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领导方式与学生现代性发展：以西部学校为对象*

王树涛 田立新

(1. 中国海洋大学基础教育中心，山东青岛 266100； 2.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校长领导方式与学生现代性发展：以西部学校为对象*

王树涛1田立新2

(1. 中国海洋大学基础教育中心，山东青岛 266100； 2.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北京 100875)

为探索校长不同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发展的影响，提升西部学校的育人效能，该研究采用问卷法对西部学校进行了调查，并采用沃尔德曼等人的分层回归分析方法对校长变革型领导、交易型领导之于学生现代性的影响进行了比较。结果发现，校长变革型领导及其四个分维度——理想化影响、鼓舞干劲、智力激发及个性化关怀——对学生现代性都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虽然交易型领导及其两个分维度——权变激励、例外管理——对学生现代性也具有预测作用，但变革型领导总体上更具优势。这要求西部中小学校长转变领导方式，提升变革型领导的意识与素养，更好地促进学生的现代化。

义务教育学校校长；变革型领导；交易型领导；学生现代性；影响

一、问题提出

我国正处于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时期，国家的现代化“冲顶”对人才的现代性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要求。正如英格尔斯所说，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民“没有从心理、思想和行为方式上实现由传统人到现代人的转变，那么失败和畸形发展的悲剧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再完美的现代制度和管理方式，再先进的技术工艺也会在一群传统人的手中变成废纸一堆”(英格尔斯，1985，第4页)。中国现代化的困难之点不在东部，而在西部；中国现代化的落脚点最终可能也是在西部地区。因此，开发西部关系中国现代化全局，是必须长期坚持的发展战略。而根据英格尔斯的观点，助推这一战略的关键动力是西部人才的现代化，即实现其由传统性向现代性的转变。在影响人的现代性发展的众多因素中，学校教育无疑是最重要的因素(英格尔斯，1985)。接受学校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的学生正处于他们人生中思维、观念、态度及行为方式形成的关键期，他们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觉醒时间在学校中度过，潜移默化地受到学校中校长、教师等“重要他人”的观念与行为模式的影响。其中校长作为一所学校的精神灵魂和操舵手，其不同的领导方式所展现的传统抑或现代的思维与观念倾向必然塑造着不同特征的学校氛围、教师素养与课程教学，进而影响着学生现代性的发展。

领导方式是领导者为达到预期目标，使其与被领导者和环境因素协调和谐、发挥更大整体作用的行为风格。何种领导方式更为有效引发了诸多讨论，尤其是交易型领导与变革型领导的比较更是当前国内外领导理论关注的热点。引申到学校领域，现代化背景下哪种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发展更为有利则是亟待理论界回答的问题。交易型领导被认为是我国校长的传统领导方式(张新平，2008)，它基于校长与教师之间的资源互换；校长明确教师的职责和角色，通过物质、晋升等奖赏的方式来领导教师，当教师完成任务后便给予承诺的奖赏，整个过程好像一项交易。而变革型领导作为一种更具现代意义的领导范式，主要通过激发教师的高层次需要，让教师意识到所承担教育任务的重要意义，从而建立校长与教师间互相信任的氛围，促使教师为了学校的发展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全身心投入到学校教育教学工作中，达到甚至超过学校原来所期望的绩效(Bass,1985)。以往研究在企业、政府等多个领域比较了变革型领导与交易型领导的有效性，但对教育领域尤其是义务教育领域则关注不多。因此，本研究以西部地区学校为对象通过实证研究对上述问题给予回应，并为西部学生的现代性发展策略提供实证依据。

