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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影响音乐史观的因素的初探

2017-01-31李江岳

北方音乐 2017年20期
关键词:肖斯塔科维奇编钟邓丽君

李江岳

(辽宁师范大学,辽宁 大连 116029)

对影响音乐史观的因素的初探

李江岳

(辽宁师范大学,辽宁 大连 116029)

过往之事虽然已成尘埃不会改变,可是我们的历史观,音乐史观会因各种机缘际会而左右摇摆。本文中笔者从历史,社会和个人三个角度出发对可能影响到史观形成的方面进行了探讨。希望可以帮助读者在理论层面分析自身音乐史观的形成,从而达到一种更为合理、客观的层次。

史观差异;影响因素

笔者作为一个音乐理论方面的学习者,平日有和同学、好友探讨音乐史的习惯,久而久之接触了不少志同道合者,同时也接触到了各种不同的音乐史观点。同样的教材、历史材料,同样的教学模式、文物材料,为何会产生如此大的史观分歧?这其中定有一些因素在不被发觉的角落里发挥着作用,影响着人们的看法。本篇文章便是笔者对影响音乐史观因素的初步探索。

一、历史方面

文物材料的发掘、更新对史观的影响:

通读中国音乐史不难发现一种奇特又反复的现象:当一种音乐形式发展到极盛之时,随之便迅速衰亡或一蹶不振留下残垣断壁再难恢复往日风采。先秦“钟磬乐”如是,唐代歌舞大曲如是,元代杂剧依然如是。毫无疑问,它们都是盛极而衰成为绝响的。

为何这样的大规模断层会在历史上反复出现?为何对于这样的断层少有人记述和发掘文物材料?面对现存的史料,笔者接触到了几种不同的看法。以先秦“钟磬乐”为例,一种看法认为先秦的钟磬乐以及先秦文化的大量丧失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一种看法认为秦统一六国时战争对于礼乐形制、礼乐制度极大的破坏。至少在洛庄编钟出土之前,笔者都认为这种分析与理解不无道理。但在洛庄编钟出土之后,笔者对于断层的理解有了新的认识。

钟磬乐,主要指的是以编钟和编磬组合而成的一种器乐形式。自商代青铜文化起开始成形,经历商、周的发展,到战国时达到鼎盛,以“曾侯乙编钟”为例,一钟双音的制作工艺曾被认为是编钟工艺鼎盛的代表。儒家学者曾认为先秦文化的丧失,钟磬乐的衰落都因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所致,这也成为后世诸多学者的普遍共识。直到西汉初年洛庄古墓中“洛庄编钟”的出土人们对于断层的产生才有了新的认识。“洛庄编钟”是西汉早期的编钟,其形制、花纹与战国时期的编钟有明显差异,但也是“双音钟”。学者通过演奏发现这套西汉编钟相较于战国的编钟在各个方面均有发展与不同,这可以证明钟磬乐并非是经历“秦火”而衰败的,至少在西汉时期钟磬乐依然存在并延续着。这也能说明钟磬乐的突然消失并不“突然”而是“渐变”的。

从“洛庄编钟”的出土到学界对钟磬乐衰败的重新认识,可以看出长期形成的共识性史观并不能科学准确地反映出历史的真实情况,文物材料的发掘、更新对于我们认识历史形成正确的史观有重大影响。

二、社会方面

(一)政治方面

在音乐史上,对肖斯塔科维奇的评判最能反映出政治对史观的巨大影响。

联合国国歌的作者、《列宁格勒交响曲》的作者肖斯塔科维奇是苏联时代苏联音乐界的第一人。1975年9月,他死于肺癌,被葬在莫斯科新圣女公墓,苏联宣称他是“国家最忠实的儿子”,直到他签字确认的个人回忆录面世,世人才清楚地看到了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见证》是肖斯塔科维奇晚年口述往事并签字确认的回忆录,回忆录中有几个故事特别值得后人去了解。

1934年,歌剧《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在列宁格勒首演,不久之后开始在欧美公演,这部歌剧让他蜚声世界,名极一时。肖斯塔科维奇一时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俨然成为了苏联音乐第一人,但是在1936年,这部歌剧却惹怒了一个人。当斯大林观看该剧在莫斯科的首演时愤然离场,当《真理报》上《不是音乐是混乱》的抨击劈头盖脸砸下时,当各省的工人与农民聚集在广场上抗议他时,所有的情况都变了。他仿佛被世界遗弃,那些昨日还赞美他的人,那些分别时还对他推崇备至的人,好像在一瞬间都想将他置之死地。那一年苏联的大清洗进入高潮,死神的镰刀在每个人头顶挥舞,他说:“我怀着有罪之心等待着,然而我并没有犯罪。”他说:“我的一生都等待着被枪毙。”在为赎罪作成《第五交响曲》后,他用无奈又渴望被理解的口吻说:“请在我们脏时爱我们,别在我们干净时爱我们。干净时人人都爱我们。”

