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白露（组诗）

戴晓权

沉 默

望着他左右两侧的卫士林肯在沉默中思考

两次惨痛的失败和一次辉煌的胜利无法画上等号

面对着华盛顿高擎起解放黑奴的大旗

目睹着子孙后代陷入韩战越战的泥淖

三八线切下了太深的裂痕

孤独的士兵为什么还在夜色中寻找

长长的伤口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弥合

千万个死者从地下呼唤着春风绿草

曾有许多人聚集在你的倒影前示威

用无声的语言去声援他们的同胞

林肯听着他的卫士和公民一起叙述

不要让悲怆的故事再铸一座沉默的浮雕

坚强也会陡然被击垮

其实世上的一切宏伟

都有软弱的堤坝

拿破仑在滑铁卢惨败

希特勒被诺曼底绞杀

秦皇汉武盛衰有史

当今枭雄也难称霸

大自然阴晴圆缺天崩地裂

有序无序都有看不见的砝码

追忆你永不消逝的建筑丰碑

感叹你永远凋谢的明日黄花

枫丹白露

乘着舒适的秋风来到这里

更感到这译名的美丽

红与白 冷与热

画出了这座中世纪城堡的玄机

叱咤风云的拿破仑

灵魂仿佛还在游弋

那向士兵告别演说的阳台

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傲气

这位备受争议的独裁者

几起几落一生充满了传奇

那浪漫的爱情故事

也和他发动战争一样高潮迭起

留下的皇后加冕大幅油画

是他特意把历史重新整理

红与白只是颜色执意的搭配

冷与热才是生命不能回避的对比

天才的将领凯旋的号角

孤岛的囚徒皇冠的落地

英雄的战马佳人的啜泣

都不过是一幕又一幕人间闹剧

只是八百多年的枫丹白露

依旧是风采不减傲然屹立

佛罗伦萨的雕像

佛罗伦萨

文艺复兴心脏

米开朗基罗

留下不朽的雕像

有了克西莫大公这位伯乐

艺术家们才有自由的天堂

大卫才能张扬他青春的酮体

力士神厄克勒才有制服人首马的阳刚

被抢劫的少女沙比

才有那永远迷人的眼光

历史与艺术双重文化熏陶

恒久了这壮美的雕塑广场

这是权力对天才的庇护

这是灵魂与心灵的碰撞

这是理解对创造的宽容

这是岁月与圣洁的珍藏

如果用四十八年去雕刻一座金门

它远远超过了黄金的重量

如果没有文艺复兴的火种

欧洲还会在黑暗里彷徨

我踯躅在雕像之间

读懂了一句句诗行

人类的复兴

需要文明去滋养

智慧的创造

需要呵护的琼浆

涅瓦河

彼得堡的命脉涅瓦河，

流淌着故事流淌着歌。

倒影中有几个世纪的兴衰，

浪花里有无数动人的传说。

只要你跟着她漫步，

就会被两岸的精灵捕获。

冬宫的引力无法抗拒，

几代沙皇留下了无与伦比的掠夺。

从古埃及的木乃伊，

到佛罗伦萨的雕塑、绘画杰作。

二百八十多万件文物珍品，

似乎囊括了历史的每一个角落。

世界最高的亚历山大纪念柱，

让人想起十月革命的烈火；

阿芙乐尔号巡洋舰，

依旧在芬兰湾口静静停泊。

据说占领冬宫的激战，

只是布尔什维克的图说；

谁去校正这段难忘的十月，

解体的苏联已无法辩驳。

眼前是圣埃撒大教堂闪光的金顶，

和罗马柱上德军炮击的弹凹；

彼得大帝马踏巨蛇的雕像，

和普希金《青铜骑士》的赞歌；

1703年修筑的彼得保罗要塞，

和皇村叶卡捷琳娜奢华的纯金宝座。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实际，

有谁去慷慨评说上世纪初叶苏俄的功过。

涅瓦河依然川流不息奔向大海，

游船上匆匆来往的过客仍旧品着香槟享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