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温庭筠词之“艳”
2017-01-27杜艳青
杜 艳 青
(山东师范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论温庭筠词之“艳”
杜 艳 青
(山东师范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艳”是温词之典型风格,《花间集》所收录的66首温词中,浓艳密丽风格的词约占五分之四。温词之“艳”具有丰富的内涵,形成原因其一是社会原因及心理状态,其二是文体原因。温词之“艳”影响深远,不仅是当时词人的主要模仿对象,至宋元明清都可看到受其影响的痕迹。温词之“艳”有“华丽辞藻”的堆砌之嫌,但也具有某种程度的反抗封建礼教的意义,表现了“人性”和“爱情”的不可抑制的觉醒。我们应将历时评价与当世评价结合起来,对温词进行客观、综合评价,还原温词在整个词史中的地位。
温庭筠;“艳”;原因;影响;评价
一、温词之“艳”
《说文解字》曰:“艳,好而长也。”《小雅·毛传》曰:“美色曰‘艳’。”扬雄《方言》曰:“艳,美也。”《左传·桓公元年》:“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因此“艳”指色彩鲜明,文辞华美,如“艳丽、鲜艳”;“艳”亦指美色、美女,如“吴娃与越艳,窈窕夸铅红”;“艳”也指关于男女恋情方面的,如“艳事、艳诗、艳史”。温庭筠词中的“艳”是由于他好写女性生活和女性之美而带来的一种特殊的审美新感受,是作者以描写女性生活和男女恋情为乐事的审美心理延伸到文学领域的产物。温庭筠词的所谓“以艳为美”,是指在作品的内容方面,不忌讳“艳情”“艳事”,反而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在作品的风容色姿方面,努力追求与题材内容相协调的香艳味。
根据日本学者青山宏《花间集的词——温庭筠的词》所做的缜密统计,《花间集》所收录的66首温词中,明显地以女性为歌咏对象的共有52首,约占全部的80%之多,涉及离愁别怨的题材有40首,伤春的有52首,傍晚或拂晓的有38首。春天是携妓游玩的大好时机,夜晚是歌妓们活动的黄金时间[1]。温词中出现的抒情主人公,几乎全部是宫妃、歌妓、思妇、怨女。如《菩萨蛮》(蕊黄无限当山额)是写思妇的;《菩萨蛮》(翠翘金缕双)写怨女;《菩萨蛮》(满宫明月梨花白)写宫女;《酒泉子》(楚女不归)写歌妓;《女冠子》(含娇含笑)写女道士等等。另外温庭筠还着力刻画这些女子容貌形态之艳、服饰之艳、用具之艳。单单《菩萨蛮》14首中,描写女性艳而美的词语就有很多。容貌有“香腮”“鬓云”“蝉鬓”“笑靥”“眉黛”“秋波”等;服饰有“金鹧鸪”“金”“金翡翠”“金凤凰”等;用具有“水晶帘”“玻璃枕”“鸳鸯锦”“玉钗”“玉钩”“绿檀”“鸾镜”等,可谓香艳、精艳又富艳。温词人物大都为香艳的女性,因而环境的营造亦是富艳的闺阁氛围。且看其室挂着“秀帘”“珠帘”“水晶帘”,垂着“翠幕”“罗幕”“凤凰帏”“凤帐”,床上放着“锦衾”“绣衾”“鸳衾”“鸳被”,摆着“玻璃枕”“山枕”“鸳鸯枕”,床附近有“画屏”“锦屏”“银屏”,室内还燃着“红烛”“银烛”“香烛”。《花间集》所收录的66首温词中浓艳密丽风格的词占到了温词全部的五分之四,袁行霈先生认为温词“大量使用诉诸感官的秾丽词藻”,“视觉方面,仅用‘红’字就达16次之多,如艳红、香红、愁红、红烛、红袖、红粉等”[2]。因此,“艳”确实是《花间集》中温词的主要风格。
二、温词“艳”之原因
(一)社会原因及其心理状态
俄国哲学家普列汉诺夫曾说:“任何一个民族的艺术都是由它的心理所决定的,它的心理是由它的境况所造成的……”[3]晚唐五代,是历史上的“衰世”。连年战乱,政治腐败,经济凋敝,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形成世风的浅薄。晚唐士人,虽部分仍思有所作为,但大部分还是不免选择了颓废甚至放荡的生活。这从当时的很多诗歌中可以窥见,李商隐《登乐游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晚唐五代的作者,大多数人逃避着现实世界的矛盾,浮游在享乐生活的小天地里。陆游云:“《花间集》,皆唐五代时人作。方斯时,天下岌岌,生民救死不睱,士大夫乃流宕至此。可叹也哉!或者,出于无聊故也?”[4]另外温庭筠本身又生活放荡,《旧唐书·文苑传》说他“士行尘杂,不修边幅”“与新进少年狂游狭邪”。从段成式的《戏赠飞卿》《赠飞卿》等作来看,可知这并非全是诬词,说明其在生活上是趋于颓废的。在这样的社会心理和生活兴趣下,温庭筠所作之词不免就趋于“艳”。
