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民粹事件中的情感动员策略及效果
2016-12-23郭小安王木君
郭小安 王木君
摘要 本研究通过2002-2015年间191个“网络民粹事件”的媒介文本进行内容分析,测量了不同的情感动员策略使用与效果,发现了情感动员策略与行为结果之间具有显著的相关性,悲伤情绪与“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出现正面行为的趋势一致,愤怒情绪与出现负面行为结果的趋势一致。191个典型案例中,出现正面行为后果的次数多于负面的行为后果,这说明对于“网络民粹主义事件”的研判,需要我们区别对待、差异化管理,从而避免转化为危害更大的冲突性事件。
关键词 网络民粹事件;网络民粹主义;情感动员策略;情感动员效果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在网络公共事件中,一旦涉及到敏感身份(如“警察”“官员”“富人”等)和敏感议题(如“医患冲突”“农民工讨薪”“城管执法”“警民冲突”等),网络舆论中往往会充斥着大量具有民粹主义色彩的言论,从而引发公众的愤怒、悲情、戏谑等情感。与一般的网络非理性表达不同,网络民粹主义有一套模式化的话语方式,如悲情叙事、话语强占、暴力崇拜、戏谑恶搞、舆论审判、人肉搜索等,它们既是一种叙事策略,也是一种情感动员手段。当前有关网络民粹主义的研究主要停留在宏观层面,研究方法主要是定性研究,研究议题主要集中在民粹主义的定义、特征、表现形式、话语、危害等,通过量化手段测量其情感动员策略及效果的研究非常少。基于此,本文将以民粹主义的叙事模式为指标,以此抽取近十四年(2002-2015)符合网络民粹特征的191个典型案例,通过内容分析手段测量“网络民粹事件”中的文本、情感与行为之间的相关性,以此构建“网络民粹事件”情感动员的模型,揭示其内在规律。
一、相关文献回顾
有关网络民粹主义的定义,目前学术界仍然存有一定的争议,现有研究基本上是在传统民粹主义的内涵基础上,增加了互联网的特色。俞可平_、林红对民粹主义进行定义时,强调其“极端平民化”的特征。陶文昭认为网络民粹主义的根本属性还是其极端平民化,理所当然地非议和批判代表知识、权利和财富的专家、官员和权威。夏忠敏指出网络民粹主义是民粹主义在网络空间内的一种表现形式,它一方面是对现实中精英主义的反抗,另一方面又是对现实中民粹主义思潮的延伸。李良荣等学者进一步指出二元对立是民粹主义在互联网上最鲜明的属性,也指出二元对立是网络民粹主义的突出标识。陈尧、王娟以及谢金林,在网络民粹主义的研究中,着重对传统的民粹主义,寻找网络民粹主义的新特点,并发现“情感在目前中国网络抗争模式中起着关键性、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喻春花、赵智敏和马逸飞等学者讨论网络民粹主义的传播特点及策略,指出互联网草根性、匿名性的特点使民粹主义在网络上呈现出极端民主化的特点,郭小安认为网络民粹主义存在三种叙事方式:底层叙事、哄客叙事和对抗叙事,表现为崇尚平民、反对精英、暴力崇拜、美化弱者。
从动员手段来看,民粹主义所采取的往往是情感动员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民粹化表达本身就是一种情感动员方式。从研究现状来看,目前有关情感动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会抗争和社会运动领域,早期的情感动员理论主要是以勒庞为代表的情感主义路线,他将公众视为“群氓”或“挣脱了锁链的民众”,视情感为“正常”个体聚集成群后发生的可怕的心理变态。此后,布鲁默的循环反应理论、特纳的“突生规范理论”、斯梅尔塞的“加值理论”、戴维斯“J曲线理论”、格尔的“相对剥夺理论”等都不同程度地推动了情感在社会抗争中的研究。在中国,虽然早期的研究主要从事件类型、成因、结果、预防手段等理性角度分析,对情感的关注不够。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反思理性动员在中国并不具备足够的条件,情感动员才是中国社会抗争的推动力,正如杨国斌所言,中国的社会抗争普遍遵循着情感动员的逻辑,“情感,不是简单的资源或工具,而是斗争的动力”。张书维认为中国公共事件中的发展逻辑是社会心理与情感动员,如相对剥夺、群体认同、群际情绪、群体效能、速生规范、谣言及去个体化等社会心理过程。于建嵘把中国式社会抗争称为泄愤式抗争,王金红将中国式社会抗争称为“悲情抗争”,认为这种抗争形式是“压力型”体制下的结果。谢金林结合中国的背景,指出中国语境下情感动员的策略为5种:舆论谴责、人肉搜索、舆论审判、网络恶搞、线外集体行动。哄国学者麦斯·诺顿以1903年-1912年发生的刚果改革运动为对象,发现悲情、戏谑、愤怒起到强大的情感动员作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许可教授借助心情搜索软件,提取了20万新浪用户的7000万条微博数据,利用信息转发关系,计算结果发现社交网络中愤怒和高兴的相关性显著地高于低落和厌恶,其中愤怒的相关性最高。
