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现状评估及发展预测
2017-01-13陈甬军丛子薇
陈甬军,丛子薇
(中国人民大学 商学院,北京 100872)
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现状评估及发展预测
陈甬军,丛子薇
(中国人民大学 商学院,北京 100872)
基于相对价格法和主成分分析法,构建综合反映商品市场及要素市场的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测度体系,研究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的历史进程及现状。利用2001—2013年11大类商品价格指数和3类生产要素的价格,发现:总体来看,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程度在调整中不断提升;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取得显著成效,长期稳定在较高水平;京津冀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低且波动幅度大,是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的难点。最后,对今后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战略的实施提出建议及发展预测。
京津冀协同发展;市场一体化;相对价格法
一、问题提出
区域一体化是全球化进程下区域经济发展和区域空间结构优化的重要趋势。这一概念最初用于描述多国经济区域的形成。而今,一体化已不仅仅局限于国际间合作,许多国家(特别是经济发展存在地域差异的发展中国家)正试图将这一概念应用于国内经济发展布局。
对于幅员辽阔,地域间经济、政治、文化差异相对较大的中国来说,国内的区域一体化协同发展更显得尤为迫切。目前,中国已经形成京津冀、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三大一体化区域。其中,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已正式上升为国家级重大战略,成为备受各界瞩目的热点议题。
其实,京津冀一体化的提法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1982年《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方案》,其中明确提出要建设双重“首都圈”的设想。1996年《北京市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报告》引入“首都经济圈”,进一步突出北京和天津的双核心地位。2000年以来,京津冀一体化规划升级加速。2004年,北京、天津、河北达成“廊坊共识”,正式确定了“京津冀一体化”的发展思路;同年,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启动《京津冀都市圈区域规划》,京津冀一体化受到国家层面重视。2011年3月举行的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推进京津冀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打造首都经济圈”被明确写入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草案。
近年来,“京津冀协同发展”这一新提法取代“首都经济圈”,逐渐上升为国家级重大战略。2014年2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听取京津冀协同发展工作汇报时强调,实现京津冀协同发展是一个重大国家战略,要坚持优势互补、互利共赢、扎实推进,加快走出一条科学持续的协同发展路子。2015年3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标志着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正式成为国家级重大战略,同时也意味着京津冀协同发展的顶层设计基本完成。2015年9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环渤海地区合作发展纲要》,进一步强调京津冀协同发展这一区域发展总体战略,并提出京津冀区域一体化格局要在2030年基本形成的发展目标。
借鉴国际经验,区域一体化实现的关键是市场一体化。一方面,市场一体化意味着区域之间、各行业部门之间商品和生产要素自由流动、规则一致,这将为区域一体化提供物质基础和内在动力;另一方面,区域一体化各方面的成效最终要通过市场机制表现出来,唯有一个打破壁垒、互通有无的市场才能将区域一体化充分落到实处,使每一个市场主体切实享受区域一体化的福利。因此,市场一体化既是区域一体化进程的推进器,又是区域一体化程度的外在表现,也是考察区域一体化水平的重要切入点。
本文将以冰川模型为理论基础,运用相对价格法,构建涵盖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标测度体系,旨在服务于京津冀一体化的现状评估,同时也为将来可能出现的一体化区域实践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为合理构建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测度体系,本文针对以往关于测度体系的设计方法进行梳理。
