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我国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编制

2017-01-18李晖张忠秋

山东体育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李晖 张忠秋

摘要:目的:依据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从积极心理健康和常见心理健康问题两方面入手,编制适用于我国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状态量表。方法:通过文献研究与开放式问卷调查结果初步形成了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的85个项目。对80名运动员进行预测试,通过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探索量表的结构。对205名运动员进行正式量表的测试,通过验证性因素分析确定出了比较合理的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结构,并编制出了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此外,还选取其中40名运动员进行30天后的重测,并且采用症状自评量表(CL-90)和幸福感指数量表作为校标,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进行多指标的信度与效度检验。结果: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的研究可以从 “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和“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两个维度进行。其中“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包含“抑郁”、“敌对”、“焦虑”和“躯体化”四个因子;“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包含“意志品质”、“社会适应”和“积极智能”三个因子。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结构模型的χ2/df < 2,GFI>0.80,CFI>0.90,RMEA<0.08;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结构模型的χ2/df <2,GFI>0.90,CFI>0.90,RMEA<0.08。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Cronbachα系数为0.813,重测信度为0.981;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Cronbachα系数为0.615,重测信度为0.971。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各因子得分与CL-90大部分因子间呈显著相关(r=0.3~0.8),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结果与幸福感指数大部分因子间呈显著相关(r=0.2~0.8)。本量表总体来说各因素之间存在中等程度相关,且均低于与其所在的分量表的相关性,说明具有较好的聚合效度和辨别效度。本量表在性别和运动等级两个变量上基本不存在显著差异。结论:本研究编制的《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信效度指标均较佳,可以作为适用于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状态测量工具。

关键词: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常见心理问题;积极心理特征

中图分类号:G804.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2076(2016)05-0091-09

Abstract:Objective: According to the Dual-Factor Model of Mental ealth, Chinese Athlete Mental ealth cale was prepared in terms of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and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Methods: Based on the overviews of former researchers and the results of the open-ended questio-nnaires, 85 items were collected. he logical structure of athlete mental health was constructed by exploring factor analysis of the 80 preliminary questionnaires and the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the formal scale given to 205 athletes. At last, 40 subjects randomly selected were retested 30 days later for the test-retest reliability, and by taking CL-90 and Well-being cale as criterion validity, Chinese Athlete Mental ealth cale was taken reliability analysis and validity analysis by many indexes. Results: Athlete mental health has two dimensional structures. hey are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and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includes four factors: depression, hostility, anxiety and somatization.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includes three factors: strong will, social adjustment and positive intelligence. he result of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was indicated by χ2/df<2, GFI>0.80, CFI>0.90, RMEA<0.08; the result of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was indicated by χ2/df<2, GFI>0.90, CFI>0.90, RMEA<0.08. he Cronbach α coefficient was 0.813 for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and test-retest reliability coefficient was 0.918; he Cronbach α coefficient was 0.615 for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and test-retest reliability coefficient was 0.971. ignificant correlation (r=0.3~0.8) appeared between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and CL-90. ignificant correlation (r=0.2~0.8) appeared between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and Index of Well-being. Moderate correlations were present between each factor, and they were all lower than the correlations of the sub-scales. Convergent validity and discrimination validity were good for Chinese Athlete Mental ealth cale. here i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on gender and sport level. Conclusions: he scale can be regarded as fitting tool of estimating athlete mental health.

