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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发展动力结构转换研究*

2017-01-21刘东皇

社会科学 2016年1期
关键词:新动力服务业动力

刘东皇



中国经济发展动力结构转换研究*

刘东皇

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缔造了令世界瞩目的高速增长奇迹,支撑高增长的传统动力表现为:需求层面主要依靠出口和投资,供给层面主要依靠要素投入规模扩张,产业层面主要依靠工业带动。近年来我国经济步入“中高速”、“优结构”、“新动力”和“多挑战”的新常态,传统动力衰弱,新生动力孕育成长,主要表现在:需求动力转向消费,供给动力转向创新驱动,产业动力转向服务业。然而新旧动力的转换面临系列障碍,消费成长乏力、创新驱动需要驱动创新和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等。由此,应建立“消费成长+科技创新+现代服务业发展”三位一体的经济发展新动力机制,为新动力的成长壮大提供制度保障,以优化经济结构、支撑中高速和有质量的经济增长。

新常态;经济增长;结构转换;发展新动力

当前,中国经济所处的内外部环境正经历着深刻变化,面临着外需衰退和内需不振的双重困境,潜在增长率下滑,而且多年以来中国“高速追赶型”增长暴露出来的资源能源约束、生态环境污染、收入分配及地区差距拉大等问题的解决已刻不容缓,经济发展方式亟待转型。在此背景下,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领导集体作出了中国经济正步入以“中高速”、“优结构”、“新动力”和“多挑战”为特征的“新常态”的重要判断。所谓经济“新常态”,是指一个国家在经历了经济危机和结构调整之后出现的一种新的经济运行态势,其区别于以往粗放型和数量型扩张、低成本要素驱动的经济“旧常态”,是一种集约型和质量型扩张、创新要素驱动的经济发展态势。要顺利完成从中国经济“旧常态”向“新常态”的过渡,必须认清过去经济高速增长的驱动因素,明确未来经济发展动力结构的转换方向,寻求重塑经济发展新动力的机制路径,这对于未来中国经济的继续繁荣,早日实现现代化目标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一、 中国经济动力结构转换的特征

一个国家(地区)的经济增长,可以从收入与支出、需求与供给、产业与企业等不同层面来体现,这些层面的不同结构则构成了多元化的经济发展方式和动力。在从旧常态走向新常态的过程中,中国经济发展动力结构正面临着一系列的调整和转换。概括而言,这些变革表现出三个方面的特征性事实:一是从需求动力层面看,投资和出口动力衰减,消费将成为新动力;二是从供给动力层面来看,资本、劳动力等要素规模扩张难以为继,创新将成为新动力;三是从产业动力层面看,工业带动作用下降,服务业发展将成为新动力。

(一)出口和投资动力衰减,消费将成为新动力

改革开放以来至“十一五”期末,出口和投资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需求动力。出口(货物和服务出口)由1978年的167.6亿元增加到2010年的107022.8亿元,年均增长22.37%;投资(资本形成总额)由1377.9 亿元增加到193603.9亿元,年均增长16.71%。这段时期GDP的年均增速为15.88%。30多年来,出口和投资年均增速分别快于GDP年均增速6.49和0.83个百分点。消费(最终消费支出)则由2239.1亿元增加到194115.0亿元,年均增长14.96%,消费年均增速慢于GDP年均增速约0.92个百分点。过去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里,出口和投资增长强劲,消费增长相对缓慢。出口和投资占GDP比重分别从1978年的4.65%和38.2%上升至2010年的26.57%和48.1%,消费占GDP比重则从1978 年的62.1%下降到2010年的48.2%。这些数据充分说明,在“三驾马车”里出口和投资的快速发展(特别是出口)是拉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主要动力。

“十二五”以来,由于国际经济形势的巨大变化(美国金融危机及欧债危机等)及我国经济步入转型发展的新阶段,出口和投资动力衰减(见图1)。2011—2014年,出口由123241亿元增加到143912亿元,年均增长5.30%;投资由227593亿元增加到295022亿元,年均增长9.03%。这段时期GDP的年均增速为10.04%,出口和投资年均增速分别慢于GDP年均增速4.74个和1.01个百分点。消费则由241579亿元增加到328311亿元,年均增长10.77%,快于GDP年均增速0.73个百分点。与此同时,消费占GDP比重从2011年的50.2%上升到2014年的51.2%,出口和投资占GDP比重则分别从2011年的25.63%和47.3%下降至2014年的22.46%和46.1%。“十二五”以来在需求动力层面,中国出口和投资动力逐渐衰减,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增强。

