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古典随笔《徒然草》中的匠人精神

陈永岐

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日本古典随笔《徒然草》中的匠人精神

陈永岐*

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本稿考查了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中的第51段、第52段、第92段、第109段和第150段。结果表明：在这里吉田兼好强调了匠人独到的眼光和出众的行动能力。也揭示了一个道理，实干胜过天分。《徒然草》偏重思辨，用刚柔相济的古文写出了不少令人信服的说理文字，给人以启迪和精神享受对日本人的精神风貌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日本古典随笔；《徒然草》；匠人精神

吉田兼好(1283-1350？)是镰仓末期的歌人，所著《徒然草》和清少纳言的《枕草子》被誉为日本古典随笔文学的双璧。

《徒然草》被称为“日本的《论语》”。江户时代以后已经成为许多人的座右之书。甚至可以说，要了解日本人的精神面貌的来龙去脉，《徒然草》简直就是一部小小的百科全书。

《徒然草》格调平易而简洁，中世以来的文人都十分爱读。它的影响广泛而深远，江户时代(1603-1867)的二百多年间，《徒然草》一共发行了50多种版本，在当时可谓是罕见的畅销书。

本稿通过解读《徒然草》的第51段、第52段、第92段、第109段、第150段，探讨其中所表现的匠人精神。

一、第51段

皇上赐重金命令大井川的百姓造水车引水至龟山殿御池，造好之后，纹丝不动，反复调试无效，闲置下来。后来又命令宇治乡的百姓重造，很快就造出来了，而且运作自如，汲水

易如反掌。故事的最后吉田兼好评论说“凡事贵在精专。”

大井川的百姓花了很多钱造水车，结果不能使用。而宇治乡的百姓造的水车很好用，说明宇治乡的百姓擅长造水车。无论做任何事情，有一技之长的高手是难能可贵的。

二、第52段

仁和寺某法师年老时因未曾参拜石清水，为此事常常耿耿于怀。有一次，独自徒步前往参拜了极乐寺，高良等处之后就回来了。之后对熟人说自己的心愿已经达成，所见胜过以前的耳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去参拜的人都往山上走，心想自己参拜神社是目的，就没有登山回来了。吉田兼好的评论是“可见小事也要有达人指点才好。”

这个故事说明自以为是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不管多么细微之事都应该有知情人指点才是。日语原文使用的是“先達”(senndatu)[1]，有前辈、向导、导师之意。

法师是年长者，但是如果是年轻人的话，也许身体会更健康，而好奇心会更旺盛，当看到众人继续登山时，也许会随之继续登山，而到达山顶就会发现八幡宫。

另外，法师是一人前往的，如果有几位同伴一同前往的话，也许其中有人会知道著名的八幡宫。

实际上，在当时，京城人一般乘船顺淀川行至南山脚下，然后前去参拜石清水八幡宫，虔诚的法师不愿意那样轻松地前去参拜，而步行前往。如果乘船前往的话，从其它乘客的议论中也许会知道石清水八幡宫在山上之事。

三、第92段

有人初学射箭，欲一次拿两支箭瞄准射靶子。师父说，如果想到第一支箭不中，第二支箭还有机会，这样不可以，要专注眼前的这一箭，而且要志在必得。这种懈怠之心你自己可能没有发觉，但是师父知道。同样的道理还可以应用在其他事情上。

学道之人也是一样，晚上想明早再学吧，到了早晨想，等晚上再学吧。这样“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为什么专注当前的一念一事，如此之难呢？

这段文字有两个要点，第一，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会产生懈怠之心，应该尽全力做好当下的事情。第二，学道之人也与射箭初学者一样，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懈怠之心。不要寄希望于未来，要有效地利用眼前的瞬间，努力做好眼前的事情。

四、第109段

攀树名人令某男子攀高树伐枝，男子在高危处时，名人一言不语，等到男子下来至屋檐高度时，名人说“小心，不要失足”。当有人问道刚才在高危处时，为什么不说话，现在的高度，在任何人看来一跳就可以下来。还用得着提醒吗？名人说，在高处时他自己会小心的越是看上去容易的地方越容易出错，所以提醒。中国有句谚语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里所说的“状元”也被称为专家、内行、名人。其观察事物的方法和思维方式与众不同。

一般人认为，在树的高处作业时，应该提示注意，但是，专家却默默不语。当爬树人到了几乎可以安全跳下的高度时，一般人认为平安无事了，但是恰恰相反，专家却提醒爬树人要小心。

由此可见，外行只从表面来判断事物，而名人却从事物的内部、本质进行判断。而这正是被称为专家的原因所在。因此，必须重视专家观察事物的敏锐眼光。

五、第150段

学艺之人，在技艺未精之时，置身于名人之间，虽然备受讥讽，但应该泰然处之。坚持好学不倦，既不任意妄为，也不拘泥古法。若干年之后，一定会成为德艺双馨，名噪一时的高手。

在某一领域虽然缺乏天分，但是，只要有热情、肯努力、敢于锻炼自己，是能够学到一技之长的。在这里，比起懒惰的天才，没有天分认真的实干家更胜一筹。

六、结语

文中所谈到的“高手、向导、师父、内行”可以理解为他们即是匠人。所谓匠人简单来说就是有着一门工艺、并且把这个工艺做到极致的人。

本稿考查了吉田兼好的《徒然草》中的第51段、第52段、第92段、第109段和第150段。结果表明：在这里吉田兼好赞美了匠人独到的眼光和出众的行动能力。也揭示了一个道理，实干胜过天分。

日本在传统传承上的功夫，离不开一个人群，那就是匠人，也称为职人。当今，我们也在强调匠人精神，那么，日本古典随笔《徒然草》中的这些短小精悍的故事，有着重要的启发作用。

《徒然草》偏重思辨，用刚柔相济的优美的古文写出了不少令人信服的说理文字，给人以启迪和精神享受，对日本人的精神风貌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 注 释 ]

①括弧中为日语的罗马字读音.

[1][日]清少纳言，吉田兼，著，周作人，王以铸，译.日本古代随笔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294.

[2][日]吉田兼好，著，文东，译.徒然草[M].北京：中国长安出版社，2009：49，86，98，136.

[3][日]神田秀夫，等校注译.方丈记 徒然草 正法眼藏随闻记 叹异抄[M].日本东京：小学馆，1980.

陈永岐(1964-)，男，辽宁沈阳人，东北大学，讲师，主要从事日本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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