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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尼采“论悲剧”看肖邦音乐的“悲情美”
——读尼采《悲剧的诞生》与于润洋《悲情肖邦》有感

2017-01-27郑雁津星海音乐学院510500

大众文艺 2017年7期
关键词:悲情尼采肖邦

郑雁津 (星海音乐学院 510500)

从尼采“论悲剧”看肖邦音乐的“悲情美”
——读尼采《悲剧的诞生》与于润洋《悲情肖邦》有感

郑雁津 (星海音乐学院 510500)

本文论述尼采的“悲剧的本质”与肖邦音乐的“悲情美”在“悲剧品格”上的交流。文章阐释两者在“悲剧性”、“悲剧美”与“悲剧意义”三方面的内在逻辑联系,从而揭示出“悲剧品格”对艺术文化的重大意义以及它给予人生命的启示。

尼采;肖邦;音乐;悲剧;悲情美

近来阅读了两本书,一本是德国哲学家尼采青壮年时期所写的《悲剧的诞生》,另一本是中国音乐学家于润洋先生所写的《悲情肖邦》。前者探讨了“希腊悲剧”这一艺术样式及它为什么从音乐精神中诞生与它如何被理性的“苏格拉底主义”、乐观的“科学主义”湮没,从而表达尼采对希腊悲剧所代表的艺术文化理想的推崇;后者阐释了肖邦音乐作品的悲情内涵,于润洋用“悲剧—戏剧性”概括肖邦创作的那些具有更深层次、更深刻情感灌注的音乐作品,用“悲情美”体现肖邦音乐的最高价值。从表层上看,两本书均体现“悲剧性”对艺术文化的重大意义,往深层处看,“悲剧”对于我们每个人生命的启示,人生此在信仰的追求都是这两本书的写作内核、其思想所指的彼岸。对此,诚如本文标题,笔者有感而发。

一、 悲剧性

(一)论悲剧的本质与诞生

在古希腊,人们往往把悲剧与命运联系在一起。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提古代的希腊人一方面渴望征服自然,自由地生活,却又畏惧迷信于超自然的神力。另一方面期望得到神的正义与救赎,却又在现实世界中看到人生活的困苦,命运的盲目不公和梦境中神的专制与残忍。古希腊人诡辩家式的矛盾的天性,诗人般与生俱来的“命运感”,致使他们急于创造出一个不同于现实般困顿的完美的直观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神的考验,能够忍受下去是神都畏惧的天赋,此时,苦难是一种智慧;而诸神也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拥有人的意志和秉性,犯错了也会受到更高的神的惩戒。出于对人生此在的补充和完成,创造出的奥林匹斯神界乘着音乐精灵的翅膀飞入了原始悲剧艺术的殿堂。

在西方的古代传说中,悲剧是从悲剧合唱歌队中产生的。尼采认为只有具备音乐精神,悲剧的灵魂才能被唤醒,充满生命力。悲剧抒情诗依赖于音乐精神,前者用语言描绘悲剧所要表达的形象和概念,后者本身就是一个完全无限制的状态,它直指悲剧艺术最幽深的核心。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不可言说但却是现象世界通往艺术世界的“最高级的普遍语言”。

(二)肖邦音乐的“悲剧—戏剧性”

伟大音乐家肖邦生于19世纪动荡的浪漫主义革命的时代,虽然他的一生并没有遭受多大的磨难和拥有多传奇的冒险,但是在其短暂平凡的人生轨迹中却仍留下一些影响肖邦的天性和他的音乐创作的足迹:祖国波兰沦陷、民族独立希望破灭的悲愤,羁旅他乡难解的乡愁,亲人密友生离死别带来的痛苦,爱情失败导致的精神与肉体健康的迫害……这些人生经历无不给肖邦渲染上浓厚的“悲情色彩”,从肖邦敏感的内心所受到的打击程度来说,我们甚至可以把肖邦看作是一位悲剧性人物。事实上,肖邦将灵魂的痛苦呻吟化作了钢琴键上充满“悲剧—戏剧性”情感张力的音符,向每个人传达自己的梦想,肖邦的音乐始终饱满、热情地面对斯芬克司对自己的时代所提出的难题,哪怕如流星般,过早燃尽自己生命的火光,只为瞥见那璀璨夺目的一瞬。

