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基于广西—东盟的实证分析

隋博文

（1.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42；2.钦州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广西钦州535011）

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
——基于广西—东盟的实证分析

隋博文1、2

（1.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642；2.钦州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广西钦州535011）

以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形式发展的中国—东盟农产品流通产业是对中国农产品“走出去”战略以及农产品供应链管理理论的适应和拓展。而基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联盟绩效—供应链优化分析框架，利用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调研数据，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影响因素发现，关系稳定性对其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其中，承诺与信赖、联盟预期、关系资本、利益分享等因素对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影响显著；联盟预期、关系资本等因素对绿色绩效影响显著。因此，为更好地提高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一要基于承诺与信赖创新，重视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契约精神塑造，完善利益联结机制，确立技术投资保障；二要基于联盟预期创新，做好联盟成员合作发展长期规划，打造以核心企业为主导的优势互补的联盟集团，提升跨境农产品技术含量与出口竞争力；三要基于关系资本创新，建立健全联盟成员定期或不定期会晤与合作磋商机制，研发应用跨境农产品流通信息共享平台；四要基于利益分享创新，改进联盟成员利益分享与评估系统，提高风险识别与应对能力。

关系稳定性；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

一、引言

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已经成为中国—东盟农产品流通产业转型升级重要的推动力量。根据流通组织理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属于一种新型的涉农涉外企业集合组织形式。从联盟类型看，主要可分为物流园区主导型、仓储基地主导型、农产品出口企业主导型、国际物流公司主导型、口岸主导型、批发市场主导型、电商平台主导型等七种。南宁海关统计资料显示，2015年由涉农涉外核心企业引领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出口额已经占到广西农产品出口（东盟）总额的80%左右。显然，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已经成为现代涉农涉外核心企业集团培育、保持国际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和我国农产品出口（东盟）最主要的基础性、服务性、组织性载体，并因此引起了研究者的高度关注。例如，傅国华[1]考察了海南与东盟开展热带农业合作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认为建构一体化的海南—东盟热带农业跨国生产（加工）、流通、销售链，是提高海南热带农业生产力与国际影响力、实现海南农业外向化与产业化发展的一种创新模式。马骊[2]以我国出口东盟的苹果汁为例，对其出口影响因素进行了剖析，认为农产品加工技术优势尚未充分发挥（政产学研合作模式尚未形成）、缺乏涉农涉外龙头企业的嵌入和引领以及相关联动机制等是影响我国苹果汁出口东盟市场的主要因素。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生动实践的同时，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合作关系质量的可靠性、稳定性却显得不足，直接影响了整个联盟收益或绩效的持续性与提高改进空间。回顾中国—东盟农产品流通产业发展历程并走访部分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核心企业发现，从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建成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CAFTA）到2015年，我国农产品在东盟市场的出口增长率经历了比较频繁的波动，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尽管我国农产品出口（东盟）的组织形态多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帮助成员企业（含农户）出口创收，但由于各成员企业（含农户）之间责权利的冲突常常导致联盟合作关系紧张甚至破裂，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低效、无序开展，削弱了核心企业的向心力和整个联盟应对跨境供应链各种风险的能力，成为我国农业对外开放与“走出去”过程中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实证研究表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成员企业关系稳定性质量参差不齐，联盟绩效水平亟待提升。[3]目前，理论界缺乏基于关系稳定性视角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偏低问题必要而具有逻辑性的关注，影响了我国农产品出口（东盟）核心企业集团的国际竞争力，以及我国特别是西南民族地区农业外向化、产业化、规模化扶持政策的实施效果。