(二)文体原因
刘体仁说:“词中境界,有非诗之所能至者,体限之也。”[5]刘熙载说:“其实辞即曲之辞,曲即辞之曲也。”又说:“故词,声学也。”[6]词最早是用来歌唱的,欧阳炯《花间集序》:“是以唱云谣则金母词清,挹霞醴则穆王心醉。名高白雪,声声而自合銮歌;响遏行云,字字而偏谐凤律。杨柳大堤之句,乐府相传;芙蓉曲渚之篇,豪家自制。莫不争高门下,三千玳瑁之簪;竞富尊前,数十珊瑚之树。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妖娆之态。”[7]词当时是在宴会上所制,是为“宴乐”,相比较“清乐”,自是“淫乐”“俗乐”,是给歌女唱的词,又在倚红偎翠、浅酌低唱的酒筵歌席之上,歌、舞、酒、乐相伴,歌辞必然色泽“艳”。沈义父《乐府指迷》云:“作词与诗不同,纵是花卉之类,亦须略用情意,或要入闺房之意……如直咏花卉,而不着些艳语,又不似词家体例。”[8]清彭孙遹认为“艳丽”二字乃是词体所必须具有的本色风貌:“词以艳丽为本色,要是体制使然。”[9]这都说明温词之“艳”离不开词这一文体方面的原因。
另外,中唐以来,描写言情的传奇小说和诗歌开始露出头角。小说如《莺莺传》《李娃传》《霍小玉传》大都是哀感顽艳的爱情小说,反映城市生活带来的“人性”的觉醒。还出现了一些“艳诗”,像杜牧《遣怀》诗:“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两种文体在晚唐五代词中得到汇合和交融,也造就了“词为艳科”的奇特现象。晚唐诗风,已经偏于艳纤,但是用“诗”写艳情,多少会有点顾忌,像白居易、元稹的一些带有艳情色彩的诗,就被李戡痛斥为“纤艳不逞”“淫言媟语”,因此晚唐的李商隐只好用吞吞吐吐的方式来抒写他刻骨铭心的恋情。由于以上原因当时人就把眼光转到了词。为什么转向词,而不是其他文体呢?这与时人对词的态度有关。时人认为词体乃是小道薄技,周汝昌说:“曲子本是民间俗唱与乐工俚曲,士大夫偶一拈弄,不过花间酒醉,信手消闲,不以正宗文学视之。”比如牛希济曾在《文章论》中批评“今国朝文士之作”为“忘于教化之道,以妖艳为盛”,但是他自己的词呢?“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终日劈桃穰,仁在心儿里”(《生查子》)就是他的名句,而他的“须知狂客,拼死为红颜”(《临江仙》)则又何止是“妖艳”!这就是因为时人不以“曲子”为然,所以它尽可以艳而又艳。这是温庭筠词 “艳”之另一原因。
三、温词“艳”之影响
文学作品的价值是要看其传播和影响,作品只有被读者接受,才有其价值。因此我们列举当时以及后世对其“艳”词的接受,来看其价值。温庭筠之词自产生之日起,就上播朝廷,下传市井,“迄今饮席,多是其词”“引筵竞唱其词而打令”,可见温词在当时是很为人们推崇的。《花间集》编成时距温庭筠逝世已经60多年,但却将其词编入书内,所选词达66首,在数量上也是冠首。欧阳炯在叙言中论及唐词时也只举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太白,另外一位便是温飞卿,可见其对温庭筠的推崇。温词之艳对当时人有很大影响,李冰若曾对《花间》诸家词人进行精妙点评,评牛峤:“大体皆莹艳褥丽,近于飞卿。”评欧阳炯:“《南歌子》外另一种,极为浓丽,兼有俳调风味,如《贺明朝》诸词,后启柳屯田,上承温庭筠,艳而近于靡也。”评和凝:“和成绩词自是《花间》一大家,其词有清秀处,有富艳处,盖介乎温、韦之间也。”评顾夐:“顾词浓丽,实近温尉。”评魏成班:“浓丽处近飞卿。”评阎选:“词多浓丽,颇近温尉一派。”评毛熙震:“其词浓丽处似学飞卿。”这足以证明温词在当时就是词人的主要模仿对象,他的“艳”也成为模仿的重点。日本词学家青山宏认为,五代时西蜀词人“从大体的倾向来说”,都“热心于模仿飞卿的艳丽笔触”“大部分作品中,可以明显地窥见那模仿的痕迹”[10]。另一位日本学者泽崎久和更是通过大量举证,指出:“温词是做主要的沿袭对象,甚至在温词风格相异的韦庄词中亦可看到学习温词的痕迹。”[11]