图1 “十二五”以来中国经济的需求动力

(二)资本、劳动力等要素规模扩张难以为继,创新将成为新动力

改革开放以来至“十一五”期末,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表现为“粗放型”和“数量型”扩张,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规模扩张支撑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在劳动力要素方面,中国15—64岁的劳动年龄人口总量由1982年的62517万人增加到2010年的99898万人,增长了37381万人,劳动年龄人口占年末总人口的比重由61.5%增长到74.5%,提升了13%。在资本要素方面,储蓄率高位运行。例如,2010年我国总储蓄率为47.8%(其中居民储蓄率为25.8%),远高于其他金砖国家的水平,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从1978年的1155.01亿元增加到2010年的718237.93亿元,年均增长22.27%,远高于GDP的年均增速;外商直接投资快速增长,1984年我国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为14.2亿美元,2010年为1057.3亿美元,27年间增长了73.46倍,年均增长18.03%,高于GDP的年均增速。在土地要素方面,城镇建成区面积不断提高,1980年为5000万平方米,2010年增加到40058万平米,是1980年的8倍,年均增长约7.18%。在能源要素方面,1980年,我国能源消费总量为60275万吨标准煤,2010年则达到324939万吨,是1980年的5.39倍,年均增长约5.8%。能源消费的快速增长导致能源对外依存度日益提高(能源对外依存度由1980年的4.3%提高到2010年的17.2%)。这段时期虽然技术进步也持续改善,但相对而言,要素的规模扩张在经济增长中扮演更重要的作用,资本、劳动力、土地等要素规模的巨大投入支撑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

进入“十二五”以来,依靠资本、劳动力等低级要素规模扩张的“粗放型”和“数量型”增长方式难以为继:在劳动要素方面,由于人口结构的根本变化,劳动力成本持续上升,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由2011年的41799元增长到2014年的56339元,年均增幅为10.5%;在资本要素方面,由于预期投资回报率的下降,外商直接投资增速回落,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由2011年的1160.11亿美元增长到2014年的1195.62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仅为1.01%;在土地要素方面,用地成本越来越高,全国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购置面积由2011年的44327.44万平方米下降到2014年的33383.03万平方米,而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成交价款由2011年的8894.03亿元上升到2014年的10019.88亿元,平均每平方米土地成交价款持续上升, 年均增长14.37%;在能源要素方面,由于国内供给能力有限,能源需求的快速增长导致对外依存度持续攀升,价格也持续上涨。随着要素资源禀赋的变化,中国经济步入转型发展的新阶段,开始转向走依靠改革创新的“集约型”和“质量型”增长方式。党的“十八大”报告已明确指出,要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习近平总书记也反复强调要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在微观层面,随着企业研发投入不断增加及创新能力不断增强,将逐渐取代要素规模投入,成为推动我国经济持续繁荣发展的新动力。

(三)工业带动作用下降,服务业将成为新动力

改革开放以来至“十一五”期末,工业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产业动力,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也是工业化发展过程,产业结构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第一产业增加值增速较低,农业占GDP 比重持续走低,由1978年的27.9%下降到2010年的9.6%;第二产业比重由1978年的47.6%演变到2010年的46.2%;第三产业比重由1978年的24.5%上升到2010年的44.2%。尽管二产占比略有下降,三产占比趋于上升,但二产占比一直高于三产占比。这段时期第二产业增加值的平均增速为15.8%,二次产业对GDP的贡献率都超过第三产业对GDP的贡献率。由于二产主要是工业,改革开放以来工业的快速增长极大地带动着服务业的发展和中国城镇化的进程,工业作为经济增长主要动力的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由此可以说,工业的快速增长支撑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

