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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城镇化、主销区粮食自给底线与能力安全

2016-12-22王跃梅

财经论丛 2016年12期
关键词:主销外流劳动力

王跃梅

(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新型城镇化、主销区粮食自给底线与能力安全

王跃梅

(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8)

在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的背景下,大量农村劳动力持续外流而放弃粮食生产转向收益较高的非粮产业。近年来,由于高度重视粮食生产和加大强农惠农支持力度,全国粮食产量实现“十二连增”,库存也随之攀升。但主销区粮食产需缺口逐年扩大,进口粮增加并创历史新高。本文认为粮食主销区需明确自给底线、增强调入能力,调整产出结构,保护粮食生产能力,实现粮食能力安全。

主销区;农村劳动力外流;粮食自给底线

一、引 言

在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的背景下,大量农村劳动力持续外流,放弃粮食生产而转向收益较高的非粮产业。新型城镇化不是非粮化、非农化,而是农业与粮食、生态及环境等城乡一体化的统筹发展,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由于高度重视粮食生产和加大强农惠农支持力度,我国粮食产量实现了“十二连增”。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全国粮食总产量为62143.5万吨,增长2.4%。与此同时,我国谷物已连续几年净进口,2014年达到1951万吨,国际粮价低于国内粮价,差价倒挂明显。粮食产量连增,粮食高库存与高成本下的进口替代并存,粮食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如何适度增加进口与确保粮食自给底线(尤其是主销区口粮绝对安全)是目前关注的焦点问题。

我国粮食政策及制度变迁一直是供给主导型。由于自然禀赋和比较优势的差异,粮食生产分工格局随着2001年后的粮食流通制度改革而形成,并划分为13个粮食主产区、7个主销区和11个基本平衡区。目前,粮食安全的重任主要由主产区承担。粮食主销区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浙江、福建、广东和海南,经济发达、劳动力丰富但耕地稀少,粮食种植机会成本高,粮食生产的比较优势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逐步弱化,占全国粮食产量的份额下降。粮食购销市场化以后,随着农村劳动力大量外流,主销区粮食作物播种面积减少甚至出现弃耕现象,粮食产量由2000年的4548.5万吨减至2015年的3311.8万吨,占全国的份额由1998年的10.01%降至2015年的5.32%,下降了4.69个百分点。目前,年粮食缺口在7000万吨以上,这无疑加大了粮食主产区的负担,2014年的“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主销区种粮任务,明确一定的口粮自给率,即确保主销区口粮绝对安全。

二、相关文献综述

城镇化和工业化必然使大量农村劳动力放弃粮食生产而选择收益较高的非农产业,保持粮食产量稳定的前提是提高生产率。在农村劳动力外流到城市和工业的同时,需要新的人力资本(种粮主体)、科学技术及管理创新等要素流入农村(即要素的双向对流),否则易出现“粮食短缺点”。只有当农业现代化(也即商业化阶段)到来并形成“商业化点”,最终才与“粮食短缺点”重合成转折点[1]。蔡昉(2010)总结刘易斯转折点、库兹涅茨转折点和商业化点的特征和议程后,指出商业化点的转折到来的特点是农业和非农业的边际生产率相等[2]。都阳(2010)认为近年来农村劳动力无限供给的特征几近消失,劳动力短缺持续出现[3]。实证研究证明1997-2008年中国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对劳动生产率提高和GDP增长的贡献分别为16.33%和1.72%[4]。

粮食能力安全一方面是指“获得能力”。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在不同时期(1947、1974和1983年)先后对粮食安全的概念进行调整,界定粮食安全是确保在任何时候所有人都能“买得到又能买得起”所需的粮食和食物。关于粮食安全的侧重点更多的是关注其获得能力。世界银行1986年指出长期通过提高家庭实际收入增强购买力,使家庭有能力获得足够的粮食(即获得能力)。森(2002)强调食物获取能力的重要性[5]。农村劳动力外流对粮食获得能力的提升做出了贡献[6]。粮食能力安全另一方面是指产能安全。Godfray(2010)论述面向2050的粮食安全挑战[7]。粮食安全表现为供应充足、可获得性和利用有效性,并以最低的成本达成目标。Rozelle(2002)分析中国谷物市场的套利、交易成本和自给自足问题[8]。目前,主销区粮食安全更多地体现在口粮方面(即粮食的自给底线)[9]。陈锡文(2014)强调小麦和大米的有效保障[10],从粮食供给品种角度说明了粮食生产重点。于德运等(2016)认为“粮食产能安全是国家粮食安全的核心”,提出“建构新常态下我国粮食产能安全复合系统的政策取向”[11]。国内粮食生产安全不能仅盯当年的粮食产量,还需关注国家的生产能力[12]。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兴起改变了农村要素资源的原有配置状态[13],因此应努力挖掘主销区粮食生产潜力,促进土地资源的有效整合和充分利用[14]。