近年来，国内学者开始基于流通贸易视角研究跨境具体情境下的农产品供应链相关问题。例如，罗必良等[4]指出，农产品跨境供应链一般较长，涉及主体较多，运作较为复杂，合作关系维控难度较大。阮建女[5]基于对农产品出口供应链关系稳定性的调查研究指出，大多数农产品出口供应链成员合作关系不够紧密，链条是松散、分裂的，不具备长期稳定性，尚未形成实质意义上的利益同盟，对整个供应链的可持续收益造成了影响。樊星等[6]实证分析了跨国农产品供应链的风险源，认为跨国农产品供应链的高效运转需要系统性地规避供应、环境、需求、衔接、物流、管理、信息、生产等潜在风险。基于对现有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之前研究成果主要存在以下两个方面的不足：

一是对与农产品进出口流通特别是农产品出口流通活动相关联的供应链内涵的界定较为狭窄，尽管使用了农产品跨境供应链、农产品出口供应链、跨国农产品供应链等多种提法，但大多数学者所关注的只是该供应链联盟合作的稳定机理及其关系维护机制，而忽略了其对联盟绩效的影响。事实上，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实践的两个基本问题（源起与结果），涉及成员企业合作关系的稳定性、合作收益的增值性与连续性，即关系稳定性与联盟绩效。其中，前者揭示的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形成的基础和发展条件，后者揭示的是其收益预期及利润普惠。因此，关系稳定性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稳健发展的内在要求。

二是尽管学者们已经认识到了关系稳定性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环和关键一招，也认同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促进作用，但多数研究忽略了从关系质量到绩效产出的转换过程，导致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作用路径不明晰。从理论上说，关系（质量）并不等于绩效（产出），关系只有通过联盟特别是核心企业的协调与整合，被内化为成员企业的合作遵循，才能推动联盟与核心企业绩效的总体改进。因此，必须揭开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机理这一“黑箱”。

综上所述，当前多数文献都在分别研究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或联盟绩效问题，即将两者割裂或孤立起来进行研究，尽管少数研究开始关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与联盟绩效的关联逻辑，但仍然没有对两者间的影响机理进行实证检验，而本文则侧重于探索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及其路径，系将两者结合的量化研究。本文所分析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指的是狭义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即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CAFTA）框架下以我国涉农涉外企业（含类企业性质组织，下同）为基本组织单位，通过利益联结等方式形成的农产品产供销企业集合体，其目标在于充分参与东盟市场竞争并着力实现农产品境内生产（加工）、跨境流通、东盟销售等环节的利润最大化，而广义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则是两国或多国间农产品流通进出口供应链的统称。[7]

二、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设

（一）理论模型

目前基于供应链角度对联盟绩效的界定，还没有统一的定义。但一般认为，联盟绩效是对供应链成员企业联合致力于联盟协同运营与可持续发展、分散成员企业经营风险、实现联盟规模经济等方面综合效果的表达。[8]而绿色发展作为可持续发展的必然，是更加安全的可持续发展。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来说，实现联盟绩效的改进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成员企业联合或协同运作的耦合性，即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间通过无缝链接减少因中间环节繁杂而造成的跨境交易的成本损失；二是联盟及其成员企业利润获取的增进性和未来性，即追求利润、促进增值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永恒不变的初心，同时也会考虑利润追求、价值增值过程对双边环境的影响，践行绿色发展。因此，总的来看，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主要涵盖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等三个维度或方面。[7]

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实践中，联盟绩效的高低主要通过该供应链资源整合能力来体现。绩效的改进离不开资源调配与关系重构，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形成与改进具有重要影响。可以说，稳定的合作关系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产出的基础，或者说联盟绩效是开发并利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稳定合作关系的结果。因此，与其他成员企业达成稳定的联盟合作关系，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核心企业改进联盟绩效的前提。然而，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实践中，联盟与核心企业对关系稳定性的重视程度普遍不足，大多只是停留在经验或口头上，表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无论在关系捆绑还是在资源整合方面都仍然处于弱势。因此，在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创建与运作过程中，联盟与核心企业还需要进一步理顺和增强稳定的合作关系，以改进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并提升整条“链”的国际竞争优势。现有相关研究通常将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影响因素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内部因素，主要包括承诺与信赖、联盟预期、关系资本、利益分享等；另一类是外部因素，主要指市场结构、市场竞争、政策法规等，其中内部因素是主要因素。[9]探寻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路径，正是本文的研究目的。基于此，本文结合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联盟绩效—供应链优化分析框架，[7]提出如图1所示的理论模型。