到北宋时期,欧阳修、苏轼、柳永、秦观等词人,几乎都对温词之“艳”有继承。北宋时期文人家中畜养歌儿舞女是比较普遍的现象,他们作词也是像晚唐五代一样主要是为了歌女演唱以佐欢酒宴的,这自然也就摆脱不了“艳”。柳永的《八声甘州》“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就是学习温庭筠《梦江南·梳洗罢》。周济说:“晏氏父子,仍步温、韦,小晏精力尤胜。”[12]秦观被称为“作家歌”“女郎诗”[13],作品感伤凄艳,具有浓浓的女性的柔美,也是有着温词的痕迹,其《蝶恋花·晓日窥轩双燕语》的首句和温庭筠《酒泉子·罗带惹香》的“一双娇燕语雕梁”就极为相似。
南宋时由于时代巨变,词人们要求词要反映社会现实,因而多贬斥词的软媚香艳,又将儒家诗教引入词论,主张词要发乎情,止乎礼义,要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大力反对词的绮靡香艳。但是《花间集》在南宋时还是受到一些人的热爱。张炎论词主“雅而正”,说小令“当以唐《花间集》中韦庄、温飞卿为则”[14],吴文英的梦窗词艺术风格富艳华贵,其所用词语,比如春梦、绣幄、腻云、秦筝、红颜、谢塘等,无处不露着“艳”的气息,其词大致便是这些散发着“艳气”的语言材料所组叠成的,可以说是温飞卿词篇幅的扩展。詹安泰先生说:“梦窗词以丽密胜,然意味自厚。人惊其丽密而忘其意味耳。其源自出飞卿。”[15]到金元时期,元好问是金代第一大词家,其词往往“以幽、并慷慨之气出之”[16]。他推崇苏、辛,但是不片面追求豪放风格,反而十分重视词的和婉幽深,对词的绮丽婉媚有着较为清楚的认识。表现在词中,像温庭筠的“眉黛”“镜鸾”“鸳鸯锦”等类词语在其词中可谓俯拾即是,不胜枚举。
明朝时期社会思想得到封建社会以来前所未有的解放,词学家纷纷把注意力投向词体“主情”的特点上来,向“俗”“艳”靠拢。王世贞云:“《花间》以小语致巧,世说靡也。《草堂》以丽字则妍,六朝俞也。即词号成诗余,然而诗人不为也。何者?其婉娈而近情也。足以移情而夺嗜,其柔靡而近俗也。”[17]
吴梅说:“词至清代,可谓极盛之期。惟门户派别,颇有不同。二百八十年中,各有所尊。虽各不相合,而各具异彩也。其始沿明季余习,以花草为宗。”这时期常州词派的张惠言极为推崇温庭筠,认为“温庭筠最高,其言深美闳约”。蔡嵩云说:“自来治小令者,多崇尚《花间》。《花间》以温、韦二派为宗,余各家为从。温派秾艳,韦派清丽,不妨各就所嗜而学之。”陈廷焯云:“飞卿词,大半托词帏房,及其婉雅,而规模自觉宏远,周、秦、苏、辛、姜、史辈,随姿态百变,亦不能越其范围。本原所在,不容以行迹胜也。”[18]
以上可见,从当时到宋元明清,词作家不论自觉与不自觉,在其创作生涯中,或主动或被动,或明显或隐晦,或直接或间接,都受到温词之“艳”的影响。
四、温词“艳”之评价
李冰若对温词之“艳”多是否定的态度,在其《栩庄漫记》中说:“飞卿惯用‘金鹧鸪’‘金’‘金凤凰’‘金翡翠’诸字以表富丽,其实无非绣金耳。十四首中既累见之,何才俭若此?本欲借以形容艳丽,乃徒彰其俗劣。正如小家碧玉初入绮罗丛中,只能识此数事,便矜羡不已也。”[19]认为其词为了追求艳,在作词时是对华丽辞藻的堆砌或者拼凑,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清人丁寿田则评温词“飞卿词每如织锦图案,吾人但赏其调和之美耳,不必泥于事实也”[20]。此语亦能道出温词的价值所在,温词所写大都对人物、器具、环境等进行精雕细刻,给读者以鲜明的视觉印象。对温庭筠词之“艳”我们应作客观、动态、综合的评价,词本来就是娱乐消遣的歌曲,它配合妙龄歌妓在春风夜月,檀板金樽的环境中歌唱,必然摆脱不了“艳”。过分的褒扬或者贬低,都会遮蔽或者歪曲它的本意。从“艳”字而言,应该说,它具有某种程度的反抗封建礼教的意义。多少年来,儒家诗论都要人们“言志”“载道”,他们就是反对人们去“言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爱情。然而,温庭筠的词却不管这一套,他大胆地跨入了这个“禁区”,并且就以此为禁地,开放出了绚丽绰约的花朵来。这表现了“人性”和“爱情”的不可抑制的觉醒,也表现了文学本身的勇气和力量。存在的即是合理的,我们应该看到温庭筠“艳”词所包含的新观念、新信息,不能单纯地把它看作“淫词艳曲”和“文字游戏”,忽略其合理的成分,毕竟它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社会对于妇女的关注和关心。