可见,在网络公共事件的动员过程中,民粹化表达与情感动员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一方面,情感动员的策略使用是网络民粹事件区分一般事件的关键所在;另一方面,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污名化、谣言构建、党同伐异、悲情渲染等叙事方式本身就是一种情感动员策略,目的是为了激发网民与“弱势群体”群体的情感共鸣,形成统一的群体情感,从而发动网友实施或卷入某种特定的行为。基于此,本文将“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的情感动员策略主要归纳为六种形式,包括对立形象塑造、情景渲染、谣言构建、戏谑恶搞、话语强占以及人肉搜索,通过内容分析的方法考察它们的使用频率及动员效果。
二、研究方法及设计
本研究使用内容分析法,针对网络公共事件中的民粹化言论进行编码及分析。首先,我们通过参考《中外应对网络舆论100例》《网络舆情及突发公共事件危机管理典型案例》《中国社会舆情年度报告2010》《中国社会舆情年度报告2011》《中国社会舆情年度报告2013》《中国社会舆情年度报告2014》等书籍以及人民网2007、2008、2009、2010、2012《中国互联网舆情分析报告》,搜集了2002年初至2015年期间发生的191个“网络民粹主义事件”。
(一)研究样本
为保证研究的可行性和结果的准确性,本项研究仅选取了近年来备受关注的网络民粹主事件,这些案例的选取满足以下条件:1.具备典型民粹主义事件的特征。二元对立是判断民粹主义事件的典型特征,事件中涉及的主体为具有警民、医患、城管与摊贩、富人与穷人、知识分子与平民等强弱对立身份的出现,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呈现支持平民、打压精英的情势,这类案例往往与拆迁、打砸、豪车等敏感性话题想关联。2.在网络上形成,具互联网带来的情绪性、娱乐化、草根性等鲜明的特征,由于群体感染等原因,表达更加非理性。3.情感动员策略的被广泛运用。如涉及到对立形象塑造、话语抢占、暴力崇拜、戏谑恶搞、舆论审判、人肉搜索等常见的情感动员策略的运用,并激发出网民悲伤、愤怒、戏谑等情感。4.案例被网络媒体广泛传播与报道。案例被充分媒介化,相关新闻被四大门户网站(新浪、网易、搜狐、腾讯)报道或转载,或“天涯论坛”相关网帖点击量超过5000次。5.经由传播后引发网民线上、线下行为,以此发泄情绪或是推动事件发展变化,比如舆论审判、网络捐款、网络纪念等线上行为以及聚集、游行甚至是冲突性的线下行为等。
对事件爆发后相关的互联网媒体报道及论坛内网帖内容进行了收集。本研究选用“百度新闻”提供的数据库和检索系统,以各“网络民粹主义事件”被媒体广泛使用的名称及涉事人物姓名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并按照时间进行排序,从初始报道起查找内容不重复的20篇报道作为主要分析依据。另外,研究人员还选取“天涯论坛”网帖作为重要的分析资料,按照同样的方法检索关键词收集资料。
(二)编码
对案例的媒体和论坛信息进行了量化内容分析,分析内容主要包括“网络民粹主义”表象化的三大方面:1.网络民粹事件中的情感动员策略,包括悲情叙事、话语强占、暴力崇拜、戏谑恶搞、舆论审判、人肉搜索。2.民粹言论激发的情绪,悲伤、愤怒、质疑、失望等。3.民粹言论引发的行为后果,包括舆论审判(舆论预审、舆论再审)、线上行为(网络捐款、网络纪念、网络签名、网络攻击、集体模仿、制作网络专题)、线下行为(聚集、游行、冲突、纪念活动、对相关个人进行骚扰或攻击、推动行政审查、促进政策优化)。
编码人员对情感动员策略的分析,主要通过对事件媒体文本中策略使用的识别,“有使用”的情况填写为1,“没有使用”的情况填写为0。除了对“对立形象塑造、情景渲染、谣言构建、戏谑恶搞、话语强占以及人肉搜索”这六种策略给出操作性定义外,研究人员还提供了具体的案例供编码人员参考。对“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所激发情绪的测量,编码人员主要通过在媒体文本中寻找具有情绪倾向的词语和逻辑表述,进行频次记录,根据悲伤、愤怒等情绪出现的频次进行等级划分,划分成0到5六个等级。情绪判断的具体规则如下:1.若报道题目中含相关主体,则需要判断题目所含的情绪倾向;2.寻找段落中是否有明显带有情绪倾向的词语进行判断;3.当某一句话与相关主体有关联时,对该句话的情绪进行判断;4.当某一段话与相关主体有关联时,对每个自然段的情绪倾向进行判断;5.综合考虑提问或回答中所有的情绪倾向,判断整体的情绪。
