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霞浦与福州福寿宫摩尼教文物比较研究
2017-01-12林子周
林子周
(苍南县政协文史委,浙江,苍南,325800)
福建霞浦与福州福寿宫摩尼教文物比较研究
林子周
(苍南县政协文史委,浙江,苍南,325800)
近年来,在福建霞浦县先后发现了数量可观的摩尼教斋醮科仪典籍与文物,引起国内外学界的关注。斋醮科仪典籍方面,已有学者进行比对研究,发现这些抄本与敦煌出土摩尼教汉文文献属于同源关系。除了斋醮科仪典籍之外,摩尼教文物在霞浦与福州福寿宫多有收藏,非常珍贵。通过对霞浦摩尼教文献、文物与福州福寿宫所见文物资料的比较研究,可以看出,福州福寿宫与霞浦的摩尼教遗存虽小有不同,总体上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摩尼教;霞浦文献;福州福寿宫
摩尼教是3世纪起源于中东的世界性宗教,12世纪以后即不复见于史书的记载①杨富学:《回鹘文献与回鹘文化》,北京:民族出版社,2003年,第197页。,故学界一般都认为,至迟在12世纪末,摩尼教已不复存在,全世界所剩摩尼教文物也为数不多,仅在敦煌、吐鲁番等地有所发现。2008年10月以来,福建霞浦县柏洋乡上万村发现了为数丰富的摩尼教文献、文物,既有文字类的科仪书、族谱,也有明代佛塔、石雕,还有宋代林瞪公使用的法器印章、甪端等。尤其是霞浦发现的摩尼教文献《摩尼光佛》,不仅部头较大,凡83页,659行,计有字数近万,而且内容重要,在霞浦文献中首屈一指②杨富学、包朗:《霞浦摩尼教新文献〈摩尼光佛〉校注》,《寒山寺佛学》第10辑,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74-115页。。元文琪先生曾以《摩尼光佛》与敦煌发现的唐代摩尼教写本《下部赞》进行比较,认为二者是一脉相承的③元文琪:《福建霞浦摩尼教科仪典籍重大发现论证》,《世界宗教研究》2011年第5期,第170-173页。。对此,林悟殊、杨富学提出不同意见,认为霞浦摩尼教文献与敦煌摩尼教文献不存在一脉相承的关系,而应为同源关系④林悟殊:《霞浦本〈下部赞〉诗文辨异》,《世界宗教研究》2012年第3期,第172-173页;杨富学、包朗:《霞浦摩尼教文献〈摩尼光佛〉与敦煌文献之关系》,《敦煌吐鲁番研究》第15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409-425页。。这些成果的发表,为霞浦摩尼教的研究提供了更广阔的视域。在霞浦之外,福州福寿宫也保存了相当丰富的摩尼教文物,经学者们研究论证,许多问题也得以明了①李林洲:《福州摩尼教重要遗址——福州台江义洲浦西福寿宫》,《福建宗教》2004年第1期,第44-45页;杨富学:《林瞪及其在中国摩尼教史上的地位》,《中国史研究》2014年第1期,第109-124页。。笔者曾与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等单位学者,多次到现场对这些文物进行考察,多数学者都保持非常慎重的态度,并没有对这些文物提出过多主观的看法,主要原因是在全国难以找到相应的参照物或者史料。
笔者将福建霞浦与福州福寿宫两地发现的一些明教(摩尼教)文物、资料进行对照,通过两地的文物比较,提出一些粗浅的见解,希望能为大家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一、福寿宫藏明教文佛祖殿古画挂轴
近年来,福建霞浦和福州浦西福寿宫两地所发现的文物非常之多,这里选择了两地可对照的文物作比较研究,希望能给学者在深入研究时,带来一些方便。
图1 福州福寿宫古字画挂轴(规格160×110cm)
