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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抗战(七)
——“月读”《蒋介石日记》(1937)

2017-01-10

世纪风采 2017年7期
关键词:倭寇建国蒋介石

毛泽东与周恩来、任弼时的合影

二十七、“纱交”风潮(1937年6月27日—7月2日)

6月底,在川康整军与财政整顿颇有成就的同时,蒋介石却因另一件事“心神紧张”,“精神大受打击”。

原来,自1937年初开始,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简称“纱交”)内棉纱市价持续上涨。在纱价上涨过程中,市面传出“三龄公司”做“多头”(即总是行情看涨,以先买进后卖出的形式进行,希望买进后的股票价格能在近期上涨,然后脱手获得巨利。反之称为“空头”)进行操纵的消息。“三龄公司”是当时交易所内对以孔祥熙、宋蔼龄为首的孔家资本集团的代称(所谓“三龄”,系指宋蔼龄、宋美龄及宋氏养女妙龄)。此后,多、空双方恶性争斗,6月初开始,交易所市场混乱,陷入僵局。此后,风潮继续升级,波及其他行业。全国舆论一片哗然,各界纷纷要求彻查此次风潮。

蒋介石在1920前后曾与张静江等在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活动。此次风潮也与蒋的这段历史扯上了关系。坊间关于他当年在交易所投机,赚得百万元资金献给孙中山作军费的传言不胫而走。对这段历史往事,蒋颇感委屈,他写道:

其实当时总理(孙中山)与余及(戴)季陶、(张)静江四人所有之优先股,最高价时亦约值百余万元,其后皆为静江一人投机输完,总理与余并未有获得毫利,更于革命无关。当静江投机倒账时,余反由粤借汇廿万元补救静江也。惟总理赴粤之时,确由交易所董事公开贡给廿万元之数,以为发起提倡者之报酬而已,此世人传余在交易所任职员或投机之说所由来也。

为正视听,摆脱干系,蒋介石于6月14日电令彻查“纱交”风潮,实业部、财政部等奉命查办。在蒋的“督促”下,有关当局迅即完成对此事的调查,并发表《纱交风潮院部彻查结果》,对相关人员及公司做出处分,同时公布《取缔上海纱布交易所投机办法》,风潮暂告结束。但如实业部长吴鼎昌所控诉的,有些官员涉嫌介入此事,被隐瞒了:“向各关系人追索姓名,颇费周折”,“巧于己谋者,即使一一详加探询,仍有隐饰之余地”。蒋对此事匆匆了结亦不满意:

6月29日对盛、吴案处置太急,乃由好名心重之过也。急事缓处,切勿急制也。

6月30日为纱布交易所案,几费周折,自愧急忙愚钝也。

蒋所言的“盛、吴案”,乃指财政部税务署长吴启鼎、苏浙皖区统税局长盛升颐,二人于此次纱布投机风潮中,均有操纵市场、投机之嫌。由此,蒋继续思考此事的解决:

7月1日注意:交易所案之速解决。

7月2日上午为纱布交易所取缔案心神紧张,写达铨信,托子文查帐。

7月4日 注意:三、吴、盛之案……今日为纱布交所与财部职员扣押事,内部取闹,心滋不悦,课虽未间断,但精神大受打击,终夜未得一眠也。

7月3日,法院对已羁押吴、盛二人开庭进行第一次侦审。蒋介石开始定“交易所案移归法院办理”,“任司法解决”。8日,蒋介石从牯岭电示财政、实业两部称:

纱布交易所案,既归法律侦察,所有原派查办人员及行政部分,一律停止进行,听候司法解决,免干涉司法之嫌。

也在同一天,宋蔼龄飞到九江,转上庐山,要求蒋介石释放吴启鼎、盛升颐。9日,法院第二次开庭,吴启鼎、盛升颐均到庭,坚决否认控诉。法院以“本案尚须继续调查证据”,宣告延期再审。蒋介石对此结果与宋蔼龄干预案件相当不满,他写道:

七七事变后出川抗战的川军

纱布交易所案,为财部职员不能究办,内部意气争执令人厌烦。阴性之极端不宜参与政治,孔姨太露锋芒,受忌必甚。

7月15日,蒋介石亲自审查了“纱布交所案”的卷宗,拟更多地介入。但随着平津形势趋危,国家进入全面抗战阶段,军事紧急,此案终亦草草结束。7月31日,法院开庭结案:“经本院侦察该被告等之犯罪嫌疑,均属不足,依法不应起诉”。至此,“纱交风潮”暂告段落。

二十八、卢沟桥的枪声(1937年7月3-10日)

7月6日,四川西康的整军会议在重庆召开,舆论对此高度评价,认为川康整军,“奠定了国家民族复兴的基础,打破了分崩离析的局面,泯除了时虞掣肘的内忧!给予敌人的优越感和占有欲以严重的打击,……诚然是占中华民族复兴史上最重要的一页”。在此前后,中共与国府方面的谈判亦渐有眉目,蒋介石认为,“共党输诚条件亦可接受”,“对共党问题已有具体之决定”。

要言之,七七事变前夕,国共合作初见眉目,国民政府在国家统一、抗战准备方面确实做了不少的工作,有些进展。

然而,就在川康整军会议召开的第二天,七七事变爆发。整军会议主持人、国民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不得不匆匆结束会议,飞返南京应付战局。

有历史学家指出,民国以来日本最害怕中国统一,每次中国比较趋于真正的统一时,日本就会做出较大的举动。西安事变后,日本面对国民政府加紧抗战准备,更是咄咄逼人。进入1937年,蒋介石的日记中不少内容与抗战准备,争取国内外的支持有关。7月初,蒋即自我提醒,要注意研究“总动员之范围”“全国总动员机构之组织方案,首先研究订定”“巷战与别动队民训之战术重要”。

此外,蒋亦重视“对倭寇祸华之毒计讲求对策”,积极与英、俄等大国进行交涉,寻求国际调解中日问题的可能:

6月26日英、倭已开始谈判,运用英国调解满州问题之计划,不宜放过。

6月28日见俄武官之谈话,问倭寇是否藉苏俄清党时机进攻。……英国愿交换参谋与情报。

7月2日本周反省录:倭、俄在黑龙江中开衅和解,料倭必退让,惟其后之纷纠更多也;对俄外交应积极进行;西班牙问题日趋严重,欧洲多事,则东方更危矣。

7月4日倭、俄在黑龙江中争夺小岛之空气已经和缓,俄仍退让也。

7月7日注意:一、俄情报告……三、英、倭交涉现无所闻,可怪。

7月9日研究对俄交涉。

可见,蒋极为重视对苏外交之运用。这与中、日、苏三国的地缘关系及日苏在远东地区的纠纷不无关系。某种程度上,蒋介石最重要的外交目标或期待就是利用日苏关系趋紧的局势,希望苏联卷入对日问题之中。

即使是有所准备,在庐山专注于暑期训练与谈话会的蒋介石绝对没有想到,一场大战就在眼前。7月初的几天,蒋介石日记中每天都记训练的演讲内容。7日当天,蒋介石整天在手拟“建国训练”的内容。突如其来的日军进攻,打破了蒋介石按部就班的计划。

7月7日晚,驻华北的日军在卢沟桥附近进行演习,之后,日军借口有士兵失踪,强行要求进入中国军队驻守的宛平城搜查,遭到严词拒绝。7月8日凌晨,日军突然炮击,中国军队奋起还击。

8日早晨,蒋接到卢沟桥冲突的消息,立即决定“准备动员,不避战事”。8日当天,蒋做出如下部署:

一、令孙连仲、庞炳勋、高桂滋部动员。二、廿一与廿五师动员。三、抽调高射炮队。四、令长江沿岸戒严。

因为侵华日军惯用局部的挑衅来获取利益,所以蒋一时对日军进攻卢沟桥的真实意图难下结论。他在8日考虑了几种可能性,并研判日本此时对华开战并非有利时机,也就是说,基本断定是一个局部事件,不会是一场大战:

倭寇在芦沟桥挑衅:甲、彼将乘机我准备未完之时,使我屈服乎?二、与宋哲元为难乎,使华北独立化乎?三、决心应战,此其时乎?四、此时倭无与我开战之利。

9日,蒋继续斟酌对事变的应对之道:在积极备战的同时,先将事件作为地方事件来处理,由驻华北的第二十九军宋哲元负责处理,甚至幻想通过谈判让华北日军退出丰台,取消伪组织:

一、乘此次冲突之机,对倭可否进一步要求其撤退丰台之倭兵,或取消冀东伪组织。二、归宋负责解决。三、倭对宋有否进一步之要求。四、令宋乘机与倭折冲见面。五、积极运兵北进备战。

10日,蒋判定日军“非夺取芦沟桥不休”,认为“此为存亡关头,万不使失守也”,“如我不有积极准备,示以决心,则不能和平解决也”。蒋的谋略与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所采取的“以战求和”战略,不无相似之处。

相较于蒋介石的谨慎态度,中共方面则甚为明确。8日,中共中央即向全国发出通电,呼吁全国同胞、国共两党等各方团结,抵抗日军的进攻。毛泽东、朱德等人亦先后致电蒋介石,要求全国总动员。这些积极举动,无疑推动着全国统一抗战局面的到来。

二十九、“应变”中“建国”(1937年7月11—17日)

卢沟桥事变发生后,日方态度强硬。事变初起,关东军即号召动员全国政党与产业界宣言,拥护近卫内阁的动员决议。11日,“倭王由叶山避署回京”,并“准备两师开动与关东军入关”。蒋介石虽然认为日方此举“皆内虚中干之表示”,“其结果必暴露其失败无能之弱点而已”,但亦觉“势必扩大,不能避战”

作为回应,蒋介石即令行政院各部回京办公,“示我政府不在意”。12日,蒋决定在永定河与沧州、保定线作持久战,明令二十九军宋哲元等人“固守北平与永定河线”,中央军集中保定。13日,蒋预定抽调高射炮北运,派徐永昌为石家庄行营主任。中日双方均作强硬之表示,事态逐渐升级。

但如前所言,蒋介石的战略目标是期待“以战求和”。因此,在派中央军北上,积极备战的同时,蒋亦在考虑事件解决的条件和限度。13日,蒋拟定对日宣言之要旨:

甲、维持冀察政委会现状与人事。乙、塘治协定范围以外地区之驻兵不能受限制。丙、倭在平津一带驻兵地点及其行动应遵守辛丑条约。

蒋认为事变解决之最大限度为,日本“占领永定河以东地区,成立伪组织。然而平津责任,则应由倭寇担负,而且国际关系及各国权利所在,倭寇必不能单纯安全占领也”。

另一方面,华北实力派,二十九军将领宋哲元等人亦在与日方谈判,寻求事变解决的可能。蒋对宋哲元不与中央一致,举棋不定的态度极为顾虑:

7月14日宋住津态度不定,可知其果为倭寇软化,受其欺乎?北进部队之行动应立于进退自如之余地,如果宋完全屈服,则中央部队决不南调。

7月15日接明轩(宋哲元字)电,有放弃天津之意,严令制止,岂其已允倭寇退出天津乎?可疑之至……宋明轩为其个人计,亦无屈服之理。宋如屈服则看其程度如何。

在卢沟桥应战的中国军队

但是,蒋判断:“倭志在威胁冀宋不战而屈,不惟无开战之决心,而且局部之战争似亦有所顾忌也”,“我必以战而不屈之决心待之,或可制彼凶暴,消弥战祸乎”。因此,在自认“对倭之政略与战略一贯实行,自信甚深”的同时,蒋着手完成其预定于18日对庐山暑期军官训练团的演讲稿——“建国运动方案”。

事变当日,蒋手拟建国方案,“颇费心力”,并记下建国训练之要务:

甲、建国情势,国难与国耻。乙、先建国魂(主义)。丙、主义定义、方法、目的、原理与思想基础。丁、建国项目,国计与民生(四生)。戊、建国要件精神(四育)(生活经济)与物质。己、民生内容与原则。庚、实施方法,管教养卫与四生。辛、建国完成的具体要则:(内心)智、信、仁、勇、无畏—诚、礼、义、廉、耻;(形外)—严力—行,实严,勤俭—恢复国魂,复兴文化,完成建国使命,三民主义。

虽然事变的发生让全国情事紧张,战争一触即发。但蒋仍继续研究建国运动方案,认为“建国要在困难中实施,不可以倭患而中止建国工作”。14日,蒋记道:

上午手拟建国运动方案,虽在倭寇压迫加重之中,此心泰然,建国工作进行不变,而且感觉兴味益浓,对倭寇有形无形间之恫吓,无所不用其极之手段,以我视之,皆有不在意中也。

17日,蒋完成对建国运动方案之修正。蒋对此颇为自得:

拟定建国运动方案。在此倭寇威胁之时完成,益觉此心神较前进德不尟矣。

或许蒋此际所拟定的“建国运动方案”,即为1938年3月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中国国民党抗战建国纲领》之雏形。

中共方面,则抗日态度很是坚决,7月14日毛泽东让叶剑英转告蒋介石,红军主力准备随时出动抗战,已令各军十天内准备完毕。同时指示彭德怀等红军将领,要求做好参战准备,讨论编制问题。毛泽东致电山西地方实力派阎锡山,商讨协同作战问题。

三十、对日攻心:庐山谈话的发表(1937年7月18-24日)

7月17日,蒋介石在第一期庐山谈话会第二次共同谈话上,报告国府对卢沟桥事变所采取的方针及其个人对事变发展的判断,并于19日公开发表《告全国国民书》,是为“庐山谈话”。

蒋介石在“庐山谈话”中明确宣示,“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明确表达了对于“抗战到底”的态度和决心。

但是,战争关乎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发表强硬宣言的背后,是蒋介石反复斟酌和权衡的纠结。

七七事变发生后,蒋介石所持的态度基本上为“能和则和,不能和则战”。为实现“以战求和”的战略,他在积极动员备战的同时,亟思对日表明中国的决心和立场,期望日军能“知难而退”。

事变发生后,蒋即指示外交部发表声明书,宣示中国政府对事变的态度和立场,后因故迟迟未发。但蒋并未就此打消此想法。7月13日,蒋初拟对日宣言的内容,核心思想即维持事变前的基本格局。16日,蒋再命幕僚陈布雷代拟对日宣言。蒋对日本态度的判断如下:

倭寇既备大战,则其权在倭王,若我宣言能感动彼倭,或可转危为安,是较之平时,权在下级与前哨者当易为力乎?其次,卢案已经发动十日而彼徘徊威胁,未取正式开战,是其无意激战,志在不战而屈之一点,此其外强中干之暴露也。若果不能避免战争,则余之宣言发亦无害,故发表为有利也。

蒋介石认为,日本也在为是否扩大战争而犹豫,他发表声明或能使其“不战而屈”,而且,如果日本执意战争,则发表声明也无害。但是,蒋仍较为谨慎,提醒自己注意“宣言对倭寇影响为利为害,应再研究”。17日,庐山谈话会召开,蒋再次考虑宣言的发表问题:

倭寇使用不战而屈之惯技暴露无余,我必以战而不屈之决心待之,或可制彼凶暴,消弥战祸乎。

告国民书发表后之影响,是否因此引起战争,决不致此,我表示决心之文书,似已到时间,此中关键非常心所能知也。人以为危,而我以为安,更应使倭寇明知我最后立场,乃可戢其野心也。

18日,蒋约汪精卫、张群等“商谈对倭交涉与宣言稿”。同时,蒋亦在考虑改变宣言发表的方式,预定“发表为卢案告国民书,或为改谈话式”,并嘱咐陈布雷“改正宣言方式”。

19日,在接获何应钦、高宗武等人与日方谈判的报告后,蒋认为已是宣示中国立场的时机,决定发表告国民书,“再不作倭寇回旋之想,一意应战矣”。蒋对自己苦心孤诣的决定颇为自得:

人之为危,阻不欲发,而我以为转危为安独在此举。但此意既定,无论安危成败在所不计。惟此为对倭最后之方剂耳,惟妻独赞成吾意也。

次日,各报刊出蒋介石庐山谈话演讲词。蒋十分关注日方对宣言的反应:

7月20日倭寇之弱点,……对余宣布之讲演是否即下哀的美敦书,或进一步强逼,当视其今、明两日之态度,可以全明矣。

7月21日倭寇虚实与和战真相可于今日表现,如过今日尚无最后通牒或坚强动作,则我国精神战胜者十分之八,而形式胜利尚在其次也。然而此次集中一点作最后之反攻,危则危矣,此乃攻心之道,运用在乎一心也。