（二）研究假设

1.承诺和信赖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不同维度绩效。供应链和联盟的理论内涵综合揭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因承诺和信赖的建立而生，又因承诺和信赖的调整与维护而促使该供应链联盟多方共赢迈向新的高度和未来。从社会交换理论的视角看，承诺和信赖更有利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持久而稳定的合作与发展，承诺和信赖等关系稳定性因素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获取和改进绩效考量的主要方面。这是因为，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间相互承诺与信赖，可以提高整个供应链联盟的快速反应能力，减少牛鞭效应，进而有助于提高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整体绩效。魏津瑜等[10]的研究表明，随着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联结强度的提高，这种承诺和信赖对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等都会产生积极影响。事实上，除财务和运营绩效外，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作为一条出口导向并集跨境农产品生产、流通、销售于一体的可持续发展“链”，绿色绩效也在“一带一路”等战略驱动下成为该供应链联盟整体绩效的重要组成部分。[11-12]因此，本文假设：

图1 关系稳定性影响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理论模型

H1a：承诺与信赖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财务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1b：承诺与信赖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营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1c：承诺与信赖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绿色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2.联盟预期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不同维度绩效。联盟预期主要解释主观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合作意愿和客观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合作不确定性。交易成本理论认为，具有较强合作意愿的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可以降低机会主义和不确定性，并促使各环节交易达到预期目标。冲突作为影响供应链联盟绩效的重要因素之一，[13]其解决途径就是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之间达成合作意愿并协同规避风险。曹永辉[14]的研究表明，供应链合作关系中的未来期许对供应链运作绩效中的产品质量与客户服务水平具有正向影响作用。刘琦[15]的研究进一步表明，合作关系预期是供应链联盟财务、运作、环境等绩效产出的重要保证。具体到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在主观方面，联盟预期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打造命运共同体、利益共同体提供了合作愿景和谋划表达；在客观方面，联盟预期亦可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应对国际（本文主要指东盟，下同）农产品市场风云变幻、保持中国涉农涉外企业集合“拳头”优势等提供目标引导与制度保障。因此，本文认为：

H2a：联盟预期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财务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2b：联盟预期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营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2c：联盟预期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绿色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3.关系资本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不同维度绩效。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资本是指，根据公平对等原则，在规范、公开、坦诚交易基础上建立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合作关系网络，而关系资本的成本则涵盖各成员企业为形成关系资本而投入的人力、财力、物力等。由此可见，关系资本是一种付出和投入的结果（产出）效应，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发展（关系）纽带。卡梅利（Carmeli A）等[16]认为，关系资本在联盟企业绩效产出和改进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麦影[17]的研究表明，关系资本对供应链运营能力、学习能力、协调能力具有较强的正向提升作用，并通过动态能力提高供应链协同创新绩效。赵磊[18]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关系资本中的信息共享、连接强度、专用资产投入等测度项对电能供应链联盟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此外，关系资本还会对供应链环境绩效产生积极影响。[10]可以看出，关系资本因素贯穿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产出甚至改进的全过程，也囊括了该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各个维度。据此，本文假设：

