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瑰宝—— 粉彩花鸟鱼虫艺术

/宁发有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相信每一个粉彩瓷画家对于粉彩这门艺术本身都有着不同的理解。对于笔者来说，粉彩是先辈们留下的艺术珍宝，毋庸置疑是美的，却也是独一无二的。要想深入地了解这门精美绝伦的艺术，首先我们就要知道它是什么以及它的前世今生。

粉彩瓷是景德镇四大传统名瓷之一。由于它的色彩丰富，题材多样，从而受到皇家贵族包括平民百姓的大力追捧。粉彩瓷始烧于清康熙年间，最开始只是被用在花蕊之类的这种小细节的点缀上，也没有得到重视。直到后来工匠们发现这种颜色粉润优雅，在洁白的瓷胎上相互衬托，然后全部试烧都是用这种技法的瓷瓶，得到皇家贵族的大力扶持，深受后宫娘娘们的喜爱，从而取代珐琅彩，一跃成为新宠。说到这珐琅彩，就要说说珐琅与粉彩的关系了。在康熙晚期，粉彩是在珐琅彩的制作基础上进行制作的，其他纹饰依然沿用五彩的装饰技法。粉彩吸取了珐琅彩、五彩等姐妹装饰手法的精华，一下子成为所有人喜闻乐见的瓷种。

粉彩瓷在雍正朝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不论是在胎质、釉水、色彩还是题材运用方面都比前朝有着大幅度的提高。首先在胎质上，前朝的胎质粗糙、颜色发黄且厚，而这时的胎质更加细腻、颜色洁白且薄，胎子与粉彩的颜色相呼应，就像在玉上画画。其次是釉水方面，粉彩有色地和白地两种，其中比较常见的还是白地粉彩瓷。在康熙晚期常见的有白地粉彩器，还有就是绿、黄、紫三彩瓷上加有胭脂红彩的，一般白地的题材比较多，以中国画的形式出现，而色地的一般是绘制吉祥的纹饰居多。雍正时期的粉彩瓷不论色地白地的瓷器都是施釉均匀、厚薄适中，相比前朝进步很大。然后是在色彩运用上，颜色也渐渐丰富起来了，技法上也有大幅的提高，画工精细，皴染层次多。最后就是在题材的运用上，雍正朝粉彩以花蝶图为最多，牡丹、月季、海棠、四季花也十分普遍。还有人物故事图。在纹饰图中，有着吉祥寓意的“蝠”（福）、“鹿”（禄）图案也是十分多见。在辨别雍正粉彩上也有诀窍，一般在雍正朝的官窑器都有着“大清雍正年制”两行六字楷书款的款识，当然民窑就是自家窑口的款识或者私家珍藏款识，一般都是由特殊符号代替。

粉彩瓷在乾隆时期占的生产比重很大，而且在各个方面都有一定的发展。乾隆时期粉彩一部分继续沿袭雍正时的胎厚色艳的特点，还有一部分做出了改善。开始把胎子做薄，胎质做得尽量透，颜色也是变得稍微淡雅精致了。这时出现了很有名的鹿头尊。鹿头尊是当时仿造以前的青铜尊器而成，其收口，双耳为鹿首，腹部上敛下垂，有“大清乾隆”款，倒置器身，像是鹿头或牛头所以叫做“鹿头尊”。比较流行的就是在上面以青山绿水为背景，绘制很多的鹿穿行在林间，就叫做“百鹿尊”。“百鹿尊”画面蓬勃，装饰性很强。除了这种鹿头尊比较流行，还有就是在尊上绘制百花图，这种百花图大多颜色丰富，疏密有致，特别能彰显富贵华丽，所以深受追捧。另外，乾隆朝还有部分在粉彩瓷器的内壁及底足内施绿彩，俗称“绿里绿底”，一直流行到清末、民国。乾隆朝的“绿里绿底”极浅淡，迎光侧看釉面有极细小的皱纹，像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而形成的细波。

嘉庆时期粉彩多用于陈设器、文房用具、日用器皿以及五供（由两件香罐、两件花抓及一件香炉组成）和法器之中，除了这些还有瓶、笔筒、洗、盘、碗、茶壶、戟耳瓶等。嘉庆时期的粉彩将乾隆时期的精细风格再次发扬，既有“百花不露地”的，也有彩地轧道开光的，都是十分精细。到了道光时期，粉彩大多是色地，而且常常与描金相结合，器物除瓶、罐及少量文房用具外，大量的是碗盘等日用器皿，图案以荷花、癞瓜和婴戏图、清装仕女以及各种花蝶虫草为突出。之后的咸丰光绪时期粉彩瓷没有什么发展，其中光绪时期还停留在仿制乾隆的“鹿头尊”上。

