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行综合评价录取 推动招生机制改革——以北京外国语大学本科招生改革为例

许晔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 100089）

施行综合评价录取 推动招生机制改革
——以北京外国语大学本科招生改革为例

许晔

（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 100089）

针对北京外国语大学招生政策和生源现状、存在的问题及原因，提出采取综合评价录取模式的招生改革思路。分析采取这一模式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同时介绍北京外国语大学综合评价录取模式的具体做法和特点，以期为我国高校招生机制改革积累经验。

考试招生制度改革；高校招生；综合评价录取

近些年，综合评价录取逐渐出现在我国高考录取中，让考生耳目一新。2007年，中南大学在湖南省开始实施，近几年越来越多的高校加入这一行列，上海9所高校在上海及不同省份实施，中国科学院大学在6个省份实施，中国科技大学在广东省实施，上海纽约大学面向全国实施，南方科技大学在21个省份实施，西交利物浦大学则在广东省、江苏省和天津市实施。江苏省11所省属高校在省内实施综合评价录取模式，浙江省属46所高校也在省内实施。各学校实施方式略有不同，但基本原则和理念一致，即全面、综合和科学评价考生。

综合评价录取已逐渐成为我国高校招生的一种趋势，受到考生和高校的欢迎，也引起了一些业内专家学者的注意，他们对此进行了研究。中南大学研究认为综合评价具有维护高考的权威性、体现高校自主性和凸显正面导向性三个特征。宁波大学研究认为综合评价使得“一考定终身”的高考模式真正“破冰”。也有研究认为目前综合评价录取遇到了困境，“建立科学客观的评价标准依旧困难、综合评价录取政策宣传不足、面试环节遭遇人情质疑、招生录取成本显著增大”等。这些观点指出了综合评价录取的优势和存在的问题。

2016年3月18日，经教育部批准，北京外国语大学（以下简称“北外”）在本科招生环节启动了综合评价录取招生。基本程序是考生按照北外招生简章的要求进行申请，通过初审的考生在高考后到北外参加外国语言文化能力测试（以下简称“能力测试”）。在录取阶段，北外依据学生的统一高考成绩、能力测试成绩，以当地高考满分值按7∶3的比例加总后形成综合评价成绩，从高到低录取考生。

1 施行综合评价录取模式招生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北外在本科招生中能够自主选拔的学生类型比较少，只有保送生、高水平运动队和高校专项三种，约占招生总规模的20%左右。2009—2015年，北外招生类型除了增加高水平运动队和高校专项招生外，没有发生大的变化。特别是缺乏体现学校自主权的招生类型和模式，限制了北外人才培养的速度和质量，学校迫切希望能够通过改革招生模式，改变这一现状。招生是人才培养的入口，生源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培养质量，生源情况是否与人才培养目标相匹配、相适应成为北外必须解决的问题。

2008年起，教育部在保送生招生文件中规定：外国语中学不得向高校的非外语专业推荐保送生，并且这类保送生入校后也不能将其学籍调整注册到非外语类专业。目前，北外已经开设86个本科专业，形成以外语专业为主，经、管、法、工等专业共同发展的局面。“外”“特”“精”是北外本科教学特色，具有扎实的外语基本功和专业知识与能力，掌握相关专业知识，适应我国对外交流是北外所有专业毕业生的优势。这些毕业生的外语运用能力、跨文化能力、思辨能力和实践能力都很强。外国语中学推荐的学生兴趣广泛，以考入北外的学生数据统计来看，其中50%左右的学生希望能够进入非外语专业学习。既然他们对专业的需求在保送生招生里无法得到满足，外国语中学学生希望有新的招生模式来解决这一问题。

1989—2008年，北外在非通用语招生方面一直采取单独命题、单独考试、单独阅卷、单独录取的模式。20年间，这一招生模式为北外非通用语专业招收到了很多优质人才，毕业后的学生在国家各行业发挥了重要作用。自2009年起，根据教育部规定，北外不再进行非通用语专业单独招生，而将这部分专业列入高考提前批次。经过几年的实践证明，通过高考成绩唯一录取依据选拔的学生存在外语学习能力不够强、对专业学习的适应性差以及性别比例失衡等问题。