许多报刊与研究论文将福州浦西福寿宫古画挂轴称之为《明教文佛祖殿全景图》。其实不然,此画仅仅是庙堂中轴线核心的一部分。为方便描述,笔者称其为“祖殿古画挂轴”或者“古画”。此画没有落款,虽纸质陈旧,经修复仍可清晰地看出画卷中的内容。画卷的许多内容,与前几年在福建霞浦县上万村发现的摩尼教遗存的实物对照,发现了许多惊人的类似。古画上部两边有两个灯笼,上面分别用宋体写着“明教文佛”“度师真人”四个字。在道教中,“度师”或者“真人”的地位非常之高。李林洲通过田野调查,认定福寿宫明教文佛祖殿为摩尼教遗址②李林洲:《福州摩尼教重要遗址——福州台江义洲浦西福寿宫》,《福建宗教》2004年第1期,第44页。。但此说受到林悟殊先生质疑③林悟殊:《福州浦西福寿宫“明教文佛”宗教属性辨析》,《中山大学学报》2004年第6期,第122页。。最近,杨富学先生利用新发现的霞浦摩尼教文献,确证福州福寿宫为摩尼教寺院④杨富学:《林瞪及其在中国摩尼教史上的地位》,《中国史研究》2014年第1期,第112-113页。,多年争讼始得定谳。
霞浦县上万村发现的清代《摩尼施食秘法》科仪书中,就有林瞪“本师教主灵相度师四九真人”之语。霞浦县上万的科仪书既然有“教主”“度师”“真人”之词,那么,福州福寿宫古画灯笼上的“度师真人”与香炉中的铭文“度师真人”就自然非空穴来风。
古画的中间部位(“度师真人”和“明教文佛”画像下方)是赵公明画像。左边(大边)是马华光画像。赵公明(黑脸,手持九节棍)、马华光(三只眼,手持三角金砖)是道教中的护法元帅。在这里成了“度师真人”的部下。在霞浦县上万林瞪祠中也是一样,只不过古画上赵公明、马华光二位是站着的,而在霞浦县上万村林瞪祠中,马华光的塑像端坐于林瞪塑像左边,赵公明塑像端坐于林瞪塑像右边。
福寿宫古画“度师真人”部下马华光、赵公明与霞浦县上万村林瞪部下塑像比较如下表1:
表1 福寿宫古画“度师真人”部下马华光、赵公明与霞浦县上万村林瞪部下塑像比较表
笔者认为,道教信仰中的这二位“元帅”的名字在此有着特殊的含义——在“马华光”、“赵公明”的两个名字中,前一个有“光”字,后一个有“明”字,应该是摩尼教教义中“清净、光明、大力、智慧”的暗示①林子周、陈剑秋:《福建霞浦明教之林瞪祭祀活动调查》,《世界宗教文化》2010年第6期,第82页。。古画上的人物共有9人,不再一一比较。需要说明的是,9人之中,有6人身穿以白颜色为主的外衣。这与唐开元年间敦煌写本《摩尼光佛教法仪略》中的“佛灭度后一千三百年,袈裟变白,不受染色”②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汉文佛经以外部分)》第5卷,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24页上栏;林悟殊:《摩尼教及其东渐·附录》,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231页。内容相符。
古画上,“度师真人”的位置在“明教文佛”的左边,地位明显高于“明教文佛”。“度师真人”穿着带有八卦标志的道服。关于“明教文佛”因为有专门的塑像,在下文中再详细描述。
二、关于三足甪端之比较
中国古代的神器甪端,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霞浦县上万村发现的三足甪端,相传为宋代林瞪使用的法器③陈进国、林鋆:《明教的发现——福建霞浦县摩尼教事迹辨析》,《不止于艺——中央美院“艺文课堂”名家讲演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86页。,同时也证明了林瞪在摩尼教中当具有教主地位④陈进国、林鋆:《明教的发现——福建霞浦县摩尼教事迹辨析》,《不止于艺——中央美院“艺文课堂”名家讲演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89页;杨富学:《林瞪及其在中国摩尼教史上的地位》,《中国史研究》2014年第1期,第123页。,不容否认⑤近期,林悟殊先生发表《霞浦林瞪崇拜之我见》(刊《文史》2015年第2期,第109-133页)否认林瞪的教主地位,惜缺乏依据,不足凭信。。