三、主销区农村劳动力外流与粮食获得能力

主销区农村劳动力外流一方面减少了对粮食生产的劳动投入,如果没有其他要素流入替代,主销区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粮食短缺点”。从劳动力投入等因素与粮食生产的灰色关联分析看,农村劳动力投入与粮食产量的关联度较低。另一方面,主销区劳动力外流提高了农户粮食获得能力。

(一)主销区农村劳动力外流与“粮食短缺点”

在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的进程中,主销区要素禀赋决定了粮食生产投资回报率相对较低,比较利益促使农村劳动力更多地选择放弃粮食生产而转移到城镇务工。主销区在2001年率先实行粮食市场化后,其粮食产量经历了一个急剧的下降过程。目前,粮食主销区的广东是第一大粮食调入省,2014年粮食产量为1357万吨,粮食缺口约2800万吨,自给率仅为32%;主销区的浙江是第二大粮食调入省,每年消费粮食1900万吨左右,粮食年产需缺口达到1040万吨左右,2014年粮食自给率为36.2%,粮食进口总量达552万吨的历史新高,已由原来的“鱼米之乡”成为缺粮之省。主销区的广东、浙江等经济普遍发达,农村劳动力持续外流,粮食生产逐渐弱化,以非农产业为主体的现代工业和服务业日益增强,粮食自给率不断下降。与此同时,由于主销区经济发达吸引了大量外来农村劳动力和务工经商者,粮食需求快速上升,“粮食短缺点”已然显现。

主销区农户平均耕种面积并不具备优势,主销区的浙江目前农村劳动力的承包耕地平均不足0.08公顷,投入和劳动效率很难再有提高空间。主销区粮食需从主产区和其他外部大量调入,从而使主销区粮食的市场和区域风险加大,主销区粮食问题更多地体现为供需矛盾。因此,在农村劳动力外流的同时,需新的人力资本、科技和管理创新等其他要素的流入来替代,以提高粮食产出率,使“粮食短缺点”向农业和非农产业的边际生产率趋向相等的“商业化点”过渡与转化。主销区的“粮食短缺点”说明主销区不再有刘易斯论述的边际生产率等于零的农村劳动力,已进入拉尼斯-费(Ranis和Fei)阐述的第三阶段。因此,农业和非农产业的边际生产率相等是主销区的发展方向,也是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实现城乡一体化统筹发展的内在要求。

(二)要素投入与粮食生产的灰色关联分析

主销区城镇化进程和农村劳动力的外流过程,一方面是粮食生产的劳动投入减少,另一方面则是固定性资本投入下降幅度较大。近几年,主销区逐渐加大对粮食生产的财政投入。截至2014年底,主销区的浙江已累计投入资金68.68亿元,建立近600万亩的粮食生产功能区,对提高粮食生产能力起了关键的促进作用。

(三)主销区劳动力外流对提高非农收入和粮食获得能力的贡献

主销区实行粮食市场化后,由于非农产业相对发达,种粮比较利益下降,农村劳动力纷纷外流而从事非农生产活动。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推进,农业与非农产业的边际生产率差异导致劳动生产率和回报率的不同,主销区农户更多地选择转移到非农部门,农村家庭劳动力重新配置,众多青壮年农村劳动力流向非农部门,进而提高了农户家庭整体生产效率和收入,促进整个社会的生产率。

从全国层面来看,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主要来自工资性收入和经营净收入,其中经营净收入仍高于工资性收入。由于自然和要素禀赋的差异,粮食主销区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主要来自非农收入,工资性收入已成为收入增长的主要源泉。2014年,主销区的广东和浙江两省的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一半以上来源于工资性收入(分别高达50.80%和60.77%),同期的全国平均水平只有39.59%,而经营净收入分别只占可支配收入的27.03%和26.72%(但产粮小省海南是例外,经营净收入虽高于工资性收入占可支配收入比,但不是由粮食生产贡献的),广东、浙江和福建等主销区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中的经营净收入占可支配收入均低于全国40.40%的水平,工资性收入占比均接近和超过50%(见表1所示)。

