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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自然的和谐何以可能
——比较视野下的马克思和怀特海

2016-12-16叶冬娜

关键词:怀特海马克思人类

叶冬娜

(南开大学哲学院)

摘要:马克思和怀特海关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理论各有侧重:马克思集中探讨社会历史哲学,并立足于人类实践活动来统领人与自然的和谐;怀特海更多地关注自然哲学,通过诉之于审美与价值取向来展开人与自然的和谐对话。但无论是马克思还是怀特海,二者都为人与自然观确立了和谐的价值旨趣,同样地也指出了生态文明建设所需要努力达到的目标:恢复有着美的秩序之宇宙和谐,并最后达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其自身关系之和谐,这为当今人类应对生态问题,构建起人与自然关系的全新思维范式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人与自然的和谐何以可能
——比较视野下的马克思和怀特海

叶冬娜

(南开大学哲学院)

摘要:马克思和怀特海关于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理论各有侧重:马克思集中探讨社会历史哲学,并立足于人类实践活动来统领人与自然的和谐;怀特海更多地关注自然哲学,通过诉之于审美与价值取向来展开人与自然的和谐对话。但无论是马克思还是怀特海,二者都为人与自然观确立了和谐的价值旨趣,同样地也指出了生态文明建设所需要努力达到的目标:恢复有着美的秩序之宇宙和谐,并最后达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与其自身关系之和谐,这为当今人类应对生态问题,构建起人与自然关系的全新思维范式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马克思;怀特海;人与自然;和谐观;比较

全球的自然环境危机呼吁人类构建起人与自然关系的全新思维范式,将人类置身于其中的自然环境解释为一个生命有机体,对存在于大自然中的各式各样的生命存在物,确证它们同样有实现自己潜在权利的可能性。特别是近几年,美国过程哲学家以及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学者将“马克思与怀特海”联姻,形成了有机马克思主义这样一个开放的流派,其对于人与自然关系危机展开了一定的反思。有机马克思主义在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当代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然而,有机马克思主义对于马克思与怀特海思想观点的比较研究,尤其是人与自然观的比较研究却有待深入。因此,有必要对马克思与怀特海所建构的人与自然观进行更为深入的比较研究,以使得怀特海有机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形成合理的交融,进而有效地启迪人类的生存智慧。

怀特海阐述过:“恒久的东西以其自身的各个方面限制、阻碍、不容忍和感染着它的环境。但是它不是自足的。完整事物的方方面面也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当一个实体在它的界限,即在其中才能发现自己的更大整体之内整合起来时,它才是它自身;反之,也只有在它的所有界面都能与它的环境 ,即在其中发现自己的同一个整体相适应的时候,它才是其自身。”[1]人与自然处于一个地球共同体之中,在人与自然彼此关联的和谐里,方能突显这二者自身的存在价值。马克思认为:“自然科学往后将包括关于人的科学,正像关于人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一样:这将是一门科学。”[2]不管是马克思或怀特海,他们都强调人与自然关系的有机整体性,并且包括过去、现在、将来所有生命存在之间的关系性。我们不能简单地将自然环境危机看作需要由专家来解答的技术问题,而应把它视为人类整体的生存处境问题去掌握,更为重要的是,二者在讨论人在自然环境中的位置问题时,其观点不同于近代无机论的人类中心主义,而是将人和自然之间的“场依存性”视为一个有机的、普遍联系的整体,损毁自然环境,相当于毁灭人类自身。马克思和怀特海对于日趋严峻的自然环境问题以及人类自身的生存方式问题的回应力度,则可以由这二者关于人与自然和谐观的比较研究来阐明。

一、马克思的人与自然和谐观

马克思认为,唯有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人类才能积极克服自我异化现象,实现人类、自然、社会三者之间矛盾的真正和解,达成人类与自然关系本质的统一。“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2]因此,马克思反对将自然史和人类史割裂开来,主张人们需要在尊重且善待自然的基础上合理改造大自然,方能达成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解决。它的共产主义的历史革命任务即:人类需要变革资本主义制度,用社会意识消除人与自然的异化,达成人与自身及人与自然和解的社会未来图景。这种革命即是所谓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及人与自然生态关系的双重革命。马克思的人与自然和谐观在自然的复活以及人类的解放视域下来把握人与自然二者的关系,认为唯有根本变革资本逻辑支配下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社会制度,超越资本逻辑,朝着促进人与人以及人与社会之间全面发展的理性制度构建,面向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本质统一的理性社会创建,才可以从根本上实现人类与自然的和解。共产主义社会不但是马克思主义学说所追求的人类社会发展的和谐形态,而且是马克思所追求的人与人之间及人与自然之间异化关系的真正扬弃,是人类实现了与自身和解以及与自然和谐的理想社会,具体来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人与自然和谐的图景