H3a：关系资本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财务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3b：关系资本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营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3c：关系资本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绿色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4.利益分享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不同维度绩效。利益分享系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创建、发展与存续的根本，关乎供应链联盟收益、利润等红利对成员的惠及，这种利益既包括既得利益也包括可得利益，即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既得、可得、可期的最大化利益与生存发展的空间和机会。布鲁斯（Bruce M）等[19]认为，公平的分配合作收益有助于供应链整体绩效的改进，而收益的分配则要与成员企业所承担的供应链风险相匹配。事实上，在供应链联盟实践中，成员企业间利益分配的不公平会导致联盟合作关系破裂，供应链断链或者联盟解体，并最终影响整个供应链联盟的绩效输出。毛溢辉[20]的研究表明，利益分配因素与供应链财务绩效、运作绩效等均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同时，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供应链联盟绿色责任不仅受多元化利益相关者和分享者影响，且利益相关者和分享者参与对供应链联盟绿色绩效的实现至关重要。于是，本文认为：

H4a：利益分享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财务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4b：利益分享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营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H4c：利益分享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绿色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综合上述分析，提出如图2所示的研究假设。

图2 关系稳定性影响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研究假设

三、研究方法、问卷设计与变量测度

（一）研究方法

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SEM）作为一种检验、修正观测变量（Observation Variable，OV）和潜在变量（Latent Variable，LV）以及潜在变量和潜在变量之间关系的多重变量统计技术，可以同时处理多个观测变量和潜在变量，同时估计因子结构和因子关系，特别是可以为难以直接观测的潜在变量提供观测处理，而且容许自变量和因变量含有测量误差等，近年来在物流与供应链管理研究领域得到了探索性应用。[21]鉴于关系稳定性具体变量度量以及联盟绩效指标维度大多源自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成员企业员工的主观认识，具有难以测量难以避免主观测量误差的基本特征，本文采用结构方程建模方法进行研究和分析。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与联盟绩效存在相关关系，且各因素关系稳定性对联盟绩效的影响具有差异性。

（二）问卷设计与变量测度

问卷测量题项大部分结合国内外学者使用过的成熟量表，此外为反映中国—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具体情境，本文充分参考了有关跨境农业经济与管理专家、学者以及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核心企业高管的意见，并在此基础上数次修改问卷并仔细检验和反复确认问卷中各变量的测量题项，可认为本文的测量具有较高的内容效度。

量表计分方式均采用李克特（Likert）五点量表，从1～5中选择相应的数值进行打分。其中，1表示不符合，2表示不太符合，3表示符合，4表示比较符合，5表示非常符合（数字1～5从不符合到非常符合依次递进）。表1显示了关系稳定性的具体测度项，其中承诺与信赖的测度项主要参考杨（Yang J）等[22]和生步兵[23]的研究，采用了四个题项；联盟预期的测度项主要参考杨等[22]和刘琦[15]的研究，采用了五个题项；关系资本的测度项主要参考杨等[22]和魏津瑜等[10]的研究，采用了三个题项；利益分享的测度项主要参考杨等[22]和毛溢辉[20]的研究，采用了四个题项。如表2所示，联盟绩效的具体测度项主要参考杨等、[22]毛溢辉、[20]生步兵、[23]刘琦[15]的研究，从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三个方面来测度，其中财务绩效的测度包括四个题项，运营绩效的测度包括五个题项，绿色绩效的测度包括三个题项。为保证样本的信度和效度，调查前预测试了20个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核心企业，并根据反馈意见对问卷进行完善，使各题项意思表达易于被调查对象理解和接受，最后形成了分别包含16个和12个测度项的关系稳定性维度量表和联盟绩效维度量表。

表1 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各因素及变量描述

表2 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各维度及变量描述

四、数据来源及样本特征

（一）数据来源

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形成机制、基本类别、主要特点的相关分析表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已经成为中国—东盟农产品流通产业发展的新型业态，覆盖面广，结构与流程较为复杂。考虑到样本的典型价值性及数据可获得性，本文分别选取不同类型的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作为研究样本，并以此为基点考察中国—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的代表性。具体而言，就是在预调研基础上，分别选取物流园区主导型、仓储基地主导型、农产品出口加工企业主导型、国际物流公司主导型、批发市场主导型、口岸主导型、电商平台主导型等七类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核心企业以及其他企业的中高层经理人作为调研对象，采用实地调研与电子邮件调研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数据收集。2016年2月到2016年3月对以上样本进行调研，共发放问卷360份，回收问卷307份，剔除数据缺失及信息错误等无效问卷，得到有效问卷290份，问卷有效率为80.5%。