樊纲等(2003)运用主成分分析法构建了由五个方面、23个分指标为基础的中国市场化*该研究中的市场化是一个与“计划经济”相对的概念,大致可以理解为市场机制自由发挥作用的程度。进程相对指数,计算出1999—2000年各省、市、自治区的市场化总指数评分;并指出,可以借助连续若干年的市场化指数观测中国市场体制改革进程的动态,从长远来看,这将有助于深化对中国体制变迁的研究[1]。这一思路同样指导了本文的研究。本文希望通过构建一套相对客观的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测度体系,计算出该区域市场一体化指数,为监测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提供可行的度量指标。
周立群和夏良科(2010)利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三层级京津冀经济一体化评价体系,将经济一体化分为市场一体化和政策一体化,其中市场一体化可以用城市间联系度、商品市场、要素市场、政府效能、市场化同一度、经济发展趋同度这六个方面来度量;并利用1989—2007年数据实证分析后发现:京津冀地区经济一体化程度最高,长三角次之,珠三角最低[2]。
陈辉煌(2011)运用层次分析法测度了长三角经济一体化水平,将长三角经济一体化划分为市场一体化、规划一体化、基础设施一体化、体制一体化和社会一体化五个方面,并分别赋予不同的权重。同时运用标准差值法将各变量标准化,最终计算出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量值[3]。
李雪松和孙博文(2013)同样采用层次分析法,参照了世界银行从密度、距离与分割3个维度对区域一体化的界定,利用2000—2010年的数据,构建长江中游城市群区域一体化评价体系,包括市场一体化、行政一体化以及社会一体化3个层次及24个二级指标,发现长株潭城市圈一体化水平最高,武汉城市圈次之,环鄱阳湖生态经济区最低,但三大城市群一体化水平在观测区间内均有所提升[4]。
上述研究的共同点在于,多角度选取反映一体化水平的各项指标,设计指标层级并确定权重(确定权重的主要方法是层次分析法和主因素分析法),最后对结果进行标准化处理。本文将把以上思路与相对价格法相结合,构建一个综合反映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的指标体系。
三、测度模型与方法
(一)理论模型——冰川模型
用相对价格法测算市场一体化水平的理论基础是1954年萨缪尔森(Samuelson)提出的“冰山(iceberg)成本模型”,即i地的价格与j地的价格既可同升同降也可一升一降,只要相对价格Pi/Pj的取值不超过一定区间,则可认为两地间的市场是整合的。该模型最初应用于国际贸易学,认为货物在运输过程中会损失一个固定比例,即“冰山运输成本”。损耗过程见式(1):
(1)
Pj可以表示为某种商品在销地的到岸价格,Pi是其在产地的价格。产地和销地的价格差是由损耗造成的。y代表销地,yi代表产地,f是一个为正的常数,代表单位商品单位距离的运输损耗。f越大(剩余部分1-f越小),单位商品损耗越大,即两地间交易成本越大;f越小(剩余部分1-f越大),单位商品损耗越小,即两地间交易成本越小。
该模型表明,只要相对价格取值不超过一定范围,即交易成本控制在一定区间,市场都可看作是整合的。进一步扩展模型的应用范围发现,除运输损耗外,贸易壁垒、信息不充分、区域市场垄断或商业合谋、地方政府保护等均可视为交易成本的来源;此外,产地和销地的概念也可以扩展到任意两个具有空间分异的地点,例如北京和天津。这样,冰川模型就可以用来指导市场一体化的研究。相对价格越大,说明市场越倾向于分割;相对价格越小,则越趋于整合,即一体化。
(二)测度方法——相对价格法
冰川模型提供了测度市场一体化的一种思路,但实证研究中相对价格如何选取则是一个值得商讨的话题。帕斯理和魏尚进(Parsley & Wei,1996,2001)选用去均值后的方差V(q(ij,t))来衡量区域间相对价格变动Q(ij,k,t),认为区域间贸易壁垒的消除将会缩小无套利区间,只有当价格差异大于套利成本时,套利才是有利可图的;换句话说,价格差异愈小,套利区间愈窄,市场整合程度越高[5-7]。
之后,桂琦寒等(2006)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对相对价格Q(ij,k,t)求一阶差分,得到ΔQ(ij,k,t),以便于利用统计年鉴中的环比价格指数[8]。本文将沿用上述研究的方法,具体步骤如下:
首先,构造价格差异Q(ij,k,t)。两地间的价格差Q(ij,k,t)=lnP(i,k,t)-lnP(j,k,t)。其中,i和j分别代表两个具有空间分异的地点,如北京和天津;k代表产品种类,t代表时间。采取对数形式是基于以下两点考虑:(1)取对数后自变量的系数不会随因变量测度单位的变化而改变;(2)因变量取对数后异方差问题和偏态性也会有所缓和[9]。
其次,取相对价格的一阶差分形式ΔQ(ij,k,t),即ΔQ(ij,k,t)=ln[P(i,k,t)/P(j,k,t)]-ln[P(i,k,t-1)/P(j,k,t-1)]。
ΔQ(ij,k,t)和Q(ij,k,t)在数据特征上是等效的[8]。差分的意义在于,统计年鉴中的商品价格指数一般以环比形式给出,一阶差分的形式便于直接利用年鉴数据。
仅包含与市场环境和随机因素有关的信息,是最终用于计算方差的相对价格变动。记其方差*此处的方差是“跨产品”方差。如某年京津间Var[q(ij,k,t)]就代表该年份京津市场中k类产品相对价格q(ij,k,t)的总体波动。为Var[q(ij,k,t)]。方差越小,说明市场越趋于整合;反之,市场越趋于分割。
四、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标测度体系
本文试图构建一套相对完整客观的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测度体系,立足于冰川模型和相对价格法计算出反映市场整合程度的一体化指数。如前所述,要素市场与商品市场相辅相成、互为依托,都是市场体系不可分割的部分。因此,在测度京津冀一体化程度时,本文将综合考虑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并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客观地确定二者权重。
在选取具体指标时,本文看重指标的可度量性与可获得性。市场一体化的某些方面虽然重要,但是难以度量,本文予以舍弃;某些指标数据虽能获取,但可信度较低,本文同样不予取用。