马克思论人与自然和谐的图景主要是在批判现代资本主义的理论基础上,科学地描述了人类社会未来的和谐图景。马克思敏锐地觉察到了资本主义社会潜存的生态危机,通过对资本主义的社会批判完成了对资本主义的生态批判,将自然的复活放置于人的解放中加以理解,强调在人类全面解放的现实基础上来完成人与自然的本质的统一和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我们可以通过分析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的一段论述来体会这一思想。马克思指出,“只有到了共产主义阶段,在彻底抛弃私有财产关系的基础上积极扬弃人的自我异化现象,才可以完成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人向自我、向社会人的全面复归,这种复归才是全部的、自发的、保留了此前发展的所有财富。”[3]这正是马克思所谓的共产主义,同时它也是人类在物种方面及社会方面将自身提升出来,对人类自身异化的积极扬弃前提下,达到的人类作为“社会化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把它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它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4]。借此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共产主义图景。

马克思所描述的共产主义图景强调的是一种批判资本世界与克服自我异化的“历史运动”。在生产力发达的条件下形成的革命无产者的联合,共同控制他们自己和全体的生存条件,把各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运动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也即是把现存的条件转化为联合的条件,最终实现真正的共同体,而作为真正共同体的“社会”才能够实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内在联系。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实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达成每个人全面发展以及自由的途径。因此,这种所谓“完成了的”共产主义,应当理解为革除形而上学传统与资本原则的共谋机制,从而开启“人与自然关系”的本真之旅,而这也正是一条生成中的开放之旅。

(二)人与自然和谐的实现路径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里,马克思提出了人的解放概念,并将其与哲学的解放作了严格的区分。他认为人的解放是现实的解放,它不同于哲学的解放;哲学的解放就算再彻底,也无法将人们从思想观念及想象、幻想里解放出来。马克思这里的“解放”意指,扬弃以资本逻辑为准则的私有财产关系的共产主义革命实践活动。在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论断中,要求变革资本逻辑普遍支配下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社会制度,通过人的现实的解放来完成人与自然的和谐,不仅要建立人与人之间和解的和谐社会,并且还要建立人与自然之间和谐的生态社会,彻底抛弃人与自然的双重异化关系。如果以资本逻辑为准则的私有财产关系没有得到彻底扬弃,所有属人的感觉特征即人的本质也不能够获得完全的解放,自然便不能够在和单向度的人的对象性关系里得到真正的复活,所谓人与自然和谐的美好图景只能停留于论证自然价值的哲学抑或是古代天人和合的理想寄托,至多也只不过是抽象的思辨革命。

在扬弃以资本逻辑为准则的私有财产关系里,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及人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关系不再通过资本的形式表现出来,人类能够理性地把握自然的客观规律,全面地预计到人类实践活动对自然界造成的深远影响,从必然王国逐渐向自由王国接近。“需要和享乐失去了自己的利己主义性质,而自然界失去了自己的纯粹的有用性。”[3]人类将把自然界不再视为单纯的资源财富,而作为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目的性存在,并且获得了人类的尊重,人类能够学会按照“美的规律、美的尺度”来改造自然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

(三)人与自然和谐的图景不是“乌托邦”