（二）样本特征

如表3所示，调查样本基本上均匀分布于七类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并表现出以下特征：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规模看，总体处于中等以上规模，但随着跨境电商的兴起和应用，电商平台主导型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规模可能会逐步扩大；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核心企业主营业务看，一般包括两项主营业务（最少一项，最多三项），核心企业要顺利完成农产品本地生产（加工）、跨境流通、东盟销售等一系列跨境供应链环节，必须与其他成员企业抱团发展。此外，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及核心企业所经营的农产品涉及果蔬类、水产类、谷物类等多种类型，体现了跨境农产品多样化、特色化、市场化、竞争化的态势。

五、实证分析

（一）问卷信度和效度检验

第一，信度（Reliability）检验即检验问卷各项目内部的一致性，也就是反映实际情况的程度。目前多数情况下采用克隆巴哈α系数（Cronbach'sα）及项目—总体相关系数（Corrected Item-Total Correlation，CITC）进行检验。一般而言，当克隆巴哈α系数大于0.7时，表明其内部一致性即问卷信度较高，而CITC系数作为克隆巴哈α系数信度检验的有益补充，CITC值小于0.4时，所涉及变量一般需要剔除，剔除后若克隆巴哈α系数增大则表明变量剔除有效。本文调查数据的整体克隆巴哈α系数值为0.891，说明问卷整体可信度较高，但由于关系稳定性因素测量指标“跨境农产品价格、质量和市场对联盟成员影响大”（B5）的CITC值为0.307（＜0.4），将其剔除后克隆巴哈α系数跃升到0.926，表明剔除该指标之后问卷各项目的内在信度更理想。这可能是因为，当前跨境农产品价格、质量、市场需求等相对稳定，对联盟成员影响程度较低，因此该指标对问题解释力不足。

表3 调查样本描述性统计

第二，效度（Validity）检验主要检验各共同因子下各测量变量间的聚合效度（又称收敛效度）以及因子间的判别效度（又称区分效度），本文应用因子分析的负荷值来判断聚合效度和判别效度。一般情况下，因子负荷值越大（通常为0.5以上），表示收敛效度越高；每一个测量变量在其所属的因子中只能出现一个大于0.5的因子负荷值，符合此条件的测量变量越多，则因子间的判别效度就越高。本文效度检验的结果表明，利益分享因素测量指标“推进联盟改革影响力大的联盟成员利润划分占比高”（D4）的因子负荷值为0.460（＜0.5），可能是因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作为一种受多因素影响的联盟组织，其改革对目前联盟成员尤其是非核心企业吸引力不大，因此将之剔除以增加量表的聚合效度与判别效度。

（二）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对联盟绩效影响的结构方程分析

1.模型适配度检验。本文从图1的理论模型出发，对表1、表2的初始假设及变量进行检验进而修正模型，并对模型修正后的拟合性进行评判，最终得到修正模型（模型修正过程从略），具体如图3所示。初始模型与修正模型的适配度检验统计值（比较）如表4所示。可以看出，修正模型的适配度指标与初始模型相比均有一定程度的改善，其中修正后的卡方自由度比（χ2/df）为1.576（＜3），表明修正模型与实际调研数据适配程度比较理想。结合其他适配度指标值来看，修正模型的拟合良好性指标GFI（0.928）、标准拟合指数NFI（0.951）、增值拟合指数IFI（0.934）、比较拟合指数CFI（0.917）均大于0.9，近似误差均值方根（RMSEA）为0.046（＜0.05），亦达标，表明修正后的模型（与初始模型相比）适配度更加理想。

