用语。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蕑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

士与女,殷其盈矣。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诗经・郑风・溱洧》

最早将这首诗与三月三联系起来的是汉代的经学家,在《后汉书・礼仪注》中有标记为《韩诗》的注文,言:“郑国之诗,三月上巳,之溱洧两水之上,招魂续魄,秉持兰草,祓除不祥”,这里才将《溱洧》这首诗与“三月上巳”这样的特定节气联系起来。《后汉书・袁绍传注》中的《薛君章句》也记载:“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之晨,两水之上,招魂续魄,拂除不祥,故诗人愿与所说者俱往也。”

到了唐代《艺文类聚》卷四中所引《韩诗》解释,也记载:“三月桃花水之时,郑国之俗,三月上巳,于溱洧两水之上,执兰,招魂续魄,拂除不祥。”这样,《溱洧》诗有了特定的“三月上巳”的节日性时间标志,并在汉唐社会广泛流行开来。

《周礼》与“祓禊”

《周礼・春官・女巫》中提到“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郑玄疏则进一步解释为“见今三月三日水上戒浴是也”,将祓除与三月三日的节日相联系。

如果将《说文解字》中阳升阴退作为“巳”的象形意,则“祓”字,“除恶祭也”(《说文解字》的解释)则为其第一重引申义,这里的“除恶祭”,所指应该是去除瘟疫的祭祀活动之意。

《后汉书・礼仪志上・祓禊》记载了京都长安等地流传的祓禊习俗,“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絜者,言阳气迄出,始絜之矣”,这里“絜”的本意“阳气迄出”与《说文解字》对“巳”的解释相符合。这里所提及的“祓禊”,已经成为了上巳节日的指代,两字都从“示”的本字,从字面推求应该是与向神灵的祭祀,以祈求护佑相关联的。“禊”字,从“契”,《说文解字》解释为“大约也”,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引申为“约取缠束之义”,据“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的描述,隐约可以见到士民相从,于城郊祓除的场面。

“祓”字,在汉代以前的文献中可能是单独成意的,没有与禊字相联系构成“曲水流觞”之意。祓禊与抒情性的文学体式相联系,从文献记载来看,可能是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开始的,文中言:“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这里所言的“修禊”,在“除恶祭”外,又有了协同游赏之意。王羲之写作此文的背景是与谢安、孙绰、支遁等名士四十一人在兰亭集会,修禊在祭祀的原旨之外,又含有了文人之间宴会、酒饮、建立亲密关系之意。此后,修禊、祓禊的表述方式大量进入了民俗生活的文献中。

《兰亭集序》与“曲水流觞”

除去修禊的用法外,《兰亭集序》描绘山阴兰亭时提到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所谓“流觞曲水”,意为春日在河流旁喝酒戏水,酒杯顺着河流的方向流动,到了谁的面前则举起酒杯饮酒之意。

“祓禊”与“曲水流觞”相联系,之间有一个从地方性的平民文学上升为贵族文学的制度化过程,“曲水流觞”本身也是文人性的表达,在这个过程中,“曲水流觞”才会成为文士竞相争饮的文学表述方式。也是在东晋一流名士聚饮的兰亭集会后,“兰亭序”,“曲水”等表述频繁地与三月上巳、三月三的节日术语相联系。

南朝齐梁人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篇中提到:“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晋宋之际,玄言诗谈玄却又破玄,在对象数之学的思考中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欣赏主体的人将自己的情感独立出来,以恨、别为主题的抒情文学流行一时。在对自然的观照中,月成为经常与恨别之情相互对话的物象,月本身也成为了独立的描摹对象,以月为主题的赋体文学畅行一时,以谢庄的《月赋》为代表,受到了朝野文士的推崇。

与此同时,以时令为逻辑线索的文类也开始出现,《荆楚岁时记》依照时间的顺序,从元日到除日,一节一俗,对荆楚地区的岁时民俗作了系统的描述。通过节日民俗活动与神话传说凸现了荆楚民众的信仰、情感、社会生活和物质生活。此后以地方性节日为线索的岁时性文类逐渐繁荣,如《秦中岁时记》、《乾淳岁时记》、《岁时广记》、《北京岁华记》、《帝京岁时记》、《燕京岁时记》、《北京岁时记》、《金陵岁时记》等,至民国时期繁衍成一个岁时序列的文类体系。

《荆楚岁时记》与“三月三”

《荆楚岁时记》的作者南朝萧梁时期的宗懔原为江陵人,侯景之乱后曾劝梁元帝都荆州,梁殁后与王褒等人进入西魏。此前此后南北分裂,南朝士子或亡于北,或聘于北,南北文化在冲突中磨合出共融的文体形态。

宗懔也是在敏感的政治环境氛围中回忆了江陵的三月三,记载了“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的江南习俗。在三月三进入专门性的节日序列时,节日的人文特质同时也区分出了平民与贵族、书写与口头的文学属性。

从传统的书写文本来看,三月三原本的祓除疾疫的属性很容易被宫廷文学侍宴、骋辞炫技的文学特质取代,以王融的《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为典型,颜延年的《车驾幸京口,三月三日侍游曲阿后湖作》、《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杜甫的《丽人行》等以三月三为主题的诗歌,多有堆砌辞藻、炫饰技巧的文学表现在内。三月三节日所原有的祓禊的文化寓意,退隐其次。

(编辑:魏 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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