古画中有类似的三足炉(见图2),可惜的是,古画中的三足部位曾修补过。修补时是根据老人们对原件受破坏之前的回忆描述“复原”的。古画上这个有盖的三足炉,许多年来大家对它一直有疑问,这个有盖炉放在庙堂的中央,叫香客把香插在什么地方呢?现在大家才想通,这个炉原来代表着明教“度师真人”的一种极高的身份。2012年1月,笔者把霞浦县上万村的三足甪端照片给福州福寿宫当地的老人们观看,他们说小时候看过原画的三足炉与这张照片非常像。在霞浦县上万村明天顺年间建造的观音亭(见图3),还有一个石雕的图案,与福寿宫古画中三足炉(见图4)也很像。
图2 霞浦县上万村的三足甪端
图3 霞浦县上万村观音亭三足炉图案(规格15×12.5cm)
图4 福州福寿宫古画上的三足炉
观音亭的三足炉左边有一人身穿长袖道袍,留有长发;而福州福寿宫古画上的“度师真人”也是身穿长袖道袍,留须留发。
福寿宫古画中带有盖的三足炉,无论说它是三足甪端也好,说是三足炉也好,都与霞浦县上万村林瞪祠的三足甪端实物,或者上万村观音亭石雕甪端相接近,由此可以说明福州福寿宫与霞浦县上万村的林瞪信仰有一定的关联。
三、关于明教文佛之造型
现存于福寿宫清的明教文佛,是用脱胎工艺(用贮麻布或丝绸布以生漆裱在塑膜上,阴干再裱,层层精工,干透后脱模,再经打磨、髹漆、研磨、装饰,工序数十道,耗时几月)塑造的。明教文佛塑像,脸部圆形,无须,头发披肩,外衣开襟,有龙的画案,龙头朝下(见图4)。内衣如披有袈裟,黄色,右开襟。大腿部有坚甲护身,前下方有披挂。双脚赤踩住类似于莲台的两个轮子,轮身正面有光波纹的图案。这个人物形像在祖殿古画挂轴中的前左边可以找到。只是用脱胎工艺塑造的佛像色彩不同,呈现出暗红色。轮子上这种光波纹的图案,与福建泉州草庵的摩尼光佛石雕背景接近。
我们还无法查出“明教文佛”的身份,但应非为摩尼光佛,因为他在古画的右边。如果说林瞪是“度师真人”的话,那么,“明教文佛”有可能就是“明教文佛使者”。
福寿宫这尊文佛塑像,据说是清代根据原来即将毁坏的神像,采用脱台工艺再塑的一尊佛像(见图5)。古画上多了一把宝剑之类的器物。于是前几年大家就给这尊塑像量身做了一把“宝剑”。由于后来有人反对,认为文佛持剑带有凶气,又把“宝剑”拿了下来,成了现在的样子;塑像额头发际一圈,有明显的油漆脱落痕迹,无论是与古画上的图像(见图6)还是与霞浦县上万村观音亭的文佛头像(图7)相比较,当前塑像明显地掉下了头巾之类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掉了太阳花标志。
通过比较(见表2),发现有许多类似的地方。文佛头部特征几乎一样,两塑像所披的黄色袈裟也一样。福寿宫的文佛塑像,可能受脱胎工艺的约束,只是用暗红的颜色加以表达,而改变了古画上文佛原来白色的衣服形象。白色的衣服,正是摩尼教徒最规范的服装。但福寿宫的文佛塑像,双脚赤着踩轮子,轮子形状如莲台,却采用了光波纹的图案,较古画的光波纹的图案更为明显。塑像的艺人好像完全懂得摩尼教的内涵,采用的手法更加大胆。
图5 清代脱胎明教文佛塑像(高约70cm)
图6 福寿宫祖图挂轴局部,塑像额头正中有太阳花标志
图7 观音亭佛像头上有太阳花标志
表2 福州文佛画像、福州文佛塑像、霞浦上万村塑像比较表
文佛双脚赤踩着的莲台,有光波纹图案,与福建泉州草庵的摩尼光佛石雕背景接近。这是摩尼教特有的一种光波纹图案。
笔者走访了福州的许多神庙,都不见塑像头上有这种类似于太阳花的标志,而浦西的福寿宫却有这种比较特殊的图案,霞浦县上万村塑像也有同样的标志,这些不会都是巧合。
霞浦县上万塑像不但佛像的头上有太阳花图案,就是林瞪祠中清代的木雕香案腿部装饰的四个狮子头,也同样雕刻有太阳花标志。
霞浦县上万村观音亭神龛两边还有一副对联“洲从泗出方显圣”“佛以文名始见灵”的对联。不知这幅对联是什么年代留下,其中却隐含有“泗洲文佛”四个字。“明教文佛”与“泗洲文佛”,都是“文佛”,两者必然有一定的联系,而在这两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两地塑神佛像头上的太阳花标志的出现,应与“朝拜日、夕拜月”的摩尼教信仰有一定的关系。
四、铸铁四方炉、元宝炉与霞浦清代科仪书之关联
铸铁四方炉上有浮雕铭文:“度师真人”,右边“清乾隆乙末年仲春吉旦”,左边“本里弟子萧兆鵕叩谢”,文字清晰(见图8)。“度师真人”四个字稍大,约2.5厘米见方。