表1 主销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源(2014年) 单位:元

注: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15)》计算而得。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提出粮食安全的目标关键词是“买得到又能买得起”。主销区农村劳动力外流使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提高,2014年7个粮食主销区年平均可支配收入为15893.5元,高出全国水平的1498.4元,2015年浙江省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1125元。主销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的工资性收入占比均高于全国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农村家庭收入,对家庭和个人粮食获得能力的提高做出了贡献。

四、主销区农户选择、自给底线与粮食产能安全

(一)主销区粮食比较利益与安全目标

粮食主产区具有明显的要素资源禀赋的外生性比较优势,又具有粮食生产规模化、专业化分工的内生性比较优势。比较优势指数是规模优势指数、生产优势指数和效率优势指数三项的几何平均数,据此可测算三大粮食作物(稻谷、小麦和玉米)在主销区生产是否具有比较优势。首先,分列粮食主产区和主销区各个省区市计算稻谷、小麦和玉米各自的规模优势指数。然后,测算稻谷、小麦和玉米三大作物总的规模优势指数。结果显示,“粮食主产区13个省市的三大作物比较优势指数平均值是1.32,而7个粮食主销区三大作物的平均比较优势指数只有0.60,说明稻谷、小麦和玉米三大作物生产在粮食主销区不具备规模优势、生产优势和效率优势。”[15]

粮食是社会效益高而经济效益相对较低的特殊商品,具有非竞争性公共物品特性、社会保障等特殊属性。充分发挥主产区和主销区各自的比较优势,通过利用主产区粮食生产相对优势实现区域间粮食生产的合理分工和资源互补。主销区要完全实现粮食自给不符合比较优势原则,也会阻碍粮食生产的有效资源配置。长期以来,我国一直强调粮食的区域自给自足,结果却导致粮食生产效率低下,极大地制约了农业区域比较优势的发挥。主销区耕地稀少,农村劳动力外流使粮食不可避免地部分“进口替代”,粮食安全的重点防范是市场粮食供给波动和供给品种等问题。因此,主销区粮食安全目标是充分发挥比较优势,实现农户收益最大化,提高粮食获得能力,守住一定的粮食自给底线。

(二)主销区农户的选择——一个调查分析

主销区的浙江和广东等地普遍经济发达,耕地稀少、农业资源贫乏。浙江的民营经济发展迅猛,就业机会多,农村劳动力大量外流,缩减甚至放弃粮食生产而选择非农生产。主销区浙江由于吸引了不少的外来务工者,曾经的“鱼米之乡”已成为目前除广东以外的第二大粮食调入省。为考察农村劳动力外流对粮食生产与安全的影响,我们在2008-2013年先后组织浙江财经大学学生利用实习和放假机会多次实地调研,主要调查对象是在浙江的外来务工者和浙江本地农村劳动力外流到城镇的外出务工者。调查共分三类:一是在浙江务工的外来个体农村劳动力;二是调研学生(浙江财经大学的浙江籍学生)所在地的浙江各地农户(约450户);三是在浙江民营企业打工的外出农村劳动力。此次调研回收的417份入户资料包括劳动力1582人,回收率为92.67%,有效率为88.22%,主要考察农村劳动力外流对粮食生产、家庭收入等的影响,涉及杭州、绍兴和嘉兴等27个市县。调查内容主要为农村劳动力务农、外出打工和已迁移三类人群的外流情况,包括农村劳动力外流、粮食生产和家庭内外经营等。