人与自然和谐的理想图景并不是建立在意识形态上的“生态乌托邦”,而是主张通过改造现实的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实践社会主义”。马克思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在资本逻辑的普遍支配下演变成了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就连人自身包括人的尊严也仅仅作为可以交换的商品而存在,人本身的价值沦落为 “交换价值”,更不用说自然价值了。自然只是成为了可以利用的物质,能够获得资本利润的手段,自然完全被掠夺了神秘性,这是源于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的根本性质。资本逻辑是隐匿于人类实际的生产生活方式之后的,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人类要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现实图景,必须彻底超越资本逻辑。就像恩格斯所言,人类要消除资本逻辑的新的恶性循环,以及消除接踵而至的现代工业的新矛盾,唯有消除工业的这种资本主义性质。这样看来,只有站在唯物史观的角度,正确地剖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一社会历史范畴,人与自然的和谐就是一种现实的运动。诚如,共产主义扬弃资本逻辑的过程并不仅仅是观念的革命,更是一种实践的社会主义革命,这样地延伸至社会基础方面的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的共产主义图景,明显不再是思想层面的话语操控,或者落入理性主义的天真浪漫,更加不是马克思所设定的理论目标。实际上,马克思理论里的共产主义是现实地反对且改造现存世界的革命运动。共产主义代表现实的革命运动,它必定能够在现实的反对私有财产关系的经济运动里,找到自己的经验前提和理论前提。马克思所称道的共产主义不是应然预设的状态,也不是现实必须和它相适宜的理想,而是实际地改革现存状态的实践活动。它是从现实的前提里产生的,换句话说,共产主义立足于人类生产生活的实践活动,从现存的实际事物出发,通过人类的生产生活实践活动来改变人类现存世界的实然状态,完成人类从现实的工业文明向现实的生态文明的重大转变。如此来看,我们需要完成“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及“人与自身的和解”的共产主义,绝不能光依靠理论认识的转型,为此还必须变革现今的生产方式以及连同生产方式在内的整个社会制度。

二、怀特海的人与自然和谐观

怀特海的人与自然和谐观极其丰富与深刻,此和谐思想有宇宙观的恢宏辽阔,恰如其分地完成了总体性和个体性的彼此交融,不但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审美和谐,而且展现了人与自然的动态和谐。另外,它还体现为人与自然的价值和谐,是一种对生命向往自由、通达文明的积极肯定。就像菲利浦·罗斯说的,“怀特海对美学的强调,对价值事实及体现在日常事实中的价值的强调,在今天仍居支配地位的机械论世界观之外,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重要的哲学选择。他对于一个由相互依赖关系构成的价值世界的新观点可能具有根本的重要性,有助于为我们哲学的及更日常化的思考方式提出新的方向。”[5]

孔守善披麻戴孝,和众长亲守着孤寂的棺木,大家都相对无语,只是静静看夏风从灵堂中穿过,帷幔被吹得四开。他们已经习惯了巨大的炮弹声,但每一次震响,都会让烛火一阵颤抖。

(一)人与自然和谐的创造性过程

怀特海对于“现实实有”本质特征的描述可以用“创造性”来概括,他主张“现实事态”有着“自我建构”的力量,不受人们的主观意志而调控,因此这些“现实事态”是自由的。 “渗入了这种‘自由’因素于‘和谐’之中,就仿佛点铁成金一般,具有一种神秘的创造性力量,可以把世俗的、平凡之物化为神圣的理想之物,把微不足道化为显赫高贵,从混乱中创造出协调,把冲突转化为和平,相辅相成,多样统一,从而进入一种更高的精神境界。”[6]怀特海认为 “单纯的、约定俗成的”和谐失去了其动态的比对,此类崇尚整齐划一、中庸之道的和谐观,必然是需要确立人类敬畏自然的至高原则,这即为一种类似于东方蕴意的和谐观,它并不强调将人从大自然中区分出来,可谓是一种静态的和谐范畴。但是怀特海并未全盘否定此类和谐观,在他看来,人与自然的静态和谐是最终需要达至的目标,然而为实现这个最终目标,只是凭借消极的依赖及毫无作为是无法达到的,这时就需要注入创造性的自由元素,这种创造性元素能够产生冲突、竞争、新颖性的动态过程。

怀特海认为,和谐来自冒险的动态过程,于此过程里,和谐将继续接纳各种新的可能性,所以它可以说是一类富有冒险精神的现实存在。这种动态的现实存在,既蕴含着创造性,又包涵着潜在的新颖性。怀特海所谓的创造性过程,不只是展现为揭示自然生命的过程,更重要的是,他将此概念运用到实际的“完整经验”之中,如此一来,不但所有生命的基本特征体现为“创造性”,而且整个人类文明史的进化过程也体现为“创造性”。

