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马泽咏

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婆婆便准备为宝宝准备出生用的东西。婆婆走遍了农场的市场才找到一家顺带卖棉花的窗帘店,买了两公斤棉花,做了小被子、小垫子。

天渐凉的时候,婆婆开始为儿子做棉衣棉裤,也是买的棉花,一片一片撕下来,再一片一片铺上去。婆婆眼睛花了,每次穿针都得站在窗户跟前捣鼓上好一阵,密密麻麻的、整齐的针脚,是她把自己的爱都缝了进去。

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奶奶。每年暑假奶奶便开始为我做当年要穿的棉袄棉裤。

奶奶先把上年的旧棉衣棉裤拆开、洗净。拆衣服这活可不容易,我想帮忙,拿了一件棉袄小心地将一个个线脚剪开,把线抽出来,过了五六分钟才拆开一个衣领,原来一件棉衣竟然密密麻麻地缝了那么多针。小时候每年都要长一大截,奶奶还得再拆几件旧的秋衣才够做新的棉衣棉裤,拆完后,奶奶把它们都洗得干干净净,棉花也晒过弹得松松软软。那时,我常抱怨奶奶小气,不买新的花布给我做衣服。奶奶却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新买的布太硬,贴着身子不舒服。”长大后才觉得这句话是如此温暖。开始裁剪了,奶奶用粉笔在布片上这画一笔,那画一道,还不时地自言自语几句“这里是不是要加宽点,那里需不需加长点。后面是不是加个翘更舒服……”奶奶就是靠着这种勤劳和节俭的美德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最欢乐的非暑假莫属，记忆中的夏天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院子里是奶奶种的西红柿、西瓜、玉米、葡萄、核桃，一亩三分地里种的有花生、红薯，下雨天奶奶带我们抓天牛，晴天去勾槐米。

槐米是一种药材，每年夏天会有人上门收购。天刚蒙蒙亮，奶奶就把饭做好了，我们几个放假的懒鬼闻着饭香起床，快速的吃过早饭后就出发了。我和姐姐们每人拿一个布兜，负责摘槐米，还要进行比赛，奶奶拿着长杆勾，负责勾槐米。奶奶总是很小心，好像怕把小树弄疼了一样，“我们只要摘小树手里的果实，不要让小树受伤”，从此“花草树木也有生命”的概念就形象地种在我的脑海里了。

“做好了,哎呀,快来扶我一把,腿坐麻了……”婆婆一句话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看着婆婆,想着奶奶,她们都有同一双粗糙的手、同一双慈祥的眼睛、以及对孙辈无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