从年龄分布看,主销区粮食生产主力是年龄偏大的“在家务农”的劳动力和部分外出中年兼业劳动力,60岁以上和50-59岁的分别占17.20%和17.65%。考察“已迁移劳动力”和“在外打工”的劳动力的年龄构成,60岁以上和50-59岁的分别仅占0.67%和5.67%,“已迁移人口”更是分别为零和0.45%。同时,由于求学、工作等原因,这些年龄人群一半以上已离开原住地。29岁以下的农村劳动力“在外打工”和“已迁移人口”的比例分别是25.36%和35.53%,两项合计高达60.89%,而这个年龄段“在家务农”的只有6.78%。从文化程度看,小学教育及以下的“在家务农”占有20.13%,而在外打工和迁移的农村劳动力中,这一比例分别只有4.13%和3.26%,“已迁移人口”的农村劳动力中高中及以上较高学历者占比达51.70%,“在家务农”即留守在农村的劳动力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初中及以下学历占比高达88.16%。主销区留守在农村的劳动力人力资本水平较低,影响农业生产新技术的使用推广和生产效率的提高。从收入构成看,“打工收入”集中的收入报酬区段明显高于“务农收入”集中的收入报酬区段。调查中农户认为“种粮收益不高”的占比39.88%,“农村劳动力明显不足”的占比29.31%,“种粮成本上涨和粮食价格偏低”的占比20.18%。

图1 农业收入占总体收入的比重

图2 打工收入占总体收入的比重

种粮成本上涨使种粮更不具备比较优势,主销区农民的理性选择是非粮生产。因此,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劳动力外流易导致主销区大多数地区的劳动力短缺。不少农户从事种粮目的不是为了谋生获利,而是满足自我消费。在调查中,近33.6%的农户家庭的粮食来自于市场购买,农户家庭有超过4个月以上的粮食净储备的仅占40.5%并呈逐年下降趋势,约30.6%的农户不再储备粮食,即只有一个月以下的粮食储备。多数外流的农村劳动力打工时消费粮食完全依赖于市场供应,回乡时粮食消费较少自产自给,也是更多地依赖于市场,由此可见主销区粮食自给缺口的压力。目前,除努力确保口粮底线外,主销区还需大量从主产区和境外调入粮食。因此,主销区粮食补短板之一是藏粮于民、藏粮于社会。

(三)主销区粮食自给底线与粮食产能安全

2014年“中央一号文件”对三大主粮(小麦、水稻和玉米)的自给率做了调整,降低之前的95%红线,提出粮食总体自给率长期保持在80%以上,谷物自给率为90%以上,但口粮的自给率要求基本达到100%(即口粮的绝对安全),同时强调了主销区的粮食安全责任。由于主销区粮食缺口较大,依赖市场供给的不可控波动因素会影响主销区的粮食供给,因此粮食安全问题已从自然风险转为市场风险,并更多地表现为市场与经济问题(即边际调节问题)。主销区粮食完全自给或完全依赖他人都是不可取的。总体上主要依靠自己解决,在区域上可做一定的分工。因此,主销区粮食不必追求完全自给,但应有一定的自给底线(即口粮绝对安全)。从主产区调入口粮以外的粮食,通过区域贸易获利,这样不但确保主销区粮食产能安全,而且可利用比较优势实现区域合理分工并获益。

主销区浙江2015年的粮食种植面积为1916.8万亩,总产量逾750万吨。2016年,浙江生产的目标是粮食播种面积达到1950万亩、总产量实现800万吨*数据来源于浙江省农业厅、粮食局和财政厅联合印发的《关于抓好2016年粮食产销工作的意见》。,并以提升产能、增强保障为目标。目前,主销区粮食供给侧还存在明显的品种供给与市场需求不匹配的问题,即品种的供给与需求还存在明显的脱节,粮食生产仍是现代农业的软肋和短板。

主销区粮食在保障口粮自给底线的前提下,部分粮食从其他区域调入和适当进口替代,有利于资源有效利用,增加社会总福利。与此同时,在保证口粮自给的基础上,强调保护粮食生产能力(即产能安全)是保证粮食自给率的一个有效补充。粮食生产能力的保护是一种长远的粮食安全保障,如果在一个较短的生产周期内为应急需要增加粮食生产,可得到及时保障,从而迅速提升至应急所需的安全水平,产生生产可能性边界之外的消费效应。

主销区粮食生产缺乏比较优势,通过主产区与主销区的区际粮食贸易和购销合作,可促进区域产业结构的优化。主销区浙江2015年通过“北粮南调”工程,从东北调入稻米超过30万吨。为有效保证浙江稻米市场供应,已在东北建立300万亩的粮食生产基地,拥有150万吨的收储仓容能力,这是省级储备粮异地收储的创新,一旦市场发生波动,在黑龙江的异地储备粮可快速调回并平抑和满足浙江粮食市场的价格及需求。