二、研究方法

(一)变量测量

变革型领导与交易型领导(王树涛，2015)。本研究的校长变革型领导使用改编的《多因素领导问卷(MLQ-6S)》进行测量。其中变革型领导包含理想化影响、鼓舞干劲、智力激发、个性化关怀等4个维度12个测题，结构效度拟合指标(χ2/df=4.475、RMR=0.043、RMSEA=0.076、GFI=0.912、NFI=0.912、IFI=0.930、TLI=0.901、CFI=0.929)较好，总体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916，理想化影响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40，鼓舞干劲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11，智力激发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59，个性化关怀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57。交易型领导包含权变激励、例外管理2个维度6个测题，结构效度拟合指标(χ2/df=3.687、RMR=0.053、RMSEA=0.074、GFI=0.979、NFI=0.941、IFI=0.956、TLI=0.904、CFI=0.955)较好，总体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07，权变激励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638，例外管理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676。以上结果说明两个问卷都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学生现代性(王树涛，2015)。学生现代性的测量使用的是由毛亚庆带领的北京师范大学团队编制的《中小学生现代性测评量表》，该问卷由平等性、开放性、参与性、效能感、进取性、责任感、反思性和沟通性等8个维度组成，问卷的结构效度拟合指标(χ2/df=2.365、RMR=0.043、RMSEA=0.036、GFI=0.947、NFI=0.900、IFI=0.940、TLI=0.930、CFI=0.939)较好，总体内部一致性信度指标达到0.890，这些都说明该问卷具有较好的信效度。

需要指出的是，本研究校长领导方式和学生现代性的测量都由教师完成，因为教师对校长领导方式有切身体会，校长的认知行为方式直接体现在他对教师工作的领导之中，教师对校长的领导最具发言权。中小学生年龄尚小，对自我的认识不够全面且易受外在称许效应的影响，填答问卷与其真实情况可能发生偏离。而教师是学生的密切接触者，且中小学的教师往往对学生一带就是多年，对于学生的情况比较了解。因此，教师是校长和学生之间的纽带，通过教师的视角恰好能够将校长领导与学生现代性联结起来，有利于对它们之间关系的探索。

(二)样本分布

本研究采用整群随机抽样的方法，在云南、贵州、重庆、新疆、广西等西部5个省份进行抽样，每个省份按照经济发展水平抽取两个市县，每个市县按照学校发展水平抽取5所中小学，总共10个市县50所中小学。在每所中小学进行随机抽样问卷调查，共发放教师问卷500份，回收问卷420份，删除无效问卷，剩下有效问卷378份，有效回收率为75.6%。其中男教师150人，占样本总数的39.7%，女教师208人，占样本总数的55%，20人未填写性别状况；汉族教师180人，占样本总数的47.6%，少数民族教师173人，占样本总数的45.8%，25人未填写民族状况。

(三)统计方法

本研究采用SPSS20.0和AMOS20.0进行统计分析。参照沃尔德曼等的做法(Waldman，1990)，采用层次回归分析(Hierarchical Regression Analysis)比较变革型领导与交易型领导预测学生现代性的差异。之所以没有采用简单的回归等分析方法，是因为正如Bass所言这些领导方式并不是互相独立或排斥的。变革型领导可能同时吸收了交易型领导的优势，通过分步分层回归以及前后的比较能够分辨出后变量对前变量的“溢出效应”，以此来判断其是否更为有效。而简单的回归则无法区分他们之间的交叉，不能辨别其各自真正的有效性。

三、结果分析

(一)相关分析

教师的自身特征可能对其评价学生的现代性和校长的领导方式产生影响，并对它们之间关系的探索产生干扰，因此作为无关变量的影响应该予以控制和排除。教师性别与其对学生沟通性(r=0.128，p<0.05)和反思性(r=0.133，p<0.01)的评价存在显著相关，教师民族与其对校长变革型领导的智力激发(r=-0.187，p<0.01)的评价存在显著相关。因此，在研究变革型领导、交易型领导、学生现代性及各分维度之间的关系时，控制上述变量是必要的。

变革型领导各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580-0.803，这与国外的研究结果类似(Bass,1996)。变革型领导各维度与学生现代性总维度及各分维度都存在显著的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373-0.579；交易型领导与学生现代性总维度及各分维度也存在显著相关，但相关性低于变革型领导与学生现代性的相关，相关系数为0.239-0.478。这说明学生现代性与校长变革型领导的联系更为紧密。校长变革型领导、交易型领导与学生现代性之间以及它们的分维度之间都具有显著的相关性，这说明这些变量适合做进一步的回归分析。