二、 悲情美

尼采认为明智之士能够洞察到希腊艺术中所存在的两种对立的本能,这两种本能或说是不同的艺术冲动,两股力量在孕育艺术的胚胎中经历了共存、分裂、拉扯、刺激乃至融合的复杂的过程,继而诞生出既是阿波罗式的又是狄奥尼索斯式的悲剧的艺术作品。

(一)日神精神在肖邦音乐中闪现

肖邦的音乐中时刻闪耀着日神阿波罗所投射的光辉。钢琴诗人肖邦敢于尝试一切手段来构建自己梦的音响宫殿,就如日神给现实世界披上的美丽的面纱一般,神秘令人着迷。仔细聆听肖邦的音乐,我们时常会感到一股时而缥缈,时而直达心底的难以捉摸的无常力量,这有点像佛学中的“禅”,可悟而不可言。

美是肖邦音乐的全部哲学。肖邦寻求的是用高度洗练、集中的音乐语言倾吐他的满腹深情,抗拒那种刻意渲染情感、搔首弄姿的浪漫主义式的躁动。虽然在肖邦的早期作品中不乏华丽风格倾向的乐曲,但是它们始终被肖邦有意地控制在一种“雅典式的良好比例感”下,达到形式与内容相统一的绝妙的平衡。

(二)酒神狄奥尼索斯在肖邦音乐中显现

当肖邦的音乐中体现的“悲剧—戏剧性”的力量越来越强烈时,他的音乐变得更深沉、更严厉。肖邦音乐的悲剧精神像希腊人的酒神歌队在庆祝自己的节日那样,人与人,人与自然(宇宙)再也不分彼此,臻至了“太一” 的境界,享受着最高的狂喜满足。肖邦天籁冥契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抚慰那些厌倦了世间仇恨与暴乱的灵魂,弥合那穷无止尽的苦难带给人们的伤痛,他使我们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新宇宙,在那里没有真正意义的死亡,有的只是爱,充盈宇宙般无垠的大爱。

(三)日神与酒神精神共同熔铸的“悲情美”的肖邦音乐

尼采说古希腊悲剧既是阿波罗式的,也是狄奥尼索斯式的艺术,这两股艺术力量使得悲剧既有梦般制造“此在”幻象图景的能力,又有醉般奇妙的混合和双重性。肖邦音乐呈现的就是这样一首受日神与酒神精神艺术本能支配下的高唱民族独立的悲歌。但是肖邦从不滥用幻想,他对音乐的想象创造始终处于明显的美学规律的限制之下,他身上时刻流露出贵族气质所特有的良好的节制力,音乐的表达是如此朴素简洁却饱含诗意。肖邦的音乐充满“悲情”色彩,有表现凡身肉体遭受痛苦的无助挣扎,更有传达出面对无情命运,其灵魂始终勇敢无畏的庄严肃穆。就如代表肖邦的“悲剧—戏剧性”的作品:g小调叙事曲(作品23),一部内容与形式完美结合的音乐作品,曲子运用富有色彩性的和声语言,独有的“肖邦和弦”等作曲技法,表达了复杂多变的情感,既有对面临民族灾难的悲痛之情,又有对爱情、平淡却温暖生活的向往之情。这展现和确立肖邦音乐的最高价值——“悲剧—戏剧性”内涵,富有“悲情美”的意境。

三、悲剧的意义

尼采《悲剧的诞生》借希腊悲剧来探讨艺术文化的本质,彰显悲剧如何在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两种艺术力量的交融下抵御“亚历山大文化”、苏格拉底式的“科学乐观主义”,而是歌颂着揭示真实人生百味的悲剧及悲剧性艺术作品。肖邦的艺术理想与尼采不谋而合,肖邦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古希腊民族般敏感、细腻、骄傲而又孤独的天性,他们都洞悉世间的真相,人生“此在”的困苦,肖邦唯有借助音乐,凭借他天才的音乐灵魂去创作出慰藉自己、世人的具有悲剧精神的音乐佳作。虽然尼采与肖邦离我们这个时代已经很遥远,但是他们留给后人宝贵的精神财富将永远洗涤与震撼我们的心灵,赋予我们直面现实和指向未来的力量。

[1][德国]弗里德里希·尼采,孙周兴译.悲剧的诞生[M].商务印书馆出版,2014.

[2]于润洋.悲情肖邦[M].上海音乐出版社,2008.

[3][美国]詹姆斯·胡内克,王蓓,译.肖邦画传——肖邦的一生及其作品[M].中国人名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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