图8 福寿宫四方炉(高37cm,口宽31×50cm)
铸铁元宝炉上有浮雕铭文:“度师真人明教文佛”右边“清乾隆庚戌年花月吉旦”,左边“本里弟子萧兆喜舍”。“度师真人”四个字稍大,约3厘米见方。
图9 福寿宫元宝炉(高52cm,口宽31×50cm)
霞浦县上万村清代的科仪书中,不但《摩尼施食秘法》有林瞪“本师教主灵相度师四九真人”之语。在科仪书中,也有多种称呼。
清代手抄本《乐山堂神记》,把林瞪称之为本坛“明教门都统”“雷使真君”“济南法主”“四九真人”等①杨富学:《〈乐山堂神记〉与福建摩尼教——霞浦与敦煌吐鲁番等摩尼教文献的比较研究》,《文史》2011年第4期,第138页。。
五、“明教文佛祖殿”为林瞪庙说
不少人士提问,福州福寿宫供奉的主神是霞浦林瞪吗?对于这个问题,学界一直保持非常谨慎的态度。笔者通过上述比较,已经明确了两地密切的传承关系②杨富学先生曾论及明教文佛祖殿即林瞪庙,但非关乎论文主旨,故未及论述。见氏著《林瞪及其在中国摩尼教史上的地位》,《中国史研究》2014年第1期,第122页。。下面继续用比较方法作进一步说明。
(一)传说与记载
现存于霞浦县上万的清嘉庆年间的《林氏宗谱》直接就把他说成为林瞪庙:
瞪公,宋真宗咸平六年癸卯二月十三日生,行廿五字。娶陈氏,生女二。长女屏俗出家为尼,卒父墓左,次女,适,卒附父墓左。天圣五年丁卯,公年廿五乃弃俗入明教,斋戒严肃。历二十有二年,功行乃成。至嘉祐四年已亥三月三日,密时冥化。享年五十有六,葬于所居东头芹前坑。公殁后灵感为民。故老相传,于昔朝曾在福州救火有功,寻蒙有司奏封“兴福大王”乃立闽县右边之庙以祀之,续蒙汉天师亲书“洞天福地”四金字额一面。仍为奏封“洞天都雷使”加封“贞明内院,正直真君”血食于乡,祈祷响应。每年二月十三诞辰,二女俱崇祀于庙中,是日子孙必罗祭于墓,庆祝于祠,以为常式③陈进国、林鋆:《明教的发现——福建霞浦县摩尼教事迹辨析》,《不止于艺——中央美院“艺文课堂”名家讲演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344-345页。。
霞浦县上万、柏洋、直至温州苍南的昌禅、马站等地,起码有10多种版本的《林氏宗谱》,都有公“于昔朝曾在福州救火有功,寻蒙有司奏封兴福大王,乃立闽县右边之庙以祀之……”记录了林瞪公因福州救火显应,而立庙闽县之事,只是个别文字不一样而已。
其实现存于日本的明代版本《福宁州志》,就比本族谱更加有说服力:
林瞪上万人,嘉祐间闽县前津门火,郡人望空中有人衣素衣,手持铁扇扑火遂灭,遥告众曰:我长溪林瞪上万林瞪也,闽人访至其墓拜谒事闻。敕封兴福真人。正德初闽县令刘槐失辟囚,祷之,夜梦神衣象服告以亡处,明日果获①万历《福宁州志》卷15《仙梵》(日本藏中国罕见地方志丛书),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年,第403页。。
北宋“嘉祐间”是公元1056—1063年,而谱载林瞪公是嘉祐四年即1059年,已亥三月三日密时冥化。“公殁后灵感为民”,那么谱载“福州救火”时间是1060年至1063年的事。按照《林氏宗谱》的记载,应该在福州救火不久,就在“立闽县右边之庙以祀之”。因而闽县县令刘槐到庙中向林瞪“祷之”,“夜梦神衣象服告以亡处”,夜晚梦见了神穿上象服告诉他罪犯逃亡的地方。
官方明代版本《福宁州志》,记载的也是来自当年的民间传说。林瞪救火的传说远在明代之前,就广泛地传播着,有非常深远的影响。林瞪作为摩尼教教主,生前有没有可能在福州频繁活动过?以至于殁后在福州显灵,信众在这里专门建立庙宇纪念他呢?这个问题还有待于研究。
无论是清代的《林氏族谱》,还是明代官方《福宁州志》,都已经说明闽县之右有林瞪庙。
(二)两地神灵特殊的部下将塑像
在福州台江一带,神灵马华光(马灵耀)也叫“华光大帝”。当前台江区内的神庙有230多所,主要有华光庙、白马庙、王爷庙、大王庙、陈靖姑庙、元帅庙、陈元光庙等等。在“明教文佛殿”,华光大帝却成了“明教文佛”的部下。如果不是以前就留下来,有谁这么大胆,把华光大帝当成他们的部下?