(二)变革型领导与交易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的影响

统计发现，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具有显著性预测作用。在排除控制变量的影响后，其△R2值分别是：现代性为0.420，分维度平等性为0.213、参与性为0.343、效能感为0.287、沟通性为0.241、开放性为0.359、责任感为0.315、进取性为0.189、反思性为0.323。它们分别能够解释学生现代性的42.0%，分维度平等性的21.3%、参与性的34.3%、效能感的28.7%、沟通性的24.1%、开放性的35.9%、责任感的31.5%、进取性的18.9%和反思性的32.3%。可见校长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及其分维度都具有较高的解释力度，是学生现代性发展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具体而言，理想化影响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有显著性预测，其β值分别为现代性0.164、参与性0.189和效能感0.212。鼓舞干劲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有显著性预测，其β值分别为现代性0.253、平等性0.307、参与性0.189、效能感0.245、开放性0.281、进取性0.161及反思性0.215。智力激发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有显著性预测，其β值分别为现代性0.159、参与性0.183、责任感0.255和反思性0.157。个性化关怀亦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有显著性预测，对现代性的β值为0.164、效能感为0.128、沟通性为0.211、开放性为0.175、责任感为0.160、反思性为0.143。

交易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及分维度的预测效果也都达到显著性水平，排除控制变量的影响之后，其R2值现代性为0.266，即交易型领导能够解释学生现代性发展26.6%的变化；分维度R2值平等性为0.119、参与性为0.208、效能感为0.232、沟通性为0.129、开放性为0.230、责任感为0.160、进取性为0.156、反思性为0.199，交易型领导分别能够解释学生现代性分维度变化的11.9%、20.8%、23.2%、12.9%、23.0%、16.0%、15.6%及19.9%。这说明校长的交易型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也具有显著的正面效应，但与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的预测水平相比，无论是对总维度还是分维度,交易型领导的预测力度都要更低。具体而言，权变激励对学生现代性及各分维度都有显著预测效果，其β值分别为现代性0.388，平等性0.301、参与性0.344、效能感0.306、沟通性0.223、开放性0.353、责任感0.323、进取性0.284、反思性0.398。例外管理对学生现代性及其分维度参与性、效能感、沟通性、开放性和进取性具有显著的预测效果，其β值分别是现代性0.185，分维度参与性0.163、效能感0.237、沟通性0.182、开放性0.182、进取性0.158。

在排除了控制变量和交易型领导的影响之后，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及各分维度仍然具有额外的解释力，其△R2值分别为现代性0.166(p<0.01)，分维度平等性0.100(p<0.01)、参与性0.147(p<0.01)、效能感0.100(p<0.01)、沟通性0.115(p<0.01)、开放性0.139(p<0.01)、责任感0.156(p<0.01)、进取性0.065(p<0.01)及反思性0.128(p<0.01)。但在排除了控制变量和变革型领导的影响之后，交易型领导对平等性(△R2=0.006，p>0.05)、参与性(△R2=0.012，p>0.05)、沟通性(△R2=0.003，p>0.05)、开放性(△R2=0.011，p>0.05)、责任感(△R2=0.000，p>0.05)、进取性(△R2=0.032，p>0.05)及反思性(△R2=0004，p>0.05)不再具有解释力，对于学生整体现代性(△R2=0.012，p<0.05)及分维度如效能感(△R2=0.045，p<0.01)、进取性(△R2=0.019，p<0.05)虽然仍具有解释力，但与上述排除交易型领导后变革型领导额外的解释力相比，它们的显著性水平明显下降。这些结果都说明变革型领导比交易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发展具有更多、更高额外的解释力度。

表1 交易型领导与变革型领导的层次回归分析结果比较

四、讨论

(一)校长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的影响

校长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及其分维度都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其四个分维度——理想化影响、鼓舞干劲、智力激发及个性化关怀——都对学生现代性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这说明变革型领导对于学校育人绩效具有积极的影响。育人绩效不同于教学绩效，教学绩效有清晰的成绩作为标准，教师的投入及其成果可以得到明确地体现，而育人绩效则缺乏这种标准和比较。教师是否愿意投入这种看起来“费力未必讨好”的育人工作取决于教师的职业道德及其对育人工作的认识。

