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唐代铜镜纹样设计流变及原因

汪雅婷 （湖南工业大学 412007）

浅析唐代铜镜纹样设计流变及原因

汪雅婷 （湖南工业大学 412007）

初唐时期，内外战乱频仍；至盛唐，经济文化高度繁荣，大国气象尽显；经安史之乱，国家由盛转衰，唐代经济、文化中心南迁，正式进入中晚唐时期。相应地，唐代铜镜的传统纹样设计，也从初唐以走兽纹为主，到盛唐禽鸟纹、花卉纹的兴盛，在中晚唐时期朝写实花鸟纹演变。据此，本文进一步探析唐代铜镜纹样设计变化背后的原因。

唐代；铜镜；纹样设计

唐朝堪称是古代中国最为辉煌的一个王朝，玄武门之变以前被称为初唐时期，此时内外战乱频繁，要求社会面貌孔武有力，也因着异域文化的影响，飞禽走兽成为铜镜纹样设计的主流。玄武门之变至安史之乱以前，唐朝以经济、政治、文化、外交方面前所未有的繁茂姿态，踏入盛世，统治者和百姓回归到当下，对祈福纳祥和赞颂生活的渴望将禽鸟纹和花卉纹推至高位，其中，唐草和宝相花纹样尤为耀眼夺目。安史之乱以后，唐朝由盛转衰，设计、工艺重心南移，花鸟题材纹样扩大，加上花鸟画地位上升，写实花鸟纹样在中晚唐时期成为主流。本文将结合文献资料和已有研究成果，对唐代铜镜纹样设计的变化及其背后的原因进行简要分析。

一、 流变

隋末唐初

史载，初唐时期，内外战乱频繁，社会治安混乱，皇帝要求社会壮军威、显力量，铜镜的纹样设计风格变得硬朗起来。另一方面，初唐人民好新奇、少偏见，与少数民族的频繁接触后，受异域风情影响，飞禽走兽题材的纹样盛行。

同时期的神兽缠枝纹“仁寿”镜、鸟纹镜和禽兽纹镜当属此类，题材以飞禽神兽为主，造型有力、线条硬朗。即便是花鸟镜上的凤鸟纹样，也是羽翅尖细、头冠竖立的形象，恰如昂首挺胸、蓄势待发的迎战姿态。纵览此时期的铜镜纹样，飞禽走兽的抽象化图案化的倾向较明显，构图较为疏朗清秀，与国家战乱状态和民族交流影响有着内在的一致性。

鼎盛时期，唐朝扫平内外战乱，取得了亚洲内陆霸权，有以下变化：统治者维护胜利成果，老百姓享受繁荣富足生活，自我意识逐渐提高，人与社会的关系成为实用美术中常见的表现题材，祈福和赞颂的心理并重，出现了大量世俗题材的禽鸟纹、花卉纹，且凤鸟多于牡丹、卷草等花纹相结合，成为主流。

最典型的，是缠枝纹和宝相花两种纹样。缠枝纹也称“蔓藤纹”“香草纹”，因其盛于唐，也称“唐草”，是基于汉魏传统并吸收希腊罗马忍冬纹特点而创作出来的，由缠绕弯曲的枝蔓把花朵、叶片等连为一体，连绵不断却富有生生不息的动感。宝相花纹样是唐代独具特色的纹样，它以佛教莲花为造型基础，吸取云纹、忍冬纹等造型，融入牡丹、海石榴的形象，加以置换创造而成。“宝相”象征着佛、法、僧三宝的“庄严相”，花繁叶茂，体现了唐韵的雍容华贵。以上两种纹样圆融丰美的倾向非常明显，构图、线条也饱满柔软。

此外，禽鸟纹大量出现。其中，缠枝凤凰纹镜和瑞兽鸾鸟衔绶镜先后出现，对比鲜明，缠枝凤凰纹镜的纹样线条精干简洁，，造型凌厉尖锐，后者中的鸾鸟与瑞兽明显丰腴很多，线条柔美，姿态则悠闲从容。