(二)平和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所必需的

怀特海运用“平和”这一概念去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之最”,他认为对于“平和”的描绘不能够用“温和”“非个人”等过于狭隘和消极的形容词汇,相反,它象征着探索生命本质与运动变化的“形而上学的产生因而导致的感觉的扩延”,平和的真正实现方能迎来人类文明社会。在这里,怀特海通过“平和”的概念来调整人与自然之间的主客体价值关系,为此来让人类灵魂不仅仅注视自己,代表了人类个性之超凡脱俗,价值关系之颠倒。他认为,于此处的人类理性对阐明全部的内容是无能为力的,缘之于理性即“最大限度的自我控制——这种程度大到了乃至于‘自我’的消失,兴趣转化为比个性更广泛的协调行为”[7]。

因此,怀特海是通过“平和”这个概念尝试着逃离人类中心主义的束缚来实现“和谐之最”,此种尝试无疑是一种冒险,通过把人类消融于整个大宇宙之中而再将这个价值给予宇宙大地。很明显,怀特海消解主体性的愿望是不能够变成现实的,然而它还是有着一定的启示作用,最重要的是,它使人类可以降低高高在上的地位,不是作为统治者,而是作为和大自然和谐共存的友善者,只不过,怀特海如此这般地建立起他的价值体系时不免让人产生困惑,倘若将宇宙大地全部归进他所建立起来的价值体系之中,此价值体系中的主体地位又该归属于谁?一旦怀特海消解了主体性,价值的讨论还可以继续么?解决这个困难当然需要诉之于对价值问题的解答,可是价值问题依旧无法解决,而对于价值问题的研究也仍然无法绕开主体性这个话题。可见,怀特海希望让“价值客观化”的理想是无法完成了,其价值体系的建立也像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一般被放在了上帝那里,因而上帝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价值主体。遗憾的是,怀特海企图建立其价值体系之初,因为逻辑的延展不得不诉之于这种结局,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更进一步地朝向神学迈去。可想而知,凭借怀特海的思辨体系,他倘若意识到了此处,进而通过神学再去摧毁其体系,结局将会有所不同。

(三)不协在达至人与自然和谐中的重要性

和谐的本义即“二”生成“一”或者“多”化为“一”。所以,和谐里总是常伴着不协,这种不一致性有着如此强烈的比照,由于多种事物本质上的个体性,因此必然会产生有限实现之间的冲突。因此,多之合而为一及意义之一达于多,均包含着无序、冲突和挫折的概念。一旦我们能够察觉出这个完整的经验背景,而且能够运用认识到的完整经验来阐述和谐时,这样研究这个对象才会是全面合理的,因为它事实上是“以遗传的力量相维持之事态所构成的有机整体”,也就是怀特海强调的个体性。此类个体性拥有着情感、目的性等丰富的经验元素,和过去未来密不可分,拥有着那样一般“恒久的”“调控的”能力。正是具备了如此多元的特征,和谐才不仅仅呈现出一幅简单静止的整体景象,怀特海其实意在告诉我们,在这个整体和谐的平静水面底下,实际上是复杂多样的生物体共同运动才能够保持真正的和谐,也就是说和谐中必然蕴藏着不协,如果没有不协的运动,整体的和谐是无法实现的。“‘不协’——在其自身的破坏和恶中——目标是从腐朽陈旧的事物迅速转向尚有新鲜气息的理想,是一种正面的感觉。”[7]这体现了一类错综复杂的感觉的冲击与矛盾,同样可以体现为怀特海和谐思想的冒险本性。概括而言,怀特海认为,和谐与不协是对立统一的关系,我们在阐述和谐的价值时,总是有着不协这个价值的存在,换句话说,不协不但可以衬托出和谐,并且还可以体现为一种更高程度上的和谐。

