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侦探”：感知死亡，“目睹”真相

网剧《法医秦明》中，网友们除了关注男女主角破案的专业度之外，还有不少人注意到案中使用的辅助器械。但很多人可能没有注意到，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可能不是人，而是感觉灵敏、活动能力极强的昆虫，而它们成了“协助”警方破案的“助手”。

不久前，网剧《法医秦明》热播，播放量破十一亿。该剧讲述了法医秦明与助理大宝、刑警队大队长林涛携手侦破各种要案的故事。

在该剧讲述的第一个案件中，当警察赶到受害人家时，发现门锁没有被破坏，一开门一群苍蝇飞出来，进去发现没人。从血液痕迹看，刑警林涛分析应是熟人作案，进门后拿利器捅向受害人。法医秦明却说不对，这并不是溅射血而是蝇血，墙上的血迹是苍蝇吃了尸体后到处乱飞导致，因为灯泡太烫苍蝇不敢靠近，所以灯泡上没有血迹。

           网剧《法医秦明》海报（图/网剧法医秦明官方微博）

不少网友为案中跌宕起伏的剧情所吸引，纷纷为该剧中涉及的专业法医知识点赞。不过，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该案中那些乱飞的苍蝇，它们其实也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在很多案件中，尸体附近都会伴随着各种昆虫，因此还专门为此设立了一门学科——法医昆虫学。根据昆虫学知识可以对尸体的死亡时间、死亡地点、死亡原因及其他事实真相进行分析判断。

很短的历史，很长的过去

法医昆虫学就是应用昆虫学及其他自然科学的理论与技术，研究并解决司法实践中有关昆虫问题的一门科学。

早在700多年前，南宋法医学家宋慈就在其著作《洗冤集录》中提到了利用昆虫学知识推断死亡时间。这起谋杀于1235 年发生，一名村民被人用刀刺死。仵作们认为死者的创伤由镰刀造成，由于当时是秋收季节，镰刀是秋收割稻的主要农具，于是怀疑死者的同伴农工们有高度嫌疑。地方县令将村民聚集在衙门广场，收缴了所有人的镰刀。几分钟内，一大群苍蝇循着人类无法分辨的血肉气息而来，围着一把镰刀打转，这把镰刀的主人立刻被捕快擒拿。

现代意义上的法医昆虫学案例于19世纪50年代由法国医生贝尔格雷特建立，他成功利用尸体上的昆虫进行死亡时间推断。1850年3月，一个孩子的尸体在一幢房子的壁炉下被发现。贝尔格雷特被警方请去帮助调查，他收集了尸体上和附近的昆虫，根据这些昆虫生命周期的理论推断尸体已经腐烂了好几年。因此，杀人的嫌疑落到了房子以前的主人身上，也洗脱了现任房主的嫌疑。

尽管法医昆虫学自19世纪50年代以来一直在进步，将昆虫作为破案的“线人”似乎也是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但20世纪80年代前，没有谁严肃地去思考这个问题。许多人将犯罪现场出现的苍蝇和它们的蛆看成令人讨厌之物而置之不理。当然，法医昆虫学在破案中的运用进展缓慢的原因还有昆虫学知识本身就具有相当强的专业性，而犯罪现场和死者身上出现的昆虫情况更是错综复杂，难下定论。

昆虫无声的“证词”

昆虫究竟能为警察提供哪些破案线索呢？

1984年11月25日，在美国加州发生了一名大学生被杀案。当时，警方难以判断死者的确切被害时间，而正是尸体上出现的小昆虫使案情出现了转机。法医昆虫学家根据尸体上发现的丽蝇卵，确定被害人是在气温20℃以上的温暖天气遇害，因为丽蝇只有在气温高于20℃时才产卵。核查气象部门的报告，发现这名学生失踪的第一天气温正好高于20℃。由此判断，该学生失踪当天即被害。

人死亡后，尸体组织蛋白在体内外细菌的共同作用下分解，同时释放出腐败气体。这些气体会吸引一些食腐昆虫来此定居产卵。某些敏感的蝇类甚至在人死亡后几分钟内就可赶至“现场”。由于昆虫等节肢动物的生长发育受环境影响较大，因此通过尸体上昆虫的种类，幼虫的生长和发育阶段，结合环境情况就可大致推算出死者死亡时间。

一般来说，最先出现在尸体上的是丽蝇等双翅目昆虫。当这批“食客”长大后，并不会在原地再次产卵，而是选择另觅佳处。因此，在尸体腐败进入中晚期后，苍蝇就比较少了，鞘翅目的阎甲、步甲等捕食性昆虫逐渐占据主流。当尸体进入高度腐败或干化期时，隐翅虫和露尾甲将较多出现。虫群种类的更迭情况能帮助法医判定尸体腐败情况。人体中寄生的昆虫和螨类在水中超过一定时间即可死亡，但在某一时间内脱离水环境则仍可复苏，法医也可据此推断死者溺水的时间。

        ▲某些敏感的蝇类在人死后几分钟内就能赶至“现场”（图/摄图网）

昆虫还能告诉人们死者发现的地方是否为第一现场。昆虫给尸体带来变化的同时，也会给周围环境、土壤等带来变化。根据周围环境中食尸昆虫的种类是否与死者相符，可以推断尸体是否被移动过。如果尸体发现时处在一个密闭的环境内，而身上又有丽蝇等虫卵，则说明尸体可能是由开放环境转移至此;如果尸体上的昆虫种类提示腐败时间较长，而下方土壤中昆虫种类提示腐败时间较短，则也可能说明死者尸体曾被移动过。还原和寻找犯罪的第一现场是侦破案件的关键，在这件事上，昆虫是法医的亲密伙伴。

在追踪毒贩、恐怖分子和绑匪的过程中，昆虫还充当了告密者的角色。从汽车牌照、雨刷和雷达天线中找到的昆虫可以非常精确地揭示出这辆汽车的行车路线，而黏附在大麻叶上的虫卵则可以帮助警方判断出毒品的产地。此外，利用昆虫得来的证据还可以帮助解决虐待儿童和遗弃老人等案件。（本刊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