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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读书精神与方法

2017-01-09李怀源编辑张小彩

教育家 2016年45期
关键词:精思读书人朱子

文 | 李怀源 编辑 | 张小彩

古人的读书精神与方法

文 | 李怀源 编辑 | 张小彩

读书,在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中,纠结着、矛盾着一路前行。向左是高贵,向右是寒酸,只有不偏不倚,一直向前,才能走进书的真实世界,才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每个时代的读书场所是不同的,名称也不同,“古之教者,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但是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场所:家和学校。就是在这两个场所,一辈又一辈的读书人,积聚着中华文明的精气神儿。

读书的精神

“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囊萤映雪”……这些成语背后站着千万个读书人,集中表现了古人对读书的渴望,也激励了一代代的读书人。这种坚韧的精神,因为不近人情,被后来人所诟病,到现在已经几乎不能激励学子了。其实,在古代,这种精神是一种内在的需求而不是做给他人看的。一个读书人应该具备这种精神,这种精神作为文化的一部分也应该得到传承。

汉代的人已经开始“皓首穷经”了,可见书之多,读之难,那时的读书是为了记忆,为了用的时候能够“引经据典”,因为书携带不易,翻检不易,读书人就成了知识的记忆库。现代社会,有网络这个大数据的记忆仓库,很多人不用再去记忆书中的知识了,应该学会整理和整合书中的信息。现在的读书,是为了促进思考,为了整合思维,为了提升整体素养。书不是读得越多越好,而是应该在读书的过程中有判断,有思考,有创造。如果说古人读书像“移动硬盘”的话,现在的人读书,就要像“中央处理器”。

读书的进程

在历代都有一定的课程表,有时候是政府下达文件,由负责督学的人去检查落实。每个时代强调的重点不同,但是都会考虑到按国家社会的需要去安排课程。

孔子时代,读书就已经有日程了。“孔门四科”:德行、政事、文学、言语。不同的弟子在接受通识教育的情况下,再接受专门的教育,这就是对课程的安排。所谓的因材施教,就是不同的学生接受不同的教育。

元代,程端礼根据自己的学识和经验,编写了《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是对私塾教育课程的一个规定,也是对前代经验的总结。第一卷依朱子读书法,规定读经的程序:8岁入学之前,读程逢原增广的《性理字训》;8岁入学之后,读朱熹的《小学》,次读《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孝经》,再读《易》《书》《诗》《仪礼》《礼记》《周礼》及《春秋》并“三传”;15岁后再“以朱子法读四书注”,并抄读以上经书。第二卷规定在读经的基础上学史学文的程序:先看《通鉴》,读韩愈文章,读《楚辞》;之后“以二三年之工专力学文,既有学识,又知文体,何文不可作”,练习“科举文字”,准备应试。二卷末附五种表格,注明每日功课纲要。第三卷录王柏辑《正始之音》,以明辨音义之方法;最后阐明朱子读书法六条。当时国子监曾将此书颁行郡邑学校,明代诸儒读书亦奉为准绳,清代陆陇其曾刊刻此书以资流传。这本书对后世课程表的安排影响很大,因为考虑到了书的难易程度,从一定程度上也考虑了学生的年龄特点,已经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合理性。

图片来源于网络

读书的方法

古代读书的方法很多,集大成者是朱熹的“朱子读书法”。朱熹提出了“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己体察,着紧用力,居敬持志”的读书方法,被后人不断运用。

循序渐进。第一,读书要按一定的次序,不要颠倒。第二,应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能力安排读书计划并切实遵守它。第三,读书要扎扎实实打好基础,不可囫囵吞枣,急于求成。

熟读精思。熟读的要求是“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精思的要求是“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对于精思的方法,朱熹提出了“无疑—有疑—解疑”的过程。