三、马克思、怀特海论人与自然和谐何以可能

生于不同时代又有着不同文化背景的马克思和怀特海,他们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这二者都同样驳斥了近代以来唯物机械论所造成的人与自然分离的二元论及意识哲学,并且他们的人与自然和谐观都同样是立足于进化论这个科学的基础。虽然怀特海重点研究的是自然哲学,强调宇宙的运行有它自己的目的,而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成就美,美即和谐。马克思花费一生的时间旨在探讨社会历史哲学,寻求人类自由解放的道路,并凭借历史的逻辑,投身现实革命而着手于对社会历史哲学的研究。然而,能够肯定的是,马克思和怀特海他们既具有批判精神,又是理想论者,同样地批驳了唯物机械论人与自然分裂的宇宙观,建立起有机整体的人与自然和谐观;批判人与自然之间生存斗争的异化关系,确立起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思维方式;同时又批判静态的和谐范畴,将人与自然的和谐范畴置于辩证思维方式之中,分别去讨论宇宙文明与人类文明之亟待解决的问题。毫无疑问,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怀特海的过程哲学,二者都为人与自然观确立了和谐的价值旨趣,同样地也指出了生态文明建设所需要努力达到的目标:恢复有着美的秩序之宇宙和谐,并最后达到人与自然之间的生态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以及人与其自身关系之和谐。由此,我们可以说,马克思和怀特海人与自然和谐观之中的整体观念、关系思维方式及辩证思维方式是将二者的观点聚合在一起进行比较的重要原因。马克思和怀特海的人与自然和谐观的共同性主要有如下几点。

(一)批判唯物机械论人与自然分裂的宇宙观,建立有机整体的人与自然和谐观

唯物机械论的宇宙观不单遮蔽了自然界的本来面貌,也导致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纯粹地用自然本性来阐发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问题要从17世纪英国唯物主义谈起,而培根的思想理论则是近代机械唯物主义的主要来源,霍布斯又进一步依据力学与数学的推导,将自然物质的孤立、静止的机械运动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马克思和怀特海都对唯物机械论所造成的人与自然分裂的宇宙观进行过强烈的揭露和批判。马克思运用物质和精神二者间的彼此联系来扬弃近代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所主张的二元论。在他看来:“感性失去了它的鲜明的色彩而变成了几何学家的抽象感性;物理运动成为机械运动和数学运动的牺牲品;几何学被宣布为主要的科学。唯物主义变得漠视人了。”[8]怀特海也批判过:“17世纪的二元论者干脆抛开了这一点。当时科学所谈的客观世界只限于单纯的、有广延的物质,它在时间与空间中只有简单位置,并且在空间运动中受一定的规律支配。而哲学所谈的主观世界则把声、色、味、触觉等身体感觉归结为构成个别心灵的思维的主观内容;两个世界都分享着总的流变。”[9]伴随着19世纪自然科学的伟大成就,例如生物进化论、相对论及量子力学等纷纷涌现,这一时期的自然科学终于有能力为哲学家们提供构建起有机论自然观的条件和素材。马克思和怀特海在这种自然科学曙光之中察觉到了新的契机——机体宇宙观。因此,二者的观点颇为相似。他们几乎同样批判与反思了旧形而上学唯物主义诠释实体的方式,并且超越了旧形而上学理解真正实在时的绝对性,要么片面化地理解主体,要么片面化地解释客体,接着用绝对化的主体抑或是绝对化的客体来理解真正的实在,结果在实践这条道路上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在这点上,马克思和怀特海都运用了整体观念来颠覆传统地认识和理解人与自然之间主客分离的关系问题,强调人类不是作为自然的统治者而存在,人类与自然界的其他生命存在物一样,是作为这个有机整体的大自然的构成部分,自然生命彼此间相依相伴,缺一不可。马克思基于人类感性的实践维度对主客体分离对立的旧形而上学进行了彻底的清算,提出了现实中的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关系是立足于人类感性活动基础上的对象化关系,而人类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则构成了人类这个现实的感性的实践活动。人类也是自然界异化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人类主体与自然客体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自然与其自身相联系,它们都是以对方为基础和前提。怀特海认为,作为感受者的自我,这个主体是在与实际存在物打交道的过程中出现的,并且逐渐生成的现实物,主体对客体的认识及二者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在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过程中达到整体的统一,这也成为马克思和怀特海人与自然和谐观得以展开对话的契机。