2.结构方程模型估计结果。运用AMOS17.0软件对关系稳定性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进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得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之承诺与信赖、联盟预期、关系资本以及利益分享等各因素对联盟绩效的影响与作用路径（参见图4），其中标准化路径系数分析及假设检验结论如表5所示。

图3 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对联盟绩效影响的结构方程模型（修正后）

表4 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对联盟绩效结构方程整体拟合效果及修正

由图4、表5可以看出，H1a、H1b、H2a、H2b、H2c、H3a、H3b、H3c、H4a、H4b成立，H1c、H4c不成立。关系稳定性之承诺与信赖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的路径系数为0.53、0.69（5%的显著性水平）；关系稳定性之联盟预期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71、0.64、0.60（5%的显著性水平）；关系稳定性之关系资本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的路径系数为0.59（10%的显著性水平）和0.73、0.57（5%的显著性水平）；关系稳定性之利益分享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的路径系数分别为0.66、0.51（5%的显著性水平）。

由图3可以看出，关系稳定性各因素及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各指标的参数估计值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在关系稳定性各因素测量指标中，除承诺与信赖因素下核心企业商请其他成员进行联盟利益平衡与协调（A2）和关系资本因素下联盟成员间信息共享性、信息对称性高（C3）这两个指标的显著性为10%外，其余指标均为5%的显著性水平，同时指标因子负荷在0.32～0.75之间，说明指标对潜在变量具有较强的解释力；二是在联盟绩效各维度测量指标中，除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响应顾客速度提升（F2）指标的显著性水平为10%外，其余指标的显著性水平均为5%，各维度因子负荷在0.41～0.67之间，可见这些维度亦对潜在变量具有较强的解释力。

表5 标准化路径系数分析及假说检验结论

图4 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影响与作用路径

六、计量结果分析

（一）承诺与信赖因素的影响

关系稳定性之承诺与信赖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运营绩效的影响（路径系数0.69，5%的显著性水平）大于对财务绩效的影响（路径系数0.53，5%的显著性水平）。H1c不成立，这可能是因为包括契约、均衡、经验、投资等在内的承诺与信赖因素会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的现实利益产生直接效用，而对符合当下特别是未来农产品跨境流通绿色要求的相关绩效影响不明显。承诺与信赖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影响显著的可能原因，一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属于联盟型组织形态，其运作发展需要契约等的支撑，因此成员间相互承诺与信赖影响显著。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间达成承诺或契约，彼此默契，既可强化联盟稳定性，又可以“默契”促进流通效率的提高，因此该变量对财务和运营绩效影响显著。二是核心企业作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的主导，在涉及重大利益时能够平衡考虑其他成员企业，对于提升整个联盟人财物等资源的有效配置水平和多重耦合效应至关重要。三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是成员间基于以往合作（这种合作可能是松散的、临时的）并着眼长远而形成的企业（含类企业性质组织）集合体，良好的合作基础或经验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作十分重要。四是联盟框架下的成员企业特别是核心企业对自身和联盟的技术（如物联网技术和深加工技术）、管理乃至人力的投入会加大，技术、管理的升级和人力素质的提高会进一步较大程度地影响联盟财务、运营绩效的发挥。

（二）联盟预期因素的影响

从联盟预期因素看，其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均存在显著影响，5%的显著性水平下其路径系数分别为0.71、0.64、0.60。究其原因，一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作为拥有共同目标和愿景的企业（含类企业性质组织）集合体，以降低联盟总成本、追求无缝链接、实现联盟整体与成员长远利益为己任，会直接影响联盟三个方面的绩效；二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实力层级（即实力对等性）差异明显，弱势企业高度依赖实力较强的企业（如核心企业），在这样的背景下，成员企业对联盟决策与规划（一般由核心企业发布）的执行往往比较到位，从而使整个链条处于相对稳定的运行状态，该状态是稳定乃至提升联盟绩效的前提和基础；三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涉及本地生产、跨境流通、东盟销售等诸多环节，每个环节基本上都对应着一个成员企业，它们在技术（指专门业务）上各有优势，在资源上互有禀赋，形成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进而致力于其财务、运营乃至绿色绩效的实现；四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作为增值链，其成员共同致力于农产品品质与附加值的提升，有助于链条互动、损耗减少与价值增值，因此该变量对财务、运营和绿色绩效影响显著。