(一)商品市场
商品市场是指可供人们消费的最终产品和服务的交换场所及其交换关系的总和。这些产品和服务能否实现自由流通和高效配置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本文采用《中国统计年鉴》中北京、天津、河北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选取其中反映居民衣食住行的11类商品的价格指数,分别是:粮油,肉禽蛋奶及水产品,蔬菜,干鲜瓜果,烟酒,服装鞋帽,家庭设备及日用品,医疗保健和个人用品,交通和通信,文娱及教育,居住。需要说明的是,这11个大类中既包括有形的商品,又包括无形的服务。本研究原计划将服务类价格指数和有形商品价格指数单独列出,但因受制于年鉴的分类标准未能实现。包含在商品大类中的无形商品见表1。
表1 商品大类中包含的无形商品(服务)
(二)要素市场
要素市场一体化对改善资源配置、提升经济效率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要素市场领域,最重要的是土地、资本、劳动力以及环境等要素。
1.劳动力价格
本文选取《中国统计年鉴》中的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累计同比)来衡量劳动力价格。
希望但未能采取的指标有:在岗职工平均工资,由于数据不充分而未能采用;农民工工资,因缺乏统计数据而未能采用;国有部门和私有部分各自的工资水平,但目前缺乏相关统计。
2.土地
选用取自万得(wind)咨询的土地均价来衡量经济系统中土地要素的平均价格,其中河北省土地均价用石家庄市的土地均价代表。
希望但未能采取的指标有:土地挂牌交易价格,由于数据区间过短而未能采用。
3.资本
参考宏观经济学对投资的定义,本研究中资本的范畴包括企业的固定资产和存货,居民购入的住房。以下数据均取自wind咨询。
3a.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该指数反映固定资产投资额(建筑安装工程投资完成额、设备器具购置投资完成额和其他费用投资完成额)的价格变动趋势和程度的相对数;
3b.住宅平均销售价格:衡量居民购房投资价格;
3c.办公楼平均销售价格:部分反映企业资产投资情况;
3d.商业营业用房销售价格:部分反映企业资产投资情况。
(三)权重的选取
本文设计的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测度体系包含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两大分项,如何确定两者的权重是个难点。为了避免主观因素的干扰,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确定权重。这种方法最大的特点和优势在于客观性,即权重的确定不是根据主观分配,而是根据数据本身的特征[1]。本文选定的权重为商品市场一体化指数和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解释的方差比重。在本文所选取的2001—2013年的时间区间内,商品市场一体化指数和要素市场一体化指数权重分别为0.53和0.47,该比重在短期内不会造成明显的偏差,但长期中可能产生一定的偏移,这一缺陷有待进一步探讨。最终确立的指标体系见表2。
表2 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数测度体系
五、数据分析与结果讨论
(一)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总体趋势
2001—2013年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数见表3。将表3中的数据绘制成折线图(图1)能够直观地看出,京津冀三地的平均价格方差趋于收敛,说明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水平在调整中不断提高。京津冀地区经济的持续发展、市场经济的日趋成熟、交通运输设施的兴建以及国家对这一区域的重视等都对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的推进有着不同程度的贡献。
表3 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数(2001—2013年)
表3(续)
图1 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指数(2001—2013年)
(二)要素市场和商品市场
分别观察图1中要素市场一体化和商品市场一体化的走势发现,京津冀要素市场一体化的程度远远低于商品市场一体化,波动程度也更为剧烈。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虽然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稳步推进,但京津冀要素市场一体化水平并未得到同等发展,甚至在某些年份出现恶化。
本文认为,这一现象可以通过以下分析来解释。在现实中,要素流动容易受到自然地理障碍、信息不充分、区域市场垄断、地方政府不合理行为的限制。另外,中国还存在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要素市场的改革滞后于商品市场的改革进程[10]。各级地方政府出于对稳定经济发展的目的,普遍存在对要素资源的分配权、定价权和管制权的控制。在一系列与行政区经济相关联的制度安排下,各地政府总会积极争夺要素流入,千方百计地限制要素流出。这种情况恶化了各类生产要素在京津冀区域间的自由流动,限制了市场机制在要素分配中本应发挥的决定性作用,导致要素市场的相对割裂。这种分裂反映在价格上,就是要素价格方差波动的扩大。
