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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走出去的“一体两翼”—“首届全国高校国际汉学与中华文化外译学术研讨会”综述

2017-01-28

国际汉学 2017年4期
关键词:外译一体两翼汉学

在中华文化走出去与推动海外中国学研究的背景下,2017年5月13至14日,由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研究中心、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北京外国语大学比较文明与人文交流高等研究院联合主办,北京外国语大学世界亚洲研究信息中心协办的“首届全国高校国际汉学与中华文化外译学术研讨会”在南开大学举行。会议对国际汉学(中国学)研究与外国语言文学学科建设、中华文化(文学)的对外译介和传播、国际汉学(中国学)的发展历史与现状、国际汉学(中国学)人才培养以及中华文化外译人才培养等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一、相见恨晚的两个古老而新兴的学科—国际汉学与中华文化外译

国际汉学与中华文化外译是两个古老而新兴的学科,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背景下,正在以“中华文化”为体,化作两翼,蓄势高飞。

1.汉学的“溯源”和“今释”

汉学这门古老的学科,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北京外国语大学张西平教授从汉学与中国学之辩起兴,展开了汉学与文化外译的学术对话。他从汉学史、国学与汉学研究范畴之分、法国汉学与美国中国学学术之分野等这些国际汉学研究的奠基性概念讲起,指出:国际中国文化研究就是世界范围内对中国人文学术的研究,诸如文学、历史、哲学、艺术、宗教、考古等等,严绍璗先生曾说过,对其研究是“我国人文科学的学术观念的最重要的转变与最重大的提升”,就是说对中国人文的研究已经不仅仅局限在中国本土,而应在世界范围内展开。“今天,中国希望走出百年‘欧风美雨’对我们的影响,重建中国的学术体系。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了解域外的中国文化研究。”①张西平:《关于推进海外汉学研究的思考》,《中国文化报》2017年4月18日,第3版。不管是汉学还是中国学,都不能全面涵盖域外对中国的研究。中国是个巨大的文明体,西方学者对中国文化认识的片面性导致其研究的分化,他们的方法论的分化也同时导致了西方对中国研究的变迁。在西方人眼中,中国是被割裂认识的,在他们看来,历史中国与当代中国是两个不同的中国。西人认为历史中国的文化是灿烂而死去的文化,国内学者应如何认识这种文化的误读?采取何种自我立场?我们的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如何清晰定位而不去人云亦云?一系列问题发人深省。最后他表示:国内学者要始终站在历史中国与当代中国的统一性上把握。要对传统文化进行“当代激活”。同时,国内学者应该跟上国外学者研究中国的步伐,与他们平等对话,提高文化软实力。

2.中华文化外译的“三阶段、三境界”

南开大学王宏印教授认为中国典籍外译分为三个阶段和三种境界。第一阶段是汉族汉籍阶段,即古典学阶段。以民族本位为特征,以单向或“波状”传播为方式,由内向外传播;第二阶段是民族典籍阶段,即民族学、人类学阶段。以中华一体为特征,是多民族文化的传播。既包括民族与民族间传播,也包括汉族和少数民族典籍外译的传播;第三阶段是海外汉学阶段,即明清以来的阶段。以海外汉学的建立为肇始,以多语共生、多元文化、互译互动、多极传播为特征。他还总结了典籍外译的三大境界,即我族主义:本族文化中心论;多族主义:民族主义关系论;世界主义:多元文化共生论。最后他指出:只有多元文化共生的博大胸怀,才能做好典籍翻译工作和汉学研究,要把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族文化结合起来,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结合起来,翻译和创作结合起来研究,不能分离,和谐共生。