然而,怀特海虽然注意到了自然本身的有机整体性,却无法洞察人类基于感性的实践活动同周围的自然界所耦合而成的,这一个对人类而言最为直接现实的有机系统,或者,恰恰未能看出人与自然之间这一最为直接、最为现实的本质性关系,并将它同其余的任何一类关系相等同。如此来说,怀特海只能在最后设置上帝这一“永恒客体”,而违反了现代科学的实践论精神,因此也就不能够对现代物理学革命做出实质性的解释。与怀特海不同的是,马克思看到了人类与感性的自然界之间通过实践活动而建立起来的有机整体,阐发了他新唯物主义自然观的根本立足点,那就是“对事物、现实、感性”,不应该“仅仅从客体的抑或直观的形式去把握”,而应当“把其视为感性的、现实的人类活动,即视为人类实践活动来把握”,应该基于主客体之间的统一性,将自在自然提升至人化自然的层面加以把握,于人类实践活动基础上所形成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方能达成有机统一性。

(二)批判人与自然之间生存斗争的异化关系,确立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思维方式

资本主义的二元论秉持着个人优先于他者之关系,并且这种关系还是外在的关系。一旦人类与周围他者的关系变得这般微乎其微,人们或许不再会关注自己与现实世界中其他构成部分的关系,并且将会把这种关系作为彻底的外在于我们自身的关系来处理。不同的是,马克思和怀特海他们主张世界万物之间的内在关联性,这些每一个作为他者而存在的现实事物,实际上都和我们保持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是在这种内在关联之中才形成了人类这一共同体。小约翰·科布曾经说过:“‘我们是谁?我们是什么?’的问题,不仅受到我们的人的共同体的影响,还受到更宽泛的自然环境的影响。”[10]如果人类能够用这种态度和方式来认识和理解我们同周围其他存在者的内在关系之时,人类对待作为“他者”的存在必然会改观,即便人们无法以善待亲人的惯常态度和方式去处理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马克思批判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设想未来的理想社会就是立足于对人自身的思考,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的关系向度为其理论基点”[11],运用资本的辩证运动来阐明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灭亡,共产主义社会的必然胜利。对这一结论的获得不仅需要从资本主义人与人之间的异化关系予以解释,更需要从资本辩证法的视角去把握人与自然之间的异化关系,这也是由资本逻辑所引发的更具备根源性的问题,而辩证法不遗余力摧毁的正是资本逻辑运行的强大力量,以批判的方式彻底粉碎资本主义异化的生产关系,真正地达成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和谐,构建自由人联合体的共产主义社会,这是一种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包括人与自身内在关系的批判性超越,构成了马克思人与自然和谐观的根本内容。同样,怀特海也明确地强调人与自然之间的“创造性共生”,毫不吝惜地驳斥了人与自然之间生存斗争的异化关系,他主张人类是大自然的构成部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和谐共生的内在本质性关系。在谈及个体的“人”之时,怀特海始终把其放置在具体的关系之中审视,并把个体的“人”视为一种立足于生物进化以及人的身体构成的同样经验的共享,人类无疑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怀特海的人与自然和谐观目的在于构建一个“创造性和谐”的社会。于此社会里,个体的“人”和“他者”的和谐共处绝不是消极的自我逃避,也不是被动的毫无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创造性和谐”即尊敬“他者”、重视“差异”与善待“自然”,倡导有益身心的生活方式。怀特海所理解的个体的“人”在其本质上也可以说是一种社会存在物,所以,哪怕是个体的“人”的心理疗法也带有一定的社会性。同样,马克思运用关系性的思维方式来考察人的本质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8]并表明社会这个有机体“不是由个人构成,而是表示这些个人彼此发生的那些联系和关系的总和”[12]。

