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琦瑾治疗肝癌常用对药

常春阳 舒琦瑾

1 浙江省立同德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12 2 浙江省中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06

舒琦瑾治疗肝癌常用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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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浙江省立同德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12 2 浙江省中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06

肝癌 舒琦瑾 药对

舒琦瑾系浙江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肿瘤近30年，在原发性肝癌的治疗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临证时，常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擅用对药，取得较好疗效。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将舒师治疗肝癌的常用对药总结如下。

1 扶正固本类

肝癌的病因多是由脏腑气血虚亏，七情内伤，情志抑郁；脾虚湿聚，痰湿凝结；六淫邪毒入侵，邪凝毒结等使气、血、湿、热、瘀、毒互结而成肝癌。这些致病因素又导致气滞、血瘀、痰湿等病理产物的形成，日久成积，耗气伤阴，损伤人体正气[1]。舒师认为肝癌的病位在肝，但与脾关系密切。肝脾为相克之脏，若肝木乘土，脾虚失运，布散水谷精微功能失调，进一步导致机体正气亏虚。故本病累及肝脾两脏，其病理性质为本虚标实。基于此，舒师把扶正作为治疗肝癌的一大法则，始终贯穿于肝癌治疗的全过程，其常用的扶正药对如下。

1.1 人参配黄芪：人参甘、微苦、微温。大补元气，补肺益脾，生津，安神。《药性论》：“主五脏气不足，五劳七伤，虚损痿弱。”黄芪为补气第一要药，其性甘温，有补气健脾、升阳固表、托毒生肌之效。《汤液本草》云：“补五脏诸虚不足，而泻阴火，去虚热。”二药相须为用，共奏扶正培本、健脾益气之功，对肝癌患者属正气虚者非常适宜，是改善患者乏力、疲劳不可或缺的药对。

1.2 薏苡仁配茯苓：薏苡仁味甘、淡,性微寒，功能健脾利水，清肺排脓，健脾止泻。《药性论》：“能治热风，筋脉拘急，能令人食，破五溪毒肿。”茯苓味甘、淡，性平，归心、肺、脾、肾经，功效为利水渗湿，健脾补中，养心安神，为“除湿圣药”。《本经》谓其“主胸胁逆气，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利小便，生津液”。二者配伍补中有泻，泻中有补，舒师常用其治疗肝癌证属脾虚湿阻，症见腹胀乏力，短气肢肿，纳少便溏，舌淡苔腻者。

1.3 鸡内金配麦芽：鸡内金，又名鸡食皮，性甘平，能消食化瘀，张锡纯最为推崇，曰：“为消化瘀积之要药，更为健补脾胃之妙品，脾胃健壮，益能运化药力以消积也。”诚如《医学衷中参西录》所云：“善化瘀积，治痃癖癥瘕。”鸡内金既能健脾胃，又善化瘀积，性味平和，治胁下癥块，痞硬腹胀，用治“肝积”，标本兼顾。麦芽疏肝解郁，启脾开胃，且有消积化坚作用。《本草求原》曰：“达肝以疏土，故开胃快脾，下气消食化积，宽中兼补。”二药合用，启脾之力增强，生长胃气，疏调肝气，开胃口增食欲。又中药善于抗癌者，性多寒凉，容易败胃，鸡内金、麦芽性皆偏温，既能护土，又具反佐作用。

1.4 女贞子配枸杞子：女贞子性味甘苦而凉，具有补益肝肾、乌须明目之功效。枸杞子甘，平，入肝、肾经，能够补肾益精、养肝明目。《得配本草》曰：“枸杞子味甘，微温而润，入足少阴，兼厥阴经血分，补肝经之阴，益肾水之阳。”两药合用，肝肾同治，滋水以涵木，使肝木生化有源，提高机体抗病能力。

2 化瘀软坚类

从中医学角度分析，肝部恶性肿瘤作为有形之物，压迫、阻滞经络可使气血运行不畅，形成瘀血凝结，故本病有本虚标实，虚实夹杂的病理特点。舒师认为，在治疗时，不能一味用活血化瘀、软坚散结等攻伐之品破积消癥，以免耗伤正气，适量的活血化瘀药应当与健脾理气、清热解毒药配伍，标本兼顾。

2.1 姜黄配地鳖虫：姜黄味辛而苦，性温，入脾、肝经，有破血、行气、通经、止痛之效。《本草经疏》谓：“苦能泄热，辛能散结，故主心腹结积之属血分者。”地鳖虫咸，寒，有小毒，归肝经，破瘀血，续筋骨，散瘀止痛。舒师认为，虫蚁之品药性善走窜，攻逐脏腑间剔邪搜络，无微不入，无坚不破。东汉张仲景《伤寒杂病论》首倡虫药通络以化瘀通络，祛瘀生新。二药合用能解癌瘤积聚之毒，缓解疼痛，肿块软缩，延长患者生存期。

2.2 石见穿配银杏叶：石见穿性味辛苦而微寒，具有活血化瘀、清热利湿、散结消肿之功效。银杏叶性味甘苦涩平，具有活血化瘀、敛肺平喘、消肿止痛之功效。舒师经过大量的临床实践，认识到石见穿和银杏叶相伍，能够有效缓解肝癌病人尤其是晚期患者肝区疼痛的症状，实为不可多得的一组抗癌良药。