第一，仅凭高考成绩无法选拔出外语学习能力强、学习水平高并且对外语专业学习感兴趣的考生。通过对2009年入校后学生的观察和了解，原来采取单独考试录取模式的院系认为招生质量有所下降。各院系认为高考成绩虽然足够高，但是毕竟学习外语必须具备一定的特质，必须进行有针对性的测试才有可能选拔出来。2009年以前的非通用语单独招生制度曾经为学校招到很多在外语学习方面相当有潜力，事实也证明相当出色的学生，虽然这些学生在普通高考中可能并不是以优异成绩考入北外的。

第二，录取的个别学生不适合专业学习。有些学生在填报志愿时由于对专业了解不够深入，把提前批次作为多一次机会而盲目报考，导致入校后发现对该专业没有兴趣，也不适合学习外语，影响了学校的教学、管理，也不利于学生的自身发展和人生规划。

第三，性别比例严重失衡。2009—2012年，北外提前批次一直按男女生分别列招生计划，分别录取，并且在招生章程里明确了此项做法，并向社会公布。当时提前批次专业招生的性别比例基本在1∶1。2013年起，教育部严格要求任何未经教育部批准的专业不得擅自设定男女生性别比例。由此北外在校本科生男女生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男女平均比例约为1∶4，有的班级甚至达到1∶24，还有的班级甚至没有男生。性别比例严重失衡对学生的健康成长和人格养成均有不利影响。同时，外事外交大部分领域里，男生更有优势。从就业角度看，用人单位特别是一些国家重点单位对性别比例提出具体要求并非创新举措，而是基于对象国政治稳定、宗教等因素，经过几十年经验的积累所得出的结论。而北外多年来一直在为国家外事外交领域培养大量人才，近年来，由于性别原因，一些优秀女毕业生无法在这些领域就业，面临就业压力。由于男生在就业中保持着女生无法比拟的优势，学校里稀有的男生几乎没有任何就业竞争，包括来自同性的竞争。有些男生不认真学习，导致学习水平一般，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毕业后进入一些体面的岗位，这样就产生了一种新的不公平。因此，在招生环节中和谐调整性别比例也应列为人才选拔的重要因素。

2010年，教育部针对外国语专业招生进行了政策补充，其中《关于做好部分普通高校外国语言文学类（非英语）专业招生工作的通知》（教学司[2010]9号）第3条规定：在本科提前批次进行部分外国语言文学类（非英语）专业招生的有关高校，可根据本校外国语言文学人才选拔和培养需求，积极协调有关省级招办，在高考前或高考后组织外国语言文学综合能力测试。按理说，这个规定给北外外语专业在招生中遇到的困难提供了方案，但北外并没有采取这个方案，原因在于这个规定还有两个没有解决的问题：第一，这个测试在高考中不占权重，只是作为一个合格证。也就是说考生可以提前参加高校组织的测试，测试合格的才有资格在高考中填报该高校。那么一项没有权重的测试是否值得考生花精力和时间呢？北外对此没有充足的把握，据了解也没有其他院校进行此类测试并提供经验。第二，录取人数与分省计划存在不对应的可能性很大。测试合格名单中填报该高校的考生数量如果达不到该高校在某省的分省计划数量，会引起该高校在录取过程中考生断档，影响生源质量。

随着我国“一带一路”的战略延伸和周边外交的展开，非通用语建设的战略重要性和紧迫性更加突出。国家利益的拓展和延伸，要求涉外人才的语种覆盖面与国家利益在地理空间上的扩展相适应，特别是要覆盖到那些新的重大利益区，同时，新型涉外人才必须是外语与一定专业相结合的复合型高端人才。北外已开设66种非通用语专业，成为我国开设外语语种最多的高校，为国家培养多语种的高端外语人才成为北外肩负的重任。

2014年9月，国务院发布《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提出“改革招生录取机制”，“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北外抓住这一契机，在俄语、阿拉伯语和非通用语专业尝试综合评价录取。

2 施行综合评价录取模式招生的具体做法

北外综合评价录取专业的批次列在各省提前批次，考生在高考时按北外的分省分专业计划填报相应志愿。具备以下条件的考生可以申请参加综合评价录取：高中阶段年级排名前10%以内；外语学习能力突出，具有浓厚的外语学习兴趣；对区域国别和国际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趋势有浓厚兴趣；高中阶段体能测试合格。此外，采取措施鼓励复语学生报考北外，以期望他们将来能熟练掌握三门以上外语。