“十二五”以来,第三产业迎来了快速发展时期,2011—2014年间第三产业增加值年均增速达12.65%,远高于同期GDP的增长速度,也高于同期工业的增长速度,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快速上升(见图2),由2011年的44.3%上升到2014年的48.2%,2012年开始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超过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第三产业成为我国经济的主导产业。随着第三产业占比的上升,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也逐渐上升,由2011年的44.3%上升到2014年的48.9%,2014年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工业。服务业增加值比重的上升是国民收入达到一定水平后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根据服务经济的定义(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达到50%为服务经济),我国很快步入服务经济时代,服务经济的到来意味着服务业的发展将对我国经济增长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图2 “十二五”以来中国产业结构的演变

二、 中国经济新动力成长的障碍

随着“全球化红利”和“人口红利”衰退,中国经济发展的传统动力呈现衰减趋势,经济增速下滑,中国经济进入一个与过去30多年超高速增长所不同的发展新阶段。在这个新阶段中,不仅是经济增速放缓回落,保持在7%—8%的中高速运行区间,而且经济结构将从失衡走向优化再平衡,表现为“质量更好、结构更优”。经济增长将更多依靠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质量,经济发展动力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由依靠“汗水”向依靠“智慧”转型。但同时也要看到,在“经济增长减速”、“经济结构再平衡”和“发展动力转换”的过程中,必然会面临许多不确定性的因素。基于需求、供给和产业的多维视角,中国经济发展新动力成长的障碍主要表现为居民消费成长乏力、创新驱动需要驱动创新和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等。

(一)居民消费成长乏力

消费由政府消费和居民消费两部分构成,居民消费是消费的主体,因此消费成长应是城乡居民消费需求的成长。“十二五”以来,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增强,但城乡居民消费成长乏力,主要原因有:一是消费能力不足。由于收入分配改革的停滞,在国民收入分配结构里,不论是初次分配后还是再分配后,企业和政府部门对家庭部门形成一定程度的挤压,极大地制约着城乡居民消费能力的增长;二是消费倾向低下。由于社会保障体系的不健全,新的“三座大山”(住房、医疗和教育)形成,城乡居民预防性储蓄动机都非常强烈,极大地制约着城乡居民消费倾向的上升*杜宇玮、刘东皇:《预防性储蓄动机强度的时序变化及影响因素差异——基于1979—2009年中国城乡居民的实证研究》,《经济科学》2011年第1期。;三是消费环境不优。由于金融体制改革的滞后等因素消费金融发展相对滞后,城镇和农村居民面临着食品安全和消费者权益保护等问题,城乡居民所面对的消费环境有很大改善空间。城乡居民消费能力的增强、消费倾向的上升、消费环境的改善并非“一日之功”,消费成长面临着地方的“投资饥渴症”、收入分配改革的停滞、财政支出结构的不合理和金融体制改革的滞后等因素制约*刘东皇等:《中国消费驱动的“推拉力”分析——兼论中国需求动力结构的转换》,《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5年第1期。。新常态下需要持续提升居民消费能力等推动消费成长,以培育起国内市场为主导的经济发展内生能力。

(二)创新驱动需要驱动创新

创新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新常态的背景下,经济增速放缓、结构谋求优化升级,科技与经济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经济增长越来越表现为由科学技术和创新来推动。但科技进步对经济的驱动作用并没有充分发挥,主要原因有:一是科研管理体制改革滞后。由此,在资源配置方面,存在条块分割、多头管理、效率低下等问题;在科研管理方面存在“争取项目有组织,实施项目无组织”、“急功近利”等现象;在项目评价方面,存在“立项评价组织程度高,结题评价组织程度低”、“数量指标重于质量指标”等问题。科研管理体制改革滞后无疑是造成科技成果转化率低下的重要原因。二是研发资金不足。由于科技投入体系的缺陷,研发资金投入不足无疑是制约我国科技发展的重要原因。“2011年我国研发经费支出占GDP 的比重仅为1.84%,这与美国的2.90%、韩国的3.74%、日本的3.26%有较大差距”*林颖、熊冬霞:《论我国科技创新的问题与对策》,《管理观察》2013年第31期。。三是创新环境不佳。良好的科技创新环境是有效推动科技创新的重要举措。当前科技活动中造假、剽窃的报道屡见不鲜,知识产权保护不力,广大科技人员的创新积极性不高,金融对科技创新的支持力度也较低,科技型企业普遍存在“融资难”问题。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需要驱动创新,要深化科研管理体制改革,健全科技投入体系,坚持企业在创新中的主体地位,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以增强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推动中国经济的转型发展。