变革型领导与交易型领导不同，其强调通过鼓舞人心的愿景，改变教师的价值观和信念，令教师相信对学生现代性的培养对于学生成就、学校发展、社会进步的意义，并坚信自己所从事工作的重要价值，从而激发其投入到育人工作之中的内在动机与潜能。这表现在四个方面：(1)持变革型领导方式的校长被奉为道德的典范，他们展示出坚定的信念，与教师达成一致的愿景策略，使教师产生自豪、承诺和信心，甘愿投入到育人工作中去，为学校的发展而奋斗。在此过程中，教师抛弃作为教学主导者的陈旧思维方式，转而作为引导者、辅助者积极主动地邀请学生参与到教学过程中去，与学生共同发现问题、探究问题、解决问题，从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锻炼学生的参与品质，并增强他们的自信心。(2)持变革型领导方式的校长能够向教师清晰地表达一个充满吸引力的学生现代性愿景，鼓舞教师的巨大热情，激发教师的工作动机，赋予其工作以重要意义，以此提高教师对学生现代性发展的期望。这种鼓舞会体现到工作之中，使教师主动推进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与育人模式的变革，促进学生互相尊重、平等参与、开放交流并乐于接纳新观点，鼓励他们积极反思与进取，并增强自己对学习的信心。(3)持变革型领导方式的校长致力于推进学校育人模式的变革，并不断提出关于变革的新构想或新观点。他们激励教师不断质疑以前的传统和理念，思考当前教学育人的方法，鼓励教师尝试使用不同于以往的方式来应对学生所出现的新问题。这种反思使得教师不再用以往权威的方式要求学生，而是接近学生，向学生求教，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对自身学习与行为的反思，并激发学生对自身学习与行为的责任心。(4)持变革型领导的校长将教师和学生当作自己的家人，关心他们的个别需求，发现他们的潜能，为他们提供建议、教导和训练，辅导他们达成任务。教师在受支持与鼓励的氛围中，能够提升自我的组织承诺和工作满意度从而减少离职倾向，并将这种积极的心理品质传递给学生，促进他们的发展。

交易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及其分维度都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其两个分维度——权变激励和例外管理——亦对学生现代性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这说明根据教师员工对学校育人工作的贡献给予公平公正的奖励能够间接积极地影响学生的发展。交易型领导是出于和教师交换某些价值的目的，比如物质奖励、升职承诺、精神支持等，才去建立某种联系的。这种领导方式使教师和其他学校管理者能够意识到学校期望学生拥有的品质，并且当学生具备这种品质后自己可能获得的奖励。这是一种外在激励和控制的德育或心育方式，通过鼓励和惩罚的方式要求教师采取措施完成学校所分配的任务。其中权变激励通过激励的方式，即以学生是否养成学校所期望的品质为判断标准，来决定是否对教师或其他管理人员给予奖励。这可以激励教师促使学生互相尊重，积极参与学校事务，反思自己的学习与行为，加强与同学间的合作与沟通，提升学习的创新性并增强自信心。但这种激励是一种工具性激励，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可能并非出于内在动机，而更多是出于对外在奖励的追逐。当这种奖励不及时或者应用不恰当时，教师的积极性就会退化，也不再对学生现代性的发展产生积极效果。例外管理是通过控制的方式，要求教师或其他管理者明白学生所应有的规范或品质，并采取措施实现这一目标。这需要校长不间断地监督，对教师施加威权管理，因为离开了监督，教师可能又会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其他外显的领域。