隋末唐初到盛世唐朝，从战乱频仍到富庶安逸，从异域影响到影响异域，铜镜纹样也相应蜕变：雄健的飞禽走兽逐步减少，日常的花卉禽鸟题材渐成主流，手法的图案化、抽象化倾向减弱，写实走势渐显，整体风格从威猛硬朗向雍容闲逸转化。

中晚唐时期

安史之乱，唐朝由盛入衰，重要变化有三：其一，北方大批工人南迁，山水花卉鸟鱼成为重要素材；其二，帝国颓势不可挽回，统治者和百姓以安逸来逃避现实，开始排斥胡文化；其三，花鸟画逐步成为独立画种。因此，花鸟植物渐成主流，花鸟题材从小团花、瑞花、宝相花等抽象花卉扩展到了蝴蝶、孔雀、鹦鹉、鸳鸯等常见形象，受写实花鸟画影响，倾向写实，人物及生活图景在铜镜纹样中也出现得越来越多。

以宝相八华镜和蝶恋花镜为例，写生痕迹明显，夸张变形很少，视觉上很真实。同时，人物故事镜的数量

也逐渐增加：“荣启奇问曰答孔夫子”九字铭文三乐镜（也成“三乐”故事镜），由人物对答情景和铭文构成，没有花卉等装饰纹样；螺细人物镜【150页】更为写实，两位好友在树下对坐弹琴喝酒，童子在旁随侍，小鸟环绕，定格了当时的生活状态。

从盛唐到中晚唐，铜镜纹样设计的题材、造型经历了现实生活的回归，风格上世俗化的情趣也渐渐显露。

从初唐到盛唐，再到中晚唐时期的铜镜纹样设计，在题材上，从理想化的飞禽走兽，到现实日常的禽鸟、花卉，再拓宽日常题材范围，将身边之物纳入设计素材；在手法上，刚开始抽象的图案融入国家意识形态的要求，慢慢回归当下，引入写实手法，强化世俗的影响；在构图上，从质朴疏朗到饱满繁缛。从而指向了纹样风格的演变轨迹，从清秀纤丽到丰腴圆融，再到清新秀丽。

二、 原因

由乱入盛，继而转衰

隋末唐初，国内外战乱频繁，统治者忙于征战，百姓内心惶恐不安，被动接受统治者所要求的孔武有力的纹样设计，此时，铜镜纹样设计很大程度上反映的是国家意志的需要。及至社会繁荣昌盛，统治者和百姓得以从容悠闲地关注当下现实生活，个性也更为鲜明，设计跟随的是文人百姓的审美心理和趣味。当帝王朝由盛转衰，颓势难挽之时，人们逃避国力削弱的现实，移情花鸟山水。

唐朝由乱入盛、继而转衰的政治趋势走向，影响着统治者和老百姓的心态和审美心理，影响了铜镜纹样设计的素材选择和风格表达。

工人南迁，江南风味

安史之乱后，文人、工人等大批南迁，铜镜制作中心南移，“设计师”在制作时自然受到了影响，于是在北方原本勇猛刚劲的风格之上，融入了清秀纤丽的色彩，飞禽走兽纹样的主流地位逐渐被写实花鸟纹样所取代。

尽管国力渐衰，南方“鱼米之乡”的富庶资源也解决了人们的后顾之忧，仍有条件可维持原来悠游自在的生活。从经济层面上来说，南迁缓冲了唐朝由盛转衰产生的经济、生活的落差。

异域、本族文化交互影响

整个唐朝，异域文化和自身传统文化的影响力也有所变化。初期，由于与西北少数民族来往频繁，人们心态开放，对异域文化的认可度接受度都很高，自然能接受威武雄壮的飞禽走兽纹样，到盛唐，外交更加频繁、民族间交互影响更加密切，形成了走兽纹样和禽鸟花卉纹样并存的局面。胡人发起的安史之乱，使得唐代由强盛走向衰弱，之前极盛的胡服顿时地位骤降，异域纹样自然也被人们所排斥。

另一方面，中国传统传承下来的花鸟依靠自身的力量发展，花鸟画最终成为一门独立画种，其地位和影响力上升，作为素材取代了异域纹样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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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雅婷（1988 07 ），女，湖南工业大学包装设计艺术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设计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