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2017-01-27□陶岚
□陶 岚
过年
□陶 岚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听得人心里直冒热气。农贸市场猛然间人多了起来,团场内外的小商贩摆上各种日用品、瓜果、蔬菜、肉、蛋、鱼……应有尽有、目不暇接,耳边零零落落地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东一嗓子、西一喉咙地热辣辣吼叫,团场人心里的喜鹊站在笑容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唱个不停。
撕一张日历、心里就欢喜一下,挑一副春联贴一个福字,家家户户购买年货就拉开了大幕。农场的男人欢聚在一起说着你家打算添置些啥,以及几号宰猪,他家几号杀羊,关系近的自然要搭把手,帮个忙。女人们凑到一起说着哪家鱼、肉、蛋、瓜子、糖、花生、衣物便宜实惠的话题。
在农场大多数家庭是男人负责打扫房子的活儿。先把家具搬开,把房子上上下下全方位地打扫一遍,把墙上的灰尘、墙角的蜘蛛网彻底打扫干净,这样一扫就觉得房子也仿佛是新的了。女人把铺的、盖的、被套、床单全部拆了洗。院内院外全部打扫得干干净净。
让我最怀念的是小时候过大年的情景。一进腊月,新年的氛围就渐渐浓郁了:我最高兴最期盼的事就是过新年,因为,过新年我就有新衣服穿了,平时都是接两个姐姐的旧衣服穿,只有过年才能穿上新衣服。过年了就能吃上好多好吃的食物。妈妈开始发面炸油饼、油果子、剁肉馅、包饺子、蒸包子、卤自家宰杀的鸡、鸭、兔……然后把这些包起来挂到棚棚里,等过年时吃。我们常常盯着那些被冷冻起来的好吃的食物禁不住流下口水。
爸爸买几大串鞭炮、我和哥哥都会偷偷地偷出一点来,找几个空玻璃瓶,趁爸爸不在家时,把鞭炮点着了扣在一个玻璃瓶里,跑到一边捂上耳朵,过一会儿,鞭炮“嘭”的一声巨响,只见玻璃瓶被炸飞到半空中,然后坠落,我们会兴奋地跑着过去观看自己的“杰作”。每逢年前,爸爸和哥哥就会带上我到离家不远的大排渠,在厚厚的冰上凿一个冰窟窿,抓一盆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回来后洗干净,妈妈用油一炸,就成了餐桌上最靓丽的风景了。
那时候一下雪就是两三天,雪很厚,冬天我们都穿毡筒,记得当时野兔子很多,哥哥最拿手的“技术”是夹野兔子。他做了好几只铁夹子,因为下雪后,野兔子由于饥饿,会到林带找草吃,经常会撞上我们设下的埋伏。哥哥便带上我到林带,悄悄地把铁夹子埋在雪里隐藏好后,往树上做个记号,然后回家,到了第二天,来林带看看有没有收获,如果有收获,我们自然一阵欢呼雀跃,把“战利品”拿回家,在父母、姐姐面前好好地炫耀一番。
贴春联是件很重要的事,那时候没有专门买春联的,都是请有学问的人用毛笔写,每年爸爸都是早早地买好红纸,然后请我们那一带最有学问的“马秀才”马相卫写春联,作为回报,妈妈一般端一盘最拿手的自家泡制的酸辣白菜送去,以表谢意。灯笼也是自家做的,爸爸用细铁丝和木棍扎成圈,糊上红纸,剪一些红毛线做穗穗,大功就告成了。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早就在门前挂上红彤彤的灯笼。
大年三十晚上,妈妈主厨、姐姐搭下手帮着蒸、炒、炸、煮,然后一满桌子美味佳肴,就醉人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了。我们就放开了肚子大快朵颐尽情地吃起来,父母还不停地说:“慢点吃,多着呢,别撑坏了肚子。”吃完饭,一群小伙伴你催我邀地到团部文化广场(那时叫灯光球场)上准备看焰火、扭秧歌、踩高跷了。广场上早早被人围了里外三层,8点正式放焰火,那五彩缤纷的烟花在上空美丽地绽放,欢呼的人群各个激情澎湃,尤其是小孩子纷纷争先恐后地抢拾放过的烟花炮,此时,锣鼓喧天,身穿彩色绸衣的团业余演出队员们手持彩带扭起了大秧歌,之后是踏高跷。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我因为瘦小,往往猫着腰在大人的腿下钻过去站到前面,一饱眼福。
散场后由于“疯累了”就睡了。而大人们大年三十晚上是不睡觉的,通宵达旦地打牌、直到天亮。天刚一放亮四面八方的鞭炮就风起云涌地响起。早早起来穿上新衣服,吃完饺子,跟着父母到左邻右舍家去拜年。大多是口袋被叔叔阿姨们塞满瓜子、花生、糖,关系好的还能送给我几毛钱,那对我来说是“收获”大了。然后就是跟父母走亲访友,进东家、吃西家,小伙伴们聚在一起跑北窜南地疯玩,真正的乐不思蜀,快乐得犹如神仙似地。那年的浓郁氛围从初一一直延续到十五才算淡去。
儿时过年的情景一幕幕、一幅幅时常萦绕在我眼前令我神往,又遥远、又温暖、又亲切,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