(三)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

“十二五”期间服务业得到了快速发展,但传统消费性或生活性服务业仍占据主导地位。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信息、物流、服务外包、商务服务等现代业态比重低。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的主要原因有:一是管理体制有待创新。“十二五”以来,由于对服务业发展的管理机制不灵活,管理成本偏高,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由于服务业存在门类众多、涉及面广、企业规模小、数量多且新兴业态不断涌现等诸多特点,统一规划难。在服务业分类引导方面,往往政出多头,各规划也难以做到衔接。二是高端要素缺乏。以服务业人才为例,服务业从业人员主要集中在商贸、运输、餐饮等传统型服务业,总体素质不高,服务意识、服务质量、服务能力达国际标准的服务业从业人员较少,从业人员存在国际型服务人才和高层次开发创新人才稀缺的“双短缺”现象,高技术职称人才和技术工人特别是高级技工的缺乏成为制约现代服务业发展的重要瓶颈。三是融资困难。由于大多数服务企业规模小、信用低等原因,企业的发展很难从银行获得所需的贷款,融资难一直是制约服务业企业发展的重大难题。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是贯彻科学发展观、打造经济升级版和构建和谐社会的客观要求,是新常态下培育经济增长新动力的内在选择,具有重要意义。

三、 新常态下经济发展新动力的培育途径

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的爆发以及紧随其后的欧债危机使得全球经济步入“去产能化”、“去杠杆化”和“格局分化”的“新常态”。鉴于国内外环境的变化,中国经济也步入“中高速”、“优结构”、“新动力”和“多挑战”的中国式新常态。新常态下,面对国内外形势巨大变化的挑战,基于需求、供给和产业等多维视角,应建立“消费成长+科技创新+现代服务业发展”三位一体的经济发展新动力机制,为经济发展新动力的培育和成长壮大提供制度保障,以优化经济结构、支撑中高速和有质量的经济增长。

(一)持续提升居民消费能力,推动消费成长

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经济增长,在需求层面表现为出口和投资拉动。在“粗放型”增长模式下,继续以出口和投资拉动面临着日益严峻的资源和环境约束,经济运行风险剧增,需要从“粗放型”和“数量型”向“集约型”和“质量型”转变,以提高增长质量和提升人民幸福程度为宗旨。由于过去在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中广大劳动者并未充分分享到经济发展成果,当前的(居民)消费率已显著偏低,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并不合理。消费成长意味着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应持续地得到较快的增长,随着城乡居民消费能力提升,城乡居民消费需求规模也将得到提升,消费结构逐步向更高层次推进。新常态下中国经济的需求动力结构正发生转换,通过推动消费成长,提升消费在需求动力结构中的比重,使我国的经济增长的驱动力更多地建立在(居民)消费需求增长基础上。因为,建立在消费需求增长基础上的经济增长着眼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利于避免“投资饥渴”,降低对有限资源的不充分利用,改善环境,减弱国际环境恶化的负面影响,增强经济运行的平稳性和安全性。

消费成长与消费能力、消费倾向和消费环境紧密相关,为此,应在以下几个方面有所突破:一是消费能力方面,应按照城乡居民共享经济发展成果的要求,持续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使城乡居民“有能力花钱”。应优化国民收入的分配结构,提高居民部门在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重,提高劳动报酬在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重。通过扩大就业、建立合理的分配秩序和再分配政策,不断提高居民的收入水平,提升城乡居民的消费能力,解决居民“钱不够花”的问题。二是消费倾向方面,对于社会消费倾向,应按照“调高、扩中和提低”的原则完善税制结构、优化公共支出结构,致力于缩小收入差距,居民收入分配格局朝着“橄榄型”分配格局演进;对于私人消费倾向,要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拓宽保障的覆盖面,提升保障水平,降低城乡居民过高的预防性储蓄动机,解决居民“不敢花钱”的问题。三是消费环境方面,应遵循互联网+模式,大力发展消费金融,加强各类放心消费平台建设,同时加大对假冒伪劣产品的打击力度,切实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为城乡居民“快乐花钱”提供良好的消费环境,解决居民“怎么花钱”的问题。