Key words: athlete mental health scale; common mental disorders; positive mental characteristics

面对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的成绩目标,运动员们承受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压力,遇到普通生活中不可能遇到的挑战,因此也常常会产生特定的心理健康问题。心理健康问题的出现,会扰乱运动员平稳正常地面对内外环境的发展,影响其自我潜能的发挥,损害其良好的竞技能力[1]。而在我国竞技运动领域,身体强壮的运动员的心理健康问题,却常常被忽视,使我们对这样一个既特殊又重要的群体的心理健康状况所知甚少。

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健康不仅仅是没有疾病和虚弱,而是身体上、精神上和社会适应上的完好状态”[2]。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兴起,积极心理健康观越来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3-5]。对心理健康的测量也由原本只测量心理疾病的单维模型转变为融入积极心理健康的双因素模型。传统的心理健康模型采取的是单维视角,认为主观幸福感和心理障碍是同一单一维度上相互对立的两极,严重的心理障碍必定带来主观幸福感的缺失[6]。而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则从多元立体的角度出发,将主观幸福感(即心理健康的积极指标)和心理障碍(即心理健康的消极指标)作为相互独立但又相互作用的两个维度。完全心理健康状态应该既包括消极心理健康状态的消除,也包括积极心理健康状态的获得[7]。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为运动员心理健康的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

我国目前用于测评心理健康的量表中,使用频率排在前3位的分别是:1.症状自评量表;2.抑郁自评量表;3.焦虑自评量表。其中症状自评量表(CL-90)使用频度最高,且呈现急剧上升的趋势,表明在心理健康研究方面,量表提供的依据越来越受到人们的信赖[8]。但将症状自评量表当作心理健康量表使用,不但是测量效度不高的问题,而且是认识和观念的问题。心理健康状况不能简单地用症状量表的测量结果代替[9]。针对于运动员,用症状量表结果作为其心理健康的评价更是有失偏颇的。因此,研发具有中华民族文化特色的、符合中国本土实际情况的、反映我国运动员心理健康特点的心理健康量表是十分必要的。本研究从积极心理健康和常见心理健康问题两方面入手,初步编制了适用于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状态量表,以期为探索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现状及特点提供有力依据。

1对象与方法

1.1对象

开放式调查:根据项群、地区、性别分布等特点,选取我国体能类、技能类、对抗类及团体类中重点运动项目的省级以上运动队高水平运动员70人和教练员8人。

预测试:根据项群、地区、性别分布等特点,选取我国体能类、技能类、对抗类及团体类中重点运动项目的省级以上运动队高水平运动员100人。向运动员发放预试量表,要求运动员纸笔作答,时间不限。发放量表100份,回收量表95份,剔除无效量表15份,得到有效样本量80。

正式测试:根据项群、地区、性别分布等特点,选取我国体能类、技能类、对抗类及团体类中重点运动项目的省级以上运动队高水平运动员250人。其中,男运动员114人,女运动员91人;国际级健将3人,运动健将52人,一级或二级运动员150人;体能类运动员40人,技能类运动员59人,对抗类运动员77人,团体类运动员29人。向250名运动员发放经过项目筛选修订后的量表,要求运动员纸笔作答,时间不限。回收量表228份,剔除无效量表23份,得到有效样本量205。

1.2量表的编制

根据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参考以往对运动员心理健康或心理卫生的相关研究文献资料,本研究尝试从“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和“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两个角度出发,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进行操作性定义。即,通过积极和消极心理健康状态两个层面共同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进行评价。查阅已有的使用症状自评量表(CL-90)和心理健康测查表(PI)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进行的研究[10],发现运动员在“躯体化”“偏执”“焦虑”“强迫”和“人际关系”等因素上均表现出与常模的显著性差异;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即作为运动员应该具备的优秀心理素质,以往研究主要集中于自尊、独立、性格稳定、意志品质、认知水平和社会适应等几个方面[11]。

根据初步界定的心理健康状态结构,编拟出预调查开放式问卷。向70名运动员发放开放式问卷,要求运动员纸笔作答,时间不限;分别向8名教练员口述开放式问卷,口头作答,录音笔记录,时间不限。开放式问卷内容如下:

1)请至少举出5个你认为运动员经常表现出的积极心理健康状态

2)请至少举出5个你认为运动员容易出现的消极心理健康状态

对开放式问卷调查结果进行语义分析,对出现频次较高的语义进行总结和归类,初步归纳出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项目102个。将102个项目做成评分列表交由1位运动心理学博士生导师、4位运动心理学博士研究生和3位运动心理学硕士研究生针对本研究的目的,对102个项目逐一进行评分。通过对各项目是否符合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这一测量目的以及各项目的表达是否清晰易懂的判断,将评分最低的项目予以删除。并根据专家意见对歧义词或病句进行修改,对意思相近的项目进行了整合。最后形成85个项目,作为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的初稿。然后根据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形成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正式量表。正式量表包括“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和“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两个维度。其中“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包含“抑郁”“敌对”“焦虑”和“躯体化”四个因子;“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包含“意志品质”“社会适应”和“积极智能”三个因子。

量表采用4点积分,要求被试根据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真实感受作答,1表示“几乎没有”,2表示“偶尔这样”,3表示“经常这样”,4表示“总是这样”。被试在“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上的得分越高,表明运动员心理问题症状越明显;在“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上的得分越高,表明运动员的积极心理状态越良好。

1.3校标工具

1.3.1症状自评量表(CL-90)

CL-90是目前国内外广泛使用的评定心理健康状态的量表之一,包含比较广泛的精神病症状学内容,如思维、情感、行为、人际关系、生活习惯等,信效度良好,较适合作为“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的校标。

1.3.2幸福感指数量表

幸福感指数量表常用于测查受试者目前所体验到的幸福程度。此量表包括由8个项目组成总体情感指数量表和仅有一项的生活满意度问卷两个部分。总体情感指数与生活满意度的内部相关为0.55,总体情感指数与另一种幸福感测查的相关系数0.52,重测信度为0.849(P<0. 001)[12]。较适合作为“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的校标。

1.4统计方法

采用 P 对预测样本进行项目分析和探索性因素分析;对正式施测样本进行效度分析及信度分析;对正式施测样本在不同性别、运动等级和项目类型上进行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采用 AMO 对正式施测样本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

2结果

2.1预测试结果

2.1.1项目分析

项目区分度:把量表总分最高的27%的被试作为高分组,总分最低的27%的被试作为低分组,对高分组和低分组各项目得分均数进行t检验,判断均数差异,t检验结果中的t值即为CR值。CR值在项目8上差异未达到显著水平,予以删除,保留84个项目进入下一步的统计分析。

2.1.2探索性因素分析

经过项目分析后,删除了项目8,保留了84个项目。其中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包含项目45个,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包含项目39个,分别对两个分量表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

对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45个项目进行KMO(Kaiser-Meyer-Olkin)和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为KMO=0.763, F=2581.73 (df=990,P<0.01),表明样本适合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正交旋转最大方差法抽取因子,根据心理测量学理论,采用以下标准确定因子数目:1)因子的特征值>l;2)因子数必须符合碎石检验;3)抽取的因子在旋转前至少解释3%的总变异;4)每一因子至少包含3个项目。是否保留项目的判断标准是:1)该项目在某一因素上的负荷超过0.40;2)该项目不存在交叉负荷,即不在两个因素上都有超过0.50的负荷[13]。根据以上筛选标准,每一轮筛选后重新运行程序。经过两轮筛选,共删除16个项目,最后对剩下的29个项目进行第三次探索性因素分析。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结果显示,KMO=0.829,Bartlett球形检验F=1436.749(df=406,P<0.01),表1结果显示比较适合进行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正交旋转最大方差法抽取因子,旋转在6次迭代后收敛,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有5个,解释总变异的64.827%。参照碎石图、因子提取和项目筛选标准,根据表2中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最终取得4个因子作为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的结构因素,解释总变异的60.859%。

多重比较结果显示,不论是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还是积极心理特征,团体类运动员都显著优于其他项目类型运动员。此处的差异可能是团体类项目运动在团队配合过程中可以促进运动员的心理健康导致,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3讨论