因此,对于温庭筠的词我们对历代词学家的观点给予体认,同时也应把历时评价与当世评价结合起来综合分析,这样才能得出科学合理的结论。
五、结语
温词之“艳”是其典型风格,具有丰富的内涵,我们要知其“艳”,还要知其所以“艳”。文章深究其形成原因,探究其影响并对其价值进行客观评价。对于温庭筠词,人们往往只看到事物的一个方面,尤其是古人的评价,其看待问题的角度往往不够全面。我们应建立在历代词论家的基础上,更加全面深入地进行研究,从而对温词有更为准确的认识,还原温词在整个词史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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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李冰若.栩庄漫记[M]∥张璋.全唐五代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200.
[20]张璋.全唐五代词:唐五代四代大名家词(甲篇)[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99.
[责任编辑:李法惠]
OntheGorgeousnessofWenTingjun’sCi
DU Yan-qing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014, China)
Gorgeousness is the typical style of Wen Tingjun’s Ci. InHuaJianAnthology, four fifths of 66 Wen’s poems collected are of gorgeous style. The gorgeousness of his Ci contains rich connotation. One of the causes of its formation is social environment and his psychology. The other cause is style feature. Wen’s Ci has far-reaching influence: it was the main object of imitation of the poets at that time,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poetry could be found in Song, Yua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Although Wen Tingjun’s poems are full of flowery words, they also indicate a certain degree of resistance to feudal ethics and show the irrepressible awakening of “human nature” and “love”. We should have objective, dynamic and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of Wen’s Ci to restore its status in the history of poetry.
Wen Tingjun; “gorgeousness”; reason; influence; evaluation
2017-08-16
杜艳青(1970— ),女,河南省安阳市人,山东师范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汉语国际教育与研究。
I207.23
A
1002-6320(2017)06-006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