（三）关系资本因素的影响

从关系资本因素看，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的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及绿色绩效受关系资本因素影响显著，其路径系数分别为0.59（显著性水平为10%）和0.73、0.57（显著性水平为5%）。其可能的原因，一是成员企业间多频次且深度的联盟合作（包括链条运作及合作、利益合作与长远合作等）作为一种资本积淀下来，会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的顺利运转与可持续发展产生直接作用；二是为建立健全和维护升级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关系资本，在诸多重大决策（如资源配置、节点优化、绿色发展等）问题上，核心企业还可商请其他成员企业进行统一协调和沟通，因此财务、运营、绿色绩效受此变量影响显著；三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的管控离不开信息的互联互通，与此相对应，联盟成员间信息共享性、对称性强，既可减少跨境农产品流通的交易成本，也可提升流通效率，创造绿色价值，基于此，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绿色绩效受变量“联盟成员间信息共享性、信息对称性高”的影响显著。

（四）利益分享因素的影响

从利益分享因素看，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和运营绩效受利益分享因素影响显著，其中利益分享因素对运营绩效（路径系数0.51，5%的显著性水平）的影响小于财务绩效（路径系数0.66，5%的显著性水平）。H4a、H4b成立，H4c不成立，可能是因为基于成本投入、收益贡献、风险承担等因素进行利益分享与利益联结的设计会对联盟成员最为迫切和现实的两类绩效（财务绩效和运营绩效）产生直接效用，而对包括降低跨境农产品单位能源损耗、提高废弃物回收率及绿色技改销售投入比等因素在内的绿色绩效影响不明显。利益分享因素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影响显著，其可能原因，一是按照成本投入大小进行联盟利益分享，会激励成员企业特别是核心企业加大技术、管理以及人力等方面的投入，促使联盟运作进入持续营收的良性循环，推动财务、运营绩效的提升；二是按照收益贡献大小进行联盟利益分享，会激励成员企业为提高联盟总收益而不断努力，包括运作协调、产品附加等，因此该变量对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影响显著；三是按照承担风险的大小进行联盟利益分享，可激励成员企业主动识别、承担并应对跨境农产品流通过程中面临的各种风险和挑战，对提高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运作水平与营收稳定性至关重要。

七、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本文利用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实证调研数据，基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联盟绩效—供应链优化分析框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发现，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财务绩效、运营绩效均受承诺与信赖、联盟预期、关系资本和利益分享等因素的显著影响，其绿色绩效受联盟预期和关系资本因素的显著影响，充分证明了关系稳定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的影响和作用。不过，由于当前学术界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的研究尚处于探索阶段，本文基于数据可获得性来选取样本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对跨境农产品供应链稳定机理与绩效激励的深入探讨将是下一步研究的重要方向。

（二）政策建议

1.基于承诺与信赖创新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提升。其一，重视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契约精神塑造。契约精神是交易双方或参与各方之间为实现特定目标而形成的契约关系与内在原则。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涉及多个节点式成员企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使这些成员企业能够始终围绕跨境农产品流通这一中心目标并实现步调一致，联盟与核心企业应注重契约精神培育与信任氛围营造，包括契约关系设计及内在原则制定等。其二，完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利益联结机制。利益联结是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形成和发展的重要纽带，或者说是最核心最关键的捆绑形式，利益联结机制的完善应根据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类型的不同而因地制宜，突出科学性与合理性。其三，确立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技术投资保障。即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技术、管理、人力等投资划定保障底线，由联盟采取适当形式予以扶持或补贴，鼓励其进行创新实践。

