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西线轶事》战争中人的生存境遇

李 童

解放军艺术学院，北京 100081



浅析《西线轶事》战争中人的生存境遇

李 童*

解放军艺术学院，北京 100081

在战争非常态的环境下，人所表现出来的情感特质、生命状态、人性觉悟、以及人生哲思等生存境遇，区别于常态环境下的人。《西线轶事》作为“当代战争小说的换代之作”，启蒙和呼唤了整个军旅文学的春天。徐怀中先生用细腻的笔触再现了战争环境下陶柯、刘毛妹、严莉等新一代革命军人所面临的生存境遇。

战争；西线轶事；哲思

人的一生会随着所处情境的不同而面临各式各样的生存境遇。人在战争情境中的生存境遇更是极为丰富复杂，从战争情境中“人”的精神状态出发，生存境遇包括：情感特质、生命状态、人性觉悟、人生哲思等四个基本要点。我们以著名军旅作家徐怀中先生发表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说《西线轶事》为例来具体分析一下其战争中所反映的人的生存境遇。

《西线轶事》作为“当代战争小说的换代之作”，启蒙和呼唤了整个军旅文学的春天。作者以温润的笔触，饱满的情感，以七名战士的平凡生活为小的切入点，透过炮火硝烟，向大家展示出一幅绚丽多姿、充满人情人性的“战场画卷”。

一、情感特质

人的社会情感在战争特定情境的刺激下，必将会产生剧烈的突变和转型，甚至出现某些质的改变。当战士由常态的生活进入到战争这个枪林弹雨、血淋淋的非常态生活后，人的情感会过滤掉一些世俗、繁琐、冗杂的事，进而呈现出人精神上超越功利性的潜在的较原始的状态。如对原本胆怯的对象变得从容不惧，对本来敌对的对象产生恻隐之心等。在《西线轶事》中，杨艳、吴小涓负责接通首长一线，前进过程中，二人遇到三具横躺在小路中间的越军尸体，这对于从未见过死人的女兵来说无疑是惊悚而恐怖的，然而面对紧迫的任务，面对眼前唯一的路，二人选择沉着迈过尸体。试想如果在常态生活环境下是不会遇到尸体横在路间的事，即使是在常态环境下遇到尸体，杨艳、吴小涓首先作为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想必也是没有勇气正视尸体。然而这是在战场，她们身上肩负的是战斗架线的使命，她们的一举一动关乎战斗的成败，个人的潜质在这一刻被“执行任务”这一不容抗拒的使命激发出来。在这里她们的情感特质有了明显变化，她们由最初对尸体的恐惧、排斥逐渐转变为坦然接受。另外作品中体现战士在战争状态下另一情感特质的地方表现在陶柯勇斗越南青年冲锋女队员。陶柯与越南青年冲锋女队员正面交锋时，并未开枪将女队员打死，当女队员高高的胸脯暴露在陶柯面前时，陶柯做出的反应是避开攻击她的胸脯，原文中这样写道：“陶柯闪念想到，她可以腾出一只拳头，猛击对方的胸部。她在什么书上读到过，说女人的乳房是一个致命处，经不起打的。小陶没有这样做，她竭尽全力扭动几下，拖带着越南姑娘旋转了几圈。”还有二人在江河中追逐的场面，陶柯意识到河道下游是巨大的瀑布，千钧一发之际，陶柯选择将敌人抓住，将其拖到岸边。在这两处激烈的打斗情境中，陶柯面对敌人做出的反应不是致敌人于死地，而是对敌人产生的恻隐之心。

二、生命状态

战争是激发人生命潜力的催化剂，在战争这一特定情境下，人所表现出来的生命状态是最原始的，最真实的，而又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人的这种最本真的生命状态在《西线轶事》中多处体现：第一处路曼来例假，夜里怕弄脏军裤将其脱掉，裹着雨衣睡下。小肖劝其打报告，路曼拒绝，坚决执行任务，直冒虚汗的状态下仍然选择让战友踩在她肩膀上架线。湿冷的环境，艰苦的长时间作业对于处在特殊情况的女兵来说是艰难的，路曼的毅力更是让人佩服的。第二处刘毛妹壮烈牺牲的状态是让人震撼的。原文中这样写道：“不想刘毛妹胸部和腹部受伤，右腿膝盖骨也打断了，小腿活活甩甩的，用了七个救急包，才包住了她那些伤口。同志们要背她下去，她说什么也不干。我强把她背起来，她老是不客气，在我肩膀上狠咬了几口，我只好把她放下来。”“那家伙抡起手榴弹，砸在刘毛妹下巴骨上。可她硬是不松手……刘毛妹把敌人的机子调了一下，拿起话筒想要呼叫，下巴骨和牙床砸的稀碎，哪里还能叫出声来。她发出呜呜呵呵的声音，可以猜得出她在向指挥所报告：“二号占领三号高地”刘毛妹全身上下伤口总数是她年龄乘以二，在全身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与敌人殊死搏斗，这种毅力是非常人的，这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火焰，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而刘毛妹承受了，战争使她的生命演绎到极致。第三处严莉在全连高度警备时选择守机任务，捂着两层棉被隐藏在猫耳洞内，喉咙干燥，嗓子出血，蚂蟥钻进身体里、手指头缝里，然而严莉没有叫出一个字。这种身体上的折磨对于一名女兵来说太残忍，严莉能够在猫耳洞内保持高强度作业一夜，可见其意志之坚，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之势。第四处，陶柯与女冲锋队员在林子里追逐搏斗，陶柯舍命将女冲锋队员拖往岸边的描写更是将战争状态下这种生命绽放之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生命在战争的催化下愈加具有张力，这种生命状态也只有在类似于战争这样极端情境下得以绽放出原始的光芒。

三、人生哲思

人生的任何际遇都会或多或少引发人对人生的思考。战争作为一种极特殊的情境，生与死的考验，战友之间纯粹的情感，不容过多思考的紧迫环境更容易激发人对哲学、人生的思考。正如理论家所说：“所有走向战争的人们，总会感到扑朔迷离的人生距离一夜之间就变得更近了、更明确了，于是产生哲学概括的冲动。”《西线轶事》中体现最明显的便是陶柯在经历战争的淬炼，目睹刘毛妹壮烈牺牲之后，个人思想上产生强烈变化。当组织鼓励她入党时，她总是拿自己跟刘毛妹比，刘毛妹都没有入党，她就更不能。她意识到党内缺少像刘毛妹这样的人。这就是战争带给陶柯对于个人定位的思考。

总之，在战争这一特殊的非常态的环境下，人所表现出来的情感特质、生命状态、人性觉悟、以及人生哲思等生存境遇，区别于常态环境下的人。在这一特殊环境下去认识人、分析人，对于军事文学审美创造有着重要意义。

李童，女，解放军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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