建立初审指标体系。具备报考条件的考生要经过北外的基本能力素质考查初审，初审指标体系由学生个人情况、学业表现、非学业发展能力和综合能力四个模块组成，经校学术委员会制定通过。学生个人情况包括学生的个人基本信息、所在省份、中学、家庭情况。学业表现包括学生高中阶段课程及成绩、参加学业竞赛、发表作品和发明创造等。非学业发展能力指个人兴趣爱好、参加各类学术活动和国内外交流等。综合能力指班主任、任课教师等对学生的评价、综合获奖和个人陈述等。

成立初审定标委员会。由专家组成定标委员会，对上述指标体系制定具体评价方法，指导初审，让初审标准更加客观，便于操作。

成立初审专家委员会。专家委员会由各院系政治意识强、关心学校发展、有本科教学管理经验、有责任心的专家组成。初审专家在开始工作前要接受招生办组织的培训，按照上述指标体系和考查方法对考生进行全面的考查，了解考生情况，初步判断考生是否有能力并且适合来北外学习。初审时采取网络“双评”方法，两位专家“背对背”评审，同时设置三位仲裁专家对评审实时监控，随时解决初审中各种问题，避免出现主观原因带来的不确定性。初审结果分为通过和未通过二档，“通过”档考生能参加北外组织的能力测试，“未通过”档考生不能参加能力测试。

能力测试。通过初审的考生在高考后、成绩公布前来北外参加能力测试。能力测试形式为面试，包括外语口试（满分25分）和专业考查（满分25分）。外语口试形式为中学所学外语语种的口试以及对另外一种外语的模仿。专业考查形式为无领导小组讨论和单独面试。能力测试成绩由这两部分相加而成。能力测试专家由各院系专家构成，考试前接受招生办组织的培训。

复语考生必须参加复语测试。复语测试（满分5分）形式为外语（考生所选复语语种）口试。复语测试成绩达到3分的作为附加分计入能力测试成绩；否则不计入，同时取消其复语资格，但保留其作为非复语考生的资格。

能力测试总成绩达到30分并且外语口试和专业考查部分均达到15分的考生为能力测试合格的考生。北外在高考成绩公布前公布考生的能力测试成绩及合格名单。凡是能力测试成绩合格的考生，才可以与高考成绩和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加总参加综合评价录取。未被录取的考生，可参加下一批次录取。

初审通过名单、入选名单均由招生领导小组决定，学校纪检监察部门全程监督，招生办将各类有关信息在本科招生网上向社会公开，便于社会监督。

3 施行综合评价录取模式招生的特点

北外的综合评价录取符合目前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关于“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的改革目标，旨在招收一批具有坚定爱国主义信念，外语学习能力强，中文功底好，对外语学习有浓厚兴趣，对区域国别和国际政治、经济和文化发展趋势持续关注的学生。

3.1 广为诟病的“一考定终身”不复存在

在录取依据方面，北外的能力测试成绩占30%权重，不再仅以高考成绩作为录取考生的依据，考生的命运不再仅系于高考成绩。也就是说，以往只用高考成绩作为录取依据，而现在则要用综合评价成绩作为录取依据。在录取过程中，可以明显地看出高考成绩、能力测试成绩在录取中发挥着各自不同的作用。比如有的考生平时对北外专业感兴趣并且具备相应能力，在能力测试中发挥优势，取得优异成绩，虽然高考成绩略差，但是在组合后的总成绩中排在前面，最终被北外录取。

3.2 充分体现高校办学自主权

此次综合评价招生采取申请制，即符合北外规定条件的均可申请。北外在初审、能力测试和录取三个环节按照北外的人才选拔目标和标准考查和选拔考生，北外特色均有所体现。能力测试中的外语口试部分最具有北外特色，除了对所学语种进行口试外，还需要进行其他一种外语的模仿，考查考生的外语学习能力。虽然外语口试的命题难度依据了高中生的学习水平，但一些考生还是比较紧张，不能适应。此外，在录取环节北外还规定：“录取程序开始后，由各省级招办将符合我校规定条件并且报考我校的入选考生进行投档，我校依据综合评价成绩从高到低排序录取考生，综合评价成绩相同的，依次录取外语口试、专业考查、高考成绩高的考生。”北外的能力测试成绩在同等条件下可以优先发挥录取作用。