接下来我们要谈一谈粉彩它到底美在哪里。粉彩瓷以粉润柔和著称，首先我们来说一说它的粉。先来介绍一下它“粉”的原因。按照书上的说法是“在烧好的胎釉上施含砷物的粉底，涂上颜料后用笔洗开，由于砷的乳蚀作用颜色产生粉化效果。”也就是说粉彩瓷的“粉”是来自于一种叫砷的东西，那么这个化学物质是什么呢？砷是广泛分布于自然界的非金属元素。地壳中的含量约为2～5mg/kg，为构成地壳元素的20位，在土壤、水、矿物、植物中都能检测出微量的砷，在正常人体组织中也含有微量的砷。可是这种元素却是有毒的，砷的许多化合物都含有致命的毒性，常被加在除草剂、杀鼠药等。例如砒霜就是著名的含砷化物。如此具有毒性的东西竟然可以使得粉彩这样的瑰宝横空出世，真是令人唏嘘。然后我们来说一说粉彩的“润”。不仅说的是颜色的润，还有胎质的润。粉彩的颜色由于纯度不高，粉润原因是它所表现出来作品的效果是轻柔的，不像珐琅彩和五彩一样艳丽，而是柔和优雅的，烧制出来颜色稍微凸出瓶身，摸起来就是“润”。尤其是白地的粉彩，洁白的胎质和柔美的颜色相映成趣，更加表现出它的“润”。

粉彩的题材也是丰富多样的。上面我们也提到了许多，就笔者个人而言喜欢的创作题材从花鸟鱼虫甚至瓜果都有涉及。纹饰创作的不多，还是以绘画为主，大体的风格就是按照中国画走，既有写实又有写意还有兼工带写的。大部分的题材具有吉祥的寓意，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也表达着画家的哲学理念和文人情操，是物我互化、天人合一的感悟，因而“寓意”在中国画中的运用自古至今经久不衰。就花鸟题材来说，荷花、牡丹、梅花、菊花还有喜鹊、鸳鸯、仙鹤、蝙蝠等等都是常见的题材。就鱼虫来说，金鱼、鲤鱼、蜻蜓、蝴蝶还有蜜蜂等等都是常见题材。接下来说一下他们的寓意吧。首先，花鸟题材中荷花代表着和平与和谐，还有清廉正直的寓意；牡丹是我们的国花，被人们寓为美满幸福、吉祥如意、富贵繁荣、和平昌盛的象征；梅花也是我国文人墨客的心头好，“梅花香自苦寒来”就很好地诠释了其坚韧不拔的寓意；菊花与梅、兰、竹并称“四君子”，是高尚的人格与气节的写照，古神话传说中菊花又被赋予了吉祥、长寿的含义；接下来是喜鹊，喜鹊常常与梅花一同出现，有“喜上眉梢”的谐音意义，单独出现也是代表着好运与吉祥，所以喜鹊也被称作“吉祥鸟”；鸳鸯在古代被用来形容兄弟之情，现在也大多被用作爱人之间的祝福；仙鹤代表着长寿与安逸，像我们经常看见的一群仙鹤飞翔于宫殿的上空，是用来表达“吉祥(翔)长寿”之意；蝙蝠也是传统文化中常见的吉祥物，象征着“福气”，更是有“五蝠图”象征着吉祥美好。在鱼虫这个大题材中，金鱼和鲤鱼都是象征着“年年有余”，一群金鱼游于清塘，还有“金玉满堂”的谐音意义；蜻蜓象征着安详的生活，一般是和荷花一起出现，蜻蜓登荷花一般是代表着清新自然的意境；蝴蝶象征着自由与美丽，常出现的有“蝶戏图”。除了这些笔者还做过一些瓜果的创作，像是南瓜和白菜都寓意着丰收。

在创作过程中，工笔是我比较常用的方式，其次是写意。工笔画工整细致，工笔花鸟画的代表就是五代时期的黄荃，有着“黄荃富贵徐熙野逸”的俗语。黄荃所画翎毛昆虫，形象逼真，手法细致工整，色彩富丽典雅。因为他长期供奉内廷，所画的多为珍禽瑞鸟，奇花异石，画风工整富丽，反映了宫廷的欣赏趣味。在两宋时期，由于帝王宋徽宗的提倡与参与，工笔花鸟画盛极一时，成就了“宣和画院”的辉煌时期。写意花鸟豪放不羁、涉笔成趣。代表人物就是上文所提到的徐熙。徐熙的花鸟画有“意出古人之外”而创立了“清新洒脱”的风格，可以说是“骨气风神，为古今绝笔。”他的画风质朴简练，为后世写意画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有时候笔者还会运用兼工带写的技法，使得画面更加丰富，产生碰撞的艺术效果。

粉彩是传统文化的瑰宝，现如今每个陶瓷工作者都在不断地创新，不断地发扬它的旷世魅力，使得这门优雅的艺术有着长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