2.3 三七配白及：三七甘、微苦，入肝胃经。化瘀止痛，活血化瘀，具有“止血不留瘀，活血不动血”之效。《医学衷中参西录》：“三七，诸家多言性温。然单服其末数钱，未有觉温者，善化瘀血，又善止血妄行，为吐衄要药，病愈后不至瘀血留于经络，证变虚劳。”白及苦、涩，寒，归肺胃肝经，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神农本草经》：“主痈肿恶疮败疽，伤阴死肌，胃中邪气，痱缓不收。”三七散瘀活血，走而不守；白及收敛止血，守而不走，以收为要。一走一守，一散一收，配成对药加强止血之功又不致瘀血留滞，加强止血活血之功，促进胃肠黏膜上皮生长的作用。对肝癌消化道出血者有很好的止血、生肌敛疮修复作用。

3 清热解毒类

肝癌的发生与“癌毒”关系密切。病毒性肝炎、摄入黄曲霉素或因水污染等均可属于“癌毒”，气滞血瘀久蕴体内，亦能产生“癌毒”，瘀毒互结日久，则肿瘤易生。因此，清热解毒类药物在治疗中是必不可少的。舒师认为，清热解毒药在直接抑杀癌细胞的同时，若与健脾理气药配伍，也有扶正的作用。

3.1 青蒿配田基黄：青蒿味辛、苦，性寒。能够清热解毒、除疹、截疟。常用于治疗热毒淤积的肝癌。《玉楸药解》谓其“清肝退热，泄湿，除蒸”。田基黄性味甘苦而凉，具有清热利湿、散瘀止痛、消肿解毒之功效。二药相须为用，能使清热解毒、散瘀消肿、消瘤的力量显著加强。

3.2 龙葵配车前子：龙葵性味苦寒，有小毒，具有清热解毒、利水消肿之功效。车前子甘、寒，入肺、肝、肾、膀胱经，《神农本草经》论其能“主气癃，止痛，利水道小便，除湿痹，久服轻身养老”。二者相配治疗肝癌患者出现腹腔积液、下肢水肿等症，既抗肿瘤又有利水消肿之功，可谓一举两得，是舒师治疗肝癌腹部膨大胀满的必用之品。

3.3 虎杖根配南方红豆杉：虎杖根性味苦平，具有活血定痛、清热解毒等功效。《滇南本草》云其“攻诸肿毒，止咽喉疼痛，治五淋白浊，疮痈”。南方红豆杉属浅根植物，性味苦、平，有小毒，归心经。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功效。此外，舒师研究中发现南方红豆杉水提物能明显降低A549细胞EFGR磷酸化残基pEGFR（Y1068）的表达水平，调控下游信号的传导，同时发现南方红豆杉水提物可能通过影响EGFR旁路HGF/c-MET信号通路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2]。二药联合应用不但可以增强清热解毒之效，还可以干预肿瘤细胞的信号传导通路而引起肿瘤细胞的凋亡。

3.4 茵陈配栀子：茵陈苦、辛，微寒，归脾、胃、肝、胆经，清热利湿、退黄，为治黄要药。《名医别录》云：“主通身发黄，小便不利，去伏瘕，疗疮火诸毒。”栀子味苦，性寒，能够泻火除烦、清热利湿、凉血解毒。《本草新编》：“止心胁疼痛，泻上焦火邪，祛湿中之热，消五瘅黄病。”二药合用，取茵陈蒿汤之意，舒师常以此药对用于肝癌患者全身黄疸，巩膜黄染者，无论其属阳黄、阴黄皆可使用。

以上常见的配伍应用仅仅是本人师从舒师的一点粗浅认识，临证用药时远不止于此。舒师认为中医药治疗肝癌属于多靶点疗法，药对虽短小，肝癌病机亦复杂，然对药对于肝癌某个靶点的针对性强，药仅两味，然药力集中，药效叠加，是针对癌病复杂病机中某阶段性或某部分症候而设，也是构成舒师治疗疑难杂症方大法的基础。对于上述对药，临床仍需辨证应用，还需注意患者的体质、年龄及其他脏腑功能，方能掌握其精髓。

4 验案举隅

蔡某，男，46岁。2014年9月17日初诊。患者3个月前感身体乏力、不欲饮食、肝区隐痛，遂前往当地医院检查。肝脏CT示：右肝实质性占位，大小约5cm×4cm。经肝穿刺活检确诊为原发性肝癌。剖腹探查发现不宜手术切除，遂前来就诊。刻下症见：神疲乏力，腹胀，肝区隐痛，巩膜轻微黄染，皮肤未见明显出血点，纳差，不欲饮食，大便溏，3～4次/日，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证属肝郁脾虚，瘀毒内结，治以健脾理气，化瘀软坚，清热解毒。药用：生晒参、鸡内金各10g，黄芪20g，茯苓、生薏苡仁、茵陈、田基黄、虎杖根、藤梨根、垂盆草各15g，地鳖虫、焦栀子各9g，姜黄、石见穿、银杏叶、五味子、生麦芽各12g，田三七（冲服）3g。14剂，水煎服。服药后复诊：患者精神转佳，胃纳改善，二便调，偶有肝区隐痛，前方减生薏苡仁、银杏叶、鸡内金，加北沙参、枸杞子、女贞子、川楝子以扶正固本。依前方法，随症加减治疗半年余，病情稳定。2015年3月15日复查肝脏CT：肿块与前片大致相仿，未见明显变化。患者情况良好，现仍继续治疗中。

[1]史国军,山广志.原发性肝癌中医病机新论[J].浙江中医杂志，2012,47（7）：500-501.

[2]舒琦瑾,王彬彬.南方红豆杉水提物诱导人肺癌A549细胞调亡及其分子机制的实验研究[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11，31(9)：1243-1247.

2016-09-20

# 通讯作者：舒琦瑾，E-mail：shuqjhz@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