3.3 选拔到匹配生源

寻求匹配生源是北外在这次招生改革中贯穿始终的理念。在高考的基础上，加入了富有北外特点的测试，能够全面、综合和科学地选拔匹配的生源，不再仅凭高考成绩衡量学生是否适合北外。从3月份报名申请开始，到6月底填报高考志愿，在三个月的时间里，组织初审和能力测试，分别考查学生的外语水平、外语学能、思辨能力、沟通能力和团队合作能力，考查学生将来是否适合从事外语专业的学习及相关工作。这一系列措施，加强了考生和北外之间的相互沟通和了解，考生对北外的办学理念更加清晰，北外也逐步深入了解了考生的全面情况。综合评价为精准找出适合的学生发挥了作用。

3.4 合理分配分省招生计划，淡化批次

综合评价招生计划列在高考提前批次，同样要做分省分专业计划，因此不会减少在各省特别是中西部省份的招生计划，只是将原有计划就地转换录取方式，有助于维护高校招生计划方面的教育公平。同时北外结合考生的报名人数和初审结果，合理编制分省计划。对于报名人数多、初审结果理想的省份，北外相应多增加计划，反之亦然。

从国务院考试招生改革文件精神，以及浙江、上海两省市高考综合改革试点的方案能够看出，今后要逐步取消一本和二本批次。而北外的综合评价成绩是由两个部分组成，只要总成绩达到录取标准，并不强调高考成绩必须达到一本线。

3.5 引导基础教育重视对学生的综合素质要求

高考指挥棒对基础教育的指引作用非常强大。综合评价录取制度改变了以往的考试招生模式，增加了评价因素，中学和学生为此必将改变观念，重新定位，按照高校的要求进行学习和做好其他准备。以外语口试为例，学生日常学习中在口语方面投入的精力远远低于笔试，口语学习和训练相对较少，北外的外语口试对考生来说有一定的难度。因此，北外的改革模式将引导学生在口语方面多做准备。此外，对复语考生所持的鼓励政策，也将引起学生在中学阶段选择二外学习的兴趣。

2016年高考招生录取大幕已经落下，北外正在积极筹备下一年度的综合评价招生。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改革开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综合评价录取是我国高校招生录取的新模式，也是今后发展趋势，任重道远。北外希望通过对这一模式的实践和探索，为我国高校招生改革积累经验，实现科学选才，为我国“一带一路”外交战略培养和储备人才打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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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上洪.浙江高校自主招生的模式创新：“三位一体”综合评价[J].考试研究,2015（1）:29.

[3]郑若玲,陈斌.高校招生综合评价录取改革的困境与出路[J].高等教育研究,2014（10）:11.

[4]韩震,彭龙.关于加强高端涉外人才培养的专项报告[R].北京:北京外国语大学,2015.

[5]北京外国语大学研究生院.我校三学科入选2016年“QS全球学科排名榜”前300名[EB/OL].（2016-03-24）[2016-06-16].http:// news.bfsu.edu.cn/archives/253955.

[6]虞立红.大学招生:分数真是“真金白银”吗?[N/OL].光明日报, 2016-03-29[2016-11-29].http://edu.people.com.cn/n1/2016/0329/ c1053-28233810.html.

Taking a Comprehensive Approach to Assessment and Pushing forward Admission System Reform:A Case Study of Undergraduate Enrollment Reform i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XU Ye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Following an analysis of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BFSU）undergraduate admission practice in terms of policy,demographics of undergraduates,existing problems and reasons,this paper proposes to take a comprehensive approach to assessment and admission reform in light of analysis of its necessity and flexibility.In the meanwhile,to accumulate experience for college admission reform in our country,the paper further describes BFSU’s specific practices and their characteristics of using the approach.

Assessment and Admission System Reform;College Admission;Comprehensive Approach to Assessment andAdmission

G405

A

1005-8427（2017）01-0014-5

10.19360/j.cnki.11-3303/g4.2017.01.003

（责任编辑：陈睿）

许晔（1973—），男，北京外国语大学招生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