庐山谈话发表一周后,蒋不无得意地记道:“倭阁见余谈话后,开紧急阁议二次,皆不能决策,以后无论其和战,精神战胜已属于我矣。”

中共方面,积极朝着共同抗战的方向,延安召开援助平津抗战将士市民大会,毛泽东出席。毛在7月24日致电朱德、彭德怀等人,通报国共关于改编的谈判情况。

三十一、“最后关头”的到来(1937年7月25-31日)

在蒋介石及中国政府公开宣示立场和决心后,局势并未朝着蒋介石期望的“以战促和”的方向发展,侵华日军不仅未“知难而退”,反而加紧进攻。另一方面,华北地方当局亦未按蒋所示,做出最充分的准备和最坚决的抵抗,北平、天津先后于7月28日、29日失陷,抗战的“最后关头”迅即到来。

七七事变发生后,蒋介石立即动员中央军北上,除了表示中国抵抗之决心之外,亦有打破1935年之何梅协定,借机让中央军再次进入华北的构想。7月17日,蒋记道:

倭寇调关东军入关,威胁冀察脱离中央,以图其扩张伪组织之野心。余即派中央军入河北到保定,不惟打击其目前之野心,而且打破其何梅协定也。

但是,以宋哲元为首的华北当局倾向于与日方谈判,通过政治解决事变,对蒋介石动员备战的指示并未严格执行,“以为一意与敌敷衍即可苟安,故不敢构筑工事,惟恐见疑于敌也”,甚至要求进入河北之中央军撤退。22日,蒋获悉宋哲元前线部队主动撤退,北平城内防御工事亦已撤除的消息,急电宋哲元,日方“必有进一步之要求,或竟一举而占我平城。思之危机万分,务望刻刻严防,步步留神,勿为所算,故城内防范更应严重,万勿大意”。24日,蒋再督促宋哲元积极备战:

据前、昨两日,日本内地军队向韩、满运输者甚多……以中判断,不久彼必有进一步之动作,我北平城内及其附近,尤应严防,若我能积极准备,示人以无机可乘,并随时作抗战,则或可消弭战端。

25日,完成增兵动员的日军开始大规模进攻北平等地,平津守军陷于被动。蒋对宋哲元“始终不悟”,未按其指示进行部署甚为可痛:

自昨夜起至今晨九时,倭向廊房卅八师攻击,今申又在北平广安门对战。倭必欲根本解决冀察与宋哲元,而宋始终不悟,犹以为可对倭退让苟安,而反对中央怨恨,要求中央入冀部队撤退,可痛也乎?

面对日军的进攻,蒋认为“大战再不能免”,急派参谋总部次长熊斌等人赴保定,加紧华北的作战部署。同时,蒋开始筹划平津失陷后的应对之道,计划召开国策审议会与国防会议,考虑调整对日战略:

万一北平被陷,则战与和,以及不战不和(应战),与一面交涉一面抗战之国策,须郑重考虑。对民众内部之态度,预备应战与决战之责任,愿由一身负之。

28日,蒋介石决定:“政府应照既定决心,如北平失陷,则宣言自卫与对倭不能片面尽条约之义务矣”。次日,蒋介石召集各方开会讨论军事、外交、内政之方针。

然而于事无补,28日,北平失陷,次日,天津亦失守。

如方德万教授所言,中日全面战争爆发之时,国民政府面临的首要问题是使中国一致抗战。其中,如何实现对中共的收编显得愈发关键而急迫。

7月中旬,国共代表再次在庐山商谈合作改编问题。但双方预期相去甚远,不欢而散,蒋一度为此“愤怒甚盛”。而中共方面亦认为“华北事已妥协,仗暂时打不起来”,“蒋对红军办法不能接受,只有拖之一招”。

但是,随着平津形势危急,亡国灭种的威胁迫使国共双方再次回头。27日,蒋介石记下对中共的处理方案:“对共部之研究,编而后出乎?不编而令其自出乎?”最终计划于8月将中共“编定出动”。与此同时,中共方面亦致电蒋介石,提出:“八月十五号前编好,二十日出动抗日”等改编要点。显然,在最后关头来临之际,国共双方均抛弃阋墙之争,将国家民族的存亡置于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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