2.基于联盟预期创新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提升。其一，做好联盟成员企业合作发展中长期规划。中长期合作规划是一个企业联盟发展的纲领性文献，具有指南针、航标灯、操作码等多种助推作用，对成员企业自身而言，更是一颗定心丸，可引导联盟与成员企业走向未来。其二，打造以核心企业为主导且优势互补的联盟集团。即要求各成员企业以核心企业为主导，专注于自身核心优势业务，使整个链条互补性更强，使核心企业实力倍增。其三，提升跨境农产品技术含量与出口竞争力。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竞争力提高的基础是农产品品质，只有技术附加值高的农产品才具有出口竞争力，因此联盟与核心企业应加强特色农产品的开发和一般农产品的深加工。

3.基于关系资本创新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提升。一方面，建立健全联盟成员定期或不定期会晤与合作磋商机制。定期或不定期会晤与合作磋商机制有利于联盟成员消除误会与隔阂，统一思想与行动，同时也为联盟与核心企业决策部署的实施和推进提供平台和机会。另一方面，研发应用跨境农产品流通信息共享平台。当前，物联网、车联网等技术以及跨境电商平台已经分别应用于农产品流通领域，但各成一体，缺乏连通，鉴于当前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发展实际，亟待研发并普及跨境农产品流通信息共享平台，以减少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企业间的信息不对称性，避免资源浪费。

4.基于利益分享创新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绩效提升。一方面，改进联盟成员企业利益分享和评估系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利益分享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无论是联盟初创、发展还是成熟的不同阶段甚至面对环境变化时，其利益分享依据和标准都应进行调整，即在改进现有联盟成员企业利益分享机制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成员利益分享及评估体系。另一方面，提高跨境农产品供应链风险识别与应对能力。跨境农产品供应链联盟风险既有纵向风险（如本地生产、跨境流通、东盟销售），又有横向风险（如经济政策、政治环境），因此联盟在运作过程中，要充分发挥各成员主动性、积极性，共同防范并化解来自多方面的风险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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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诗静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Relationship Stability on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 Performance——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Guangxi—ASEAN

SUI Bo-wen1，2
（1.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Guangzhou，Guangdong510642，China；2.Qinzhou university，Qinzhou，Guangxi535011，China）

China-Asean agri-food circulation industry with the development form of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 is a kind of adaptation and expansion for China's agri-food export strategy and agri-food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theory.Based on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relationship stability，alliance performance，and supply chain optimization in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using the survey data of China（Guangxi）-Asean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the autho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relationship stability on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 performance with the help of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It is found that the finance performance and operation performance of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 are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by factors of commitment trust，alliance expectation，relationship capital，and benefit sharing；and the green performance is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by factors of alliance expectation，and relationship capital. So to better improve the performance of 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 alliance，we should，first，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members’contract spirit，perfect the mechanism of interests connection，and improve the guarantee of technological investment；second，we should do a better job in medium and long term planning and improve the competitiveness of agri-food export；third，we should establish the scheduled and unscheduled meeting and cooperation mechanism and pay more attention to information sharing platform；and fourth，we should improve the interests sharing and evaluation system among the alliance members and improve their capability for risk identification and treatment.

relationship stability；cross-border agri-food supply chains；alliance performance

F752.65

A

1007-8266（2017）01-0065-11

2016-12-06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关系稳定性、联盟绩效与跨境农产品供应链优化：以广西—东盟为例”（16YJC630105）；广西高校中青年教师基础能力提升项目“广西—东盟跨境农产品供应链关系稳定性对绩效影响研究”（KY2016YB464）

隋博文（1982—），男，河南省商丘市人，华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钦州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跨境农产品供应链优化、港航物流与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