(二)两种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的影响差异

校长交易型领导的育人效果是有局限的，变革型领导是一种更加有利于学生现代性发展的领导方式，应被校长在学校领导中重点予以应用。这与之前的研究具有一致性，之前也有学者认为变革型领导对于交易型领导具有扩大效果(MacKenzie,2000)，即变革型领导是在交易型领导的基础上，对成员有额外的影响效果。Cameron和Ulrich(2000)的研究发现变革型领导对领导效能、工作满足、工作绩效及组织承诺等变量的影响力，都比交易型领导高。这是因为交易型领导着眼于一种短期的交换结果，它固有的特征使得校长及其带领的学校难以看到学校发展的战略方向，更不会采取积极的变革以实现学校发展的长期目标；它固有的工具性特征也使得学校弥漫着一种功利性的氛围和价值观，使得学校及师生在当前“应试主义”驱动下往往关注可外在评价与比较的学业成绩，而忽视学生内在心理品质的发展。交易型领导的心理学基础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强化原则，它将人看作是斯金纳箱中学会按杠杆获取食物的“大老鼠”，老鼠之所以能学会并保持按杠杆获取食物的行为，是因为行为之后有食物的及时强化。这种理念将人还原为“低级动物”，忽视人的高级需要，并且当这种强化不及时或不适当时，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起到导致行为“消退”的反作用。而变革型领导是以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为基础的，认为领导是领导者与成员相互提升道德及动机到较高层次的过程(Burns,1978)。它不再将领导看成是控制、协调的管理过程，而更关注人的内在需要。它希望将下属的需要层次提升到自我实现的境界，从而超越原先的工作期望，而不是仅局限在利益的交换上面。

交易型领导还容易导致校长角色错位，形成“官迷”校长、“考迷”校长和“商迷”校长；他们往往将教育教学工作变成其升迁的阶梯，将学生和教师视为考试和考分的交易品(张新平，2008)。在这种思维模式下，儿童被外界的应试标准所引领和控制，他们的需要、兴趣容易被忽视，心灵、情感、认知容易被扭曲，教育也因此容易变成“填鸭”。交易型领导也容易忽视对处境不利学生的关注。那些拥有优势交易地位和更多交易资源的学生会得到更多地关注，那些处境不利的儿童，如家庭经济困难儿童、农村生源儿童、留守儿童或身心存在残障的儿童因其在资源、学业等方面处于不利的交易地位，其自身应有的权利可能遭到忽视，这会影响他们对学校的责任与归属感，影响其平等待人的理念及对自己的信心与进取心等，从而制约其现代性品质的发展。交易型领导也缺乏对家庭和社区等更广泛资源的调动意识，他们往往认为学校与家长之间的关系是一种主客体关系，家长手中不存在可与学校交易的资源，似乎家长到学校来，仅仅是了解学生在学校的表现、考试成绩或是来找学校麻烦的，对学校或自己没有什么益处。带着这种理念，他们往往容易忽视与家长的沟通与合作，因而难以建立起家校合作、共同育人的有效机制。

五、结论及启示

通过研究，本文得到以下几点结论：(1)西部学校校长变革型领导及其四个分维度——理想化影响、鼓舞干劲、智力激发及个性化关怀——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2)交易型领导及其分维度对学生现代性及部分分维度具有显著预测作用；(3)通过两种领导方式对学生现代性影响的比较发现，变革型领导总体上要显著优于交易型领导。

本研究结果对西部中小学校长的领导方式改善及促进学生的现代化具有启发意义。第一，义务教育学校校长在育人领导中应转变领导方式，提升变革型领导的意识与素养，通过实施理想化影响、鼓舞干劲、智力激发与个性化关怀策略激发教师的高层次需要，促进其认识到自身工作的重要意义，推动教师投入到学生现代性的培育工作中去。第二，校长应摒弃将教师、学生视为“考分”、“升迁”交易品的思维模式，认识到学生现代性发展的意义，为国家的现代化建设做好育人工作。第三，正如上述研究发现的，交易型领导作为一种传统的领导方式有其局限性，但并非毫无优点，其权变激励策略有利于塑造公正的学校氛围并激发教师的工作动机，需要继续保留和更好地使用。

王树涛.(2015).校长变革型领导对学生现代性的影响机制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北京师范大学，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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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胡 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西部地区义务教育阶段处境不利儿童教育状况与改进研究——基于公平有质量的教育视角”(编号：7117302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中国基础教育内在质量提升与学校管理改进研究”(编号：71373028)。

10.16382/j.cnki.1000-5560.2016.0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