虚心涵泳。所谓“虚心”,是指读书时要虚怀若谷,不要先入为主,牵强附会。所谓“涵泳”,是指读书时要反复咀嚼,细心玩味。

切己体察。强调读书不能仅仅停留在书本上、口头上,而必须见之于实际行动,要身体力行。

着紧用力。其一,必须抓紧实践,发愤忘食,反对悠悠然;其二,必须抖擞精神,反对松松垮垮。

居敬持志。所谓“居敬”,就是读书时态度端正,注意力集中。所谓“持志”,就是要树立远大的志向,并要以顽强的毅力长期坚持。

朱子以个人体悟为出发点,把他的毕生读书经验进行总结。这六种方法,更像读书的原则和规律,其中可以算作具体读书方法的,就是熟读精思和虚心涵泳了。这两种方法,可以让学子了解,怎样去读一本书。具体怎样把心放空,怎样反复咀嚼和玩味,全由心性决定。如果在蒙学和小学阶段就教学生这些方法,是鸡同鸭讲,对一个普通的孩子是起不到具体指导作用的。这也是古代读书不近人情的地方,就是不能从儿童的特点出发,过于强调个人感悟,而忽略具体策略的指导。

从“朱子读书法”,可以获得以下几点启示:

重视自读感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贯穿古代整个教育体系的,不管是哪级哪类的学校,都强调读书人个人的作用,教师只起到引导作用,很多时候,都是“先生教出一批超过自己的学生”。读书人的苦读,是通过量的积累,以期达到质的变化,有一天忽然打通任督二脉,茅塞顿开,成为一个有学问的文化人。

重视相互学习。“三人行必有我师”“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是对读书人的告诫。所以,在古代的书院制度中,就有学长帮助学弟的规则,不同的人之间可以相互交流。

重视专家引领。书院制度中,有“会讲”制度,这是不固定的,大概几个月进行一次。由学问高深的人进行专题讲座,可以是书院的“山长”,也可以是来此访学的“高访”,更可以是专门请来的“专家”。有时候,还要进行高手之间的“对决”,让所有弟子观摩。比如,朱熹和陆九渊的论辩。陆九渊主张心学,朱熹主张理学,两人进行过多次辩论。第一次是“鹅湖之会”,这次参加的弟子不多。第二次是“南康之会”,“淳熙八年(1181年),朱熹知南康军,二月,陆九渊访朱熹于南康,朱熹请陆九渊登白鹿洞书院讲习。”观摩这次讲学和论辩的弟子就很多了。那些心中揣着疑问的学子们,就可以在这样的场合获得解释。如果还不能理解,那就回去继续读书。

在官办的大学中,也有明确的进阶规则,不同时代对学子的要求都是比较严格的。

总而言之,整个读书时代,基本以识字读物为起点,以“五经”“四书”为经,以《论语》《孝经》为纬,编织了一个儒学经典为主的教材体系。但是,在历代又有冲击,如,汉代初期的黄老之学,魏晋时期的玄学,唐代初期的道教,都曾冲击过儒学体系。再就是,学今文还是学古文的争论一直存在,如,汉代的“今文经学”“古文经学”,近代的“文白之争”,古文正统,今文易懂,两派都有自己的观点。与此呼应的就是“信古”和“疑古”的斗争,信古的一方不断进行“注疏”,出现所谓“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的现象,《易经》中的一爻,有人就能写出泱泱万言的注释。疑古的就不断推出新书,否定前人。还有就是“唯书”“唯实”两派的斗争,唯书一派强调从书本到书本,唯实一派强调从书本到人生。唯实派,自墨子开始,从汉代的王充到清代的颜元,每个时代都有代表人物,但是,唯实派的观点因为不够现实,不符合各方利益,只能是一种思想的存在,即使所从者甚众,也没有成为读书人的主流思想。

读书,在中国的群体意识里是高尚宏大的,但是,中国古代并没有系统的阅读理论,有的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开卷有益”的系列名言,有的是文化名人开列的林林总总的书单,有的是“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个人感悟。至于如何去读,如何算读得好,怎样才能读得好,只有靠读书人自己去体悟了,于是也就出现了“望文生义”“牵强附会”的现象。

读书的另一面肯定是迂腐,是酸臭,是“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是“手无缚鸡之力”,是被人所耻笑的“两脚书橱”“冬烘先生”。可是中国古人读书真的因为有了“范进”和“孔乙己”就失去魅力了吗?读书,确实造就了一批文化大家,他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生活得精彩。读书,也确实造就了一批循规蹈人云亦云的人形鹦鹉。其实不是读书的错,而是时代的框架,是文化的积淀,是个人的悟性,是思维的品质,造成了读书人的人生迥异。

读书,在中国几千年的文明史中,就这样纠结着,矛盾着一路前行。向左是高贵,向右是寒酸,只有不偏不倚,一直向前,才能走进书的真实世界,才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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