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中的风景

江祎旸

在读《雷雨》时，我的心情总是纠结在一起的，我惊讶于鲁侍萍的命运，感慨于四凤与周萍的爱情之路，愤怒于鲁贵、周朴园……但仔细品味，正是在周公馆这个大家庭中，每个人都像是“最好的安排”，各种命运纠结在一起，铸就了一幅风景画《雷雨》，而他们正是画中重要的元素。“夏天是个烦躁多事的季节，苦热会逼走人的理智。在夏天，炎热高高升起，天空郁结成一块烧红了的铁，人们会时常不由己地，更归回原始的野蛮的路，流着血，不是恨便是爱，不是爱便是恨；一切都走向极端，要如电如雷地轰轰地烧一场，中间不容易有一条折中的路。代表这样的性格是周蘩漪，是鲁大海，甚至于是周萍，而流于相反的性格，遇事希望着妥协、缓冲、敷衍的便是周朴园，以至于鲁贵。但后者是前者的阴影，有了他们前者才显得明亮。鲁妈、四凤、周冲是这明暗的间色，他们做成两个极端的阶梯。”这一段为曹禺所写的《雷雨》中的序。正是因为这段，让我将《雷雨》想象成一幅风景画。

这幅风景画，与往常的柔美不同，它的主色调为黑色，一片片的乌云下，天空阴气沉沉。在画的中央，一条蓝森森的闪电横空出世，毫无防备，可以说是打破黑夜的低沉。因为有了前者，使得它们显得更加明亮，一黑一黄，惊艳又刺眼。在闪电的四周，与黑色交界处，泛起黄光，它们的力量并不强大，黄中透黑，黑里透黄，更像是这明暗的间色，做成两个极端的台阶。在黑色的主调下，绿色、蓝色、红色的雨滴都显得不是那么纯，颜色中都能感受到被黑色所影响。尽管黑为主色调，但这幅风景画颜色却很丰富、生动。这一段是我所构想出的风景画，我想，这都基于对人物命运及性格的理解。

闪电无疑是画的中心，而表示闪电的人物在《雷雨》中也是尤为突出的。以周蘩漪为例，她的生命烧到电火一样的白热，也短促。她热情时像一团火，孤独冷酷时像一柄犀利的刀。情感、境遇、命运激成一朵艳丽的火花，当火星消灭时，她的生机也化为乌有。她的生命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她拥有行为上的矛盾，但没有一个矛盾不是极端的。她敢爱敢恨，正如闪电的特点，毫无防备，惊现于空中，破坏性极大而又很短促，呼之即去。她追求真爱，企图夺爱，雨夜跟踪追击，倒扣窗子迫使周萍在鲁家出丑；回家后又公然吓退周朴园，撕破面纱，暴露周、鲁家的一切隐私，令人触目惊心。她是最“雷雨”的性格，她正是闪电最好的代表。

再说说这黑色的夜，这黑色朦胧中能看到蓝色，而这蓝色相当明理；而这严肃的黑色代表了权力的至高。说到权力，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周朴园。在家里，他的话就是圣旨，不得反抗。虽然生意做得大，但其中确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黑暗交易。在周朴园的内心深处，权力、名誉、秩序才是最重要的，用黑暗来代表他是再合适不过了。而黑色中透着蓝色，则是表示在故事尾声中，老人周朴园天性回归。在老人身上看不出个性的强硬，眼睛平静而忧虑，呆呆地望着火，此时的他也明白了事理，并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但为时已晚，孩子们都已经不在了，徒留悲剧。正所谓性格铸就命运。

作为间色，四凤、周冲等人是合适的。其中，周冲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在这被烦躁而又闷热夏天所覆盖的周公馆内是一片阴暗，然而在这份阴暗中仍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亮点，他介于闪电和黑夜之中，泛着黄光，却又掺杂着大抹的黑和一点红色。正如他的性格，天真、淳朴又善良，也软弱。他是受新思想、新文化影响下成长的青年，有自己的想法，又富于幻想，但他没有韧性，对封建制度的顽固性认识不足。正是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的悲剧命运。在画中，他没有周蘩漪等人的情感强烈，又没有周朴园的黑暗，在这两者的共同熏陶下成长，成为两个极端的桥梁。

说到底，性格决定命运。在《雷雨》中，讲述了一个悲剧的故事，不同的命运代表着不同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流逝，铸就成这幅独一无二的风景《雷雨》！

指导教师 王竹香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