在各类要素中,土地要素尤为重要。京津冀要素市场的一体化程度低,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土地要素分配的扭曲。中国土地要素价格存在扭曲,主要原因在于市场经济改革特别是房改之后,国家没有建立明确的土地再分配制度,土地要素分配混乱,行政力量仍然在土地要素市场上发挥着主导作用,市场的力量没有发挥出来[11],这就导致京津冀三地的土地要素价格方差始终无法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趋于收敛。另一部分原因在于,北京的首都地位突出,对于土地要素的需求(特别是对于商业用地和住房用地的需求)不断拉升北京的土地价格;而在需求相对分散的天津、河北,土地价格的走势就相对平缓。因此,从根本上说,推进京津冀要素市场的一体化还需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并促进京津冀三地的均衡发展。
2008年奥运会之际,峨眉武术被国务院列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中央电视台《华夏之魂——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大观》专题片重要选题之一。习近平总书记在相关报告中也强调:道路自信心,理论上的自信心和制度上的自信心,最根本的是文化自信,文化自信,是一种更基本、更广、更深的自信。
相比之下,京津冀商品市场的一体化程度高,且较为稳定。这是因为消费品的流通受到来自自然条件、行政壁垒的约束本就少于生产要素。同时,京津冀三地的消费偏好、社会文化风俗等存在较多共通之处,在同质化的商品需求驱动下,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得以顺利推行。2014年以来,北京市较大规模的商贸交易市场(如动物园批发市场、大红门地区批发市场等)逐步迁址河北,这既是对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的深入推进,也是该区域商品市场一体化成果的侧面表现。
综合而言,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水平较高,且有望在今后持续向更高水平推进;相比之下,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低,是今后推进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的难点所在。
(三)京津、京冀、津冀市场一体化对比分析
深入观察京津、京冀、津冀三组市场的一体化程度可以发现:总体来看,三组市场的联动大体呈现不断加强的态势;对比来看,津冀市场一体化水平显著低于京津和津冀(如图2所示)。值得注意的是,自2012年起,京津间的价格方差出现异常放大。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值得进一步探究。
图2 京津、京冀、津冀市场一体化水平对比(2001—2013年)
进一步对比京津、京冀、津冀三组市场在商品一体化和要素一体化方面的差异(图3—图4)发现,京津、京冀、津冀三组市场一致表现出较高的商品市场一体化程度和偏低的要素市场一体化水平。这进一步佐证了前文的结论,即要素市场一体化是制约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的关键。通过对比京津、京冀、津冀要素市场一体化的发展水平发现,天津-河北的要素联动明显少于其他两组市场,北京-天津要素联动最强,北京-河北次之。原因在于,北京作为首都,在京津冀区域中发挥着主导和带动作用,凭借其突出的经济政治影响力和集中的人口成为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的纽带。并且,“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战略的前身是“首都经济圈”规划,可见以首都为中心的一体化建设由来已久,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北京与其他两地的联动更强,而天津-河北的一体化程度稍弱。
对于2012年以来京津要素价格方差异常扩大的现象,追溯统计数据后发现,京津两地商业用房和办公楼价格的波动导致了这一异常。这两类要素价格的大幅波动值得进一步探究。
图3 京津、京冀、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2001—2013年)
图4 京津、京冀、津冀要素市场一体化(2001—2013年)
六、结论及发展预测
基于冰川模型和相对价格法,本文建立了一套测度京津冀市场一体化水平的指标体系,选取了11大类商品的价格指数和三类生产要素的价格作为计算基础,运用主成分分析法确定了商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权重,使得权重的确定不是基于主观分配,而是基于数据本身的客观信息,最终,计算得到较为全面客观的的一体化指数,该指数可以作为监测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进程的可靠计量工具,深入分析北京、天津、河北三地市场的相对差距;还可以为今后的理论研究提供“制度变量”,便于将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以变量形式纳入理论模型,深入探究市场一体化与其他经济现象或经济指标的互动关系。
本文的核心结论是,2001—2013年,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程度在调整中不断提升;京津冀商品市场一体化取得了显著成效,长期稳定在较高水平;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低且波动大,是京津冀市场一体化的难点。结合研究结果,本文对今后京津冀市场一体化协同发展提出了如下几点建议和发展预测:
市场一体化程度的重要反映指标就是价格。在一个整合的市场中,由市场分割所产生的交易成本很低甚至不存在,因而商品价格在市场范围内的波动将会收敛于一定区间。价格的大幅波动一定有其内在成因,以这种波动为线索,本研究能够深入市场机制内部,定位产生波动的关键环节,发现并纠正阻碍市场一体化进程的因素。以上的前提是建立一个京津冀市场间价格监测系统,用于观测并甄别反映市场整合程度的价格信号,指导市场一体化的发展方向和着力点。
2.深入推进生产要素的市场化改革
本文研究结果显示,要素市场一体化是京津冀市场一体化一直以来的难点。要素市场的相对割裂有其长久以来的自然、历史、政治原因,难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显著改善。要素市场一体化的关键在于深化生产要素的市场化改革,以市场力量而非行政力量决定要素的流向和供需,打破行政壁垒,理顺从要素供给端到需求端的各个环节,减少制度性扭曲,真正实现生产要素在市场间的自由流动和互通有无。
3.适度弱化北京中心地位,促进津冀市场联动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北京凭借其“首都效应”与天津、河北保持着密切联动;相比之下,津冀市场联动薄弱,因为不论城市功能、人口集聚还是经济发展水平,北京都明显处于中心地位。然而,京津冀一体化协同发展需要的是并驾齐驱而非一枝独秀。为从根本上推进一体化,应适当分散北京的非首都功能,如将北京的金融功能适度转移到天津,同时让河北承担京津冀三地的商品生产职能,同时以此为契机增强津冀职能互动,为津冀市场一体化安置内在动力,建设京津冀三足鼎立、平衡可持续的联动关系。
2015年9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印发的《环渤海地区合作发展纲要》提出京津冀区域一体化格局要在2030年基本形成的发展目标。本文预测,如果京津冀间能够克服要素市场一体化这一阻碍并增强津冀间互动、平衡京津冀各方职能,那么京津冀区域一体化格局将有望在2030年基本完成。
本文的不足在于没有把金融市场一体化纳入指标体系。金融市场对促进要素自由流动,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由于相关数据的缺失,本文未能测度京津冀金融市场的整合程度。此外,本文所计算出的相对价格方差是一种测度一体化的相对指标,该指标越低,市场越区域整合;反之,则越趋于分割。但无法判定1是否象征市场绝对分割,也无法断言0是否代表完全的市场一体化。理论界并没有提出一个客观的判别标准,让研究者们据其判断市场是更加趋于分割还是整合。这是本测度体系未能解决的问题,也是今后需要进一步探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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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蒋 琰)
Measuring and Forecasting th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 and Hebei
CHEN Yongjun, CONG Ziwei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China)
This paper empirically investigates the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Beijing, Tianjin and Hebei,by employing a price-based approach to build an evaluation system that measures the degree of market integration by computing the integration index based on price variation.This paper also uses a three-dimensional panel prices of 11 consuming goods and 3 product factors in Beijing, Tianjin and Hebei from 2001 to 2013.It is found that the market integration of Beijing, Tianjin and Hebei is increasing over time.In addition, the degree of consumer goods market integration is much higher than that of product factors market integration.Compared to the consumer goods market,the product factors market is much less integrated, remaining an obstacle for the further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Beijing, Tianjin and Hebei.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of Beijing,Tianjin and Hebei;market integration;price-based approach
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7.01.005
2016-05-16
2015年度北京市教育委员会“中央在京高校重大成果转化项目:京津冀协同一体化发展研究”
陈甬军(1955—),男,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丛子薇(1990—),女,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
F127
A
1008-2700(2017)01-003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