在霞浦县上万村,传说当年林瞪学法得道回家,曾碰到道教神“四大元帅”(马、赵、温、康)。“四大元帅”要与林瞪斗法,试一试林瞪的法力。
林瞪说,你们人多,就先出招吧。马元帅先说:先比驱雷术。说完马元帅敲起金砖,三刻钟后乌云密布下起大雨。林瞪拿出驱雷尺,口中念念有词,只有一刻钟就下起大雨。
赵元帅说,我身边带金铰剪,你可以跟我比一比。赵元帅远远地朝着天宫中的一株大柚树,一剪一个柚子。连剪三剪,掉下三个柚子。林瞪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竟然一剪掉下三个柚子。神灵们都非常讲信用,也就拜林瞪为师了。说是拜林瞪为师,林瞪也不敢当,就带着他们到自己的庙中,一起去收受人间香火,享受子孙们的祭祀。故此,在林瞪庙中,元帅们的塑像是坐着,而不是站着服待。
在霞浦的几个林瞪祠、林瞪庙,神像都是这样排列,大家见怪不怪。因为林瞪是法力无边的摩尼教教主,当然可以收道教神“四大元帅”(马、赵、温、康)为部下。
这一点也可以佐证,福州福寿宫与霞浦的林瞪祠庙关系如出一撤。
神话传说归于传说,不可能是真实的。但我们知道,道教是中国的“国教”,而摩尼教却曾经是世界性的大教。如果从这一方面分析神像的这种排列法,也就不奇怪了。
(三)两地“度师真人”的生日时间
无论是神庙还是佛堂,神佛的生日或者得道之日的纪念活动,都非常重要。霞浦县柏洋、上万、塔后等地,每年从农历二月十二(谱载是农历十三日子时林瞪出生)开始,一直到农历二月二十一日,都要举行隆重的纪念活动,以祭祀摩尼教之神林瞪。这种活动代代相传,从来没有停止过,祭祀用的许多科书,流传下来都成为重要的摩尼教遗产。主要活动内容有迎神、许愿、还愿、祭祀神灵、做大戏等。如清嘉庆年间的《林氏宗谱》所述:“每年二月十三诞辰,二女俱崇祀于庙中,是日子孙必罗祭于墓,庆祝于祠,以为常式。”
浦西福寿宫的度师真人神灵的生日,却不是农历二月十三,而是农历六月十三。为什么月不同而日一样呢?据老人们说,浦西福寿宫原来也是农历二月十三跟度师真人作生日的。因为福州浦西原来是农区,农历二月中旬,正是农忙的日子。信众通过扶乩等办法,求得神灵同意,将时间往后推4个月,等早稻收成之后,再为度师真人做生日。以前活动内容比较多,现在多烧香祈福为主。
因此,浦西福寿宫的度师真人生日,与霞浦县林瞪的生日一样,又是一个可能证实两地的神灵是同一个神灵即北宋年间的上万林瞪。
通过福寿宫与霞浦县上万两地文物对比。又根据《林氏宗谱》和《福宁州志》有关林瞪的记载,可以确定浦西福寿宫的主神就是林瞪。
(责任编辑:赵旭国)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Manichaeism Relics in Xianpu and Fuzhou Blessing& Longevity Palace Museum in Fujian
LIN Zi-zhou
(Culture and History Committee,Cangnan County CPPCC,Cangcan,Zhejiang 325800,China)
Recent years witnessed the discovery of plenty of Manichaeism relics in Xiapu,Fujian,which aroused research interest at home and abroad.About fast and offering ritual classics,some scholars have done certain comparative research.They indicate that these scripts are with the same origin of similar relics found in Dunhuang,Gansu.Besides these scripts,plenty of such valuable relics were collected in Xiapu county and Fuzhou Blessing&Longevity Palace Museum,Fujian.By doing comparative research on relics preserved in these two places,it can be said that although there are some small differences,they share the same origin in the whole.
Manichaeism;classical scripts in Xiapu;Fuzhou Blessing&Longevity Palace Museum
K878.6
A
1671-0304(2016)06-0033-06
2016-08-01
时间]2016-08-31 8:10
林子周,男,浙江苍南人,副研究员,福建霞浦县上万林瞪公28世孙,主要从事浙江地方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