(二)完善有利于创新驱动的市场和制度环境,促进企业科技创新

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过渡期需要重塑驱动力量,其重要决定因素就是创新驱动。创新驱动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在于,通过科研资金、人力资本、时间和空间上的投入,开展新技术的创新和研发,并将其运用到企业的生产活动中,企业通过各种途径把已经首次商品化的技术创新成果向科技、经济和社会各领域渗透、转移和扩展,并实现技术创新成果的商业化、产业化和社会化过程。而与一般的外向型经济不同,创新型经济强调依靠培育本土企业和研发机构的创新能力,发展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新技术与新产品,强调自身对技术的内生能力。因此,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关键在于企业特别是本土企业能否成为科技创新的主体,而这需要营造和完善有利于本土企业自主创新的市场环境和制度环境。

一是有效激发和利用内需市场。企业技术创新动力理论认为,技术创新主要源于市场需求,市场是研发构思的来源,市场需求为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创造了机会,并激发相应可行的研发活动,即“需求引致的创新”机制。中国需要激发国内的庞大市场,抓住国际经济不景气的契机,借助“走出去”以及“引进来”的方式,发展研发外包,发挥其对创新要素的“虹吸”作用,提高对创新资源的全球配置、利用和整合能力。同时,利用高速成长的内需市场,迅速实现研发成果的产业化,做大做强创新型产业特别是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市场,进而通过培育本土市场势力为其提供内生的动力机制、盈利机制和再投入保障机制。

二是深化科技体制改革。政府应简化办理程序,加强财政补贴力度,为创新性活动提供资金支持。此外,还需要广泛联系更多的社会力量,如本地政府的、民间的、大学的以及各级各类的研究机构、实验室,通过构建产学研联合体来共同开发核心技术,加快各级各类协同创新平台建设,形成资源互补、价值整合、开放创新和规模经济效应,最终以技术内生化突破关键核心技术。

三是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加大知识产权保护的执法力度和强度,引导和激励通过创新打破垄断而形成新的垄断,即建立动态的垄断制度来鼓励创新经济发展,把全社会智慧和力量凝聚到创新发展上来。

四是重视创新人才的培育。人才是创新之本,是创新的载体,是创新驱动最有活力的源泉。应推动大规模高层次创新人才培养政策,围绕重点产业和科技优先发展领域,大力培养和引进科技领军人才、拔尖人才和创新创业团队,以及具有战略眼光的高素质管理人才和企业急需的高技能人才,并强化人才服务体系建设。同时,加快国家重点实验室、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企业技术中心、院士工作站、博士后工作站等研发机构建设,打造吸引和集聚全球领军人才和团队的平台,使得人才引得进、留得住、用得好、出成果。

(三)深化产业结构调整,构建以现代服务业主导的现代产业体系

适应经济新常态,关键在于转方式、调结构。其中重要的一环就是要深化产业结构调整,加快构建以现代服务业为主体的现代产业体系,发现和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现代服务业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是聪明的“脑袋”和起飞的“翅膀”,发展现代服务业等同于发展创新驱动型经济。发展服务业既是扩大居民消费的重要增长点,也是经济结构调整的重要着力点。

一是要加强服务业规划和产业政策的引导。围绕国家现代服务业发展战略目标,各地区需要因地制宜,根据本地实际,制定相应的现代服务业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其中,经济较发达地区和有条件的大城市要加快形成以服务经济为主的产业结构。需要进一步制定或修订相关行业规划、专项规划和考核体系,把现代服务业发展任务分解落实到年度工作计划中,不断完善现代服务业发展规划体系,并定期公布反映现代服务业发展水平和结构的相应指标。