最后,本文对“网络民粹事件”行为结果的分析是基于对现实案例的归纳总结,概括为舆论审判、线上行为以及线下行为(表1)。首先,“舆论审判”是网络民粹主义行为的一种基本形态,指公民在互联网上通过点击、评论、转载等方式形成了趋于一致的意见,开始影响和干扰到司法的公正和独立,在司法审判前形成“舆论预审”或在司法审判后“舆论再审”。例如,在“邓玉娇案”“药家鑫案”“李刚案”“李天一强奸案”中都可以看到舆论对司法形成的压力,导致了“弱者无罪”“富人罪加一等”的舆论。其次,“网络民粹事件”中可以观察到大量的线上行为。例如,在2009年“夏俊峰案”中,媒体对夏俊峰一家凄苦形象的塑造,引发了广大网友的同情心,促使网友开始对夏俊峰的儿子进行了网络捐款。最后,“网络民粹主义事件”虽然以互联网为主阵地,但是也可能转化为现实生活中的实际行为。如2014年在茂名发生的反PX项目游行,与“网络民粹主义”言论密切相关。针对“网络民粹主义事件”行为结果的具体形式,编码人员根据编码说明中操作定义和参考案例在事件的媒介化记录中进行提炼与识别。
编码工作由两编码员担任,在编码开始之前项目负责人对两编码员展开培训,在完成编码后进行信度测试,编码结果一致性较高(总编码信度为Krippendorff-Alpha=0.87,各变量编码信度见表2)。
三、研究结果
(一)“网络民粹主义事件”情感动员策略的使用频率
研究发现,“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情感动员策略的使用非常普遍,一些事件的媒体文本中可以发现多种情感动员策略并行,使用频率最高的三种动员手段依次为话语强占(175次)、情景渲染(124次)、对立形象塑造(106次),另外戏谑恶搞(73次)、谣言构建(72次)、人肉搜索(51次)使用也比较频繁。由于同一事件可能使用多种策略,所以策略使用的总和大于事件总和。(图1)
从研究结果可以看出,以语言暴力和党同伐异为特征的“话语强占”策略在“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的运用较为突出,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网络的匿名性使得网民在网络上的表达缺少顾及,使得他们倾向于使用偏激的语言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同时网民在网络社区上的聚集其情绪更加容易受感染,容易引发“群体极化”现象。另外,“对立形象塑造”的使用也非常活跃,虽然二元对立是“网络民粹主义”的基本属性,但是,在其动员过程中对立形象塑造策略与其二元对立属性分属两个不同的概念,并不是所有的民粹主义事件都会用到对立形象塑造这一手段。
(二)“网络民粹主义事件”舆论中包含的情感倾向
“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情感动员策略的使用,目的是来激发网民的情绪。从现实案例中可以观察到,“网络民粹主义事件”舆论中包含的情绪有愤怒、悲伤、震惊、失望、质疑等。本次研究将仇恨纳入愤怒的范畴,同情纳入悲伤的范畴进行编码。研究结果发现,“网络民粹主义事件”的媒体文本普遍包含了明显的情绪,最为突出的是愤怒仇恨,其次悲伤同情(图2)。在191个“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有95%的事件(185个)包含了愤怒仇恨的情绪,其中70%的事件所包含的愤怒仇恨情绪强烈或非常强烈;其次,有几乎一半的事件(97个)包含了悲伤同情的情绪,另外有少量事件的媒介舆论中包含震惊(32个)、失望(30个)和质疑(29个)的情绪,还有5个事件包含了担忧的情绪。
(三)“网络民粹主义事件”的行为后果
研究结果显示,超过30%“网络民粹主义事件”涉及了舆论审判(63个),包含了线上行为的事件占比超过一半(100个),产生了线下行为的事件占比高达73%(141个)。“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情感动员的最终目的是发动网友采取打击强者支持弱者的行动,研究结果彰显了事件中动员的强大效果。由于“舆论审判”不符合现代的法治精神,因而本项研究中将“舆论审判”划分为负面的行为结果。另外,包含了线上行为的“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实施网络攻击的事件占比43%(82个),另有开展网络援助的事件20个、网络纪念的11个以及网络募捐的4个事件。在包含了线下行为的“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推动行政审查的事件占比60%(111个),促进政策优化的占比四分之一(49个),另有一些网友发动线下帮助悼念的事件7个。不过,也有少量事件产生了群体性聚集(10个)和线下人身攻击(9个)。在线上线下的行为结果中,推动行政审查、促进政策优化、网络援助、线上线下的纪念活动以及展开的募捐活动被界定为正面行为结果,网络攻击、非法群体性聚集以及人身攻击被界定为负面行为结果。总体来说,在191个“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出现正面行为结果共208次,出现负面行为结果共161次。