应当指出,马克思和怀特海这两位伟大的现代性反叛者与重建者,他们都秉持着内在关系说把人与自然理解为一个相互关联的有机体,同时又立足于内在关系说批判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生存斗争的异化关系。二者同样地反思及深刻地揭露了现代性问题。马克思认为,要挽救现代性积极合理的部分,就有必要变革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推翻其整体结构,释放被资产阶级所有制霸权统治下的生产力。同时,怀特海指出,现代性来源于理性思维转向历史思维,换句话说,它不遵循西方传统的本体论研究脉络,仅仅追寻事物的发展过程并对其展开一定限度的阐述,并不追问事件发展的最终目的抑或是最抽象的性质,因而也就丧失了它应有的价值。怀特海进一步分析了现代社会科学理性的危机来自科学和信念的两分。作为建设性后现代主义者的小约翰·科布与大卫·格里芬等人坚持了怀特海的立场,坚决地批判了解构性后现代主义者完全否认科学的合法成果,其认为我们不但需要认识到科学的客观真理性,还需要认识到科学的有限性,于此,建设性后现代主义者秉承了怀特海的全方面建构性立场。可以说,马克思和怀特海人与自然和谐观于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视域中显示出了同样的理论旨向。

(三)批判静态的和谐范畴,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的辩证范畴

古典式的和谐强化中庸之道,少了比较与碰撞,其静态和谐论缺乏创新精神。然而,马克思和怀特海的和谐范畴均具备辩证性。和谐中含有些许不协的因子,和谐与不协是对立统一的,它们相互渗透、相互包容。不协不一定是包含负能量,然而,万恶之源并非现实世界的不协,恰恰是自我毁灭。正是由于不协,才能产生创新的渴望与变革的动力,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才得以可能。在马克思看来,和谐不是先验的、现成的,而是不断生成的。它是基于经济关系所表现出的一种社会现象,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和其他现象一般,也是对立统一的。和谐与不协共生共存,对立统一,不可或缺。一样的道理,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它们不但存在和谐论者亨利·凯里所言的和谐性,同样存在李嘉图这些古典经济学者所言的不协性。李嘉图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不但重视不协性,同时还对不协性进行了深刻的阐述。国家就是这一经济关系的和谐与不协的对立统一结合体。亨利·凯里对于国家的矛盾心态恰恰证明了和谐中包含不协一说。亨利·凯里试图通过国家达至和谐,充分证明了和谐并非自然与先验的。此外,在同一资本主义国家体制内不同阶级之间的斗争和非斗争的状况,充分证明了和谐与不协这一矛盾体的共生。怀特海认为:“不协或不一致相对来说是好的,因为它能防止重复。”[13]也就是说不协在促进整体和谐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怀特海在《观念的冒险》一书中认为:“和谐与保存细节的个体意义密切相关,一旦被破坏就会产生不协。不协之中总是有挫败,但即使是不协也比麻木或顺从要好。 ”[7]J.B.柯布对于怀特海关于“不协”的定义作了充分说明,不管是哪种“和谐”,只要没有与“不协”挑战,就显得孤单、乏味,有了“不协”才有可能进行比较,所以仅有“和谐”的话,就可能没有张力,这样的“和谐”范畴一味地强调“天人合一”,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妥协顺应自然,并把人类与自然万物等量齐观,消极顺从这类和谐论必然会扼杀人类个体的差异与创造力,而完整的和谐范畴需要结合西方的自由和创造性元素。

由此可知,马克思和怀特海和谐思想的辩证性, 其重在创新精神、变革精神, 重在强化差别性、多样性。马克思和怀特海均认为世界与历史是洋溢着创新与变革的一个发展历程。怀特海从过程哲学的角度认为,现实即为过程,过程是一个整体,它联结了过去、现在、未来,如果没有生成,你将如何解释这一切事物?那一定是不可思议的。“如果根据静态的实存来理解宇宙,那么潜能就消失了。”[14]马克思指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存在,人类历史无非是人们追求他们目的的活动过程,也可以说是新兴事物不断生成、旧事物不断被取代的过程。于此历程中,可能性超过现实性,每一段过程都是一次冒险,它们都既是开放的又是具有个性的,而且趋向于人自由且全面的发展。