3.学术反思与互鉴

学术是在不断反思与互鉴之中前行的。上海外国语大学谢天振教授以“关于文化外译的几个认识问题的探讨”为题展开学术探讨。他认为学术就是“接着说(对前人)与对着说(对今人)”。如果文化外译要在学术上有所发现、在理论上有所提升,非常有必要跟国际汉学研究结合在一起。因为国际汉学研究把我们的研究视野,带到了国外接受的第一现场,这为中国文学和文化有效地走出去提供了有力的支撑。从国际汉学角度来说,如果要对中国文化走出去做出贡献的话,一定要跟国内文化外译的学者联系在一起。国际汉学和中国文化外译学者的合作非常必要。双方有很多共同话题、共同认识,双方要结合起来,一方面搞学术研究,另一方面为中华文化走出去做出理论与实践的贡献。

他认为,两千多年来中国的学术以西学东渐为主。当然历史上也有中华文化外译,而做得最成功的是西方的传教士。但是,目前文化外译研究缺乏理论的思考、学术的思考。近年来“文化外译”的新时代语境,与过去两千年来的翻译语境有着本质的区别。目前国内从事文化外译的一些专家学者,对文化外译的本质问题的认识还存在一定的问题,还有着一些误区。

具体而言,他认为两千多年来的中西翻译史,翻译理论全部都是建立在译入的基础上的,就是关注的翻译行为都是从外面翻译到本国来。中国是如此,西方也是如此。它关心的核心内容就是三个字—“怎么译”。今天我们讨论的“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的问题,是个译出去的问题。“译出”与“译入”考虑的问题是不一样的,译出不光要考虑怎么译的问题,译得正确,译得好,还要考虑译出去以后有没有人看的问题,能不能被人接受的问题,能不能产生影响的问题,等等。用“译入”的理论指导我们今天的“译出”实践,自然是用错了。①谢天振:《中国文学、文化走出去:理论与实践》,《东吴学术》2013年第2期,第44—54、161页。

谢天振教授还从中华文化外译话语权;文化译介应该彼此尊重,平等交流;文化过滤等方面深入探讨了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方式和方法,最后他指出:“文化走出去”是一个过程,必须正视存在“时间差和语言差”的现实,而且不要把文化外译与对外宣传混为一谈。

二、国际汉学与翻译学的新挑战与新机遇

1.同命相连的“流浪汉”

北京语言大学阎纯德教授以“汉学的前世与今生”为题,对汉学的学术域名进行了商榷。他指出:中国学者对汉学的域名表述对世界汉学研究是有影响的。目前汉学在中国的域名过多,造成了很多误解,而用Sinology最好,“因为,Sinology 不仅继承了汉学的传统,而且也容纳了Chinese Studies 较为广阔的内容”。②熊文华:《美国汉学史》,北京:学苑出版社,2015年,第3页。

汉学的“名与实”的问题一直是老一辈汉学学者们的遗憾。他指出:汉学研究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应该给汉学安个家。汉学仍然没有进入学科目录,目前是比较文学二级学科下的一个研究方向。汉学研究的领域非常广泛,是一门跨学科的学科,涵盖哲学、文学、史学、教育学、植物学等学科。因为无法挂靠在任何一个学科,所以有理由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 目前汉学研究的繁荣景象已经显现:不少大学设立了汉学研究所或者研究中心;百余家人文学术期刊开始发表汉学研究的论文。

而翻译学学科发展史,如国际汉学一样,也曾是个“流浪汉”。翻译学曾是语言学学科下的一个研究方向。近年来,国内的翻译学学科已经确立,学科建设与发展日新月异。翻译学学科的发展之路为国际汉学学科建设提供了宝贵经验。

2.“文化走出去”带领下的学术转向

近百年来,中华文化几乎一直“以西为师”。“西学东渐”的惯性令西方中心主义一度在国内学界盛行。近百年来,“让中国了解世界”一直是汉学学者和中国译者的使命。在新的时代语境下,中华文化要走出去,“让世界了解中国”的学术转向成为主旋律。张西平教授指出:

我们必须认识到中国文化走出去绝非一路凯歌,中国文化将随着中国国家整体实力的崛起,重新回到世界文化的中心,而这整个过程将伴随着与西方文化占主导地位的世界文化格局的博弈,其历史过程必将充满变数,一切都是崭新的。文化自觉是提高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的前提;全球视野是揭示中国文化世界性意义的基础;与西方文化的对话与博弈将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常态;发挥语言文化优势,服务国家文化发展战略,是外语大学的必然选择。①张西平:《提高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的新尝试》,《中华读书报》2016年5月4日,第19版。

在传统典籍外译一贯研究如何“译出”的语境下,王宏印教授介绍了近期的学术研究新成果—“无根回译”。

在理论上,林语堂的Moment in Peking是以英语创作的关于中国文化的小说,属于“‘异语创作’,即非本族语的文学创作,而它的汉语翻译,属于‘无根回译’,即由英语回译到并不存在的汉语‘原本’上来”②王宏印、江慧敏:《京华旧事,译坛烟云—Moment in Peking的异语创作与无根回译》,《外语与外语教学》2012年第2期,第65—69页。。“‘无根回译’这个表述不尽准确。毋宁说是‘无本回译’,即不是完全空无依傍、无中生有的回译过程。”在“无本回译”研究范畴中,“就海外汉学的诞生和发展而言, 游记类是第一个重要的类别,也代表第一个重要的起始阶段。其后发展为宏观汉学, 即译注中文基本经典和全面笼统地介绍中国; 最后才发展成经院式的汉学研究,将汉学纳入到了全人类整体的学术研究范畴中”③王宏印:《从“异语写作”到“无本回译”—关于创作与翻译的理论思考》,《上海翻译》2015年第3期,第1—9页。。

他指出,“无本回译”理论的完善将使国学和西学截然二分的界限消失,使翻译和创作的界限消失。

三、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1.火种的传递者

南开大学谷羽教授是俄罗斯诗歌翻译专家。他谈了与俄罗斯汉学家合作翻译诗歌的切身经历,话语中带着诗人与翻译家成功后的喜悦,他说:“与俄罗斯汉学家优势互补的翻译合作,为文化走出去注入涓涓新流。”而这种模式,也得到了北京大学李明滨教授的认同。他以30卷《俄罗斯汉学文库》的编撰为例,谈了编撰这样一套书的缘由和如何选材的问题。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译者独有的、作为文化交流使者的自豪感。他认为,只有文、史、哲学科进行学术合作,文化外译工作才能走得更远。上海师范大学李照国教授以中医典籍外译为例,探讨了如何将中医文化传播到海外,以及中国文学中中医文化内嵌的现象及思考。

2.中青年学者的燎原之势

中青年学者成为本次研讨会的学术之星。北京外国语大学车琳教授以《史记》为例,探讨了法国汉学家沙畹对《史记》的研究范式和视角。大连理工大学李秀英教授也以《史记》和《汉书》为例,探讨了中国思想文化术语英译的概念重构和语义传播。两个研究有着很高的互文性和互动性。上海师范大学朱振武教授从我国学者自身问题入手,探讨了中华文化外译的策略与问题。上海电力学院潘为民教授以非洲孔子学院建设的调查与分析为例,指出了“文化如何走出去”的关键。福建师范大学葛桂录教授谈了他正在撰写的汉学书系以及英国汉学三大家的汉学特色与贡献。南京农业大学王银泉教授以明末清初入华传教士的翻译活动为研究内容,提出了重新对该阶段进行历史分期的观点。

本次研讨会分为汉学研究、古典文本外译与传播、现当代文本外译与传播、非英语译本翻译与传播、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等8个分论坛,共有120多位中青年学者做了分论坛学术报告。

此次研讨会还成立了“全国高校海外汉学研究学会”筹备理事会,由国内二十多所大学的学者组成。北京外国语大学张西平教授任理事长,南开大学阎国栋教授、北京外国语大学梁燕教授任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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