(四)“网络民粹主义事件”的情感动员与情绪、行为的相关性
1.情感动员策略与情绪的相关性。研究人员使用了SPSS统计软件,对“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使用的情感动员策略与媒介舆论中包含的情绪进行了相关性检验,发现“对立形象塑造”“人肉搜索”“话语强占”这三种策略的运用与媒介舆论中愤怒的情绪有显著的相关性,三种情策略的总和与媒介舆论中愤怒的情绪之间相关系数较高(0.26),相关性比较密切;“对立形象塑造”“情景渲染”这两种策略的运用与媒介舆论中悲伤的情绪有显著的相关性;“谣言构建”策略的运用与媒介舆论中震惊的情绪有显著的相关性,且相关系数较高;“戏谑恶搞”策略的使用与质疑情绪有显著的相关性。(表3)
2.情绪与行为结果的相关性。研究人员使用了SPSS统计软件,对事件媒介舆论中的情绪和事件的行为后果进行相关性检验,发现愤怒、悲伤以及震惊这三种情绪和“舆论审判”有显著的相关性,三种情绪的总和与“舆论审判”之间的相关系数较高(0.43),相关性比较密切;悲伤与“网络纪念”的行为之间有显著的相关性;担忧与“线下纪念”“群体性聚集”有较为显著的相关性,其中担忧与“群体性聚集”的相关系数较高;质疑与“推动行政审查”“促进政策优化”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表4)。
最后,通过统计的方法,研究发现,悲伤情绪与正面行为结果之间存在的变化显著的相关性,与负面行为结果之间的相关关系并不显著;愤怒情绪与负面行为结果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与正面行为结果之间的相关关系不显著。(表5)
根据以上的研究结果,研究人员将“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情感动员的作用机制用模型表示出来(图3)。
四、结论与讨论
本文通过对近十四年来191个典型案例的媒介舆论的内容分析,我们发现网络民粹事件中的情感动员策略,如“对立形象塑造”“人肉搜索”“话语强占”这三种策略的运用与愤怒的表达相呼应,“情景渲染”策略与悲伤的表达相呼应,情绪表达的配合一方面暗示了策略运用的目的,另一方面使得相应的情绪更容易被激化。虽然还有一些事件舆论中所包含的失望、担忧的情绪与情感动员策略不具有相关性,但是这些情绪往往是伴生的。例如,一些事件的媒介舆论主体上的情绪为愤怒,相伴生的情绪还有担忧或失望。
另外,研究还应验了网络公共事件中的民粹言论会产生大量的行为后果,包括舆论审判、线上行为以及线下行为。这些行为结果体现了以下特征。第一,191个典型案例中出现正面行为后果的次数多于负面的行为后果。这一研究结果有力地证明了“网络民粹主义”所产生的并非完全是负面的影响,而是在推进民主、监督权力机构、构建公共社区等方面发挥了相当大的正面作用。第二,民粹言论催化的行为结果与事件媒介舆论中的情绪有显著的相关性。例如,事件舆论中包含激发愤怒、悲伤以及震惊情绪的趋势和出现“舆论审判”结果的趋势一致;事件舆论中包含质疑情绪的趋势和出现“推动行政审查”“促进政策优化”结果的趋势一致,这一研究结果可能挑战了以往研究对于中国“网络民粹主义事件”非理性的研究假设。第三,总体上来说,悲伤情绪与“网络民粹主义事件”中出现正面行为的趋势一致;愤怒情绪与出现负面行为结果的趋势一致,虽然尚不足以证明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但是却可以通过对“网络民粹主义”舆论中情绪的观察,预判行为的出现。
总之,“网络民粹主义”由于其部分情感动员策略的使用本身就存在争议和负面影响(如“话语强占”和“人肉搜索”),其部分行为结果也可能产生破坏力或冲突性集体行为,因而在未来仍然还会不断地遭受质疑和批评。但是,由于“网络民粹主义”并不必然导致损害,甚至有时还会起到推进民主、监督权力、促进参与等正面作用。因此,对于“网络民粹主义事件”的研判,也需要区别对待,差异化管理,从而避免转化为危害更大的冲突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