政治让肖斯塔科维奇屈从,政治让当时苏联的人民屈从,政治仿佛让西伯利亚的冷风都屈从了,那段不堪的历史封面上俨然写着两个硕大的字:屈从。

肖斯塔科维奇说:“《第七交响曲》是战前设计的,所以完全不能视为在希特勒进攻下有感而发的,侵犯的主题与希特勒的进攻无关,我在创作这个主题时,想到的是人类的另一些敌人。”而苏联官方则称这是一部反法西斯的杰作。虽然他鼓舞了前线的军民,虽然它被宣传为反法西斯的颂歌,虽然它让世人见证了列宁格勒的坚强,可不能否认,这些并不是作者创作的初衷。最后《第七交响乐曲》还是成为了永远的《列宁格勒交响曲》。

从这件事上,政治对音乐史的影响可见一斑,对后人的史观影响也不言自明了。

(二)立场方面

鲁迅先生说:“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史。”音乐的历史观想必也跑不出此态。

关于《请看一种“新颖而独到的见解”》这篇文章,在上世纪曾有一场著名的论战。姚文元在文章中提出三个问题:1.这样的“新颖独到的见解”究竟是什么阶级的艺术见解?为什么那样赞不绝口地推荐它、介绍它?2.把这样的评论介绍给读者会产生什么效果?3.对西方资产阶级音乐理论特别是印象派之类流派的理论,应当采取什么态度?在这篇文章中姚文元对印象派音乐家德彪西进行了批判,他的立场主要是站在了阶级斗争之上,通过这种视角批评了德彪西的音乐。之后,贺绿汀在《文汇报》上刊出了一篇《对批评家提出的要求》一文进行反批评,从音乐本身的特性和美学角度对姚文元的观点进行了驳斥。

由这场论战不难看出,如何看待音乐家哪怕是同一位音乐家,所站立场不同所持视角不一,其态度完全不同。所以在我们学习音乐史的时候,如何找到一个合理的视角对形成正确的音乐史观极为重要。

三、个人因素

个人经历、个人喜好等个人因素会造成对音乐史看法的巨大不同,笔者在此仅提出几个方面供大家思考。

每一代人都会有每一代人的烙印,这是由于政治、经济、社会、道德等方面共同作用或限制而产生的。70年代末80年代初,邓丽君的音乐从台湾传入大陆,民间对其狂热追捧,官方却对此态度冷淡。1980年,中国音协在北京西山召开会议,正统学院派专家对其歌曲展开了讨论与批判,称其歌曲内容灰暗、颓废,属于“靡靡之音”。不难想象学院派的专家们所带的弟子一定会受到其影响,对邓丽君的看法也会传袭下来。反观民间,通过电台和翻录磁带,邓丽君的歌曲迅速传播。被样板戏和革命歌曲教育了几十年的人们突然发现,歌曲竟然还能这么唱!歌词竟然能这么写!人们禁锢的大脑瞬间出现了一片新视野,而收音机、打口带,邓丽君便成了那个时代普通大众记忆中不可抹去的美好记忆。对于邓丽君和其歌曲的评价笔者认为从根本上讲与普通大众和学院派大相径庭。

《猫和老鼠》是笔者童年的挚爱,想必也会是很多同龄人的挚爱。在这部动画片中,音效的设置、背景音乐的安排、经典曲目的运用可谓是神来之笔。《春之歌》、《威廉退尔序曲》、《桑塔露琪亚》等等著名的曲目被安排在动画中显得浑然天成,旁人丝毫不觉异样。笔者长大之后,在音乐会上听到这些曲目时,脑海里便自然浮现出调皮的杰瑞和呆萌的汤姆。把“高冷”的名曲和谐的融入动画,这种极高的功力,让笔者常常赞叹作者深厚的音乐素养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当别人讨论《威廉退尔序曲》时,笔者脑海中出现的不是音乐会而是动画,可见不同的个人经历对音乐观念的影响足够巨大。

本篇是作者对影响音乐史观因素的初步探索,为的是让读者在发觉音乐史观点不同时可以理性分析出导致不同产生的因素是哪些。在此基础上抛却各种因素的影响,树立尽量合理客观的史观,对自身学业、学习来带帮助。

J609

A

李江岳(1992—),男,汉族,河南省南阳市人,辽宁师范大学硕士在读,主要研究方向:音乐史与文化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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