即使马克思和怀特海两人在“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的出发点和具体的处事原则不尽相同,然而这并不影响我们解释涵盖人类于内的客观世界的一致性,而恰恰基于这些差别才有益于结合我们所处的时代境遇去反观人类自身的生存方式。因而,这两位思想家关于人与自然关系问题解说的价值均是毋庸置疑的。怀特海的自然价值论,呼吁人们要有尊重与保护自然的意识,并且确认了自然的内在价值以及自然界的生命力和创造性,然而,正是由于他过分肯定自然界的内在价值,强塑了自然的创造性,却弱化了人类的主体地位,把人类与生态系统的其他任何一种生物相提并论。可以说,怀特海的思辨哲学更多地体现为一种宇宙的积累价值体系,上帝是这个价值体系的创造者和保持者。而在马克思的著作中,虽然有一个发展的自然价值体系,但在这个价值体系中人始终处于中心的与必要的部分,对于人类的考虑是最重要的[15]。马克思充分尊重人的主体地位,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马克思曾经说过:“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16]可以看出,马克思不但十分重视人类在社会实践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同时突出强化作为连接人与自然关系的桥梁和中介的人类实践活动的重要性,这是人类从自然界中提升出来的标志,同时也是人类区别于一般存在物的标志,正是由于人类认识世界及改造世界的能动性活动才能够为维护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尽责。

比较马克思与怀特海,我们可以得知,怀特海主要是以美学以及价值论来重构思辨的人与自然观,并力图实现哲学与科学之统一。马克思则以实践为基础结束了思辨哲学体系。对马克思来说,自然(或上帝)只有在人类面前才能变得完美。对怀特海来说,历史只能在自然(或上帝)中变得完美。虽然马克思与怀特海的哲学体系不同,但他们无疑都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做过较为深入的阐释。而怀特海的人与自然观的重要性就在于:“它一方面强调一切现实的存在都是‘动在’,‘动在’是构成世界的终极实在;另一方面,强调一切‘动在’在根底上都是‘互在’,都是关系性的存在。整个宇宙是一个无限开放的动态的联系之网,是一个相互依存的有机生命整体。事物之间是相互关联、相互依傍、相互包含、相互成全。”[17]马克思主义者可以说怀特海将人文融入了自然;马克思人与自然观的深远之处就在于“他绝不是单纯地把人与自然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指认为感性的对象性关系——或者怀特海意义上的‘互在’,而是更进一步去追问这一关系何以可能的根据,并把这一根据规定为现实个人的活动,即‘感性活动’、实践或劳动”[18]。怀特海主义者可以说,马克思将自然融入了历史。但怀特海和马克思之间的问题——自然的历史、历史的自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人类的问题。在这一点上,两位哲学家都一致地认为:人类的历史取决于历史的人类在过去历史的客观条件和自然的宇宙之中所发挥的作用。并且无可否认的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系列问题将长时间存在于人类历史进步的议题之中,这就更需要我们意识到:若要达成人类与自然界的和谐双赢,必然少不了这个社会共同体中每一个成员长期不懈的努力。比较研究马克思和怀特海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相关论述,并非为了应对某些生态环境问题而提出的具体策略,其最终目的是为人类生存的智慧和意义提供一定的启示。在这一点上,马克思和怀特海人与自然和谐观的比较研究也能够为我们尽量避免重蹈西方生存哲学“向内转”主体主义的覆辙,由人工自然观转向和谐自然观,真正做到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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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何晓琦)

How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Is Possible:Compare the Views of Marx and Whitehead

YE Dong-na

(CollegeofPhilosophyofNankaiUniversity,Tianjin, 300350,P.R.China)

There are different emphases on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by Marx and Whitehead:Marx focused on exploring the social and historical philosophy based on the practical activities of human for guiding the harmony of the nature and human; while Whitehead paid more attentions to natural philosophy to develop the harmonious dialogue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by resorting to the aesthetic and value orientation.Nevertheless, either Marx or Whitehead, both established harmonious value purpor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Similarly, they also pointed out the goal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to restore the universe harmony with the order of beauty, and finally to achieve the goal of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individual and individual, individual human and himself being harmonized, which provides the beneficial enlightenment for the human-being coping with ecological problems and building up the new thinking paradig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Marx; Whitehead; man and nature; harmonious view; compare

10.13931/j.cnki.bjfuss.2016022

2016-03-20

南开大学2016年博士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形而上学自然观的批判与超越——马克思与怀特海有机自然观比较研究”(63163004);2016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基于新语言分析方法的伦理学研究”(16BZX093)。

叶冬娜,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Email:303362924@qq.com 地址:300350 天津市津南区海河教育园区同砚路38号南开大学哲学院。

B152

A

1671-6116(2016)-04-00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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