本研究编制的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不同于以往对运动员心理健康测量工具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本研究基于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对运动员的心理健康状态的研究摒弃了以往双极单维的测量方式,融合了消极心理健康状态(即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和积极心理健康状态(即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两个维度,使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的研究更加全面、更加立体。

二是,本研究编制的量表是针对于运动员这一特殊群体的,结构模型中包含运动员特有的心理健康特质因子,部分项目内容也更贴近运动情景。更有助于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特殊性的了解与研究。

本量表并不试图将心理健康所有问题都测量到,只是希望提供适用于运动员的心理健康测量工具,能够尽量立体、多元地将运动员心理健康的特殊性表现出来,以期给运动员心理健康的影响因素和干预手段的相关研究提供依据。

由于本研究只是一个初步研究,并未建立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在两个维度上的常模,以及两个维度在运动员心理健康的权重及关系,所以不能做出准确的二维象限模型,从而确定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的评定标准和评价方式。

本量表在性别和运动等级两个变量上基本不存在显著差异,除了意志品质因子女运动员显著优于男运动员。这充分说明了本量表适用于所有运动员,并未在性别和运动等级上出现倾向,可以作为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进行普遍调查的工具。

此外,对不同项目类型运动员结果进行分析得出,团体类项目运动员除躯体化因子外,在各维度、各因子上均显著优于其他项目类型运动员。这大概与团体类项目运动员善于团结合作,擅长与人交往,人际关系和社会支持良好,可以促进其心理健康有关。这一研究结果的发现无疑为运动员心理健康相关研究提供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对于更深层次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和探索,也为心理健康干预研究提供了一个有力的依据。

4结论

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的研究可以从 “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和“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两个维度进行。其中“运动员常见心理问题”分量表包含“抑郁”“敌对”“焦虑”和“躯体化”四个因子;“运动员积极心理特征”分量表包含“意志品质”“社会适应”和“积极智能”三个因子。

依据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编制的《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重测信度、内容效度、校标效度和构念效度等信效度指标均较佳。本量表适用于所有运动员,并未在性别和运动等级上出现倾向,可以作为对运动员心理健康状态进行普遍调查的工具。

参考文献:

[1][JP3]Morgan WP. elected Psychological factors limiting performance: A mental health model, In: Clark G , Eckerk M eds Limits of human performance [M].Champaign, IL: uman Kinetics, 1985.

[2]George, E., Vaillant, M.D.Mental health. he 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iatry, 2003,160(8):1373-1384.

[3]eligman M.E.P., Csikszentmihalyi M. Positive Psychology: An introduction.American Psychologist, 2000, 55:5-14.

[4]aylor E, Kerneny M E, Reed G M, Bower J E, Grunewald L. Psychological resources, positive illusion, and health. American Psychologist, 2000, 55:99-109.

[5]Jahoda, M.Current concepts of Positive mental health [M]. New York: Basic Books, 22-64. Abstract retrieved 2007-5-16, from Psych INFO database.

[6]uldo M,haffer E J.1ooking beyond psychopathology:the dual-factor model of mental health in youth.chool Psychology Review,2008,37(1):52-68.

[7]王鑫强,张大均.心理健康双因素模型述评及其研究展望.中国特殊教育,2011,10(136).

[8]李坚.心理健康测评工具使用频率分析与思考.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3):119-122.

[9]高旭,毛志雄,周忠革.临床症状自评量表在心理健康评定中的误区.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6, 20(10):684- 686.

[10]牛伟.高校高水平运动员心理健康状况调查.体育学刊,2009,16(9):83-85.

[11]RICARD COX.运动心理学概念与应用[M].张力为,张禹,牛曼漪,等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

[12]汪向东,王希林,马弘.心理卫生评定量表手册[M].增订版.中国心理卫生杂志,1999.

[13]郭志刚.社会统计分析方法——P软件应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14]吴明隆.结构方程模型-AMO的操作与应用[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9.

[15]侯杰泰,温忠麟,成子娟.结构方程模型及其应用[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200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