借鉴国际经验,主销区可尝试储备粮食生产能力,尤其在目前国内粮食产量、库存和进口均同时增加,短缺和进口不是数量、而是品种及价格因素导致的情况下,不仅需考虑生产多少粮食问题,更要重视是否生产和生产什么品种的问题。因此,在主销区尝试休耕一部分土地。短期休耕主要是适当控制产量,调节粮食供给品种结构,尤其是调整主销区目前供给大于需求的部分粮食品种(如早稻谷)。中长期休耕主要是保持水土,提高土地肥力的产出效率。主销区出现的弃耕和撂荒现象长期来看会影响原有优质耕地,可将“弃耕”转换成“休耕”,即尝试在特定时期放弃部分粮食生产,但不是减少耕地而是储备耕地。在此期间,由于外部或内在原因需转向粮食生产只需4个月时间(即储备生产能力),这样既不会因弃耕和撂荒而造成土地生产能力的丧失,也无需生产市场上已供大于求的粮食品种,主销区存在的粮食缺口部分可通过区域间贸易和适当进口来解决。因此,主销区粮食安全一方面是保证口粮自给的“安全性”,另一方面是比较利益决定的种粮“经济性”,在二者之间确定一个平衡点,即在粮食自给底线——口粮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发挥市场效率,实现粮食生产的效率提升和产能安全。

五、结 语

在新型城镇化和工业化的进程中,经济发达而耕地稀少、就业机会相对较多的粮食主销区已不具备粮食生产的比较优势,主销区农户细碎化耕作的种粮收入和其他农业实际收入均低于非农收入,农村劳动力大量从农村转向城镇务工已是事实。调查结果显示,农村劳动力外流后,主销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源主要是工资性收入,外出打工收入对农户收入增长和粮食获得能力提高做出了贡献。目前,粮食主销区已呈现拉尼斯-费(Ranis和Fei)的“粮食短缺点”现象,需新的人力资本、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和管理创新等要素流入。因此,在加大规模种粮补贴力度和基础设施投入的同时,应加强新型农村劳动力主体教育和培训,加快先进技术应用和创新经营方式,促进土地合理流转和适度规模经营,提高粮食产出效率,逐步实现“粮食短缺点”向“商业化点”的过渡和重合。同时,主销区粮食在确保口粮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发挥比较利益原则,通过粮食区际调入和适当进口,促进区域间粮食购销合作和农业区域结构的优化,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增加社会总福利。

全国粮食产量虽已实现“十二连增”,但主销区粮食产需缺口逐年扩大,出现粮食产量逐年递增的同时进口粮和库存也增加的现象,要防止这种情况继续蔓延,除在粮食产量方面考核外,还需作出土地休耕和品种结构方面的调整。粮食安全问题主要是主销区的问题,需明确主销区口粮自给底线,提高粮食获得能力,主销区一味追求过高的粮食自给率不利于其要素禀赋的比较优势发挥。主销区粮食短缺点已经到来,在粮食库存、进口和产量三者齐升的情况下,调整粮食产出结构(即粮食供给侧调整),保障粮食的有效供给尤为重要。在口粮绝对安全的基础上,主销区考虑品种结构补短板,藏粮于民、藏粮于社会。一方面,持续提高粮食获得能力;另一方面,注重粮食产出结构调整,保护粮食生产能力,从而实现粮食能力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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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化 木)

Urbanization,Food Self-supply and Capability Security in Main Food Sales Areas

WANG Yue-mei

(School of Business and Management,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angzhou 310018,China)

With urbanization and industrialization, there is a huge outflow of rural labors into the cities. Rural labors turn to non-food production industries, which bring them higher profits. In recent years, greater attention has been paid to food production and more support has been offered to benefiting-farmers policies. As a result, there has been a “twelve-year increase” in the food output and the food stock has also increased. However, there has been an increasing gap between food production and demand in main food sales areas. The amount of imported food has increased to an all-time high. This paper argues that the main food areas should be aware of the base line of food self-supply, strengthen food-transfer ability, adjust output structure, protect the food production ability, thus realizing the goal of food capacity security.

main food sales areas;rural labor outflow;food self-supply

2016-04-1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资助项目(10YJA630158);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11BGL066)

王跃梅(1966-),女,浙江新昌人,浙江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

F323.6

A

1004-4892(2016)12-00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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