二是要强化产业人才和资本支撑。在人才培养上,根据现代服务业发展需要,完善人才培养与引进机制,研究制定综合性的人才吸引政策,多渠道引进国内外高素质、复合型现代服务人才。通过建立公共就业服务体系,完善劳动力市场,发展职业介绍、职业培训等社会服务,引导劳动力向服务业转移。在资金供给上,建立现代服务业发展专项资金,为服务企业提供信贷担保、贷款贴息、技术创新补贴等,形成全国性或区域性的政策性金融扶持机制。各级政府也可以与金融机构和服务企业共同创立创新型产业融资担保机构或担保基金,用于贷款风险补偿,对现代服务业投融资项目提供担保,引导信贷资金向现代服务业倾斜。

三是要加大现代服务业开放力度。加快建立公正、平等、规范的服务业准入制度,打破国有资本对某些行业的垄断,摒弃地方保护主义,兼顾对内对外开放,创造公平有序的竞争市场环境。在对内开放上,除了某些事关国家公共安全等特殊领域外,服务业领域应该尽可能向社会开放,降低行业进入壁垒,让社会民间资本公平参与和竞争。在对外开放上,积极实施服务业全球化战略,通过发展现代服务业集聚区,形成高端创新人才集聚的新型“特区”。同时,鼓励本土服务企业“走出去”,培育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本土服务型跨国公司。

(四)理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为重塑经济发展动力提供制度保障

过去30多年中国经济腾飞的核心动力源自于从计划经济体制转变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一系列体制的变革,政府政策导向和体制变革激发了微观市场主体的能动性,促进了社会资源的有效配置和利用。在经济进入新常态过程中,实现中国经济发展动力结构的转变和重塑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同样离不开相应的政策和制度保障,而这关键在于要处理好政府和市场之间的关系。

一是合理界定市场与政府作用的边界。政府职能应专注于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职能,主要集中于代表社会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的非营利性事务的领域中,而将不属于这一领域的竞争性或经营性的事务推向市场,由企业和个人去承担或由市场机制去调节。避免发生政府职能“越位”。当然,市场并不是万能的,需要政府介入市场失灵领域,防止出现政府职能的“缺位”。

二是改变以GDP增长为核心的政绩考核方式。地方政府官员政绩标准需要更加注重和谐发展,更多地转变到以收入增长和民生幸福为核心上来,并以此构建政府的公共财政收支体系,着力提升居民的社会保障水平和福利水平,使得国民经济切实从数量化的“高增长”向质量化的“高效率”转变,促使社会环境功能从“增长促进系统”向“创新支持系统”的转变。

三是完善公平有序的市场竞争机制。在产品和要素市场方面,要消除区域分割和地方保护,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促进商品和要素在区域之间自由流动。在产业政策方面,要实施中性的产业政策,即应当避免以产业政策主观挑选“赢家”和“输家”实施差异化政策,而是在产业政策上以环保、安全等标准实施负面清单管理,实现平等竞争。

(责任编辑:晓 亮)

A Research on the Change of Economic Power Structure in China

Liu Donghuang

After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China has created the rapid growth that has caught the attention of the world. There are many traditional economic powers to support the high growth, the demand mainly rely on exports and investment, the supply mainly depends on the factor expansion, the industry has promoted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In recent years, Chinese economy goes into the new normal of middle-high speed, excellent structure, new powers and many challenges. The traditional powers breakdown, new powers bred to grow. The consumption is the most important demand power, the innovation becomes the most important supply power, the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is the most important industry power. However, the conversion of the old and new power is facing a series of obstacles, the consumption growth is weak, the innovation is lack and the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is lagging behind. Thus, under “New Normal” economy the growth mechanism of new economic powers should be formed to promote the sustained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China’s economy.

New Normal; Economic Growth; Structural Change; New Power

2015-10-21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劳动力成本上升支撑经济结构优化的机制与政策影响研究”(项目编号:14CJL01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从低端同构到有序分工:长三角制造业协同升级的路径研究”(项目编号:13YJA630095)、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江苏制造业攀升价值链高端的对策研究”(项目编号:11EYC018)、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收入分配改革支撑消费驱动的机制研究——江苏省证据”(项目编号:2014SJB443)的阶段性成果。感谢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研究中心杜宇玮博士为本文提出的建设性建议。

F061.3

A

0257-5833(2016)01-0052-08

刘东皇,江苏理工学院商学院副教授 (江苏 常州 21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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