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一品仙人菜

孙文广

我在广东河源工作二十余年，第一次同单位的客家朋友游览临近的惠州博罗县罗浮山，品尝“仙人菜”时，朋友打趣说，一定要是罗浮山上的“仙人菜”才有仙气。真不知世上还有仙人菜，一路好奇心，令我登上了罗浮山。

哇，仿若腾云驾雾，仿若置身于飘浮的仙山，眼前正是云海翻滚之境，游人咫尺间，己是时隐时现，雾迷中传来阵阵笑语。同伴们大喊：“要吃仙人菜啦！”

护山老人告诉我们，仙人菜原名叫酥醪菜，最初是罗浮山上的一种野芥菜，生长在山腰中的苏罗村。1600年前的东晋时期，村里建了个酥醪寺观，据《罗浮山志》载，“酣玄碧香酒，醉后呼吸水露，皆成酥醪。”何为醉后呼吸水露而成酥醪？相传秦始皇遇到罗浮山一位千岁老翁安期生，便命其献长生不老药，谁知，安期生回到罗浮山去取药，一去不返了。秦始皇又派徐福，带八百童男八百童女再去罗浮山寻长生药，岂不知罗浮山就是蓬莱仙山的左股，童男童女也是一去不返了。据说千岁老翁在酥醪寺观与仙女幽会，饮酒作乐，醉后腾云双飞，嘴吐雾气，山上遍地野生芥菜，沾了雾云，长势不凡，味美极鲜。后来，山民把美味的野芥菜改名“酥醪菜”，苏罗村改为“酥醪村”。当我们来到安期生同仙女幽会饮酒的地点，在五马归槽附近见到了一块“醉仙石”，史载，那石“倒扑在地，极似醉汉，旁列石如缸如盎”，传说那就是安期生酒醉后幻化成仙之处，连酒缸酒盅也留在那里了。清代诗人易顺鼎游罗浮山此地，诗云：“北有酥醪观，南有卖酒田，我疑罗浮君，乃是古酒仙。灵山能醉人，与酒同芳鲜。”原来安期生与仙女是一对酒仙。酥醪菜实则是来自酥醪寺观的道士们自种自食，长于特殊的土质气候，用酿酒的山泉浇灌，自有酥醪的仙气。吃不完的菜就用开水烫后晾晒成菜干，其味鲜甜爽滑。当年，苏东坡被贬惠州时，在罗浮山品尝酥醪菜，大为赞曰“肥美如羔仙人菜。”于是，仙人菜名声大噪。

当我们走进山上一家标有酥醪的餐厅时，那用仙竹编制的墙壁小屋，显得十分精致灵巧，屋围是一片青山绿林，山崖上悬挂着洁白的瀑布，水珠溅飞，汇成沟圳，一路叮叮咚咚，穿山绕石，树丛中鸟鸣飞遂，为竹屋添增了几缕幽幽仙气。餐桌上澄澈的汤碗里飘浮着碧玉似的仙人菜，散发出清香，食客个个抢先品味。听餐店里的一位女士说，仙人菜只能生长在罗浮山的酥醪村，才有“肥美如羔”的佳味。酥醪菜在加工成菜干时，要掌握水烫的火候和晾晒或炭火烘烤的时间，制成的菜干才是金绿色。人们也说那是因为罗浮山特有的佛道仙气而成。据载，东晋著名药物学家葛洪就在罗浮山炼丹修道。络绎不绝的游客品味仙人菜，也就是寻找仙人的仙气之源，自慰沾上一点人间仙气。梁实秋在《雅舍小品》中说过：“人人皆有佛性，皆可成佛……佛是人生至高无上的一种境界，也是至尊无上的一种尊严。”如此，游人登仙山，品仙菜是还愿，无论是有过无过者，在寺观佛像前多以虔诚之心、多以施善之德，不为空游而感到遗憾。

罗浮山又名东樵山，被古人称曰“仙山”。它是我国道教十大名山之一。《后汉书·郡县志》载：“博罗有罗山，以浮山自会稽浮来傅之，故名罗浮”。因而民间有浮山泛海嫁罗山的传说。诗云：“浮山泛海自东来，嫁与罗山不用媒。合体真同夫与妇，生儿尽作小蓬莱”。罗浮山素有道家修炼的“神仙洞府”之称，山上寺观遍立，它是驰名东南亚的道教圣地，山上拥有九观，其酥醪观、黄龙观、冲虚观名气最大。还有十八寺，三十二庵，洞天奇景18处，大小山峰432座，飞瀑名泉980多处，石室幽岩72个，无处不仙气飘绕。仙山有层出不尽的洞连洞，人说是仙人洞；云雾缭绕的峰峦生长着数百种药草，那是仙人草；道教圣地的“九云观”有从地底下冒出的清泉，那是酿酒的仙泉；还有那仙果、仙姜、仙竹及升仙岩、会仙桥、仙人药池、仙衣化蝶、仙人卧榻等等传说，都为罗浮山蒙上一层神秘的仙气。史学家司马迁把罗浮山比作“粤岳”，罗浮山素有“岭南第一山”之美称。传说中的葛洪、黄大仙、鲍姑、吕洞宾、何仙姑、铁拐李等神仙，都在罗浮山留下过胜迹。北宋苏东坡曾在这里写下过名诗：“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仙人菜产于酥醪峒云海山中，道教称酥醪峒为第七洞天，第三十二福地。上世纪50年代，周恩来总理到罗浮山，批示用20两金箔对三清神像刷新。“文革”期间，周恩来又明确批示要保护好罗浮山的古寺观。罗浮山的仙气之盛，又何上是仙人集聚，佛家胜地？古今具有仙人智慧的诗人墨客、英雄豪杰，也为仙山添增了不少仙气，太史公司马迁、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和韩愈、苏轼、杨万里、刘禹锡、朱熹、屈大均、汤显祖等都有咏题罗浮山的名篇佳作。孙中山、宋庆龄、廖仲恺、何香凝、陈济棠、蒋介石等，也游访过仙山。人杰地灵的罗浮山已被国务院批准为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

如今仙人菜已经走出了仙山，获得了“中国99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奖项，2002年，仙人菜的种子又登上了“神舟四号”飞船，两年后，仙人菜的航天种子回到故土，经过农科专家的精心培育种植，那仙气更为神秘。新鲜的仙人菜与猪骨、鸡蛋炖煮，晒干的仙人菜与肉类清蒸，煲汤，其味甘美鲜甜，质软爽滑，风味独到，有清凉解毒、润肺通肠功效。数百年来，仙人菜远销东南亚。明代诗人易顺鼎云：“可使百虎蠲，可使百疾痊。”

登仙山，品仙人菜，游人当有所悟：唯有保护大自然生态环境，才能使仙人菜繁衍生息，赋予游者美丽的向往。

责任编辑/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